初出道,是麦嘉、林岭东的得意门生;巅峰时,是王晶、刘伟强的固定班底;减产后,是银河杜琪峰的御用爱将,称得上名副其实的影坛豪门。
和周润发、梁家辉数次飙戏,打遍金像诸影帝;与张曼玉、王祖贤银幕拍拖,结缘影坛名花旦;共黄秋生、吴镇宇组团走秀,撑起江湖一片天。
被徐怀钰公开狂表白,令黄嘉千探班猛放电,让邓萃雯激赞身材好,使王若琳变身小迷妹,和天后那英拍摄的MV专辑,更是一度热销东南亚。
没有天王巨星命,只是反派专业户。他到底有何实力,和全员影帝疯狂飙戏、不落下风?他到底哪里迷人,令一众女星好感连连、赞口不绝?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越坏,同类遇害。今天,我们就来聊聊这位,反派营里的大元帅、恶人阵中的急先锋——张耀扬。
1963年7月20日,张耀扬在香港出生。由于家境贫寒,中学毕业后的张耀扬便出身社会、参加工作,曾经做过水泥工、白领、模特等各种工作。
其中最长的一份工作是广告模特。从1980年起他就开始兼职模特,后来转为全职广告模特。尤其在健康食品、运动衣广告方面,成果尤其丰硕。
1985年,麦当雄出品电影《欢场》,张耀扬在片中跑龙套。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却令他和大银幕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1986年,杨凡执导电影《玫瑰的故事》。该片不仅让周润发开始摆脱票房毒药的称号,同时也是张曼玉的第一部文艺片。
片中张耀扬饰演玫瑰的小男友。于是,香港影坛最好的影帝、最好的影后,及最好的反派,就这样实现了银幕的初次邂逅。
发、扬二君初次合作,发哥见到耀扬就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嘴里还念叨着:怎么会有这么靓仔、身材还这么劲的男仔呢?
当时的周润发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平平无奇、青靓白净的后生仔,在不久的将来,就会成为自己大银幕上的一生之敌。
没过多久,新艺城开拍《龙虎风云》。林岭东邀得了老同学周润发,和警匪片专业户李修贤,并且发布广告招募新人演员。
在众多应聘者中,林岭东一眼锁定张耀扬:就是他了,看看他的面相多么讨人嫌!次日,张耀扬就到新艺城正式签约了。
23岁的张耀扬首次担任大反派,便和周润发、李修贤、孙越三大影帝激烈交锋。虽然演技略显捉急,气势却相当强盛。
《龙虎风云》令林岭东否极泰来,助周润发连庄影帝,也让张耀扬正式进入影坛,打响了他二十年反派生涯的冲锋号角。
1987年,林岭东开拍《监狱风云》。本打算继续沿用龙虎班底,可惜李修贤因档期问题而推掉,于是梁家辉便顶替上阵。
在《监狱风云》中,张耀扬饰演的杀手雄,人挡杀人、神挡杀神,和周润发、梁家辉两大影帝酣畅飙戏,亦丝毫不落下风。
另外,他一棍干掉成奎安,横眉怒对黄光亮,无理要挟何家驹,一次性摆平了三大恶人,李兆基因未参演本片而幸免于难。
凭借杀手雄一角,张耀扬提名第7届金像奖最佳男配角,和何家驹、梁朝伟、徐克、午马、黄斌等一众强劲对手同台竞争。
虽然最终惜败梁朝伟,但张耀扬凭借凶神恶煞的风格化表演,被观众牢牢记住,在卧虎藏龙的香港影坛争得了一席之地。
《监狱风云》后,张耀扬“恶名”远播。老实忠厚的他,出门买菜都被老太太追着骂:就是他暴打发哥,你看他的眼神多凶!
自己并未把拍电影当成什么荣耀,没想到观众反而入戏太深。为了不连累家人,他只好搬出去一个人居住,那年他才24岁。
1988年,在《龙虎风云》、《监狱风云》接连取得巨大成功后,林岭东开拍《学校风云》,周润发因档期冲突而缺席。
由于刘松仁、林正英、袁洁莹几位主角的人设缺乏表现力,跋扈恣睢、戾气冲天的大反派潇洒哥反而撑起了整部片的大梁。
多年后,记者问他最满意的电影是哪部?《学校风云》。最喜欢的角色是哪个?潇洒哥。最向往的导演又是哪位?林岭东。
因为题材敏感、画面血腥,加上没有大牌明星助阵,《学校风云》上映没几天就被撤下院线,且被电检局删减到60多分钟。
得意之作竟惨遭无情阉割,老板麦嘉也受到连累和亏损,导演林岭东备受打击,一度意志消沉,从此风云不再、暴力失魂。
1989年,林岭东和周润发、周国忠成立银奖电影公司。林导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暴力写实,转拍爱情片《伴我闯天涯》。
《秋天的童话》过后,周润发和钟楚红这对银幕情侣,再次合演文艺片。同时,《伴》片也是张耀扬和发哥的第四度合作。
眼见张耀扬年纪轻轻就连演反派,遭到千妇所指,老板麦嘉也许于心不忍、良心难安,于是就开始帮助这位爱将改邪归正。
1989年,张耀扬同周润发第五次合作,主演黑帮电影《我在黑社会的日子》。耀扬罕见地出演正派,第一次担任男二号。
这部电影是发、扬二人的首套三级片。由于发哥强大的票房号召力,该片也成为《偷情宝鉴》问世之前的三级片票房冠军。
《玫瑰的故事》以来,耀扬和周润发数次交锋,是发哥合作最多的男星之一。《监狱风云2》乃二君最后一次银幕照面。
当回忆起和发哥在片场的拍戏时光,耀扬说:经常拍完戏了,要走的时候,会很惦记,会想下一套戏是不是和周润发拍了。
1991年年底,新艺城影业正式解体。麦嘉监制、张耀扬主演的《蛮荒的童话》,也成了十年新艺城的最后一部电影。
新艺城结业后,旗下艺员纷纷散去。张耀扬并没有像其他演员一样签约经纪公司。所有的工作他都亲自处理,靠着前几年积攒下的名气和实力,各种片约也是络绎不绝。
和周星驰合作《情圣》、《逃学威龙》,和刘德华主演《哗英雄》、《冲击天子门生》,与张学友、黎明合演《妖兽都市》…短短两年间,耀扬和一线小生几乎尽数合作。
另外,失意的林岭东监制《猛鬼入侵黑社会》,参与制作《英雄地之小刀会》,爱徒张耀扬都有主演。虽然风云不再、公司结业,但这份影坛师徒情多年来从来没有中断。
1992年,张耀扬和影后张曼玉合演爱情片《白玫瑰》。这也是二人在《玫瑰的故事》后的二度相遇。
该片虽然在张曼玉的众多文艺精品中显得毫不起眼,但在张耀扬电影生涯中,却是难得一见的文艺片。
“张生,看戏都要讲搭配,你什么时候见过一部戏是张曼玉配张耀扬啊?”曼玉的一句台词,道尽了耀扬多年来反派生涯的辛酸和无奈。
“我也想做李嘉诚、张君夏,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我要走我自己的路。”谁人不想做周润发、刘德华呢?但他却只能本分做好张耀扬。
作为一个演员,可以选择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所幸出道以来,虽然耀扬很少演正派主角,但却可以称得上是反派奸角的最当红人物。
1993年,张耀扬加入王晶工作室,和梁家辉、邱淑贞主演《新人皮灯笼》。该片也开启了他和刘伟强导演,长达十几年的无缝合作。
1994年,刘伟强执导《新边缘人》,张学友、梁家辉、张耀扬主演。这部冷门佳作不仅是学友的演技高光时,也被视为无间道雏形。
同年,永高老板罗杰承为好友“湾仔之虎”陈耀兴,开拍传记片《醉生梦死之湾仔之虎》,邀来任达华、张耀扬、刘青云、尹扬明主演。
此外,陈耀兴女友陈妙瑛、罗杰承女友陈加玲、梅艳芳前男友林国斌等真实事件的相关人物,也真戏当假做,成片做到了高度的还原。
1995年,张耀扬主演黑帮片《尖东双虎》,角色原型为尖东虎中虎黄俊和尖东之虎杜联顺。而黄俊的女儿黄伊汶如今也是耀扬好友。
90年代中期,香港电影整体衰落,多数配角、反派,纷纷选择息影转行。张耀扬却没有随着时势淡出,反而奇迹般地迎来了第二春。
只因一个角色将他的事业推向了新的高峰,这个角色就是:东星首席男模、掀桌资深顾问,如今还活跃在各大平台的网红——乌鸦哥。
1996年,《古惑仔之人在江湖》横空出世,在低迷的港片市场斩获了奇迹票房。一年内刘伟强趁热打铁、连推三集。
张耀扬在《只手遮天》中饰演大反派乌鸦,突破以往十年戏路,风头力压一众主角,将该片生生演成了一个人的独角戏。
张耀扬塑造了乌鸦,乌鸦也成就了张耀扬。乌鸦成为了港片史上的无上邪典,耀扬也逆流而上,迎来了电影事业巅峰期。
这一年,他主演《旺角风云》、《去吧!揸fit人兵团》等多部古惑仔题材电影,并且凭《旺角》一片提名评论学会影帝。
1997年,张耀扬在《古惑仔之战无不胜》继续担任大反派——雷耀扬。演反派演到名字都搭进去了,也算港片史上一段奇闻。
只是这一次,为防止主角光环再被压制,刘伟强和文隽刻意压缩反派戏份,奔雷虎耀扬也只好在短暂的戏份中散发迷人的魅力。
1998年,刘伟强执导《风云雄霸天下》,张耀扬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片中饰演少林高僧释武尊。该片也是当年票房冠军。
同年,陈嘉上和林超贤执导《野兽刑警》,张耀扬同黄秋生、李灿森、谭耀文等人一起,凭借过硬的演技,撑起了单薄的剧本。
1999年,杜琪峰在银河映像的危急关头,召集张耀扬和黄秋生、吴镇宇、任达华、吕颂贤等一批物美价廉的实力派,开拍《枪火》,保护鲁迅。
杜琪峰运筹帷幄的导演功底,加上几位演员的自如演技,仅仅花了19天时间就完成拍摄。张耀扬也凭借内敛的演出获得了金紫荆奖最佳男配角。
对于电影生涯中的贵人,张耀扬说:林岭东一手捧出我,刘伟强给了我很多工作机会,杜琪峰让我拿到了人生第一个奖,我对他们当然都很感谢。
《枪火》后,张耀扬虽然不算大红大紫,但也算声名远扬。内地乐坛天后那英,通过香港朋友联系到他,邀他拍摄《愿赌服输》等三支单曲MV。
而台湾平民天后徐怀钰,更是将其视为偶像。在第37届金马奖颁奖典礼上,她在台上公开表白:张耀扬,我爱你!妈妈你看到了吗?我好开心!
2000年,王家卫执导《花样年华》,张曼玉邀请耀扬饰演片中苏丽珍的老公。曼玉本想带着朋友一起飞,却没料到墨镜将其一剪没。
在成片中,导演只留下了他的背影和声音演出。尽管如此,能够有幸参与到这样一部华语电影的高光之作,也是张耀扬的幸运和光荣。
《花样年华》后,张耀扬与林超贤二度合作,和梁家辉、黄秋生、曾志伟、吴君如等一众影帝影后,主演了黑帮喜剧电影《江湖告急》。
名为《江湖告急》,实为《江湖搞基》。片中,张耀扬居然饰演一个暗恋自家老大的保镖,并且还借此提名了第20届金像奖最佳男配角。
同年,《古惑仔》迎来了终结篇《胜者为王》。张耀扬在片中继续扮演奸角,实现了在同一系列中借尸还魂、死去活来的人类医学奇迹。
前后不到一年时间,张耀扬辗转于杜琪峰、王家卫、林超贤、刘伟强等各大导演的片场,也足以说明这位钻石配角的性价比实在太高了。
2002年,可能是为了安慰被王家卫删戏的受伤心灵,刘镇伟邀来张耀扬友情出演泽东喜剧——《天下无双》。
这部片中,张耀扬放下自己高冷凶残的反派偶像包袱,饰演江湖上闻风丧胆、人人得而揍之的千手如来左冷禅。
鼻青脸肿的左冷禅在房梁上,一本正经、委屈巴巴地诉说着被小霸王兄妹欺凌的江湖血泪史,亦成为一段经典。
2003年,刘伟强推出了《无间道》的续作——《无间道2》。在片中,张耀扬饰演倪永孝的保镖——罗继贤。
据刘伟强所言:其实本来没有特别适合张耀扬的角色,但他往那里一站,成片就会有一种气氛,我就只需要他站在那里就好了。
相比之下,麦兆辉非常胆小,看到耀扬一言不发立在那里,非常害怕乌鸦发威,于是和刘伟强商量:要不还是给他几句台词吧!
然而张耀扬本人坚持:如果舞台上站着三个人,不说话的那个一定是最抢镜的。果不其然,该角色全程一言不发,却相当亮眼。
张耀扬凭借罗鸡这个角色,提名了华语电影传媒大奖的最佳男配角,业界对他的表现更是给予高度评价:一言不发而尽得风流。
2005年,杜琪峰再次召集张耀扬和黄秋生、吴镇宇、林雪、任达华等《枪火》班底,开拍姊妹篇——《放逐》。
一众好戏之人,背负着香港黑帮片的半壁江山,全程抱着玩耍心态完成了电影拍摄。最终,一起走上了威尼斯影展的红毯,好不风光!
杜导表示:“拍男人情义片要很小心,处理得不好就容易令人误会。幸而镇宇、秋生、张耀扬都是好演员,对角色性格掌握得很好。”
从2003年开始,张耀扬就前往内地和台湾拍摄电视剧,以求磨练演技。曾拍过《爱情白皮书》、《爱恋狂潮》、《我的武林男友》、《补习天后》这样的偶像剧,也曾主演过《东陵大盗》和《锣鼓巷》这样的夺宝剧。
2008年,45岁的张耀扬在内地拍摄《锣鼓巷》时,由于劳累过度,引发腰间盘脱落,造成严重的腰伤,一度生活不能自理,幸得陈小春、莫少聪等圈内人士帮忙照料。最痛时甚至想从阳台一跃而下,结束自己的生命。
也正因如此,从那以后,张耀扬几乎绝迹香港影坛。最后的两部电影还是09年杜琪峰执导的《蝴蝶飞》和10年刘镇伟执导的《大话天仙》。
为了维持生计,在朋友的介绍下,他进入澳门博彩业,放下明星光环,从最底层的叠码仔做起。经过多年努力,如今已有多家公司的股份,成为一家赌厅的厅主。
除了澳门博彩业,张耀扬另外也前往大陆投资酒吧、房地产生意。年过半百,虽然和平常百姓一样,还在为几两碎银奔波劳走,但也总算是老有所依、衣食无忧。
张耀扬坦言,息影后也经常接到片约和专访,但都被一一推掉。一来没有合适剧本,二来腰伤也没有完全恢复,三来已经淡出娱乐圈多年,再回归也没那么容易。
2014年,张耀扬因私藏大麻,被处行政拘留14日。此后更是淡出大众视线,与电影几乎绝缘。
近一两年,除了出现在圈内好友的聚会上,在内地的贫困地区,也经常看到他致力慈善的身影。
出道34年,纵观张耀扬的电影生涯史,就是一张港片豪华片单。角色个个经典,电影部部精品。
当被问到为什么能把反派配角演得那么出神入化,张耀扬回答:无论什么角色,我都当作主角去演。
如今,张耀扬虽然人不在江湖,江湖却到处是他的传说、表情包,和精彩片段。用央视第十放映室对他的评价来收尾:
尽管张耀扬没有获得过什么影帝荣誉,但凭借独到的演技和极致的发挥,令他成为观众心目中,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