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恨死曹七巧,却爱上了焦媛

我恨死曹七巧,却爱上了焦媛

呗壳 内地女星 2019-06-13 12:14:40 685




舞台剧《金锁记》剧照



大学的时候读过张爱玲的小说《金锁记》,描写了一个小商人家庭出身的女子曹七巧的心灵变迁历程。欲爱而不能爱,几乎像疯子一样在姜家过了30年。在财欲与情欲的压迫下,她的性格终于被扭曲,行为变得乖戾,不但破坏儿子的婚姻,致使儿媳被折磨而死,还拆散女儿的爱情。


张爱玲的《金锁记》,用沉静中含深意的意识流,不急不慢地展示曹七巧爱不能和欲不得而导致的心理畸形,渐渐走向败坏的一生。大学课堂上对曹七巧进行人物悲剧性的解剖,「错在时代」这一个诱因,使得这个用黄金枷劈杀了好几条人命的曹七巧,有了悲情可怜的一面。它让我们痛恨那个封建社会,而去同情曹七巧。


但囿于时间的隔阂,我们从方块铅字中了解所谓的封建礼教,这重如枷锁的四个字之于我们也只是模糊的轮廓,「裹脚」「守寡」「买办婚姻」仅仅是字眼,而非事件,所有的触动和感慨多少是隔靴挠痒。


一部小说,经过主流思想那么定义分析,让人觉得它只是一个事不关己的虚拟故事。

 

但是当我看完焦媛这个近在咫尺的曹七巧的时候,恻隐之心第一次被完全冲淡,取而代之的是彻彻底底的恨。


舞台剧《金锁记》剧照




爱不能欲不得的曹七巧


三爷姜季泽背着新嫁娘曹七巧,伴着喜庆的锣鼓声在立定的人物群像前走过。过了姜家大门,唯独新娘悄悄掀起红盖头,发现四周无人,问了一句人呢?


在吊诡的氛围中,戏开始了。


焦媛这一版本的麻油西施,小山眉在收笔处拉得细长,一双三角眼里透着不安分的光。沉闷的玄色裙裾被细碎的莲花步踢开时,刺眼的猩红绣鞋时隐时现。爱不能,欲不得。守着姜门分割的家产,在烟榻上抽尽芳华,斗不过天,斗不过命,吐出戾气,反噬自己的儿女的曹七巧在舞台上显得更加真实。

 

她抓起女儿长安的脚,罔顾女儿的哭喊和反抗,残忍地给她绑上缠脚布。长安因为惊吓和疼痛晕了过去,她顺起烟榻上的烟筒,吸了一口鸦片,俯下身子,朝昏迷的长安悠悠吐出鸦片烟的游丝。当下我的眼眶一热:我管你什么社会诱因,曹七巧,你还是人吗?


一恍十年的光景,在女儿订婚的当天,她又当众戳穿长安的鸦片瘾,生生把喜事搅成了悲剧。长安生命里这一段顶美好的时光,从此只能放在水晶瓶里双手捧着看。


不恨曹七巧,该恨谁?


舞台剧《金锁记》剧照


累积了三十年的恨,从最初的无意为之到现在的故意杀人,曹七巧已然变成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鬼


据说早在排练的时候,焦媛就经常穿着一双特制的鞋子,像高跟鞋一样的鞋坡但是没有鞋跟。穿着它走路的时候,一步三摇,身体必须向前倾,要特别小心。导演许鞍华说:这就是曹七巧的感觉。在自我加刑中,焦媛摸索出了第二幕的身体语言,像幽灵,给人一种很恐怖的感觉。

 

一身玄色,像个沉沉黑影,她摇摇晃晃地走下来。常年侧躺烟榻的习惯,令她的肩膀像失衡的秤,右肩高高耸起。越抽越大的烟瘾,她还时不时地手抖。

 

声音沙哑了,但骂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时不时扯着嗓子变调,言语尖刻得像锋利的刀片,刀刀见血。



焦媛:从北京到香港


听着曹七巧膈应耳膜的声音,你大概不会相信,焦媛的声线其实有着水晶般的清亮质感。在1998年舞台剧《人间有情》,虽然戏份不多,但她演绎的粤语歌曲《何事对花竟不语》字字唱到人的心窝里去。



焦媛这个名字听起来真是年轻人的心头好,因为和代表着青春的胶原二字同音。


个女仔把声几靓,听过焦媛唱歌的人都会这么评价。她的点唱机音乐剧《容易受伤的女人》,自选王菲的26首歌曲,每一首都完美地融合进剧情,贴切自然。年轻的男女白领挤在一把伞下,甜蜜蜜地来听一晚王菲的歌,像点唱机一样。每一首歌拼合在一起,她从北京到香港打拼的故事开始娓娓道来。



1980年,四岁的焦媛连同姐姐和父母从北京南下,落户香港。到这儿才发现,父亲毕生所学的京剧没有发挥的空间,只能到制衣厂当杂工养家。而有舞蹈功底的母亲也不得不去酒楼做领班。二老的人生轨迹从此与艺术绝缘。

 

成天埋头于工厂琐事的父亲,心情郁闷可想而知。有时候难得心情好,小酌两杯后就来了兴致,在饭桌前唱上几段。父亲晕乎乎,年级尚小的焦媛没有听懂唱词,只是觉得父亲平日紧锁的眉头在这个时候稍微舒展了些。

 

上学的时候,她经常被同学戏谑为大陆妹,这反而刺激了她出人头地的决心。

 

会吃的吃戏饭,不会吃的吃乞饭。这是父亲经常对她说的一句话,作为过来人的父亲太知道从艺的滋味了,又苦又长。且不说人外有人,关键是人还打压人。他就是因为剧院里的人事关系才愤愤不平地带着一家老小离开的。

 

当个人的意志同父母的期望和安排相左,这两招总是屡试不爽。她一面顺从地答应着父母去考一个大学再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另一边又自个儿哼哧哼哧地报考了香港演艺学院。既能演戏,又有大学文凭,两全其美,成为了黄秋生、朱茵的师妹。



不疼、不心碎,我不乐意演

 

焦媛的个头和样貌都不算出挑。单眼皮,面部线条硬朗,清清冷冷的。可是她偏偏就端得起舞台剧这个饭碗。一米六的小身板,往台上一站,马上就成为了另一个人。

 

媚眼如丝,勾魂摄魄,像团火在烧,太烈,一般人消受不起。


这种「戏来疯」的特质在她大学期间就显示出来了。在曹禺的《原野》中,她饰演的女一号金子倔强、热烈、敢爱敢恨,具有层次和张力的舞台表演,因此获得了校内女杰出演员的大奖。


她身上有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光和热为着角色而释放。1999年,刚走出校门的焦媛就接演了《蝴蝶是自由的》(港译《蝴蝶春情》)女主一角。 为了体现剧中两代人物的矛盾冲突,她非常坦然地以裸背示人。



这部戏因为焦媛前卫大胆的风格而引来不少争议,有人以卫道士的口吻狠狠批评,也有人带着情色眼光津津乐道。在排练厅休息的时候,侧脸的光影溶进了玻璃窗里,她在思考以后的戏剧走向。

 

焦媛实验戏剧团的成立,是她步入三十岁送给自己的一份礼物,也是她舞台生涯的又一个转折点。


「为什么要『出戏』?不疼、不心碎,我不乐意演。人生本来就是苦难的,这才是艺术的起源,把自己装进这些不幸的女人身体里,我会更珍惜今天幸福的灵魂。」


她在察觉生长,每出戏剧就像在完成一个女性探索自我的接力赛。她可以是美艳的蜘蛛女(《蜘蛛女之吻》),悲苦坎坷的阮玲玉(《阮玲玉》),大胆前卫的某女(《阴道独白》)。


她又像水,从无形到有形,与角色相遇,把他们立体地呈现在舞台。


从有形到无形,她一直在突破,你永远不知道她的下一个角色又将是个怎么样的大惊喜。


今年,是焦媛踏上舞台的第22个年头。


从看小说时事不关己式的冷淡,到看舞台剧时情绪癫狂式的投入,我被焦媛深深地拉入戏里,真的恨死了曹七巧。


但走出剧院,却又深深地爱上了焦媛。能让我那么恨台上那个曹七巧,我知道是因为焦媛演得好。


谢谢你,让我记住了这部剧和这个故事。


舞台剧《金锁记》剧照





由王安忆编剧、许鞍华导演、香港舞台剧演员焦媛主演的这一版港版《金锁记》,创造出许多惊艳场景,观看过这一版的观众都意难忘。


借着《金锁记》巡演,编辑部也有3张广州站的观演门票送出。


欢迎来留言区参与话题#对原著《金锁记》印象最深的场景,并说说原因#,编辑部将根据留言的质量抽取3位有心读者,送出《金锁记》广州站(6.16,19:30,广州友谊剧院)门票1张


6月15中午12:00,留言区开奖。


祝:不错过好戏,不虚度光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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