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某日,一辆从广州发到香港的绿皮火车驶进了九龙红磡站,到站后涌下一群穿着打扮几乎一模一样的男女,连衣服的颜色也是同色系,让人有种被组织的感觉。
人群中有对母子,年轻的母亲一脸焦急的在寻找些什么,小男孩的脸上一脸茫然状...
是不是有种似曾相识的镜头感?没错,以上这段根据97年东京电影节《甜蜜蜜》专访复制了电影的开场,这个小男孩就是刚到香港时的黎明。
都说他气质忧郁,比张国荣还要忧郁,但谁会去了解忧郁背后的故事:一个五岁的孩子离乡背井地去了香港,由于不会说广东话和被排外,被嘲笑“北京猿人”“黎明牌去污粉”。
好不容易适应了一切,生活也上了轨道,没想到十四岁那年,母亲突然离家出走了。
这对少年黎明打击相当大,他都不愿提及此事,在1991年10月的《明报周刊》上,当娱记无意问及他将来会不会与父母同住,他当时很为难,低下头良久才低声说:“我父母已经分开十多年了,我一直没有提起过。”
事实上他当年更难过,因为父亲忙做生意怕他没人管,干脆送他去英国读书,这下开始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四年后黎父打开门,见到曾经的“肥仔明”又高又廋的出现在他面前...父亲再也舍不得让他走了。
可一个刚在读大学预科的少年能干些什么工作,他的第一份工作是传呼机台的电脑操作员,这活儿明显不适合他,没多久他就去做了手机的Sales。
真有点不可思议,他当红后与和记电讯合作差不多12年,说起来也是卖手机广告的...
“刚回来的时候,有点茫茫然,不知做什么好,而且感觉上竟有生疏,又有点儿陌生,要不是父亲从旁鼓励,真的怕无法坚持下去。”
可能是这些原因,使肤白身材高挑脸孔清秀的他,每日困惑地走在人群里,直到被星探发现...
后面就是亚视和选秀那些故事了...亚视艺训班不让他毕业的理由是:他不适合当演员。
而事实上他是不懂“擦鞋”。
1986年无线新秀赛后,没多久演了第一部电视剧《男儿本色》,还是男二的角色。由于播出后反响不错,他自以为就会红了,与此同时他还上过一次《偶像》杂志的封面。
但后面是漫长的等待。至于那本杂志封面,如今反到佩服他当时的胆子,这是他唯一只穿三角泳裤的拍的一组照片,由于年代长久和个人收藏关系,现在网上都是不甚高清的P图。
有个女娱记回忆起当年不走红的他,说在TVB广播的大厅里,看到一个男孩被一群女娱记包围,个个要求同他拍照,她心想:谁家的男孩,出落得如此俊俏。定眼一看,原来就是黎明,于是她觉得在不久的将来,他定会红。
当年他处境尴尬:虽说后来又开拍了《飞跃霓裳》,后面好像也在一直在拍剧,但是好几部都是面向东南亚的海外录像带。至于最初希望出大碟的心愿,华星觉得他根本红不了,直言他死了这条心。
从华星到宝记,在宝记坐了一年的冷板凳,他90年首张大碟《LEON》的派台歌曲《相逢在雨中》的介绍上,直接抺掉了这一年,这个看似不起眼的动作,实是冰山的一角。
他红了,当年的《新电视》上惊呼:黎明出来了。第一张是金唱片,第二张已经是双白金,第三张居然是全年销量冠军......
他89年在台湾被梁远材劝回TVB拍电视,虽说电视剧是小银屏,但每天收视率不容小觑,更何况91年《人在边缘》和《今生无悔》的热播,再加上唱片公司趁势宣传,观众缘加上精心的包装,长相和身材也在众新星中与众不同,红也是必然的事。
从那时起就相当敏感别人说他借长相走红,在未红时,他说自己不过是五官端正、身材高大、皮肤白皙,红了被汪明荃做访问,依然坚持这三点,说明他不甚满意这种宣传。
有不少圈内人也是困惑他突然的大红,其中还包括许冠文,当他被制片商要求用黎明来演《神算》时,不过拍完《神算》后,他对这位后辈赞赏有加,并还做了他的《我的感觉》音乐专辑的嘉宾之一。
在著名的走音事件后,92年4月在接受《电影双周刊》采访时地一番言论让采访者赞同他的想法,觉得他有一份人人对自己都应有的Pride。
既然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方向,也无奈地接受了一个事实:我是一个娱乐大众的歌手。而大众需要一个梦,我是艺人,需要为他们制造一个梦。走音事件后,他开始刻意检点的形象,比如在公众场合吸烟吃饭喝水这种日常,统统收敛起来。
做为公众人物,形象不可能一成不变。初走红时,牛仔服白T恤,要么就是一身西装,打扮不过不失。但到了92年开始载歌载舞,特别是92年首次个唱,造型必需是多层次。
93年初《原振侠》里的衣饰基本都是他私人的置装,虽说四女追一男的剧情很老套,但无疑观众欣赏了二十集的黎明时装秀,除了必备的各类西装外,夹克、皮衣皮裤、未代皇帝造型、休闲套装...当然最令人津津乐道的是那身空军机师装(其实这不过是为了宣传他的《我的另一半》大碟的造型)。
早期最为圈内人士和媒体欣赏的是穿一身VERSACE出席颁奖礼或正式场合,由于衣著得体,被封为“VERSACE王子”。后来有不少歌迷拿了他的照片纷纷跑至意大利总店找衣服,惊动到Gianni Versace 本人,Versace一看之后也觉得他的穿著十分符合他的设计理念(优雅高贵),故托人邀请黎明参加他的米兰时装秀,但档期问题根本不能成行,所以Versace亲自操刀,为他的设计了8套衣服,成了亚洲形象代言人。
在94年,一曲《那有一天不想你》唱到街头巷尾都知,但背后的真相是:因为黎明迟迟没有续约,宝记在94年港台的“太阳计划”上,就打算不让他出席,后来港台的坚持,只能作罢。
令他最不快的是,宝记扣起他的《天地情缘》十五万张碟,使得这张能在6月出的碟子硬生生拖到7月。
这张唱片除了《那有一天不想你》是和记的广告,宝记并不能全盘控制,但唱片的广告和其它歌曲如《蓝色街灯》的宣传全被抽起,而《蓝色街灯》在《那有一天不想你》后获一至好评,声势大增,但宝记并没有趁势追击,令它无缘与各大奖项。
到了95年,先是合作多年的李进离开(以现在的资料来看,李进也并非传说中背叛他的主谋,而李至今依旧是百事活的董事)。拍《堕落天使》时,传出著鞋不肯著袜的事,还有拍摄期间的各种不咬弦,莫名其妙的传闻比如:墨镜为了拍戏让他落屎坑...最令人一头雾水的是《十字天使》这首歌,在当时唱片被催谷时,说是《堕落天使》主题歌,但泽东方面既不肯定又不否定,看上去更像是双方公司相互借桥的套路。
但《天地豪情》在当年,是一张活生生被牺牲的大碟。如今听这张大碟,《十字天使》《月亮下求一吻》等歌,演绎到位,可能当时一心想摆脱唱冧歌的歌路,用了新晋作曲人CY.KONG的曲子,令不少人无法授受,碟评曾说此君(黎明)简直是主流的中的另类!
4月22日,商业二台《乐人谷》找了两位乐评人,评论《一生最爱就是你》,有弹无赞。到了4月26日,宝记与和记电讯搞了个记者招待会。被人评说是一场有组织有计划的政治宣传秀。因为《乐人谷》事件才发生,而主办单位备着录音带,当场连播十几分钟。
黎明、商台要员、宝记高层、一大群记者等齐齐收听,场面尴尬。听完节目后,气氛急转直下,先是作由者林慕德怒骂这些人没资格批评他,除非是顾嘉辉级别的,而宝记高层兼作词人向雪怀则抨击节目主持人偏激无理有欠公允......
做为主唱的黎明,无奈表示出席这一活动是歌手应尽的责任,可能当时有些激动,旁边的助手递上了纸巾,即被说成是眼湿湿表示不开心......
事后一群乐评人纷纷回应了这件事,负面远大于正面,而讽刺的是:这首这么差评的“庸作”居然是95年港台的十大中文金曲之一!
这一年他第三次上了《号外》的封面,《号外》上这么写道:从独生子,父母离异的背景到只身留学英伦,甚至初踏娱乐圈的不得志或者后来的“守得云开”即时三千宠爱,加上成正比的不利绯闻传闻接二边三,一一都成为黎明眼底那片抺不去忧郁的呈堂证供。
95年的“那一夜我们在霓虹下起舞”一共开了26场个唱,相当成功。也许是感慨,又夹了对众粉丝的感激,毕竟没了这群人的爱戴,自己也无法成功的完成这26场的演出,然而本性使然,他无法控制已经流出的真,在尾场时痛哭,他这一年为了唱片销量暴跌,差点患上抑郁症,谁个能明白风光背后的辛酸?
这年的劲歌金曲颁奖上再一次拿到“最佳男歌手奖”,一片嘘声中他神情木然的上台领奖,被人讥笑“扮心灵受伤”,事后他解释自己是:“胜不骄,败不馁。”的平常心。
96年,看似摇摇欲坠的事业终于迎来一片新天地,大碟《Perhaps》的热销和主演的电影《甜蜜蜜》的叫好叫座,无疑为他打了一针强心剂。
加上94年就被UNICEF(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任命爱心大使的他,在95年升任了爱心特使后,96年以特使身份出访卢旺达,回来后感悟到:“我因为探访完卢旺达的儿童后人也开窍了,我开始感到人不可以不满足,要珍惜自己目前拥有的一切,不要自艾自怨,不应只管揾钱,而且不应该赚了一千就袋晒一千在自己的口袋,应该对社会有付出,别说取诸社会用诸社会那么伟大,但对社会尽一点义务有承担是需要的,人类追求物质之余也应注重精神生活,要帮助人,见到别人因你的帮助而快乐,满足感是很大的,所以做公益善事也有‘着数’哩。”
早从91年开始,他已经致力于各类公益活动。1998年,32岁的黎明首次提名便获选香港十大杰出青年;2003年获香港特别行政区颁发荣誉勋章(MH);2009年获颁铜紫荆星章(BBS);以表彰他多年来不遗余力的慈善和义务工作。
黎明说他生命中曾出现过三次接近死亡的感觉。第一次就是97年为了和记电讯的广告去新西兰bungee jump,因为当初自己想出了一句广告语:要赢人,就要赢自己。本来打算去青马大桥跳,但政府不允许,广告商虽求之不得,可也害怕他出意外,做特效又不是他的性格,唯有搏命一跳。
8月接受《电影双周刊》采访,杂志以他的那句“对一切误会都不必交代”为标题。文中说道:“我觉得做艺人是没有stage可言的。如果硬要给自己一个stage,这个台一定很细,稍为踏前一步便会跌下...其实我如何看自己有何用?最重要的是你们如何看我,我的意见并不能影响别人的看法,我亦觉无需表态...我不相信这些。要误会的就算我如何解释也不会明白,要明的便是不用解释也会了解。而且,我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事,就算做错我也道歉了...有时某些人需要合理的解释,我也会照办,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听了会相信...我只可说我也是一个人,人便会有缺点;别人批评我是应该的,因我并非十全十美。这些批评,我认为对的就接受,不对的继续自己的路线。没有什么好争风呷醋,没什么好反驳的。”
这年他做了二件不同寻常的事,一是想借《DNA出错》走中性路线,二是和雷颂德合作了第一张Non-Stop电音大碟《LEON SOUND》。
他请了韩国设计师来设计造型,驳金发涂唇膏,形象又妖又野,《DNA出错》MV制作费高达百万,这首歌明显就是同性议题,当作词者周耀辉问他你知道你在唱什么?他说我知道。那你还唱?这有什么不可以!
但媒体无法接受官仔骨骨的 Prince Charming 变成这种形象。他的电音大碟《LEON SOUND》,二十年后再听,依旧是很IN的音乐,而在当年,销量只得七万张。他勇于突破的精神,无人叫好,在媒体一片恶趣味的评价后,断送了一次完全可以改变个人形象的大好机会。
97年底20场《元禄97黎明演唱会》终于开场,由于事前形象及穿著引起众多议题,大众最关注的居然是他到底露没露那两点(因此前有人提议他驳长发裸上身),最后那件黑色十字透视装,竟令全场沸腾......
近年尾,他和宝记的续约问题又一次被摆上台面,而这场轰动的“百变科幻”个唱,也因为合约问题,没有制作成影碟成了遗憾,但仍可在不甚高清的视频中听到他在唱《我来自北京》时全场飞似地高喊:“我来自北京!有理想!爱自由!”
98年3月23日,与新力(SONY)唱片高调签约,终于离开了宝记。
4月台湾《时报周刊》发表了《黎明跳槽又吐槽》,披露了他离开宝记的主要原因。
面对传言旧东家要用旗下三大名将(张学友、郑中基、陈晓东)夹杀他,黎明挖苦道:“有什么好怕的!反正我在宝丽金已经做了七年的夹心面包。”他曾对香港记者表示,留在宝丽金,他永远只能当二哥。虽然他对张学友依然十分尊崇,但他的“二哥情结”,也并非空穴来风,尤其是他在台湾的“地位”,一直是处于弱势。以黎明的《DNA出错》为例,他在台湾的宣传费只有五百万左右,比起张学友动辄一、二千万的宣传费,真的相差甚远,连最近才发片的陈晓东宣传费都超过一千二百万。
黎明在台湾发展一直不顺,他除了认为台湾为他收录的歌不好之外,对于宝丽金一直把他塑造成“白马王子”相当感冒。他不止一次生气地说:除了第一张《今夜你会不会来》之外,其他唱片几乎一点也不成功!根本没人记得。好多次他来台湾宣传新专辑,在电视上也毫不讳言的表示:主打歌不是我选的!让宝记的工作人员只能在旁苦笑,而主持人还得当场打圆场。
在新力唱片签约的当天,他更是语出惊人:“我听到‘白马王子’就觉得想吐。”一向给人温文尔雅感觉的他用如此激烈字眼,可以想像他心中的不悦,并非一朝一夕。他与宝记在台湾唱片市场的严重歧见,的确是导致他向宝记说byebye的主要原因。回归之后,粤语唱片市场有明显萎缩趋势,国语唱片成了华人世界的主流,这两年来在香港频频以粤语专辑拿大奖的黎明,在台湾市场反应却是一片冷淡。
其实97年底的跨年演唱会,在香港造成很大轰动,看过这场演唱会的台湾观众,不但看到了他在音乐表演上的用心,也终于明白:原来黎明是个快歌、慢歌都能唱也能跳的人,并非印象中只能唱情歌的白马王子。而这场演唱会也真正奠定了他在香港的天王地位,虽然国语唱片不卖座,但他的身价却一直水涨船高,拍电影、接广告,最近的手机广告身价甚至高过张学友。
就在他6月推出新力的首张EP《我这样爱你》时,老东家以《黎明你爱不爱精选》的超低价来对撼,但最终《我这样爱你》以19万的销量不但打败了宝记,更是挽救了一片低迷的唱片市场。
如同98年11月《君子杂志》上讲:他已经忘记当初是个怎样木独的人,因为初出茅庐的担惊受怕,不敢说什么话,自自然然就很木独。后来开始放心说话了,却又碰着一次又一次的钉,痛到不得了。最后终于醒觉,情绪是由自己控制的,有时却真的控制不到,觉得开心时就会开开玩笑。又想到那一晚“终于”得到最受欢迎男歌手奖,刹那间感慨成千,那种患得患失,到现在仍可清晰感觉到。之后却发现,这只不过是场梦。两个月之后,梦过了只剩下一个叫回忆的东西,大家还不是把他当个平凡人,而他自己也得继续工作,继续接受某种程度上的尊严出卖。他牢牢地记得住,打从入行第一天开始,他就很肯定,自己是个能够放得低的人,放得低,是因为甘心,甘心也是因为他自己知道以自己的才华,应该拥有的是几多,拥有的既已多出了就要懂得甘心。
辛苦吧?黎明说,不,经历到今朝才知道,这是真正的人生。
这个北京出生,香港成长的男人,身上有着一股狮子山下无畏无惧的精神。这样的人得到的,不应该只有满场的尖叫声,更应该是满堂的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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