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境迁,这是一个极伤感的词,一切都会变。
水会流,云会走,月亮常有圆缺,有朝一日,凤梨罐头都过期,又何况那“等闲变却”的故人心呢?
在感情里,恐怕还是要懂得识趣——所谓识趣,就是要会洒脱放手,当一个人的心变了,再一味纠缠也只是让自己尊严扫地。无人爱,亦要自爱,又何苦去讨那伤心和羞辱?
只是从来少有人识趣。
恋恋不舍者众,在极投入的爱情里,尊严从来都是第一个被抛下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都是极卑微极细小的心思,换来的却都是冷漠的相对。
网上有传言,说“老爷”林夕心情不好,打电话给黄耀明诉说心事。然而电话那端的黄耀明接得电话却是心不在焉,言语里很不耐烦。林夕一时词穷,说不下去了,黄耀明就说,那你不如去写歌咯。于是便有了这首《假如让我说下去》。
没有当事人的言语或文字佐证,传言真假难辨。不过就算是虚构出的故事,倒也是与歌词极贴切。
“假如让我说下去”,实则未能说下去——有些话,大概过了那时日不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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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天 我至少想讲挂念你
然后你 你最多会笑着回避
避到底 明明不筋竭都力疲
就当我还未放松自己
分手后,一个人当然也可以正常生活。一个人刷牙,一个人洗脸,一个人吃早餐,一个人出门,一切其实也都平稳。
但这表面的平稳之中潜藏着巨大的空虚,那并非现实的缺位而是心理的失落:
从前那个可以依赖的人已不在自己身边了。
想尽种种办法,再怎样催逼自己忙碌、使自己充实,也填补不了那失落。
于是,暴雨如注、台风天的深夜,辗转难眠的你拿起了电话,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你原本以为,有段时日未见的恋人心底或许也残存着一丝留恋,纵然无法再续前缘,也许他/她也不会吝啬那一点点的温情来给你安慰。那言语,未必要怎样动人,但或者他/她至少也站在朋友的立场,表达几句哪怕仅是客套的关心。又或者,他/她可以什么也都不说,但起码也耐心地倾听自己的焦虑和不安——
这要求是如此卑微,但他/她却一点温暖也不肯给。
他/她的言语简短而淡漠,你可以想象电话那头他脸上的无情。所有的言语都在兜圈,他/她的声音里塞满了坚冰。你甚至连一句思念都说不出口,本来你一早想好了要告诉他/她,自己在他/她离开的日子里是怎样的煎熬和思念,然而他/她有意不使你说出这话——他/她不在乎,不想听。
于是疲惫只有更深,期待落了空,仿佛又经历一次失恋、彻彻底底的失恋:你明白过来,自己终于无可挽回地失去那个人了。
♫
暴雨中 我到底怎么要害怕
难道你 无台风会决定留下
但我想如楼底这夜倒下来
就算临别亦有通电话
情绪无所依傍。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的台风天,一不小心丢失睡眠。曾经恋慕过、度过美好时光的那人,已经不再肯给怀抱,无眠的雨夜,你忽然被一种恐惧攫住:倘使自己死了,这世界会不会有人挂念?
除去双亲,你发现这世界上竟然好像再没有谁关心自己。
于是,这恐惧好像也多余,再怎样害怕,他/她也是漠不关心。
只有自欺欺人式的安慰自己:就算临别亦有通电话。
打过电话、听过那个人的声音,该满足,临别亦是无憾。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切回不到从前。又怎么期望“陪着我像最初相识我当时未怕累”?
“从此萧郎是路人!”
极期望、极渴望,心底千般柔弱、需要人安抚关照,可是一切时过境迁,所以也只有坚强。哪怕,需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呢?
有些话不适合说,那就不说。有些问题不该问,那就不问。
电话一早该挂。你一定要说下去、问下去,恐怕得到的也只是那人另觅新欢的消息。又何苦自我伤害呢?
他/她的耐心、温柔和怀抱再不属于你。
这蜜运早已转赠他人。
已经离开的,再不舍,也请你不要回望。
时过境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