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多姆@球员论坛
当我从内华达的医院醒来的时候,我没法动弹。我没法说话。我被囚禁在自己的身体里。我的喉咙像在地狱一样受伤。我低下了头,我的嘴里插满了管子。
所以我慌了。
我开始尝试把它们拔出来,但是因为我的手太虚弱了,我做不到。护士门跑进来阻止我。你也做过一个非常糟糕的噩梦,你想从里面的怪物或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那边逃出来,但是你根本跑不了吗?你的腿不像他们应该的那样运作,同时那个怪物正在径直向你走来,而且好像你做的都是慢动作。这就是那种感觉。
我躺在那里,抬头看着天花板,医生们不断地进来站在我旁边说着什么。然后他们离开了。然后他们又回来了。离开,又回来。再一次离开,再一次回来。或者也许是我在进进出出我的睡眠。
我的前妻当时在那个房间里陪着我。在我干了那些脑残的事情后,我很惊讶看到了她。实话实说,当时我感觉我的身体很糟糕。
在那时,主治医师走了进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他说:“奥多姆先生,在过去的四天里你一直都在昏迷。您知道吗?”
我说不出话来。所以我点了点头。
他说:“您现在在这儿真的是奇迹。我们没想到您能挺过来。”
我当时彻底的震惊了。我做不出什么聪明的回答。问不出问题。那是我生命里头一次感觉到无助。我觉得我只有两英寸高。那只是……那是真实的。
在那时候,我天天都会吸可卡因。几乎在我有闲工夫的每一秒,我都吸可卡因。我不能自已。
我也不想自已。
我记得坐在床上,并且在我生命中我第一次说不出自己的出路。我整天都在胡思乱想。我一直都在想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的祖母过去一直对我说的东西。
我能看见她的脸,就好像她就坐在那个房间里一样。
“在黑暗里做的事情,”她说,“总会暴露在光明下。”
我想起我所有想逃避的鬼鬼祟祟的脑残事情。每一次我犯错。所有我想尽力掩盖的东西。如果那些不暴露在公众的光明里,也会是在上帝的光明下。
我躺在床上,身上连着这些机器。我身边的人哭着,并且我已经无处逃避了。就像是上帝在告诉我:“不管他妈的你以为你在做什么,你需要慢下来。要不然将比这更糟糕。”
只有一件事比这个更加糟糕。
▲奥多姆自述
Rick James说的最好。
Rick James是上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Motown唱片公司最红的艺人之一,2004年死于过量吸食可卡因导致的心脏病。
“可卡因他妈的是毒品。”
他妈的它是毒品。
它会让你做你从没想过要做的事情。它会把你变成一个完全不同的人。它会把你放在一个让你自言自语的境地,“我他妈的怎么会在这?”
当我躺在医院的床上时,我一直都在问自己这个问题。我一直都在想我生命中所有再也不能到这里来的人。我想的最多的是我的母亲。当我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并不在身边。他自己有着毒瘾的问题。但是我的妈妈是我的世界里最好的伙伴。她是那么的体贴。我生命中的第一段记忆就是听见她的声音。她有着一双广阔的眼睛和真正柔和的声音。
如果我们在一个家庭派对上,每个人都会问我,“拉马尔,你妈妈在哪儿呢?Cathy在哪儿呢?Cathy在哪儿呢?”
她就像是整个牙买加和皇后区的宇宙中心一样。
▲奥多姆在国王基督高中的比赛照片
我记得当我开始玩少年橄榄球的时候,我已经很高大了。我能够自己管好自己。但是当一次我被打到了,我有一点点恼怒了。我在地上躺了6秒左右不超过7秒,并且正准备站起来,我听见了我妈的声音。她从底线跑到了这里。冲过来,并且叫着,“Mookah!Mookah!宝贝,快和我说话!”
那是她给我起的昵称。
她到我这里,我表现的就像,“妈,你在干嘛?你疯了吗?”
呃,这里是纽约。每个人都看着我就像,哟,起来啊,哥们儿。
她说,“Mookah, Mookah, 你还好吗?哪里伤着了?”
我说,“妈,我还好啦。快点离开场地啊!”
她就像,“好吧!好吧!我只想确定一下你没事。”
然后她就像没事一样回到了底线。那是我的妈妈。她永远都会支持我。
当我12岁时,她生病了。 我知道她有结肠癌,但我真的不知道这是多么糟糕。 她为了保护我一直都不告诉我。 我只记得她进了医院一会儿,当我去看望她时,她似乎……似乎越来越小了。 像她正在消失一样,你知道我的意思吗?
有一天,当我的祖母从医院开车送我回家的时候,她说:“你知道,你妈妈很快就要走了。 我只是想让你准备好。”
她去世的那一天,我记得要去看她,我还记得癌症是如何蹂躏了她的身体。 如果我可以回到那个时候,你把我放在那个房间里,我甚至不会认出她是谁。 她的脸很小,她嘴里正在流出血。 她一直说“Mookah,Mookah ...”。
我就坐在她的床边,她对我说的最后一件事情……我仍然每天都能想起。
她说,“对每个人都要友好,Mook.”
我不认为有什么可以让你准备好在12岁失去你的母亲。 它给你留下了一个印记。 我不在乎你认为你有多强大。
▲奥多姆在罗德岛大学比赛图片
我能够挺过那段时间的唯一原因是因为我的祖母,还有篮球。 这两件事保护着我。 在我母亲去世的那一天,我直奔公园打篮球。 这是我想做的一切。 这对我是一种逃避。
我记得关于我妈的消息已经开始在邻里传布,人们开始在葬礼上露面。 然后更多的人。 过了一会儿,整个街区都在我身边。
我有一种这样的感觉,就像,这会好起来的。你的祖母会支持你。你的邻里会支持你。上帝会支持你。
所以继续吧。继续前进吧,直到你穿上西装,和那个老人握手。
看吧,从我10岁开始,我的脑海里一直就有着这样的画面。我已经能看见大卫-斯特恩在礼堂上叫到我的名字,说我要去哪只球队,然后我亲吻着我的家人。我已经能够看到了。
你可能会认为,作为来自纽约的一个孩子,一直身边都是毒品围绕,所以我的问题早就开始了。 或者当我被洛杉矶选中的时候就开始了。但事实并非如此。我从来没有想要接触任何比大 麻更强大的东西。我绝对没有碰过可卡因。我实际上看不起它。
直到我24岁,当我在迈阿密度假的时候,我都没有尝试过。而且...我希望我能告诉你有一个理由。但是并没有。这只是我作出的一个愚蠢的决定。如果我知道这样会影响我的生活,那我永远都不会想碰它。决不。但我还是尝试了。这是一个改变一生的决定。
几乎就在同时,我的祖母去世了。在很短的时间内,我失去了很多的家庭成员。当我吸可卡因的时候,我会感受到一分钟的快乐。暂时的,我不会有任何的焦虑。我不会想到痛苦。我不会想到死亡。所以我吸得越来越多,但那时还是在控制之中的。那还不是一个日常的事情。
▲1999年,奥多姆在首轮第四顺位被快船选中
然后,大概在两年之后,我接到了一通改变了我命运的电话。那是2006年的夏天。我当时正彻夜在外参加派对,并且我还没有回家。
那时候我的儿子Jayden才6个月大。,他在家里的婴儿床上。我本应该在家陪着他的。但是我出去了。
一大早,我接到了他妈妈的电话。很慌张。我就像,“哟,冷静下来啊。怎么回事?”
然后她说,“Jayden……他没有醒过来。”
我说,“他没有醒过来?”
她说,“对,救护车已经在这儿了。他们现在正在带走他。”
我当时在曼哈顿。我不得不一路驱车去长岛。当我到了医院,医生只是告诉我,呃,“他没有反应了。”
他们说,“他走了。”
我说,“走了?你在说什么?我才看见他的。走了?”
兄弟,我的儿子很活泼。非常的活跃。每当我走进房间,他都会……看着我,然后一直盯着我看。当然,他还不能说话,但是就是一直盯着我。他会经常用他的眼睛——让我知道他也有点明白。就像,呃,那是我的爸爸。怎么了,老爸?
我才看见他。走了?这他妈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了?
我走进了医院的房间……他母亲脸上的伤痛,我将永远都无法忘记。她是如何不相信这件事。
才6个月大。走了。
要是长到现在他应该11岁了。
▲奥多姆在球鞋上写上小儿子名字纪念
我过去常常想如果他还在他会长成什么样子。事实上,我仍然几乎每天都在想。
医生告诉我们,原因是婴儿猝死综合症。这几乎听起来是掩饰。没有解释。没有答案。 就这样……走了。你应该接受它。你应该接受并且继续活下去。
我认为这时候,一切都可能使得毒品接踵而来。甚至在潜意识里。你甚至不知道那一刻为什么你这样做。我觉得潜意识里,你会因为你所经历的创伤而使自己成为一个瘾君子。
吸了可卡因会感觉很嗨,然后会有情绪上的低落。所以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你变得嗨起来,然后觉得低落,上上下下。在你吸过之后,你会觉得羞耻。你会想到所有你应该就此戒掉的原因。然后这个循环重新开始。
那是人们不明白的事情。任何一个像我这样过着复杂的,吸毒的生活的人都会知道这个循环——和女人在一起,欺骗我的妻子,像那样白痴的事情。那些我应该睡着的夜晚。那些我通宵吸可卡因的夜晚。很多那样的夜晚。当你的心跳的很快的时候。当你应该知道的更明白的时候。当你正在坐那样的过山车的时候,兄弟。
难道你觉得我没有感到羞愧吗?难道你觉得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视而不见吗?
不,我没有视而不见。羞愧……痛苦。那只是整个循环的一部分。我的大脑支离破碎。随着时间流逝,我进入了而立之年,我的职业生涯发生了曲折,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控制。
当我差不多32,33岁的时候……任何时候我都只是想嗨起来。就是这样,只是要嗨起来。任何事都像地狱一样昏暗。
▲奥多姆在湖人夺冠后接受场边记者采访
我所在过的最黑暗的地方是在一个汽车旅馆,和娼妓一起嗨了起来,然后我当时的妻子走了进来。那大概就像是在岩石的底部。
首先我在一个汽车旅馆。
一个汽车旅馆。
我是一个百万富翁。我从牙买加和皇后区走出来,赢得了两个NBA冠军。而我正在一家汽车旅馆,和随便什么人,一起吸可卡因。但是我只是想和这个女孩嗨起来,我没有别的地方可去。 我不能带她回家。你知道,我现在是一个卑鄙的家伙。从中我没有得到别的东西。没有借口。没有废话。那就是事实。
性和我的习惯让我在所有你不想失败的道路上堕落。很多伟大的人都是傻瓜。那样的愚蠢。听到我的故事可能会有很多年轻的小伙子,认为这些事在他们身上永远都不会发生。他们是不可触碰的。
兄弟……没有人是不可触碰的。在生活中没有人能免受痛苦。
你知道,这是疯狂的,因为我的叔叔迈克是Riker's岛上的狱警。他是个坚韧的混蛋。在我中学的时候,他常常掀起他的衬衫然后表现的就像,“你觉得你很坚韧?来啊。给我你最重的一拳。尽你所能啊。”
哇哦。我会尽我的全力打他,但是这甚至都不会吓到他。
过去他们和Riker's岛上的所有的守卫还有狱警每个月会举行一次家庭之夜,而他常常把我带在身边一同前往。我总是对囚犯感到好奇,因为他们是真正的天才。迈克叔叔会把我带到这个房间,在那里他们有所有被没收的所有这些家伙会用到的武器。如果你给这些家伙一个牙签,他们会找到一种方法来使其成为一种武器。他们会从厕所或闹钟中取出零件,并将其磨成刀柄。
我记得当我看到他们曾经做过的事情时有这样的认识:这些人像魔鬼一样聪明。这些人当中一些可能是工程师。他们是怎么到了这里来呢?
我告诉我自己我将永远也不会蹲监狱。我永远也不会像那样一团糟。
但是你知道吗?生活永远比你觉得它应该的样子艰难的多。
当你是一个瘾君子,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你的注意。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死的。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陷入昏迷。我不曾认为我有问题。但随后我在床上醒来,嘴里插满了管子——这是真实的。
医生告诉我,就在我从昏迷中醒来之前,我的孩子们来看望过我。那让我很伤心,因为我曾经看到我自己的母亲躺在她死去的那张床上,嘴里插满了管子。
我的孩子们是我坚持前进的唯一动力。在我的一生中,我一直都是一个坚强的人,所以任何时候我的孩子们看到我那样的弱点对我来说都很难受——甚至是现在谈到这些。
▲奥多姆和他的儿子女儿在一起
我的儿子Lamar Jr. 已经16岁了。他很害羞也很爱篮球。简直和我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是一个更帅的版本。
我的女儿Destiny已经18岁了。她很漂亮也很聪明。而且她也没有什么坏习惯。当我能够再次说话了,她直接对我说,“爸爸,你需要控制自己,要不然我就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所以我进行了康复,在康复过程中你学着去承认所有的事情。我一直是一个非常焦虑的人。 我一直在担心我的一生。但我正在学习释放一切。或至少我正在学着去释放。
我的孩子甚至和我一起进行了几次治疗。这一点特别重要,因为他们也感到有点放松了,然后他们还告诉我我的毒瘾对他们有什么影响。
在一次治疗之后,我的女儿告诉我,“这很棒,但是我再也不想你再来这儿了。”
我现在很清醒。但这是一场日常的战斗。我有毒瘾。我总是会有毒瘾。它永远不会消失。我的意思是说,我现在想要嗨起来。但是我知道,如果我想为我的孩子站在这里,我不能。
你知道的,这很疯狂……当我在医院的时候,我甚至不能走路,所有这些人来看我,我没有看到一分钟。 所有的这些老队友都来了。科比也来了。我收到了这些家伙的短信,“你他妈的狗崽子,新闻都说你死了。我很高兴你还活着。”
▲科比在赛后前往医院看望昏迷中的奥多姆
这某种程度上让我想起了我曾经是谁,还有我对一些人的意义。
我和死亡握了握手。但是你知道吗?如果我没有活过来,即使我的葬礼可能是一个很好的葬礼,可能会有很多人长时间没有见过对方。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奥多姆在球员论坛拍摄宣传照
我仍然还有我的孩子。我还好端端的活在这儿。
而且去他妈的,我还是非常的帅气。
我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现在我只想要这个世界上的那个小小的地方...那么小的一块地方...在那里我不用觉得担心。
每天早上我起床,我会看着同样的照片。
那些已经逝去的人的照片。我的母亲。我的祖母。我的儿子Jayden。我最好的朋友Jamie。
那些还活着的人。我两个漂亮的孩子。
我会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脸,这会提醒我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觉得温暖。我感受到能量。我感受到爱。那种感觉会陪伴我一整天。
这就像吃我的维他命一样。
拉马尔-奥多姆发表于:2017-7-27
素材来源: 球员论坛-theplayerstribune
文章翻译: 虎扑湖区@forever爱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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