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狼还是那个样子,一袭黑色长风衣,牛仔裤,头发永远遮住眼睛,温文尔雅,干干净净。
只要他稍微冒出点声响,便能轻易撩拨起人们心中的怀旧涟漪。
曾经迷恋校园民谣的人们,很多都已步入中年,羞于谈起爱情谈起诗。
但他们始终坚信:只要老狼还在歌唱,这个世界就不会太脏。
文 | 柳嘟嘟
老狼逢人便调侃自己:“哥们儿我都红成这样了,你知道吗?”
在《我是歌手》里登台演唱的老狼,让众多人找回了曾经的记忆。
千呼万唤中出场的老狼,依然是从前的样子:一袭黑色长风衣,牛仔裤,头发永远遮住眼睛,温文尔雅,干干净净,不吵不闹唱完了朴树(点击可查看)的《旅途》。
歌声中难掩落寞,比赛的成绩并不是很理想,尽管老狼也不是冲着成绩去的。
有人说:“我的故乡,在八十年代。”
那个时代里,有人在意半块橡皮,有人迷恋白衣飘飘,女孩带着恋歌迎风吟唱,男孩在琴弦上寂寞成长。
二十多年过去,校园民谣随风而去,老狼被埋在一代人记忆中不深不浅的地方。
人们很少再谈论他,只是偶尔从高晓松(点击可查看)那里听到些关于老狼的只言片语。
然而,只要他稍微冒出点声响,便能轻易撩拨起人们心中的怀旧涟漪。
这世上总有人年轻,总有人热泪盈眶,也就总有人在旧时光中念起老狼。
如今的老狼年过半百,“跨过山河大海,穿过人山人海”。
但老狼,仍然是匹生猛的老狼。
老狼常说:“我成功得太容易了。”
是啊,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老狼的人生起点就已经站在了高处。
他出生于音乐世家,父母都是高知分子,从小衣食无忧,按部就班上了大学,成了那个时代的“天之骄子”。
这样一个老狼,与同样不识愁是什么滋味的高晓松一见如故。
当时两人所在的“青铜器”乐队,常常与唐朝、崔健和黑豹同台,在地下演出中风风火火,渐渐有了名气。
1990年的暑假,高晓松刚刚退学,老狼失恋,正好海南有家歌厅请他们担任驻唱歌手。
两人一合计,收拾收拾东西就去了,但是仅干了半个月,便被扫地出门。
高晓松决定去南方实现流浪歌手的梦,老狼则老老实实回学校上学。
也正是在厦门的大半年时间里,高晓松写下了《同桌的你》《白衣飘飘的年代》《青春无悔》等经典歌曲。
正是这一年,大地唱片公司成立,这是国内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唱片公司,黄小茂担任了这家公司的企划和制作。
公司成立之初,大地音乐向全国征集歌曲,每天都有大包小包的信件和歌曲小样寄过来。
正是在这堆小样中,黄小茂发现了《同桌的你》。
谈起老狼,黄小茂说:“我心目中的老狼不是一个创作型歌手,但他唱的每一首歌,几乎都像是属于他自己的,他唱的歌都有他想表达的东西。”
那几年,高晓松把最好的歌都给了老狼,《同桌的你》《流浪歌手的情人》《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都被录进了《校园民谣1》里,而老狼也没有辜负这个最好的兄弟,唱一首火一首。
专辑最终实现了近60万张的销量,老狼也成为了那个年代最红的歌手之一。
走红后的老狼难免膨胀,但他的膨胀也就是去地铁站晃晃,看看别人能不能认出他,他觉得多认识几个姑娘也是好的。
那阵子校园民谣虽然势头如日中天,但也就火了十年。
流行音乐走红之后,校园民谣便鲜少被人提起,之后的老狼出过一张《恋恋风尘》,但热度已经很难再与当时相比了。
提起那个风风火火的年代,老狼总是非常向往,他说:
那个年代特别好,很有激情,不是创作的激情,是活着的激情,觉得每天都不会垮掉。 那个年代挺戏剧化的,想象的全是电影一样。 我对那个年代特别有感触,不像后来那么无聊。
随着流行音乐的日渐商业化,大街小巷唱着“对你爱爱爱不完”的时候,老狼淡淡地背起小包,到各种小场子里走走穴,每次挣个一两万块钱,衣食无忧。
那几年香港的正东公司找过老狼,想把他打造成亚洲顶级歌手。
老狼听说一天要上七八个通告,换七八身衣服就立马不干了,他觉得不好玩儿。
他说:“我还是喜欢跟黄小茂这样的人合作,也许是这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我不珍惜。”
正如舞台上那个清淡悠远,弹个木吉他唱着歌,就特别打动人心的老狼一样,面对名利的老狼也是淡淡的。
他对这个时代总是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这几年,民谣越来越火了,仿佛没了老狼什么事儿,但是对于整个民谣界来说,老狼仍然是个温暖的名字。
多年来,老狼一直在圈里实心实意地提携新人,苏阳、万晓利、马条、李志、钟立风等等人的背后,都是狼哥在大力支持。
老狼以他自己的方式默默温暖着民谣圈。
在平时的采访中,老狼也总是把话题自然而然引到其他歌手身上,那些陌生的歌手名字常常被他提及。
没事的时候,他经常跑到小酒吧挤在人群中看他们的演出。
认识万晓利是在他在酒吧驻唱的时候,万晓利给了他一盘磁带,老狼听到后就被震撼到了,随即把他介绍给了十三月唱片公司的卢中强。
“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万晓利说。
同样被介绍到十三月的还有来自宁夏的苏阳。
当时老狼跟旅游卫视到银川去拍片子,工作间隙泡泡酒吧,在那里听到了苏阳唱的那首《贤良》。
谈起这事儿老狼总是一脸幸福感:“酒吧里的人完全被他的歌感染了,他给我的震撼,就跟当年在北工大宿舍第一次听张楚唱歌一样。”
除了事业上的帮助,生活上老狼也为他们操碎了心。
怕喜欢喝酒的马条酒后误事,怕对音乐投入太多的万晓利变成神经病,甚至大老远跑去听宋冬野啰嗦叨叨。
几乎每个民谣音乐人都尊称老狼为“狼哥”。
时隔多年,很少有人再提起那个“睡在上铺的兄弟”,但老狼依然是那个“分给我快乐的往昔,分给我烟抽的兄弟”。
从小我就有个疑问,老狼到底“狼”在哪?
在一次采访中,董卿问过老狼这个问题:“那时候你们玩的是重金属乐队,但你带给我们的永远都是温文尔雅、不温不火的样子,还是很有反差的。”
老狼说:“看来是我掩饰得挺成功的。”
老狼的狼性不在琴弦上,而在不平凡之路上。
知道王石登过珠峰的人很多,知道老狼登过珠峰的人却很少。
2002年他在阳朔认识了一个攀岩教练,两人特别合得来,之后这个朋友去了西藏当老师,老狼就和他一起去登珠峰。
当时老狼打电话给唱片公司工作人员,说要参加志愿者环保活动,不能按时回北京。
但山上信号不好,工作人员没有听清,以为他被困在珠峰上没有后援。
之后的一段时间,老狼就“失联”了,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失联”的这段时间里,老狼每天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登山训练,往返于大本营、二号营和前进营之间。
中途虽然高原反应严重,呕吐不止,但还是在这段时间与志愿者们一起运回了90多个编织袋,将近3万吨垃圾,为环保出了力。
攀一座珠峰还是不够过瘾,这匹“狼”把目标转向了海外。
借着跟随节目组工作的契机,老狼得以接近世界另一端的高峰。
当时摄制组的计划是以乞力马扎罗峰作为节目的完结,由东线的朱哲琴他们来完成。
但酷爱登山的老狼实在无法拒绝海明威笔下这座名山的诱惑,便决定自费去爬。
朱哲琴他们还差200多米就登顶的时候,天气骤变,而且高原反应严重,只能返回大本营。
老天爷非常给力,登顶的那天天气晴朗,他的脚下踩着乞力马扎罗峰顶的雪,他说:“那种棒的感觉无法形容。”
事后老狼说道:
乞力马扎罗峰一点儿都不险,但是的确壮观,山顶有特大的冰川。 据说它有上千万年的历史,看到的时候我还是挺激动的,有点想哭,可能人在极限环境下都会有那种感觉。 我得到了一份乞力马扎罗峰的登顶证书,那是我做歌手之外最让我自豪的东西。
静下来的老狼,常常一连几天抱着书窝在家哪儿也不去。
老狼不喜欢满世界招摇,只是跟哥们喝酒时聊点儿只言片语。
曾经迷恋校园民谣的人们,现在都已步入中年,羞于谈起爱情谈起诗。
但仍然有人在偶然的深夜,去听老狼不染风尘的歌声,仿佛这样的歌声能洗净岁月的尘埃。
见过舞台的光,闯过世界的险,老狼肆意地活着他自己的人生,但对于我们来说,他是青春永恒的坐标。
高晓松在一篇文章里写过老狼,他说:
什么叫时光,就是我的成长叫“时”,你们就是“光“。 因为你们在我身边,因为你们一直没有被时代改变,因为你们一直以来的那个样子,让我在名利场上滚打的时候,不至于迷失,我才不至于完全忘记自己的初衷……
是啊,只要老狼还在歌唱,这个世界就不会太脏。
作者:柳嘟嘟,读者人物原创作者,心里有昆仑,眼中有沧海,实现不了的武侠梦,文字就在酒里头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