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诞生之时是一个身处内陆的陆权国家，渴望水域和出海口。而对黑海的争夺贯穿俄国强国的历史。19世纪，黑海是“东方问题”的核心，欧洲列强对如何划分这一地区各有利益诉求，导致大国之间竞争对抗的复杂关系。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这片区域中的国家又处于资本主义和共产主义全球斗争的前线。随着苏联的解体，欧美与俄罗斯在这片区域的争夺加剧。俄罗斯独立后，国力下降，但对黑海利益却寸步不让，究其原因是黑海对俄具有非同寻常的意义。

一、冷战后俄罗斯黑海地缘战略环境的变化

苏联解体前俄国在黑海地区面临的地缘战略环境是大国围绕争夺黑海海峡构成的。空间上，把黑海视为必争的战略要地是出于帝国对外扩张和贸易的需要，黑海之于其的重要意义还只是一个出海口的问题。在长达二百多年的绝大部分时间里，俄国在黑海都占据重要位置。随着苏联解体冷战结束，苏联的继承者俄罗斯面临的黑海地缘战略环境发生了显著变化。

（一）黑海沿岸国家发生变化，俄罗斯丧失重要港口和设施

历史上俄国一直为跻身世界海洋国家的行列而奋斗，冷战时期，苏联更是拥有进入三大洋的通道和漫长的海岸线。黑海沿岸国家有苏联、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和土耳其四国，除土耳其外的其余三国都是华约国家，属于社会主义阵营，黑海几乎成为了苏联的内湖，只有少部分归土耳其管辖，苏联在黑海占尽优势。

苏联解体后俄国边界遭受了17世纪以来前所未有的后移，在波罗的海和黑海失去了一批重要港口和海上基础设施，在黑海只剩下了北部浅水区域。约350千米的黑海海岸线和建在克里米亚的良港塞瓦斯托波尔划归乌克兰，俄失去了北部重要港口敖德萨（这曾经是苏联与地中海地区以及与距离更远的国家贸易的重要通道），黑海沿岸国家变成了六个，俄、罗、保、土，还有新生国家乌克兰和格鲁吉亚。2004年保、罗两国加入了北约，2007年又双双加入欧盟。这两个国家以及土耳其北约成员国身份使西方控制了黑海西部海岸地区。格鲁吉亚和乌克兰追随西方，已经分别于2013年和2014年与欧盟签订了联系国协定，同时意向加入北约。如果乌克兰和格鲁吉亚也被北约控制，那么俄罗斯就会被挤进黑海东北一隅，地缘空间受到极大挤压，战略安全受到严重威胁。冷战后，黑海沿岸国家力量配比发生了重大变化，几乎形成向西一边倒的态势，俄罗斯在黑海面临盟友尽失的严峻地缘战略环境。

（二）欧盟及以美国为首的北约对黑海地区的影响加剧

对美国来说，欧亚大陆是最重要的地缘政治目标。美国能否持久、有效地保持在欧亚大陆举足轻重的地位，直接影响美国对全球事务的支配。黑海位于欧亚大陆的中心地带。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填补了英法撤出黑海海峡后的真空，把黑海地区变成西方反对苏联的东方前哨。苏联解体后美国加紧插手黑海事务，削弱俄罗斯在黑海地区的经济、政治和军事影响力。

美国对黑海地区的渗透主要通过支持和影响黑海沿岸国家得以实现：支持乌克兰和格鲁吉亚，改善与北约伙伴土耳其的关系，巩固与北约及欧盟新成员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的关系。美国深知乌、格两个黑海沿岸国家的重要性。2003年格鲁吉亚的“玫瑰革命”、2004年乌克兰的“橙色革命”背后都有美国的影子，目的就是推翻原来的亲俄罗斯政府，建立亲美国的民选政府。鉴于乌克兰重要的地缘战略位置，美国将其作为欧亚大棋局中最重要的战略支点。多年来支持乌国内的反对派，扶植亲西方的乌克兰，使其成为“民主、自由国家”及反俄前哨。2013年末乌克兰爆发危机之后，美国深度介入乌克兰事务，甚至不惜走到台前干涉。2014年美国提供大量资金帮助乌克兰减少对俄天然气供应的依赖，向乌追加援款用于其推行改革、“民主建设”和改善边防机构。普京直言，美国直接或者间接地影响了俄罗斯同邻国之间的关系，和邻国的关系，有的时候还不如直接和美国政府沟通。

冷战结束后，以西欧国家为主体的欧盟一体化程度不断加深，东扩步伐持续加快，东扩后的欧盟正以准“国家”的形态与俄罗斯西向毗邻，原来以中东欧国家互为屏障的欧俄双方面对面站在一起。“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加入欧盟后，欧盟向黑海地区国家传播其新欧洲近邻政策。欧盟实际上已经参与到该地区的地缘政治中来，除了俄罗斯以外，欧盟所有成员国都是‘欧洲邻居’。”欧盟在黑海既有“保障对欧能源供应安全”的现实利益，又有“整合欧盟国家”的战略利益。

如果说欧盟东扩特别是扩大至黑海地区的罗马尼亚、保加利亚乃至拟扩展到乌克兰，是从行动上将触角延伸到黑海地区并与俄罗斯争夺影响和空间，那么“大黑海地区”概念的提出，证明了欧盟拟将黑海地区纳入西方势力范围的计划的确存在，并已赫然在案，是西方国家向“大黑海地区”民主推进的战略布局。与美国不同的是，欧盟在黑海的政策并不以反对俄罗斯为主要目标，但是欧盟在黑海的能源利益及其东扩政策必然与俄罗斯的黑海利益发生冲突，并使俄所处黑海地缘战略环境进一步复杂化。

北约东扩及俄罗斯与北约的关系问题是苏联解体后俄罗斯外交面临的最棘手最复杂的问题，也是俄罗斯与西方分歧最为尖锐的领域。随着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加入北约，北约地盘已经扩展到黑海沿岸，从波罗的海到黑海沿岸已经形成对俄罗斯的包围夹击之势，甚至有扩展到乌克兰和格鲁吉亚的可能。近年来，北约在包括波罗的海三国的东欧国家和波罗的海、黑海水域加强军事存在，发展军事基础设施，增加在俄罗斯边境附近的演习次数和强度。这些举动引起了俄罗斯的极大关注。

美国、北约和欧盟势力扩张到黑海地区，对黑海事务介入加深，成为影响俄罗斯黑海地缘战略环境的主要外来因素。它们各自的战略取向不同，影响俄罗斯黑海地缘战略环境的方式和手段也不同，但毫无疑问，都极大挤压了俄罗斯的战略空间。

二、俄罗斯在黑海的现实利益

作为黑海地区传统大国，俄在黑海拥有众多现实利益。

（一）黑海关乎俄罗斯地缘安全与军事安全

黑海是世界上最大的内陆海。它向西通博斯普鲁斯海峡、马尔马拉海、达达尼尔海峡与地中海相通，向北经刻赤海峡与亚速海相连，是连接东欧内陆和中亚﹑高加索地区出地中海的主要海路，战略地位十分重要。出海口是一个国家走向世界的重要战略通道，制海权关系到一个国家的兴衰成败。一方面，俄国需要黑海出海口，因为保证在黑海海峡拥有一定的自由度对俄来说至关重要；另一方面，俄必须控制黑海堡垒——克里米亚。这两方面关乎俄地缘与军事安全。

以目前叙利亚形势为例，黑海海峡对俄在叙利亚继续军事行动及叙境内俄军的供给都相当重要。如果土耳其军舰封锁了进入东地中海的黑海海峡导致俄不能及时为军队供给，那么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就可能遭受失败，所以，俄有必要维护与土耳其的良好关系，以保证在海峡航行的自由。

同时，位于黑海北岸的克里米亚半岛通过仅6.3千米宽的皮里柯普地峡与大陆相连，此处地势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夺取、占领克里米亚半岛也就意味着控制了黑海北海岸。早在2003年普京就说过，黑海和亚速海地区对俄具有特殊的地缘政治意义，涉及俄战略利益。谁占领克里米亚，谁就掌握了控制黑海的钥匙，所以2014年俄罗斯不惜与整个西方对抗，将克里米亚并入本国。

（二）黑海关系到俄罗斯地缘经济利益和能源运输安全

当前，地缘政治中的能源因素在强化，如何保证黑海地区能源利益和能源安全对能源大国俄罗斯尤为重要。

第一，黑海拥有大量油田，俄罗斯作为黑海沿岸国家占有一定份额。黑海海域油气资源量为45亿—55亿吨油气当量，俄黑海海域的原始油气资源量为4亿—16亿吨油当量，俄极力维护自身在黑海利益也是出于对其经济利益的保护。

第二，对于能源出口大国的俄罗斯而言，能源过境运输问题具有特殊意义。目前俄有两条经过黑海海底的天然气管线：蓝溪和土耳其溪，这一能源战略布局对俄具有重要意义。俄要保证其黑海天然气管道的利益。

“蓝溪”天然气管道项目从黑海海底7000英尺海底深处穿越，从俄罗斯高加索北部的伊扎比热内到新罗西斯克地区延伸到土耳其的黑海港萨姆松，然后到安卡拉。项目目前年输气量160亿立方米。该管道于2002年由俄罗斯完工，这条管道的建成，一方面弱化美国支持的项目（绕过俄罗斯连接哈萨克斯坦到“巴库—第比利斯—杰伊汉”线的外里海管道），另一方面将土耳其对俄罗斯天然气的依赖度提高到90%，俄罗斯可借此扩大对土耳其的影响。

另一条线路“土耳其溪”是俄罗斯在俄乌双方纷争不断、“斗气”频繁的背景下提出的。这是俄主导建设的一条线路，绕开乌向欧洲供气，力求摆脱对过境乌克兰输气的依赖。2016年10月10日在伊斯坦布尔世界能源大会期间，俄土签署了建设“土耳其溪”天然气管道的政府间协议。“土耳其溪”输气管道项目将从俄罗斯出境，穿越黑海抵达土耳其。该管道供气能力大约为每年315亿立方米，并有望延伸至土耳其希腊边境的天然气枢纽系统，向南欧用户供应天然气。2017年5月7日俄罗斯天然气工业公司已开始在黑海海底铺设“土耳其溪”输气管道。如果“土耳其溪”管道能够在2019年底前建成通气，将对欧亚大陆的能源流向产生重大影响。

第三，黑海是俄通往全球的运输线路、能源运输线路的重要出口。对于能源出口大国俄罗斯来说，保障其港口和海上运输线的安全至关重要。目前，全球2/3的原油及其衍生产品出口都需要用油轮来运送，黑海海峡是油轮必经的咽喉要道和战略要冲。黑海及波罗的海沿岸的港口是俄石油输出最主要的途径，主要的港口是俄罗斯的新罗西斯克港和格鲁吉亚的苏菩萨港。俄罗斯在黑海地区有巨大的经济和能源利益，要保证在黑海的地位，保证对港口的控制权，以确保其能源运输和能源安全。

（三）黑海是东正教地缘政治圈的重要组成部分

从历史联结上来说，东正教文明的辐射区包括俄罗斯、东欧以及巴尔干半岛等地，这些地区在古代或受到过希腊和拜占庭帝国统治，或在某种程度上受其影响。无论是俄罗斯主观认为——自己是上帝的选民，文明居于世界中心，还是历史的造就——成为斯拉夫文明的源泉，都促成了俄罗斯在黑海地区东正教核心国家的地位。黑海沿岸六国中除土耳其主要信仰伊斯兰教外，俄罗斯、乌克兰、格鲁吉亚、罗马尼亚和保加利亚等五国的主要宗教信仰都是东正教，他们是以俄罗斯为核心国家的东正教地缘政治圈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些国家在苏联未瓦解之前，受苏联控制影响至深。

冷战结束后，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一步步向黑海地区渗透，加紧输出“先进文明”，竭尽可能加强西方文明的战略地位，遏制反大西洋主义的倾向，黑海沿岸国家逐渐向西方文化圈靠拢。如今保、罗两国在形式上已经加入了西方阵营，乌、格与俄罗斯维持着脆弱的关系，黑海地区成为了文明角力场。

汤因比在《历史研究》中说过，西方文明在这些前俄罗斯领土上的政治统治逐渐赢得了文化上的皈依者，这也是俄罗斯大一统国家与接踵而来的西欧列强不断进行军事对抗的一个主要根源。俄罗斯当然不愿放弃以己为核心的斯拉夫文明空间。值得注意的是，乌、格、保、罗四国虽然倒向了西方，在经历重塑自我之后是否会出现向东正教文明以及自身传统的回归呢？短时期看，利益是国家结盟或对抗中的主要因素，而从长远看，文明认同是更为深刻的原因。著名的战略学家亨廷顿也曾指出：“国家都倾向于追随文化相似的国家，抵制与它们没有文化共性的国家。就核心国家而言，尤其是如此。”

三、俄黑海利益攸关方与俄土关系迷局

俄罗斯在黑海地区拥有众多利益，与这些利益紧密相关的黑海国家构成了俄黑海利益攸关方。

俄罗斯与乌克兰不仅仅是黑海近邻，在历史、文化、宗教和经济上也是同根同源联系紧密。基辅是古罗斯文明的源头，俄罗斯族人在乌克兰人口中占了很大比重，俄罗斯一直把乌克兰当成自己的小兄弟。在涉及乌克兰道路选择问题上，俄一直不遗余力地施加影响。但是随着2014年3月与6月乌克兰先后与欧盟签订了联系国协定的政治和经济部分，俄罗斯已经很难阻止乌克兰西去的步伐。乌克兰的西向选择使俄罗斯遭受最大的地缘政治失败，即使克里米亚回归也无法弥补这一缺憾。诚如此言，失去乌克兰，俄罗斯黑海地缘战略环境将极大恶化。没有乌克兰，以独联体或以欧亚主义为基础重建帝国都是不可行的。一个没有乌克兰的帝国最终只能是更“亚洲化”的离欧洲更遥远的俄罗斯。

苏联解体后，格鲁吉亚奉行亲西方政策，在当前的俄格关系中，有两大症结。其一，领土问题。格鲁吉亚希望恢复领土完整，俄罗斯则表示不会在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问题上让步换取与格的友好关系，这是两国关系发展的根本性障碍，也是俄罗斯牵制格鲁吉亚西向的重要砝码。其二，格鲁吉亚入北约问题。目前格的主要目标仍然是积极发展与欧洲关系，并与美国保持战略协作伙伴关系。作为俄罗斯南部边界的屏障，格鲁吉亚一旦加入北约，将极大恶化俄罗斯黑海地缘战略环境。所以，一心向西的格鲁吉亚和想方设法牵制其西去步伐的俄罗斯有着根本性的冲突。

除此以外，俄罗斯与罗马尼亚、保加利亚的关系也很重要，目前美国在这两国都有军事基地，俄罗斯必须处理好与这两国的关系。再者亦不能忽视阿塞拜疆对俄罗斯黑海地缘政治的影响，虽然阿塞拜疆不是黑海沿岸国家，但在地缘上属于广义上的黑海—里海地区国家。从东西方向看，它是里海石油天然气输往黑海地区的重要通道；从南北方向看，它是俄罗斯通往伊朗的陆上最近通道。

俄土关系最为扑朔迷离，他们是黑海沿岸的两个强国，一个是黑海沿岸实力最强，一个掌握着出入黑海门户的钥匙。俄罗斯与土耳其为邻已经有500多年的历史，在这500多年中，贸易、战争、合作与冲突相伴相生，这一切多与黑海有关。

埃尔多安执政以来，俄土关系发展平稳。2015年11月，土击落俄战机事件导致双边关系骤然恶化。2016年6月，土总统埃尔多安就击落俄战机事件向普京道歉，两国关系开始解冻，俄逐步取消对土制裁。2016年10月10日，俄土签署天然气管道建设项目协议。对于土耳其而言，成为了俄能源过境的新宠还可以得到优惠价格能源。2016年12月“俄罗斯驻土大使在土遇刺身亡”这一恶性外交事件发生也没有给两国关系带来大的冲击，两国表现理性克制。2017年5月31日总统普京签署法令，解除部分针对土耳其的制裁措施，俄土关系由紧张到缓和再到拉近，是双方权衡利弊的结果，有经贸关系相互依存的原因和天然气管道中的政治考量。更为重要的是，俄与土保持相对友好关系是出于对自身中东利益的保护。处于中东地缘中心的叙利亚是俄在中东地区的唯一盟友，其塔尔图斯港也是俄除独联体以外在地中海唯一的海外军事基地，为俄地中海分舰队长期驻留提供后勤保障和燃料支持。普京曾经发表声明称，俄罗斯在地中海的利益涉及国家安全保障，俄打算为军舰在地中海长期驻留创造条件。然而，俄罗斯和叙利亚并不接壤，取道土耳其进入叙利亚是俄罗斯支援叙利亚的捷径。如果与土耳其关系搞僵，俄罗斯的中东利益将受到重大影响。由于西方在俄罗斯南部动作频频，俄不得不与土耳其结成阶段性的联盟，他们的关系是夹杂对各自利益考量的战术性妥协。

综上所述，俄黑海利益攸关方深刻影响俄在黑海地区的地位和处境。俄罗斯要想获得在黑海地区的主动权，扩大对黑海地区的影响力，保护自己在黑海的利益，就必须重视和处理好与他们的关系。

四、结论

黑海是关乎俄罗斯战略全局的重要核心区，是俄全球战略的支轴，始终处于俄罗斯外交关注中心。俄罗斯在黑海基本的战略目标是：保持通往地中海的水域通道开放，保证乌克兰和格鲁吉亚等黑海北岸国家的政治形势和军事进程在俄可控范围内，避免西方国家和土耳其扩大对该地区的影响。在黑海地区的经济、军事、安全等利益诉求构成了黑海对俄要义的主要内容，将黑海利益最大化是俄黑海地缘战略的主要目的，有针对性地分别发展黑海沿岸国家关系是俄维护黑海利益的重要手段。俄罗斯有追求海洋利益的外交传统，在早期的地缘政治观中，就曾将自己的地缘政治地位确立在控制波罗的海、黑海和里海三海空间上。随着俄黑海地缘战略环境的变化，当代俄罗斯要面临的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出海口安全的问题，还涉及如何保有在黑海的利益，如何处理变化后的黑海沿岸国家关系以及如何应对外部势力干涉。因此，强化在黑海的主导权是俄罗斯重要的战略选择。2017年7月20日普京签署的《2030年前国家海洋军事活动政策基本原则》强调，“通过发展克里米亚半岛的诸兵种混合部队来提高黑海舰队的战斗力”，“确保俄罗斯在地中海和其他战略要地的长期存在”。这是俄罗斯适应新形势，为应对美国、西欧和北约威胁而提出的海军作战部署方向。近年来，除了塞瓦斯托波尔港，俄还将新罗西斯克作为部署和维护舰艇的主要场所，计划为黑海舰队新增舰艇和潜艇80余艘，并配置了高端武器。636.3型非核潜艇不仅能对抗水面舰艇，还能用远程巡航导弹打击沿岸目标，它的出现有可能改变黑海地区的力量格局，对美国在罗马尼亚的反导系统基地产生制衡。同时部署的潜艇导弹射程可达1500千米，覆盖整个黑海地区，这使得新罗西斯克海军基地可以随时支援克里米亚和叙利亚。俄罗斯在黑海地区拥有两个海军基地将进一步提升其在国际事务中的应变能力，在应对地区冲突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黑海地区局势严重影响周边的中东、南高加索和中亚地区安全，成为俄罗斯与西方博弈最为激烈和矛盾最为凸显的地区，是俄全球战略的缩影。俄罗斯只有在黑海拥有主导权，才可能在全球战略中获得主动，成为国际事务的“主导者”。

（责任编辑靳会新）

来源：《俄罗斯学刊》2017年第6期

原文链接：http://elsxk.hlju.edu.cn/info/1120/2305.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