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
新
年
农历冬月23(新历2018年1月9日)的清晨,天刚刚灰蒙亮,位于重庆东北方向,离市中区150公里之外的垫江县城边上,一户二层小洋楼的人家热闹喧天:几个中年男人在院坝追逐着一头惊吓逃窜的家养猪,主人余老先生和太太一边在厨房准备,一边时不时出来院坝帮忙。
150公里之外的重庆江北区,余枫正和太太、母亲收拾着行李,准备开着他那辆红色别克回垫江的爷爷奶奶家吃杀猪饭。
重庆周边区县,很多家庭的春节便是从杀过年猪开始。农村的家庭通常会杀一头自家饲养的不喂饲料的猪过年,县城的家庭也会去农村购买部分这种不喂饲料的土猪肉,或者,条件宽裕又人丁兴旺的家庭,则会干脆买一整只土猪肉来过年。
对于余枫来说,每年的春节便是从回爷爷奶奶家杀过年猪开始。以往这个时候回爷爷奶奶家,不是去公车站排长队,花上一天时间才能到家,就是得等朋友方便的时候蹭车回家。2017年9月,余枫通过优信二手车网上商城买了人生第一辆车,回爷爷奶奶家杀过年猪就能由着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
帮客户拍完一组个人写真照片后,余枫开车带着母亲和妻子,经过人和、渝北,由G50江北收费站上高速,沿途经过长寿区,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后,三人就在下午出现在垫江县城边这栋小洋楼里。
前来帮忙的几人留下来吃午饭和晚饭,现杀的新鲜猪肉被做成了各种菜式,10个人围了一桌,一边品尝佳肴,一边聊聊家常。
杀猪仅仅是其中一个环节,接下来的4天,余枫会帮着准备过年最重要的食材,灌香肠、熏制腊肉。
杀猪饭的第二天,余枫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猪肉放到火上烧至猪肉皮金黄,以去掉皮上未尽的猪毛。然后到山坡上砍些柏树枝,通过燃烧柏树枝的清香来熏制腊肉。按照余枫家的传统,腊肉通常要慢慢用柏树枝熏至一个半月,差不多到除夕就能开吃了。借这个时间,余枫家还会做一竿子的香肠。
4天之后,余枫干完这些活之后,爷爷奶奶把两块差不多15斤左右的新鲜猪肉放进他的后备箱。
余枫出生于垫江县,余枫的父亲是一名电工,是当地第一个出去学电工的,目前已经做了30多年,如今还在外地继续工作;母亲是一名厨师,在一家公司的员工食堂做饭,最近学习了按摩,开始在重庆做起按摩,目前跟余枫同住。
相对于70后80初的人,89年出生的余枫家境比较殷实,他不仅有着这个年代出生的人那种小叛逆,有自己的主见,凡事都跟从内心,同时其价值观也非常务实。
2007年,读了两年大专,不等毕业,余枫就自作主张放弃文凭,到东莞工作。起初只是因为学校推荐200多名学生去东莞的电子厂实习,每天在工厂的流水线上工作,一个月的工资是七八百元,包吃住,除去每个月200元烟钱,所剩的零用钱并不多。
实习的大半年时间,余枫几乎每天下午六点多下班,他不是把自己泡在图书馆,把大专没学会的网站建设(主要是网站设计)给补回来,就是去当时同在东莞做电脑培训的姑父那,学习一些打字等基础的电脑应用。实习结束他也没再回学校,直接找了家做后期的工作室帮人修图。三年下来,工资翻了10倍。
和余枫玩得好的初中同学,一些留在垫江老家,要么开便利点做点小生意就能养活自己,还有些去外地打工,在工地上下苦力,最厉害的一个同学在温州开了一个厂。在这帮从小玩到大的89后孩子中,余枫是很明白自己要什么,且勇于去做选择。
2010年前后,余枫的一位在重庆的朋友开了间摄影工作室,他在网上找余枫,让他承接一部分修片工作。因为是家中的独子,余枫也在考虑回重庆的事,这位朋友得知余枫想回重庆,就直接叫余去他那工作。从2010年7、8月份回重庆,到2011年7、8月份,这段时间的余枫主要在朋友工作室修片。
这段时间,他一边修片,一边在集合摄影圈各路牛人的行摄主义论坛里混,在论坛里结识了为时尚杂志《Vogue》、《Vision》等拍摄的摄影师,他也有机会为这些主流时尚杂志修片。
另一方面,他开始发现自己喜欢上摄影,并师从一位摄影师,直到2014年他正式开设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之前,他已经为超过1000人拍过个人写真,不仅练就了娴熟的拍摄技法,也积淀了他自己的用户。
2014年,余枫和那会儿还是女友的妻子在重庆解放碑美美百货租了100多平的空间,开始创办自己的摄影工作室,主要以个人写真为主打,他负责拍摄、修片,女友负责化妆,有时也会帮着修片。
第一个客户就是他之前拍过的一位模特,对方听说余枫开工作室了,来拍了一套个人写真算是支持下,余枫创业的第一笔收入,就来源于这位朋友包的888元红包。随后,这位模特结婚照、婚宴照甚至孩子的照片基本都被余枫包揽了。
为了拍出好片,余枫做过许多疯狂的事。某次去仙女山拍外景,拍摄场地到处是马粪,为了在最好的角度拍摄,他也不管不顾躺在马粪堆里拍。
还有一次拍照,客人站在马路边上,旁边一滩积水,刚好夕阳照射下来,因为要躺下去拍那个角度才好看,他也义不容辞躺在水坑里拍。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和农民工没什么区别,你如果怕脏,就不要做摄影师。”
客户感受到余枫的敬业,口口相传,一年半以后,余枫的工作室就能盈亏持平,两年多后余枫开始能小小赚些钱,自己也在重庆买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另一方面,随着业务的发展,100多平的工作室,两套搭建的景已经满足不了他当时的需要。随后他将工作室搬到现在的Loft,上下4、5个景,共400多平。
因为工作的关系,余枫需要经常到户外选景,起初他长期租一个师傅的商务车,在重庆主城区,20公里以内,一趟来回100元,在市区超出20公里的给200元,去郊县,来回通常就1000多元。2014年到2016年这三年,余枫都是靠这种长期合作租车的方式解决工作上的出行。
2017年上半年,余枫收了一个学摄影的徒弟,徒弟天天开着奥迪A4来上班,他就索性用徒弟的车出外景,不算远的来回给徒弟100元费用,稍远一些来回150元,这样算下来,余枫工作室每个月用车大概需要四五千元。
尽管如此,这中间还是出现过掉链子的情况。2017年之前某个夏天,余枫长期合作的师傅某次有事来不了,他就让客户在工作室等候,自己跑到到楼下叫车,等车的过程就让他觉得异常尴尬。后来用徒弟的车,偶尔也会遇到紧急情况需要临时用车。
余枫就和家人商量,决定买一个车。车的用途主要是工作室拍外景。二手车、紧凑型、动力好一些,空间不用那么宽敞,基本能满足他在市区内的拍摄和出行,有时他会到市区外的郊县拍摄作品,合作的模特都是1米8的大高个,坐在自己的车里会显得十分局促,所以,遇到去郊区拍摄,他仍然会叫更宽敞的商务车。
2017年,余枫的工作室除了之前的个人写真和商务拍摄之外,正式开始启动拍摄婚纱摄影,他预留了一部分现金作为流动资金,用以买车的预算大概在8、9万元左右。
有朋友建议他,既然是工作所用,直接买个长安面包车得了。但余枫觉得手动档的车开着很累,虽然主要是工作室用,但也需要兼顾家用,比如每年节假日回垫江爷爷奶奶家,开这个面包车也不方便。
2017年9月,余枫开始留意各种二手车。每天他坐的电梯里,电子屏轮番播放优信二手车的广告,他本身也不认识卖二手车的朋友,就索性到优信上去看看,为了多方比较,他还去了其他二手车平台逛。这样以来,他发现,同样的车型,优信在价格上有明显的优势。
在优信二手车网上商城逛了几天,最终看中一款在深圳的红色别克,款式漂亮,也能满足他日常所需。唯一的问题是,这款车型在重庆没有货。
看车的工作就通过网上视频来完成了。优信安排检测师给余枫展示看车,“第一遍看外观是否有磨损,检查零配件是不是好的,如果看到比如轮胎或者漆面有一点点磨损,有没有被火烧过或者有没有过重大事故之类的,其他哪里有什么损耗也会直接告诉你。”
检测完毕后,余枫和老板进行了一个多小时的视频价格谈判,最后以8.2万的预期价格顺利谈妥,直接在优信二手车网上商城下单,优信协助在经车管所过户后,这辆红色别克车便从3000公里外的深圳运到了重庆。
优信二手车的销售把车开到余枫工作室楼下交付时,余枫正在工作室各种忙活,他接过车钥匙,没来得及把车开车去遛几圈儿,就直接把车开到工作室对面自己住的小区停下,打电话和爸妈说了声,直奔工作室继续工作了。
这些年,工作后的余枫从东莞到重庆,从电子厂的流水工,到修片做后期,再到自己创办摄影工作室,工作上不断迈上新台阶,这10余年的生活也着实发生了巨大变化。
作为家中长子,无论余枫身在何处,每年春节回家是雷都打不动的。在东莞的时候,每年提前好些时候去排队买火车票,赶上春运高峰,即便买了票,挤上火车车厢能把自己累得半死不活。有时甚至会因为买不到火车票而没法回家过年。
近几年,即便是回到重庆后,每年春节前夕,他必须清晨7、8点就跑到红旗河沟的汽车站去排队,买回垫江的车票,从排队买票,上车最终回到家,基本上要花一整天时间。最近两三年开始,余枫身边的朋友开始纷纷买车,于是他开始蹭朋友的车回垫江。
2017年前后,对于余枫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转折,他和交往多年的女友终成眷属,2017年年初他还拿到了驾照,大半年后,他拥有了人生第一辆车。
事实上,余枫平常大部分时间都在工作,每天早上八九点左右到工作室,每天五六点,六七点回家,从余枫住的小区步行四五分钟就能到工作室,平常他把车就停在家那边,一旦需要出去拍摄,他就让助理去把车开过来。
除了平常工作所需,余枫至今还没时间自驾出行,一方面工作太忙,另一方面因为觉得自驾太累。所以,余枫最大的出行就是回垫江老家。刚买完车那会儿,他开着车回去参加一个亲戚的喜宴。
如今,刚从爷爷奶奶家杀完过年猪,他又赶回重庆处理工作的事。春节逼近,他一边处理工作上的收尾工作,一边他在网上选购各种年货,瓜子、花生、水果、坚果、饼干……虽然每年的年货也差不多这样的品类,但今年数量上明显增加了。“放在后备箱拿回去比较方便。”
按照余枫家以往的过年习俗,除夕那天,一家人先简单吃个中午饭,就开始大张旗鼓准备年夜饭了。作为家里的长子,在年夜饭之前他要带头祭祖,年夜饭有他前不久回家帮忙熏的腊肉、腊排骨,还有香肠,除了这几个固定菜式,象征年年有余的鱼肉、有年味的糍粑也是余枫家必吃的菜式。
年夜饭毕,一家人围着一边看春晚一边包大年初一早上要吃的汤圆。到凌晨零点1分左右,爆竹喧天,余枫和家人到院坝开始放鞭炮,辞旧迎新。
“初一那天在没有吃早饭之前,我们家不允许说不吉利的话,也不许讲脏话。”余枫这些年的生活有了很大的变化,当然,像这样的不成规定的习俗一直都不会变。
来源:上游慢新闻-重庆晚报记者 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