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雷启仁老师有感

郭慧敏

  读人如读书，访老师更是补课，从不经意的细节，或者你就发现了人性的光煇。

作为学生时代的体育爱好者，对雷老师并不陌生，他基本可说是当年不仅我们母校也是铜川体育界的老大。请郭斌和冯卓去访他， 2017年7月12日那天我正好在铜川，郭斌又约了梅小莲，于是一大早我跟着去“打酱油”，也算访了一次雷老师。

郭斌带了一大堆东西去看恩师，当了体院教授的他口口声声没有老师当年的培养还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呢！师生自是乐成一堂。老师住在铜川矿务局一中家属楼，两居不大的老式楼房，却收拾的整齐干净。我大概是有几十年没见雷启仁老师了，岁月不饶人，他今年已80高龄了，气管不好，有点气虚的样子，说话也不是很利索，但多年运动的底子好，腿脚还灵敏，老伴三年前撤手西去，孩子们各忙各的，雷老师一人独居在这套老房子里，生活极简单。他的人生都压在桌子的玻璃板下面，年轻时当运动员参加全运会的照片，是他一辈子的辉煌，那些照片浓缩了他永远的记忆。照片里的雷老师年轻帅气，深深的大眼睛蕴藏着智慧。

雷老师热爱体育教育，当年一分配，他就有了一份轻松的煤干校教员的工作。体育老师在干校，可能是一个神仙的日子，待遇也不错，但他却觉得没意思，非到中学领着孩子们运动。

雷老师说：“我当年分到西北煤干校，在那儿几个月没事干，学生太老，都是干部培训。三个新教师，我说我弄不了，征求意见时，我说我在这儿待不成，我看中学还可以，（他们）马上就给我联系了矿务局中学。我1963年毕业，在干校待了几个月，当年七、八月份去的，到十一月份就过来了，从此一直到1988年到王家河体校，现在住的房子就是当时到王家河去的时候给分的。1988年之前一直住在单身宿舍，学校教学楼一楼，一直住了近30年，一直一头沉，老伴在农村老家。到70年代末期矿务局落实知识分子政策时才解决了户口。有五个孩子，四个女儿，一个儿子，才从农村出来。”

我记得雷老师住过三十年的宿舍，他老家在北关，大概只有周未回家。当年宿办合一，老有学生从他的房间拿蓝球出来打，他也就把时间都给发学生。老师一生清贫，却培养出了无数运动员和体育爱好者，为铜川的体育作出贡献。直到退休他还是在教老年人健身。却一辈子没顾上家，夫妻也等于一城一乡分居了一辈子，孩子教育自然也没顾上多少，把所有的光和热都给学生了。

雷老师比较含蓄而内敛，彬彬有礼，不喜风头，记得我们毕业四十年，别的老师侃侃而谈，他却一再推辞，不愿发言。这会儿，他大概是怕因自己会咳嗽引起客人不快同，一直用手半遮着口。请他出去吃饭，他也再三推托怕人老了会麻烦学生。这种洁身自好给我留下很深的印相，老数人老了，倚老卖老，不拘小节，但搞了一辈子体育的雷老师老了却如此谦谦君子，却是出人意料了。

什么是老年智慧，需要再琢磨琢磨。

一路回来，还在拼接雷老师人生的片断：几层高桌上翻斤斗的社火信子，破西北百米短跑记录的运动员，顶着各种光环和青春诱惑却守了一辈子农村妻子的又分住两头，住单身宿舍；当了体育老师又当业体校校长，培养一个送走一个一个运动员学生……

现如今，光荣与梦想都已离他远去，他老了，一个人上楼下楼，独守一份黄昏的清静，悄悄地来去，不扰他人……

生龙活虎的运动员和那份精神内守的淡定，他得有多大的人格张力阿!

                                             2017年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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