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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怕被别人关注,但我其实不太希望被别人关注。
采访 ✎ 施展萍
编辑 ✎ 方奕晗
图 ▢ 王海森
火星试验室:你做这种即兴问答的环节还习惯吗?(此前盛一伦刚刚接受视频节目采访,其中有个环节是快问快答。)
盛一伦:习惯。
火星试验室:但是你的回答都很简要。
盛一伦:这要取决于这些问题有没有发挥的空间。
火星试验室:刚刚那些问题,有没有觉得比较有意思的?
盛一伦:刚才没有问问题,都是在做游戏。我不喜欢那种东西,一个是给自己的颜值打几分,一个是给自己的演技打几分。
火星试验室:你觉得这样的问题很奇怪?
盛一伦:不是怪,我只是觉得这个东西没什么意义。
火星试验室:刚刚在关于“怂”的问题时,你的回答是没有怂过?
盛一伦:其实是没有想到。
火星试验室:你当时说因为自尊心比较强,这是真实的想法吗?
盛一伦:对。自尊心其实是双刃剑。
火星试验室:不好的那一面是什么?
盛一伦:不好的那一面是它会让你失去很多东西。
火星试验室:失去的那些东西是重要的吗?
盛一伦:有些东西后来想是不重要的,但当时会卡在那个点上。不是有句话叫“放下那一击即碎的自尊”吗?这个东西其实是最脆弱、最不值钱的。但很多人都很难放下。而且自尊心也分很多种,有一种是尊严的体现,那是不能放下的。还有一些是衍生的细小的东西。
火星试验室:你的自尊心是越来越强烈,还是在慢慢放下?
盛一伦:慢慢放下。这跟刚进社会时一样,一开始是有棱角的,慢慢会被磨得比较圆润。所有人都会这样。
火星试验室:这是好事吗?还是也没有那么好?
盛一伦:我觉得这个要看个人。这至今是一个问题,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被这个世界改变了,或者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有些人一直保持自己的风格,别人爱说什么说什么,我还是那个样子。
火星试验室:你属于这一类吗?
盛一伦:(语气坚定)我不属于,其实我已经变了很多。
火星试验室:你做过什么事情让你突然意识到这种变化?
盛一伦:(思考了很久)就比如拍杂志的这些工作。本来可能都不太想拍,但是后来意识到作为一个艺人,必须得有一些工作上的宣传,就会来做配合。
火星试验室:为什么不想拍?
盛一伦:我拍东西其实是有要求的。如果是一些纯宣传性的或者是太急促的拍摄,可能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很多东西来不及给别人构思、准备的时间,只是说在当下需要快速地去完成一件事情、去曝光。
火星试验室:意思是你现在可以接受这件事,但还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盛一伦:是不得不接受,但是心里知道这个东西可以更好。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的,不是我觉得这个东西好,而是说当下只能做成这个样子,是最好的。我心里当然知道有一个更高的标准。
火星试验室:如果让你取舍,你更愿意用哪种方式?
盛一伦:我当然是希望保质量。所以去年和今年,其实大部分时间都在剧组拍戏。按正常情况,应该会到北京、上海参加一些活动,对吧?
所以身边的人也很重要,大家一起灌输的理念是——戏是最重要的。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就要坚持做。去参加活动,往返至少两天时间。一次两天、两次两天,这个戏就耽误了。况且我演的还是很重要的角色,会觉得对不起剧组。现在舆论一直说小鲜肉跨两个戏之类的,看到这些东西,会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我不这么做,别人才不会拿这个来定义我。
但是这样就会失去很多。我自己可以想,“我根本不care这些东西”,但别人会说,哎,是不是没有人请他?是不是他已经被人忘掉了?有时候会被这样的一些东西挟持。
火星试验室:你希望别人怎么定义你?明星、演员还是别的什么?
盛一伦:是演员吧。因为我觉得我身上缺少很多明星的东西。
火星试验室:什么东西?
盛一伦:比如说那种张扬的态度、希望万众瞩目的感觉。我不怕被别人关注,但我其实不太希望被别人关注。
火星试验室:最开始出道其实是有偶然性的,什么时候开始对这个职业有意识?
盛一伦:从《太子妃升职记》播了以后吧。
因为四周是一片海,看不到目的地的方向,不知道自己到底适不适合,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不确定的状态。直到第一部戏的爆红才确定,突然因为这个身份被大家知道了,这部戏给了我一个肯定、奖励,那我就觉得有信心了,就确定必须要把这条路走下去,一定要争口气。
火星试验室:那会有漂浮感吗?或者踏实?
盛一伦:不踏实,就是漂浮感,不确定性。所幸没有遇到大浪。
火星试验室:孤独感呢?
盛一伦:随时随地都会有孤独感。安静下来,或者是觉得很无助的时候,都会有孤独感。
火星试验室:但你似乎并不害怕这个孤独感?
盛一伦:没有害怕。我会自我控制,我蛮独立的,会慢慢发现很多事情要自己去完成。其实也是自尊心驱使。小时候可能是因为爱面子,不想依赖别人。现在也是。所以我为什么说喜怒都不想让别人发现,其实也有这样的原因。
火星试验室:你希望听到什么样的评价?
盛一伦:我觉得相信我就是最高的评价。在这个行业会有各种各样的声音和评论,但你跟我接触过后,你是相信我的,这就是对我最高的评价。
火星试验室:听到这些各种各样的声音怎么办?
盛一伦:在意也是没有用的,只能让自己放宽心,安慰自己。
火星试验室:你怎么能这么逻辑自洽?
盛一伦:那怎么办?去哭闹吗?那没有用啊。必须要自我调节,身边的人也会帮助。只能去看看,不能去硬碰硬,或者用以暴制暴。以暴制暴是没有用的,会给自己增添麻烦,我会用别的一些方式。
火星试验室:什么方式?
盛一伦:用讽刺吧。
火星试验室:讽刺谁?
盛一伦:讽刺他们——“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火星试验室:你似乎有很强的道德感?
盛一伦:对。但有时道德感如果太强反而会不那么讨好。别人会觉得你很奇怪。不过,如果站在一个长远的角度看,只有这么做是不会出现问题的。否则不管偏向感情还是偏向理智,都会有问题。
火星试验室:这种道德感实际上也限制了你吧?
盛一伦:我觉得没有限制好的东西。只是说一些原则上的问题,比如有些人觉得这个事情可以做,但是我觉得这个事情不可以做。还有一些有争议的事情,比如,老太太摔倒了要不要扶——这个世界级难题,我觉得就是要去扶。不管怎么样,如果不是你推倒的话,总有一天是能说得清的。
火星试验室:你很少发微博。
盛一伦:微博其实不敢发。
火星试验室:你怕什么?
盛一伦:怕说错话。
火星试验室:有因为说错话受到过攻击吗?
盛一伦:没有,因为我其实还蛮谨慎的。
火星试验室:说错话会怎么样呢?
盛一伦:不会怎么样。现在知道了,还是因为自己没有放开。我朋友圈发的其实还蛮搞笑的。微博和朋友圈是两面,一面是比较正常,而且比较新闻联播。
火星试验室:另外一面呢?
盛一伦:B站。
火星试验室:你上B站吗?
盛一伦:我不怎么上。很少。我最早知道B站是因为《太子妃升职记》,当时在B站被剪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火星试验室:B站上网友的语言是你熟悉的吗?
盛一伦:有些专业术语我看不懂。网友加的一些东西特别搞笑,我记得有一场戏是太子和九王比赛喝酒。酒碗里没有酒,弹幕上就写“第一届美男子喝空气大赛”。我还蛮能接受这些搞笑的东西。
火星试验室:但是偏偏是一个相对来说比较严肃的人,演了一个比较B站的剧,然后就火了。你会相信命运吗?
盛一伦:我觉得命运是有因素的,但不是绝对的。
火星试验室:除了命运,剩下的部分是什么呢?后天的努力?
盛一伦:对。
火星试验室:如果是按照比重来算的话,命运和后天各占多少?
盛一伦:对于现阶段的我来说,命运占多一些。因为首先我没有读那四年书,没有上四年表演课,所以我不能说自己像那些学校的学生一样天天出晨功。而且我出来得很快,我不可能说我通过自己的努力达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效果。我觉得命运是占多一些吧。
所以一个是命运,另一个是身边有很多人在帮助,这些天时地利人和不知不觉在成就我。由于大家都做得很好,就让我显得更好,这是很综合的因素。今天这个情况绝对不是某一个人成就的。
火星试验室:你平时看电视剧吗?
盛一伦:我看美剧,有段时间我每天晚上连续看,看了各种各样的,搞笑的、正经的、心理的,还有科幻的,都有。他们在节奏上做得比较好,《汉尼拔》三部都很恶心,但我觉得它其实有美学、心理学在里面,主角是一个如此不正经的恶魔却活到最后。看到最后会思考到底谁对谁错。
火星试验室:所以你的是非观念是什么样的?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所谓的对错吗?
盛一伦:相对。我对很多问题的看法是,要分类看待。比如说谁今天跟我说“他打了我”,我就会先问,他为什么打你?然后还会想去问另外一个人。
火星试验室:曾经有一段时间国内特别喜欢用三观来定义影视作品,这个定义方法其实挺危险的,一个好的影视作品应该体现出所有的复杂性。
盛一伦:对,复杂性、可能性。怎么定义它的三观呢?它真实发生过,就是有这样的事情,应该表现它,而不是要倡导什么。看了《汉尼拔》,也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就去怎样,反而会更加警惕。
火星试验室:从事这个职业让你有所失去吗?
盛一伦:除了不能放肆和很自由,我能做的都还是能做,该干吗干吗。
我还是素人的时候,看过一些电视节目,明星讲自己的辛酸往事,他们说着说着就哭起来,说自己失去了很多、一路艰辛。比如说他们说,不能陪伴家人。但至少对我来说,反而陪伴家人的时间更多,因为我在南方拍戏,离家近。以前我在北京上学,可能一学期只回一次家。
所以失去些什么呢?辛苦是必要的,承载的和得到的成正比。如果工作也很容易,然后又能获得这么多东西,那怎么可能呢?我觉得,既然想得到这些东西,那工作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是在为自己做事。本来就没有人逼着,可以选择不做。但如果把它当成工作,这其实就是付出和回报的过程。哪有那么多辛酸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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