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杰克丹尼是一张去往周边的车票,十瓶1664可以在陌生城市偷得半日闲。我是这样计算的,在生活过度运行后找到了换算忙碌与冷却的公式:少喝酒,多思考,少说话,多走路,在庸碌肆虐之前,在被生活套上锁链之前,在这个星球快要过热爆炸之前,趁着还自由,趁着不功利,去看看没被日照消磨的白昼,去走走没被酒精麻痹的深夜,在必须被他人绑定之前,做自己,哪怕只有几天也好过违心的迁就皮囊。
在早些时候,人声喧嚣令我安心,朋友的面孔和醉意来来往往,怀着一生的期待饮尽杯中酒,那个时候夜晚是最珍贵的,价值与流逝成正比,珍贵到经不起消耗,眼角还没笑酸就看到了天光。遗憾的夜晚是最美好的,风沙打磨出的城市里野蛮生长的人总是没办法像枝蔓恒生的水乡里温润的族群一样相互融合,我们殊途同归,我们终将各行其道。
当你开始习惯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时,你就会发现孤独能够增强你自我的存在感,思维变得清晰,你会明晰的感知到你被社会所包裹着,社交,政治,经济,娱乐,艺术,它们拉扯着你,把你的世界观打散后又再次缝补组合,就像肌体被创伤后的愈合过程,痛苦却又被所有人认同,你不再需要别人来完善你,你就是你自己。
人类是一个需要归属感却又会轻易推翻自我的族群,好比喜欢一个城市和在它定居是两回事一样。我们总是分不清楚喜欢与需要,分不清楚咖啡与咖啡因,分不清楚希望与未来。
我们不知道当是否当一个为骄傲而死的理想主义者,还是当一个在俗世摸爬滚打的现实主义者更可心,你看,我们不断地挣扎,诘问与思考,在夹缝里与社会夺取着尊严,与尊严夺取着生活。过度运行,头脑糊涂,冷静下来后才发现伤痕累累,满是遗恨
比起泡在无尽的黑夜里,我是很满意当下了,海滨路上潮水与动物蛋白的腥鲜取悦鼻腔,汽车轰鸣声细腻的包裹着我,正午的阳光使我冷却熬出来的热切的庸俗,耳机里恰好放到Maurizio Pollini的Nocturne No.4 in F,Op15 No.1,一切的一切,都在喧嚣里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