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黄丽珠

涵江区白塘镇洋尾村

第一批省级历史文化名村

当“美丽乡村”这一张张烫金名片满人间纷飞时，不知是人们审美眼光变挑剔了，还是乡村本身景致如出一辙？远去的消失的故乡让人产生“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的无穷惆怅，是梦里梦外，握不住的惆怅。

我一直认为，洋尾村是幸运的。至少在城市化的进程中，在时间的洪流中，这个位于涵江区白塘镇的拥有六个自然村的村庄，因为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2003年就被评为省级历史文化名村，得以保留水乡大部分应有的模样。余秋雨说“一切文化的终极基准，人间是非的最后衡定，还是要看山河大地。说准确一点，要看山河大地所能给予的生存许诺。”洋尾村，穿过白云苍狗，许诺一个历史文化乡村的生存现状，无论何时，尊重历史，尊重人与自然，就是金科玉律。

建筑，是解开历史的密码之一。读李角村那些祠堂、宫庙、牌坊和古民居，会产生一种天地悠悠、沧海一粟的苍茫之感。恍惚间置身最是鼎盛的宋、明、清朝代，彼时，洋尾村村民除了和多数中国农民一样过着男耕女织、春种秋收的生活外，不忘莆阳大地“地瘦栽松柏，家贫子读书”的古训。私塾里，琅琅书声响彻上空，安慰多少田间劳作的乡民；夜色如墨，一灯如豆，家家户户寒窗苦读的剪影成了催促彼此奋进的号角。

据地方史书记载，洋尾村李氏，自宋至清共有12名进士。可以想象当年揭榜吉日，进士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古人人生四大快意事之一已实现，怎不叫人欢天喜地？透过人头攒动，进士望见遥远的家乡彼时也是锣鼓喧天、鞭炮震耳欲聋，贺喜的踏破门槛。一家子的荣耀就是一村子的荣耀！

诗礼传家，人才辈出。始建于明代的白塘科第坊，面朝白塘湖，曾经，谋得一官半职的李氏子孙回乡拜祖，梁坊上刻下他们之名。岁月流转，密密麻麻的字迹，如今多已模糊，却成了科举年代里洋尾村光辉岁月的见证。

“柏府归荣”四个字浑圆、大方，这个坊以抬梁式、悬山顶横跨于古官道上，风风雨雨多少年，先人们纷纷驾鹤西去，坊的荣光照耀千古。红衣女子穿过坊下，打开铁门，恍然已是现世。

建于宋代的古色古香的“佥判第坊”，砖木仿楼阁式结构，穿斗歇山顶，两边墀头建有假墀。坊两旁拥挤着红砖民居，谁家围墙荒草丛生，又探出金桔若干，枯与荣，一时错乱，谁是谁留下的故事？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李富，南宋抗金英雄，乐善之士，因不满秦桧，愤而辞官回乡，开始兴学传理、修桥铺路、筑堤建亭等，莆阳大地，至今仍有他捐助的桥梁在发挥着重大作用！

“制干家声大，安王世泽长”，默读坐北朝南的李富祠两旁门联，再读李富好友岳飞的亲笔题词“李氏谱牒，子孙保之”，英雄相惜，高山流水！两人的拳拳爱国之心，万古流芳。

李氏谱牒，子孙保之

穷山恶水难出头，自古江南多才俊，一点不假。洋尾村傍着白塘湖，“逐水而居，环湖而生”正是中国文人雅士理想中的栖居方式。白塘湖湖面波光粼粼，天光云影共徘徊，实为钟灵毓秀之地。

继续参观州牧祠、衣德堂等，一部村落的历史文化已初现端倪。尊重历史，还原文化，正是村落保鲜的秘方。

行走村落间，遇见的都是美好。

篱落疏疏一径深，树头花落未成阴。农家菜园里，绿色蔬菜竞相上场：芥菜高挑着个子，翠绿油亮；包菜多数卷得紧紧的，矜持守着；萝卜露出白嫩嫩的一截，咬上一口一定又脆又甜；花菜冷不丁一头坠入绿海，白花花的养眼；豌豆架上缀着紫色、白色的花，顾盼神飞一季的神韵。

还有些许油菜花，绿的茎、白的花，简单、素雅；至于韭菜，割了又长，再割再长，一年四季，楚楚动人。老伯挑一担粪水走进菜园，老妇笑眯眯挑出杂草，从前乡村那种淳朴与亲切，就这么邂逅。

湖畔边，丝瓜架上枯叶缠绕，偶有老在风里的丝瓜，还在傻呵呵地守着丝瓜络的理想；鸡舍里，鸡们在高谈阔论新的旧的新闻，乐此不疲。

乡村景晕上水了，更有诗情画意。划一小舟，慢悠悠在湖里放长网，从此岸到彼岸，不长，几时辰过去，网上来的有憨憨的田螺，食指大小的鱼，还有活蹦乱跳的河虾。收获多少不重要，悠哉一份城里人没有的心情，就是简单的幸福。兴许，湖上遇上乡人，交谈几句，吸几口烟，那也是极其惬意。

微风轻抚，敢问村大队前的榕树有多老？树上栖息多少鸟？树不言，鸟亦未归。

但见湖上金片点点，浣衣婆婆于湖边搓衣，孩童绕树跑，玩累了，和奶奶商量午餐，祖孙俩的笑声是不是引起你满满的童年回忆？

穿行在村落间，惊喜的产生或许是围墙上斑斓的碎玻璃，筑起的是主人缤纷的梦想？

门上横匾“勤俭持家”，蓝色的字体教人思忖片刻，哲理与经典从来不曾走远；谁家的小狗，于墙根眯着眼，暖暖地晒着太阳，任你逗留也不看你一眼，或许想起主人了，走到路边望一望。

房前屋后，晒着的“贡银”，是洋尾村部分村民赖以生存的第二产业，我看见年踩着欢快的脚步越走越近。 

红砖红瓦，莆仙特色的民居高低错落于洋楼别墅间，有浓浓得化不开的乡愁，坚守传统建筑是对还是错？留给时间，留给未来，又或者没有答案。

谁家院子里，火红火红的三角梅如红云般飘浮。

与洋尾村的遇见，不讲四季：春天你可以闻着白塘湖公园里植着的百株白梅或红梅，缕缕芳香中，眺望一湖环绕的村庄。

夏天林间漫步，一样是绿水人家绕的江南味儿。

秋天，若是中秋之夜，花好月圆，银波荡漾，满世界的美好。

冬季，走在桥上，兴许，和我一样，遇见卖山楂、油柑的中年汉子，摇着签筒，声声清脆，一段远走的童年顷刻间重回……

要不，我们就许来生，长成白塘湖边的一棵棵树，静静伫立，陪伴洋尾村这个梦里的水乡，一起到老？

洋尾村，梦里的水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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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黄丽珠，笔名悬崖淡菊。三尺讲台歌吟平仄，几米生活寻觅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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