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剑雄这样说王琦

周剑雄这样说王琦

老家热河 内地女星 2017-12-25 12:08:00 634

 “诗自语言始”与“诗到语言止”

                   ——兼评王琦《马在暗处长嘶》

                                     周剑雄



像所有的艺术门类一样,包括但不限于诗歌,比如文学、音乐、绘画、书法、雕塑等等,一切始于“表达”——无表达不艺术。脱生下来的作品(能够坐上作品的高度)不该是哑巴,要说点什么吧?终极的艺术形式应该也必须由作品来发声,而犀利的目光和沉潜的心灵应该也必须是发现者和鉴赏家的标配。迟钝如我,“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虚度年华/空有一身疲倦”(海子《祖国(或以梦为马)》),缺失的则是“你不是一个赏风景的人”(《不,我要飞到你心里去》),常常“痛苦也不说,幸福也不说”(《请接受我的沉默》)。所以我并不配有发现的能力。可我乐意掏出一颗谦卑和赏鉴的心。

        像所有金字塔之上的优秀诗人一样,王琦的诗歌从来就不乏名家的抬荐和受众的拥趸。单以这部《马/在暗处长嘶》为例,诗坛名宿周所同卷首铺序,跋由诗评大咖霍俊明杀青,足见其饱满的成色和厚重的分量。红花每有绿叶配,何须布衣再饶舌。但,穿戴名牌还远远不够,读者当是文化产品终端的消费者——我是其中一份子。文本的表达才是衡量诗歌纹理的唯一标尺。撇开作品去谈论作者的书写等级,假如不是毫无意义,至少鲜有价值。

        得到王琦诗集大略在是年四月,时值文联组织去围场木兰扣花营村采风,坝上地冻风急,王琦搬出一摞书,在大巴车上挨个给文友们签名,《马在暗处长嘶》就这样裹携薄薄的寒意被带回武烈河畔,奈何接下来辗转于生意的泥淖,便狠心将它束之高阁。直到八个月后的某个冬夜,“风吹过我/此时我身在燕山/感到大地的呼吸渐渐急促”(《风吹过我》),忽感应到来自遥远的北大西洋那边,一个叫叶芝的爱尔兰诗人的耳语:“当你睡意沉沉,倦坐炉边/请取下这本诗集/慢慢阅读。”是的,长夜围炉“烤”诗,特别棒的感觉。瞧见没,我刚刚伸手从久违的记忆中触碰到它了,甚至还摸到了四月天的凉风:“天快亮了,我们相互搀扶/赶往众神之巅/我们背负沉重的舞蹈,匆匆赶路/篝火成为灰烬”的时候,谁能感知《草原之夜》的脉搏和心跳,尽管“只留下最轻的呼吸”(《我的呼吸》),独立夜色中的“侠客”,仍能隐约听见:“马/在暗处长嘶”?

        仰面,掩卷,凝眉,“马的长嘶”激起灵魂不安的涟漪,使人漂入“长思”的河流 ,久久不能“上岸”。保罗·策兰的警示犹在:“诗歌从不强行给予,而是去揭示”。这莫非语言的宫殿秘钥,莫非诗歌的疗伤针灸,莫非文字的羽化灵犀?也许吧。文字是语言的细胞,诗歌的材料惟使语言淬炼铸成。诗人无疑算得上语言的调剂师。快看——,“那个等我的人,坐在一幅油画的上方”,作为马背上的歌者,“我就依然相信,这幅油画会慢慢复活”(《等一幅油画的复活》)。不同的语言酵母,自会酿制不同的诗歌口感,最终决定诗歌的品质、品格和品性。其实,诗与非诗之间,只隔着一座语言的桥。

        “反复敲打一个词”,一读到这儿,就禁不住要竖起耳朵,“听它瘦骨嶙峋的喊”(《回声》) ; “滴答滴答的响声,时针分针秒针的栅栏/天就要亮了,一匹骏马围着它奔跑”,原本冷冷清清的文字,经由作者的移花接木,瞬间充盈律动,让人为之托腮、挑眉,吱吱拉圆想象的弓,回眸意念中的雨巷,往事落英缤纷:“道路两边开满鲜花,马背上是我一去不回的信使”(《天亮之前》)。张口,久久地,就像陶潜坐拥的境界:“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源于文字之手,桃花源主不费劲就从东晋伸过来搅扰现代都市人的神经,而我们只能臣服于电子化信息化碎片化的时代浪潮中,成为“智能传导”和“科技芯片”的俘虏,演化为某一链条组织中沾满金属质地的微不足道的“螺丝”“纽扣”,摁住呼吸、表情和心跳,放下思想、感情和灵魂的飞翔。站在楼宇比肩霓虹暧昧的斑斓都市,谁还顾得上追问:我们能否邂逅“飞鸟相与还”的刀耕火种?能否跳回很旧很旧的乡愁原点?能否赎回褴褛的从前和迟缓的生活?不过,还好了,恰有一爿虚掩的茅椽蓬牖:在诗歌的镜像中,浮现出许多农耕时代的斑驳气象……生命的本质以及存活的意义,在诗意的篝火中燃烧,不熄、不垢、不朽!

        是,这正是诗歌带给生命的震撼、献给灵魂的慰藉。只有懂它的人,才能走进诗歌的秘密花园,它向来不接受权杖和名利的邀请。诗性的言辞,是言辞的“王座”,是言辞的终极形式,是言辞的凌空烈焰。“诗话”,是语言橱柜里的钻石,是其花瓣中的无尘之蕊。   

        诚如斯言:诗自语言始。没有语言,就没有表达,没有表达,就没有艺术,诗歌当然也囊括其内。透过王琦淘来的语言钢坯,他只消把它们往炉中一烧,仿佛信手捶打分行,即以四两拨千斤的功力,领我们进入“低调奢华的会呼吸的建筑”,产生吸附力极强的磁场。难怪不少人说怀才如怀孕,信乎?王琦在其风华正茂的八十年代与诗定情,中途二十年封笔割爱(我理解为貌离神合),2009年驰骋回归。王琦对文字的敏感,对辞句的熬煮,对意境的磊砌,对气息的融汇,对整首诗的火候掌控,因为长久的储蓄和积攒,加之怀揣灵犀的天赋,似已逼近“烹小鲜”的程度。一首“小诗”,如果足够耐嚼,收获时间的验证,那么它,无疑会变成“浩渺宇宙”:饱蘸作者的炽情、洞见作者的视野、考量作者的经验、点亮作者的立场、托举作者的情绪和思想……当然,好诗无标准,更不能量产,不若工业化产品能够找到评价参数衡量指标;诗歌向来是仁智互见,没法勉强,喜欢就喜欢,不爱就不爱,大可不必刻求。

        诗人为我们筑建的精神领域,有温度,被向往,在高处,总是站在尘土飞扬的生活的前面。肉体向下,灵魂向上。这也正是诗歌不舍的使命:现实中的真切,正好架构相反的路径,诗歌里的炊烟和麦田、眼泪和悲伤、永恒和短暂、宇宙和沙粒等,往往躲在我们经验世界的背面;正如书写离不开经验和经历,但经验和经历只有在诗人那里才有可能一一被点化。诗人赋予小草、哭泣、海洋、大地、万物、星辰等以别样的生气,让常人的经验世界中,找到“石头的灯”,太阳、月亮、山河、土地、动植物等,未经琢磨,能算诗吗?马的叫声能是诗吗?可是,“篝火成为灰烬,马在暗处长嘶”,愣是一下子就把你拉进某种妙不可言的意境之隅,瞬间让你嗅到浓得化不开的诗味,——其他艺术形式都不能让你产生此种“共振”、“冥想”和“回声”;横竖一搡硬将你架到诗意的彩云之上,辽阔的天空顿时叫人仰望遐想。

         套用海子的金句:“‘诗歌’一无所有/为何给我安慰”,不是吗?诗歌——给予读者的敲打和冲撞,给予精神的富足和滋养,给予生命的支撑和显豁,给予人类的真理和尊严,敢问,哪个艺术形式能替代的了呢?

        烹饪不是诗,其香近乎诗;燕雀不是诗,翱翔近乎诗;夕阳不是诗,晚霞近乎诗;海洋不是诗,波浪近乎诗;流水不是诗,涛声近乎诗;眼泪不是诗,况味近乎诗;天地不是诗,境界近乎诗;雄辩不是诗,沉默近乎诗;雷霆不是诗,闪电近乎诗;云朵不是诗,行云近乎诗……假如让我在自然界中,挑捡一种每天陪伴我们的,最通达诗的本质的事物,我想,唯有风,当是不二之选,那无处不在的无从抓握的无踪无形的时隐时现的难以捉摸的若有似无的桀骜不驯的来去自如的喜怒无常的骄傲的孤独的风,最接近于——诗;风,是诗的天使,也是诗的情人。与风对话的人,不是疯子,就是诗人。

        诗,从说开始,“表达”是诗的翅膀。没有语言的霓裳,诗之表达要么戛然而止要么苍白暗淡。可现在,我要涂鸦诗的另一张脸:诗到语言止,为什么呢?

        千真万确:诗到语言死!诗的妙处就在于“不可言说”,诗不可说,可意会不可言传。诗自语言始与诗到语言止,彼此矛盾吗?

        此话不乏禅悟,却交出了拧开诗歌的钥匙。有人急着要问:难道诗歌不需要语言的吗?当然不是。诗歌之于语言,犹如灵魂之于肉体,皮毛相依。多数人写诗,唯恐读者不明其意而挥霍文字,唯恐遗东漏西常常狗尾续貂,炫技派,以及“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专业人士”,让极具稀缺性的语言钻石,蜕变成诗歌的毒药,有碍观瞻的脂肪。与人性的贪婪和对财富的追求相悖,诗歌是个超喜欢“贫穷的孩子”。因其“短”所以“长”、因其“简”所以“繁”、因其“瘦”所以“肥”。

        以《滦河边,金沟屯》为例,王琦写到:“滦河是最笨的一条河/笨嘴笨舌的笨/它有很多捷径,可以直奔平原/却在金沟屯的四季中拐来拐去”,“这么大的一条河,笨到结冰、断流/笨到一句话也没有”,笨到无言,沉默,空空寂寂;他勾勒的是他精神故乡里的澹澹符号。我当然知晓,王琦来自密云,除了偶尔去金沟屯那里垂钓(与鱼无关、与钓有关),他和它,了无瓜葛。而穿过物理意义上的金沟屯,我分明看见,一个披戴草帽蓑衣的夜行者(习惯于与星月搭讪的人),右手攥着硕大的木质的烟斗,偏安斗室,心却徜徉无垠的波浪中,乘坐摇晃的竹筏,举目苍茫,轻轻吟唱。他这个文字渔夫,毫不费劲地把鱼钩投掷给远方,悄然一拽,一条条鲜活的鲜明的鲜艳的加盖王琦印鉴的鱼儿被打捞到纸上,——这鱼也不是鱼,而是“不肥不瘦”“不多不少”“不大不小”的诗歌。诗歌的真谛是“屏住的隐忍”,是“未达已止”,是中国画的留白部分,是揭示诗歌的隐秘区域。陈超一语中的:“诗不是求知识。它无限扩展我们感知的边界”。远方之外,依旧是远方。

        借用陈超的妙语:“一个致命的原因恰恰是你说的太多,而‘诗’说的太少”。王琦深得诗味 ,念诗在诗,毋庸置疑。作为探寻夜色秘密世界的“职业旅行家”,他开发出自己的优良视觉和优异听力,约会置身“暗处的人和事”,抵达的不仅仅是诗意氤氲的金沟屯,恰巧窥测到撬动诗歌的“秘籍”——“笨到一句话也没有”,语言消失的尽头,闪过诗歌的地平线,是诗意的原始森林,即: 未达已止。

        诗到语言止,并非说诗歌不需要语言的加持,没有语言木料文字砖瓦,何来表达?而是强调诗歌是裁的艺术而非叠的艺术;诗歌是减的艺术而非加的艺术;诗歌是裸的艺术而不是穿的艺术:在所有文学艺术园圃里,诗歌始终保持唯一的高贵和洁癖;神圣和苦难,是诗歌的最大资产。好诗如太阳,你无法挡住它耀眼的光芒;孬诗如烂石,你无法让它燃烧黄金的赤焰。诗歌是一个民族的命根子,是一个民族的魂与胆,是一个民族的滔滔信仰,是一个民族的滚滚力量;诗歌的嗓子里藏有宇宙秘密和人类之心。贴近诗歌的灵魂,才有可能凝望生命的终极之光:永恒在左,真理在右。

        禁不住,陡然抽颤数下,“不是源于愤怒的咆哮”,却因了“隐忍的长嘶”,王琦深谙为诗之道,很巧妙地抖出诗歌的钥匙,杵开了我们灵魂深处的闭锁部位。卷首开篇轻轻举起,如同一根楔子,直钉读者的最疼部位。我和作者、黑和白、苦和甜、夜与昼、现实和远方、大地和星空、此岸和彼岸,已然卯榫无痕,被诗意的缆绳牢牢捆缚一体。已有追随诗人手指的方向的冲动,打开中国前现代性的乡土芯片:比如在《被遗忘的碾子》旁,“奶奶围着它转了一辈子,妈妈也是/它最开始只是一块石头,非常抽象……每一次滚动,都需要力量/这像艰难的生活总围着一个轴”;比如《老家的灯还亮着》:“你们都听见过忧伤的马头琴/可有谁看见过流泪的煤油灯……我不能很早就睡下/不能让马头琴在这微光中哭得伤心……在我的记忆里它从不熄灭/点点滴滴,积攒了我一生的温暖”。 

  

        苏霍姆林斯基曾经抛出按语:“对人来说,最大的欢乐、最大的幸福是把自己的精神力量奉献给他人”,而诗歌恰好做到。

        在暗处,你能拒绝灯火吗?在夜晚,你能捻灭星光吗?这“迎风的疼痛”怎能从诗人的搬运腾挪里,魔幻般的流进我们的血管,锤响我们沉默的胸腔?扯拽我们麻木的神经?敲打我们思想的门闩?果如《尘曲》扔过来的预言:“一粒细沙,微乎其微/如果不是吹进了眼睛,完全不用去感知/但这是风中的疼痛/途经我们,就无法回避”。对细小事物的精准体察和无限放大,恰好呈现一个诗人的水准。这是诗人谦卑的自信使然,还是我们心甘情愿任由一只“非常抽象”的手直接把我们推入“虚构”与“现场”?我们无由地游弋在诗人用语言积木搭建的“虚构的世界”,奔波在“真实的现场”?扭头之间,诗人把他的经验脸谱转换成诗歌表情。在那种幽静地、理性地、私密地、促膝式地“别一时空里”:《如果》《为你唱歌的人》《诗人》《在风里走》《想象》《我看见一只山鹰》《飘落》《旅途》《回头之间》《迷恋》《幸福的一生》《老了》《我要的不多》《抓住自己的影子》《祈祷》《远离,或者相遇》《虚无的山》《或许》《我不信》《风声是一件旧事》《在一块伤疤上散步》《结局》《有一个我总得离开》《月亮湖》《我已经听到你的呼唤》《没有理由的理由》《致含羞草》《写给朋友》《写给长亭怨》《一颗心,已经陪葬》《我不是云杉,是白桦》《平静地爱你》《过一世隐居的生活》,诗歌的脚趾挪到这里,就像绚烂的斜阳,被黄昏的窗帘一层层裹严,被黑夜藏起的落日,慢慢让白昼谢妆,——末了的诗行,仍旧挂满红晕荡漾的余晖,诗界的晚霞斑斓似锦。

        语言走了,而诗的体香和余音,挥之不去,久久绕梁。其实,诗歌根本“不需要”语言,语言的绣球被诗人“掷”出去,刚好“碰”到“诗”,顷刻,“语言”遁开,“诗”豁出来。每个与诗对语的夜晚,王琦的眼睛穿梭于黑夜的密室和长廊,使劲拨亮灯捻上的故乡萤火,一遍遍薅锄精神土地上的枯藤稗草,开始了一个人与一场黑夜的对峙和战争;他,一个隐忍的骑士,能打败黑夜吗?我不得而知,但有一点确凿:《马在暗处长嘶》,惊醒了沉睡而麻木的心灵。

        行文至此,似乎话匣子才开似的——又犯了挥霍文字的毛病。联想到拙文系诗评,就该少说为佳:诗到语言止嘛。既然有那么多大家宠爱王琦诗歌,我的“捧哏”已不重要,关键是借此机会,冀祈承德诗群步步登高,行稳致远,拿出带有燕山嶙峋风骨和温婉滦水情愫的钟吕华章;同时,结合这些年自己对诗歌的薄见浅解,为提高本土诗歌爱好者的鉴赏水平、为推开诗门的初学者做些 “启蒙”工作,是不是很有意义呢?这也正是我这破劳什子为什么起名“兼评”的原委。因之不揣谫陋,唠些诗论白话,呈一己之言,恳请方家拨正。

(2017年12月9日,于热河草堂)


诗人堪比裁缝,要根据所写内容的高矮胖瘦、肤色、气质,为诗歌选择最合适的尺码、饰品、布料。不少写诗的人,就像当下饲养宠物的所谓爱心人士,把狗狗之流搁在家中宠娇,殊不知狗的天性更喜欢“凄风冷雨”的自然怀抱,为之穿上流行的服饰,殊不知狗的皮毛才是它们最喜欢的衣服——全拜进化所赐。写诗类似养宠物,常人的思维方式只能指向“现实世界”,诗人的思维方式打碎了现实世界后,重新攒机组合,终以停泊诗的世界。

越读越感觉手痒痒,就有些憋不住,决意一吐为快。好的东西当然不能独飨,把别样的玫瑰递到更多人手上,不是件很快乐的事吗?然深知写评是件劳心伤神之事,既要搭构对文本食材方面尽可能多的咀嚼消化的“内涵”,又要摄入对作者本人的“外延”观照(同在承德的缘故,后者倒是有的),还可能 因“评”的拿捏失度招致诟病,何况自觉学养平平,踌躇难免。最终让我敲打键盘的,缘于前几天一次聚会上,听王琦说明年文联重点要推介一下“承德诗群”,就心思着外行能为本土文学做些什么,贡献点“萤火”?远观中国自是一个盛产诗歌的国度,它从未缺席中华民族的风雨征途。举目承德,自康熙慧眼识珠于此“引弓之国、邹牧之地”肇建陪都以来,一路诗书作伴……环顾当下承德诗坛,在全国斩获重要声誉的诗人颇多,王琦、刘福君、北野、齐宗弟、罗士红、张秀玲……(恕不一一列举),已显承德现象征候。值此“承德诗群”冉冉升腾之际,窃以为可以弄点接地气的评论什么的——现今诗坛,诗歌的群众性基础孱弱,写的人和读的人几乎都挤进专业化的“窄巷子”,尤其“诗评”,缭绕学究气象,不乏象牙塔中的“阳春白雪”,“旁征博引”,终致曲高和寡,屏蔽了“大多数”,造成阅读的隔膜(这个话题很宏阔,就此打住)——结合这些年自己对诗歌的薄见浅解,为提高本土诗歌爱好者的鉴赏水平、为推开诗门的初学者做些 “启蒙”工作,是不是很有意义呢?这也正是我这破劳什子为什么起名“兼评”的原委。因之不揣谫陋,唠些诗歌白话,呈一己之言,恳请方家拨正,此其一;另则,抛出外行的砖,贵在引来宝玉,呼出更多高手为承德诗歌加薪添柴,当是此中要义。

不往远扯了,仍辙回到王琦诗歌当中。

仅就诗歌而言,我宁愿相信:伯乐常有,千里马不常有。尤其时下人人手持麦克风的自媒体时代,优质文字遭受埋没的几率已然大大降低。一首好诗,只要从你眼前展翅掠过,笃定会留下丝丝背影和几许唇印。“金句”可以被短暂淹埋,但终将走进“知音”的骨髓,闪烁于岁月的岩壁之上。泥土可以捂住黄金,却无法捂住黄金的光泽。当我捻开王琦这本诗集的扉页,无可抗拒地意识到,它如此充满阅读黏性,像清澈的眼眸与你对视,彼此将牵手完成一段心灵之旅,不得不。



编辑:百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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