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曹乐溪
“回归的感受就是.....我过去这15年是怎样坚持过来的?”阿朵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
阔别舞台五年,阿朵在去年底带着《死里复活》录音室版原声大碟回归乐坛。而这一次她的身份不止是音乐人,也是制作人、“生养之地”文化厂牌和音乐公司的创始人。据了解,“生养之地”致力于少数民族非遗文化和音乐的传承及创新,阿朵还发起了“新·民族音乐浪潮—传承人复兴计划”,将少数民族音乐与流行音乐做跨界融合。
人们当然会好奇,为什么在事业成熟期突然离开,又在三十多岁的年纪以“新人”姿态回归?复出后的阿朵活动不断,受到马云团队邀请出席达沃斯论坛“中国文化晚宴”进行表演,还获得星月榜样盛典的年度创新音乐人奖,“凭什么是她?”面对外界质疑,阿朵显得很坦然,“因为我不是明星,而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我的使命是让民族音乐在全世界亮相。”
离开的那5年,对阿朵而言也是一次“死里复活”的蜕变。如何找到事业的新方向,由歌手转型为音乐创业者的路怎么走?新公司生养之地的商业模式是怎样的,为何会获得太合音乐等资本的青睐?发起新·民族音乐浪潮是一时性起,还是有长远规划?我们与阿朵进行了一次长谈。
5年山里挖“宝”
寻找新·民族音乐传承人
回归的这两个月,阿朵与团队马不停蹄地进行宣传,“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她形容自己仍然在适应中。“如果哪天没有通告,就觉得我是不是应该要出去宣传啊?毕竟新作品希望更多人听到。但每天不断飞、不停跑的日子,又和我过去5年已经适应的闲云野鹤的生活,形成了太大对比。”
阿朵的好朋友戴军曾调侃她:当今这娱乐圈,别说五年,五个星期不见,就很容易翻篇了。2012年,当时正处于事业成熟期的阿朵出乎意料地淡出娱乐圈。为什么想走?面对这个问题,阿朵的答案简单而干脆:“我自己想要做一点更有意义的事情,想去寻找。”
“《再见卡门》的时候,我可能算是华人里面第一个做热辣舞曲的,但后来越来越多,我就觉得大家也做得不错嘛,更年轻、更美貌、更有冲劲儿。我这个人喜欢不走寻常路,发现这东西好像做来做去,你也做不过港台欧美,当时就有意向去做民族性的音乐。”
接下来几年,阿朵足迹遍布云南、贵州、湘西等少数民族聚集地区,过起了归园田居的避世生活,种田养花,与农民们同吃同住。性格风风火火的阿朵,还拜师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洪富强,学习结合了武术与打鼓的苗族鼓舞。“之前主要都是男生学,我在那儿呆了半年,把自己打的鼻青脸肿。”
这样的日子对于过惯城市生活的人而言并不轻松,与阿朵同来的助理叫苦不迭。阿朵也坦言,如今想做非遗传承人的并不多,“因为很苦啊,哪里像做明星天天面对鲜花和掌声,住五星级大酒店,你要真的做这件事得放下不少东西。我做了很多别人不适应的事,反正跟我在一起的人都要适应,”她大笑。
“不过当你不适应的时候,你就在成长。”阿朵坦言,如今在做的事情让她感觉更有意义,“如果我5年前没走一直留在这儿,唱我过去的东西,可能会挣很多钱,在北京买几套房子,让家人和自己更舒适,但这可能是对我自己的人生、对作品的贬值。”
除了修炼自身,阿朵也在参加当地传统民俗活动时挖来了不少“宝”——如今她创立的新·民族音乐厂牌“生养之地”,签约的7位艺人都是她在山中探访时找到的。阿朵告诉小娱,公司计划在2018年上半年推出新·民族音乐传承人合辑,每个人都会有单曲以及配搭的露出。
她谈到了挑选厂牌艺人的两个重要标准:一是了解本民族文化,有相应的音乐专业造诣;二是具备市场化的可能性。
“纯原生态的大部分人连录音棚都进不了,我们的艺人得养活他们自己,给公司和自己都带来市场价值。除了音乐的市场化,他们本身要具备文化气质和个人魅力,甚至是国际化的气质。”阿朵举了个例子,“我们双12那天排练,苗族情歌传承人蝶长创作的作品和他的舞台表现力,很多女孩子听了都觉得太喜欢了,也许语言你不一定能听懂,但很容易被打动。”
如今阿朵在很多演出场合,都会有意识地带领旗下艺人一起亮相。比如达沃斯论坛的“中国文化晚宴”上,作为苗族鼓舞武术鼓传承人的阿朵,就携手苗族芦笙传承人央格里、苗族水腔传承人龙仙娥与旅美音乐制作人MARS(马亮)一起,完成了《生养之地》的国际首秀。
她还记得师傅对自己的期望:带着苗鼓走出国门。“要成为传承人,真的是有责任的,比如多少人通过你学了鼓或者多少有了解,为了发扬它,你做了哪些贡献。”
为民族与流行搭“桥”
“过去走一里路,我现在要走三里”
阿朵的新专辑《死里复活》,被称为“录音室版原声专辑”,其实是一场民族音乐与流行音乐融合的实验,这也是阿朵心目中的新·民族音乐概念:“传统民族音乐的范围很大,我们这次想要确立一个新的系统,以少数民族音乐为根基和元素,用现代音乐手法编曲,以年轻人能够听得懂的方式来呈现。”
“阿朵人声×声音采样×民族器乐×电子合成器,这才是世界音乐该有的样子,”有乐评人评价。《死里复活》目前获得了业内外人士的不少肯定,豆瓣评分8.2,专辑中13首歌的词曲均由阿朵承包,此外她还以制作人身份同陈伟伦搭档,深度参与到专辑制作中。
“我们音乐里有很多农作物乐器,像磨盘、筛米、织布机、弹棉花的声音,结合芦笙、独弦琴、雕、唢呐、打溜子等民族传统乐器,通过现代电音采片和音效的方式来完成。”不仅如此,新专辑还邀请了方大同、美籍华裔音乐人Soulspeak、以色列电音艺术家Guy Moses等参与创作,阿朵形容这样一支多国部队如同各显神通的梁山好汉,“我把他们聚集起来,帮助我们完成新·民族音乐的呈现。”
“就像整张图已经在我脑海里画好了,但素描、油彩、水彩的部分,我请专家来帮我们完成。”阿朵觉得,比起寻找灵感,制作专辑以及推广的过程更加艰难,“就像做科研实验,要不断去尝试和否定,有时候觉得快到了,但又觉得还不是。”
《死里复活》整张专辑包括由此衍生的大秀讲述了一个故事:女主人公桥从小离家寻找阿爸对其描述的真爱,通过重重经历最终找到心灵归宿。当我们问到这是否出于个人经历的领悟,阿朵并不讳言:“这当然是我个人的经历,其实也是每个人的经历。工作、房子、珠宝无法填满内心,我们永远在寻找爱,这是《死里复活》的主题。”
如同主人公的名字“桥”一样,阿朵也希望通过发展新·民族音乐,推广“生养之地”厂牌,为民族音乐与流行音乐、东西方音乐之间搭建一道桥梁。“流行音乐圈里的人说,我们太不商业化了,而纯艺术和原生态圈的说,诶你这个好像蛮商业化的,”阿朵笑起来。关于新· 民族音乐艺术性与商业性的平衡,她认为要遵循自己的内心,“这个世界上的声音太多了,你听谁的?我们要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任何新事物的推出,势必也面临诸多争议与不解。“大家听说当年那个热辣的阿朵回来了,还期待着你怎么继续热辣呢,但当你以淳朴的姿态回来,不像人们所期待的那样时,有的节目就觉得不合适了。也有的时候宣传推歌,别人觉得,你这不是大众流行歌曲,很难做啊。”但在阿朵看来,既然有回归的勇气,也就早做好了艰辛的准备,“可能过去我走一里路就能达到的,我现在要走三里路,你要做得比别人更多。”
创业者阿朵:
新· 民族音乐要像R&B音乐一样世界闻名
接下来,阿朵将以总导演的身份准备《死里复活》剧场版大秀,她向小娱介绍,比起此前双12演出的30分钟showcase,完整版大秀不仅是一场听觉盛宴,也是包含视觉、听觉、嗅觉、沉浸式体验在内的跨界舞台秀。
“我们的演出是‘套娃型’的,有完整剧场版,有短一些的音乐节版,也有商业活动版,拆解成不同模块,适用于各种场合。”关于“生养之地”的商业模式,阿朵有着很清晰的规划以及发展节奏,“先把这一场完整的东西做出来,在年内落地。公司成立第一年主要都在招兵买马,想立刻盈利可能就不是投资而是投机了。真的是需要先投入和付出,把内容做扎实了,才能走得长久。”
推出新专辑,开创“生养之地”文化厂牌并发起新·民族音乐浪潮-传承人复兴计划,如今的阿朵不止是音乐人,也是制作人和公司创始人。她告诉我们,生养之地文化传媒公司已经完成了天使轮融资,由太合音乐领投,公司以音乐内容制作、剧场演出、艺人经纪为主营业务。
对于公司运营以及艺人发展规划,阿朵是有信心的:“过去我就是我自己的经纪人,比如第一张唱片里为什么要选择《再见卡门》上春晚,因为我知道那个时候没有这样的歌手和艺人,又比如《男人装》时,整个剧本是我跟大家开会三次定的方案。”
谈到音乐传承,小娱难免想到教育培训,为什么这个领域没有成为阿朵创业的首选?“有句话叫’老狗不刨新火’,”她突然冒出一句令我们笑喷的形容。笑过之后,她严肃道:“隔行如隔山,如果你已经在某个领域花了很多年、也积累了经验,在这个基础上去创新是OK的。我没做过教育,不能随便乱碰完全没把握的事情,你也要对投资人负责,他们投资你是投资本身已有的东西,而不是玩票性质。”
音乐领域的创业是阿朵最有把握的,她敏锐嗅到了市场变化。一方面,“我不在的这5年,行业里大家都在不断调整,现在进入到一个优胜劣汰的良性环境。”另一方面,国家对于民族文化、传统文化走向市场的政策与经济扶持也愈发显现,而民族音乐与流行文化结合在中国仍属于蓝海市场,具备接轨国际水平的民族音乐人和团队十分稀缺。
“可能一些人到现在还不太清楚我想做什么。”阿朵认为,“人分三种:先知先觉、后知后觉、不知不觉。创新的人就是要先知先觉,把握好timing,当所有人都在干某件事时,你就不能再干了。而当人们明白时,你已经走在前面了。”
关于新·民族音乐的未来,阿朵有一个很宏大的愿景:把新·民族音乐构建成为华人音乐甚至全球领域的一个新体系,能像拉丁音乐、R&B音乐一样为全世界所认知。我们笑说阿朵野心很大,她自己则很自信与坦然,正如她在微博写道,“5年后,我就是要回来做盐做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