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ghter Forever
Just say goodbye, tomorrow I will leave
Just say goodbye, my dream is to fly
Just say goodbye, maybe I will feel badly tonight
Just say goodbye, even if I really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
时间和晚钟埋葬了白天/乌云卷走了太阳/向日葵会转向我们吗/铁线莲,会纷披下来俯向我们吗?
——艾略特《烧毁的诺顿》
气温一天比一天升高,花坛里的花也耷拉着脑袋没有精神,黑板上的中考倒计时的数字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跳到0,曾经默默地看着值日生又擦去已经小得可怜的数字,写上一个更让人胆战心惊的个位数,稀稀拉拉的粉笔灰转眼隐没在地上。
—— 一如我们曾经荒废掉的昨天。
记得教室里是诡异的安静。若是从前,这都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
总有人会被梦想抛弃,考试时提笔望着头顶呼啦啦转动的电扇,忽然觉得难过。
我们也都曾是阳光下张牙舞爪的小孩,在操场上冲撞打闹的声音能把平静的空气震出涟漪,我们彼此把恶作剧的行为通过抛物线准确地砸到别人的头上,溅起一串炫目而快乐的金星 。如今操场上奔跑追逐的孩子还有着张扬的笑容,但笑声的主人却悄然换了面容。
曾几何时你们的笑容嵌在金黄的阳光中,明媚美好得如同早春第一片探头的嫩芽,彼时我看着你们俏皮的马尾辫在风中轻轻摇晃,透出一股子坚定。曾几何时我全身心地审视着这个夕阳照耀下的世界,三月的风轻拂我的脸,预示着炽热的夏天即将到来,而温暖的春正是这炙热的序曲,彼时我好像看到热量一点点地出现在我面前。天的尽头是那几乎要沉落的夕阳,泛着微微一点红光,照亮了它周围的一小片天空,其余的天空蒙蒙泛黑了。路上几乎没有人,能听到风吹树叶沙沙地响,很静,静得我就像在天上说话,在说梦话。我说,世界真美。
曾几何时你们还没有红了的眼眶和凄怆的绝望,你们的瞳孔深得像一潭幽幽的井水,没有波澜,没有光亮。
那一年的我/那么的倔犟/有你陪我并不孤单/这一刻的我/已变得坚强/我知道/你一直陪着我/就像我/从未曾走远 ——曹方《纪念册》
太阳一天天火辣起来,五月艳阳天,生活激情四射。
但是每年的这个时候总有满脸倦容的学生义无反顾地奔赴没有硝烟却火药味更浓的战场。有人会骄傲地在七月的骄阳下抖落曾经的汗水,意气风发地走向崭新的九月,也有人会被轻易落下,躲在角落里黯然神伤,远远观望别人的胜利别人的幸福。
明天是一个未知数,我们要硬着头皮往前冲,纵使一句丢弃了太多曾经怀抱的憧憬。
每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假装遗忘那个正步步逼近的时刻,天真地以为不去理它,它就永远不会到来。下课后照旧没心没肺地嘻嘻哈哈,哪怕老师已经恨铁不成钢地说了不下十遍“你们在这个班上的时间只剩下十天都不到了!”
中考已经结束,十天后的毕业典礼,三年的缘分就到头了。
也许这样才最好,没有一双通红的眼睛,不要一段哽咽的言语。我们在三年前的那个秋天笑着相会,也要在这个夏天笑着说来日方长,我们还会再见的。
——其实不用你说你一定要想我啊知不知道,我也知道,我都知道。
——毕业典礼后的一声带着颤音的“再见”,横亘的便是一辈子的光阴。
各奔东西后,那些繁华的城市可能比这儿多了斑斓的色彩,但是那里没有我们常常去玩的空旷的旧操场、废弃的老楼,没有你们总是跑掉的歌声,也没有落日下手牵手一起舔蛋筒冰淇淋的温馨了。
——我会舍不得。
有没有那么一张书签/停止的那一天/最单纯的笑脸和最美的那一年/书包里面装满了蛋糕和汽水/双眼只有无猜和无邪/让我们无法无天 ——五月天《如烟》
回想起我们的事还是会觉得温暖,这是我们待过的班级,这是我们相处过的同学,这是我们相濡以沫的时光,这是我们难以割舍的回忆。
寥寥无几的日子了。
挥手告别的那一天,我会不会看到你们眼眶里藏着的晶莹?在我转身离开后,你们的目光里会不会浮现一丝不舍呢?
会想念的吧。我,你,你们,我们大家。
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 ——朴树《那些花儿》
中考第二天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走过的那条小巷很安静。长着细细青苔的石板,墙头上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碎玻璃片,一个人空空的脚步声和伞面上跳跃的雨滴声,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巷弄像极了当年床头古朴的卷帘有着“当时只道是寻常”的龙飞凤舞的黑色墨迹,如今却搁浅在了时光深处。空气里酝酿着清新湿润的气息,没有想象了千百遍的那样肃穆的心境。
几天之后,“初中生”这三个字就要被打上“过去式”的标记了。依稀想起三年前刚刚迈进中学的我们,我们偷懒的时间比学习的时间要多很多,我们喜欢去奶茶店里面点奶茶却会不幸地在骑车时半路打翻掉,我们喜欢睡觉讨厌做作业而且从来不买课外参考书和习题,我们懒懒散散地说有意思的事然后很疯狂地笑,我们在吃牛排的时候因为不满意服务员的态度而把所有的面包和沙拉都泡到饮料里面再加上吃剩的通心粉,我们在街上追追打打不去管路人怪异的目光。
但是现在,我们变得不一样了。
都说时间的步子走得最快,那迅疾的成长呢?我们的青春似乎来的特别早,而现在又剩下多少呢?一俯首一抬头,我们走得比时光还要久远。
曾经我们哭过,哭得稀里哗啦,一旁是拍着我们后背的老师和一小撮同学。有人几次张嘴,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这时候语言的安慰最为苍白,说得越多,就越是以残忍的姿势戳向心中淌血的伤口。
面对这样难以抑制可以让我们窒息的悲伤,这样痛楚的眼泪,我们什么也不能做,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只有这样默默地、默默地站在一旁,用无声的语言诉说着——
我在这里,陪着你。
最后一科是开卷,在梦中,考试结束后很多人聚集在操场上,把所有的书本资料统统抛向天空,一时间漫天纷纷扬扬的白色纸张,如同心展开了哗啦啦的翅膀,飞舞成翩跹的蝶。为了这一天我们压抑得太久,紧张兮兮的心脏终于在铃响的刹那舒展开来,什么分数考试,什么升学排名,都不去想。
我只记得最后天很蓝,湛蓝而空灵,景色让人心醉,让我觉得即将逝去的六月也是蓝色的。你们年轻的笑容,在处处散播的金黄光线中很美,很美。
青春是手牵手坐上了/永不回头的火车/总有一天我们都老了/不会遗憾就OK了 ——五月天《笑忘歌》
我用我并不优美的文字
记录下一些零星的片段
这是我在那段日子里想要留住的东西
来纪念着曾经以为很漫长
但一个转身就匆匆溜走的、
充满大大笑脸又间歇夹杂着几滴泪水的三年
我不知道这样鲜活的记忆
多久之后会在脑海中苍白下去
我只想尽力去铭记:
记住你们当初不染忧伤的笑脸
记住你们在语文课上睡眼惺忪的模样
记住有些同学永远跑调的歌声
记住班上嘴巴很损的同学
喜欢泼冷水
但在关键时候还是会笨嘴拙舌来安慰
记住平日里吊儿郎当但还是
会为了班级很认真地练歌
在运动会的时候为其他人把嗓子喊哑
记住班级纪律很差却又有很多拔尖的同学
记住班上被涂鸦的蓝色窗帘,
记住被拿来比试跳高的门框
记住班里可以推过来拉过去的
黑板和超大的银幕
记住私藏了很多游戏趁老师不在时
男生蜂拥去抢的多媒体
还有总被物理老师叫去看分串并联的小顶灯
这是我们共同的曾经
我们都要好好的——要学会自己擦眼泪
自己往前走
这是我们选择的路
纵使一路丢弃了太多的东西
也要好好走下去
知道长成足够强大
可以转身坦然面对
被留在身后的灼灼放光的曾经的梦
要对自己不带后悔地说一声:
“嗨,我很好。”
我们不说再见
这是最后不伦不类的道别语
但我想你们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