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公众微信号上看到了两篇写五角场的文章,勾起了很多的记忆,也忍不住也想写些文字,毕竟对于“杨浦小囡”来说,五角场是成长中一个很重要的地方,很多人记忆的河流都没法绕开它。
我至今还记着一个场景:家人带我坐着8路车去五角场,那时的黄兴路两边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到了五角场换55路就可以去外滩白相了。8路车这30多年来一直行驶在宁国路、黄兴路上,见证了这条路的变迁及五角场的巨大变化。
五角场旧照
对于童年的我来说,五角场最初的记忆停留在“羊肉串”上,小孩子都很贪吃,每次看到朝阳百货门前那香气四溢卖羊肉串的摊位,总是口水直流,然而外公告诉我“小孩子不能吃羊肉串,会变成麻子的”。所以,这句话一直像咒语一样,阻隔着我和羊肉串之间的亲密接触,直到有一天小姨偷偷给我买了羊肉串吃,我惊喜地发现没有变成麻子嘛。
中学了,我每次都流连忘返于“大商场”朝阳百货的家电专柜,“随声听”是我最垂涎欲滴的东西。某年春节,老爸给我买了一台松下的随身听,从此我听音乐就有了利器。现在我发现家里的许多电器都是“松下”,估计和这件事也有些关系。
1989年的五角场,左侧高楼就是朝阳百货
90年代初,五角场还是一个像大杂烩一样的地方,各种小店和小商品摊位鳞次栉比,非常热闹。对于我们这些喜欢音乐及看书的学生族来说,这里有新华书店,还有卖盗版碟、打口碟,“拷带”,简直就是一个乐园。那些卖“拷带”的人则被叫做“拷兄”,他们不知哪里来的渠道,很多专辑还没有被引进国内,他们就可以拿到货。用TDK、SONY之类的卡带复制了出售,记得是10块一盘,若用的空白带更好,则价格更高。考究的话,还会复制了歌词给你。市区的“中图”边上也有卖,只是那时过去不便。记得虹口区海宁路乍浦路,电影院门口的黑漆漆的小巷子的巷口,也有一位卖“拷兄”,以前也经常骑车去那里。
1992年买的第一盘拷带 张卫健《真真假假》
说实话,这样的摊位对那时的我来说就像是一个宝藏,虽然我那时也跟潮流在五角场参加了“贝塔斯曼书友会”,但基本都把时间泡在这些卖拷带的地摊上了。因为那里有太多我没有听过的专辑,就算只是摸摸那些卡带,也很过瘾,再听听“拷兄”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得意洋洋地和你聊着“金曲龙虎榜”的新歌,聊着那些你从未听过的名字,现在回想也是收益颇多。
当年购买的部分拷带
记得就是在那里,我知道了小田和正、德永英明、恰克与飞鸟这些歌手的名字,而当时周围的同学们对这些闻所未闻,这也满足了自己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常常在同学面前唾沫乱飞地介绍着自己其实也一知半解的歌手。
当年购买的部分日本流行音乐专辑
上面这张图中左三的这盘卡带,是1993年日文歌的精选,这20多年一直在寻觅这张专辑的CD,但始终未果。前几年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在大洋彼岸的美国竟然找到了,就像不期而遇老友般兴奋。收到CD唱片的那天,我把20年前买的同一专辑的“拷带”合在一起,拍了一张“全家福”照片放到了网上,取名“当卡带遇到CD”,引起了朋友们的不少评论。
当卡带遇到CD
“东爱”播出后,我竟第一时间在那里找到了电视剧的原声带,当时正规的音像店里根本就没有,那种喜悦的心情无以言表。所以,零花钱自然也是全部花在了这里。有时候摸着一盘卡带许久却实在没钱买,拷兄也看出了我的心意“小赤佬,钞票不够啊?算了,先拿去听,有钱了再给我”,一边呼着烟一边朝我抬抬手,我的不少拷带就是这样“赊账”买来的。我其实挺感谢这位“拷兄”的,他的模样我至今还记得:胖胖的,戴着“啤酒瓶眼镜”,嘴里总是叼着烟。可惜那时没有朋友圈和微博,无法记录下这些有些遗憾。还好,这些当年努力攒下的“拷带”我大部分还留着。
现在的五角场
现在的五角场和以前相比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音乐市场和20多年前也是大不同了。如今当我每次走在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五角场时,看到巴黎春天的所在地,总是会想“哦,这地方曾是我的秘密音乐基地啊”。不,是我们的。我相信人群中一定也有人会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