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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词:石继丽 作曲:董懂 石继丽)
对我们这代六十年代末出生的人来说,歌声是我们枯寂而贫乏生活的最高馈赠,是最奢侈的日用品,是平凡日子赐予我们朦胧青春的最美的纪念物。歌声是最真实的历史,今天我们回首风雨五十年,那些熟悉的旋律回响在我们的心中,让我们思索,让我们回味,让我们重新体会那些一一走过的日子,感慨万千。
严格地讲,歌曲是一个时代政治、经济、文化、社会发展的一个折射和缩影。音乐的内涵有两点:一是参与社会,融历史思考与现代生活于一体;二是解释人生,通过真实具体切肤的感悟表达对人生重大主题的理解。从歌声中完全可以断定人的生活追求、价值取向及生存状态。如果将五十年划分为四个阶段,按我的体会是一九八O年以前,一九八O至一九八六年,一九八七至一九九九年,二0OO年至今。
八十年代以前,由于生产力落后,传播只局限于广播媒体。加上那里正值“以阶级斗争为纲”,歌曲屈指可数。唯其如此,一首歌曲不仅传唱大江南北,而且老中青少全普及。最流行的应该电影是《洪湖赤卫队》、《红灯记》、《沙家滨》、《白毛女》、《刘三姐》、《五朵金花》里的曲目,几乎是人人在唱,哪怕是目不识丁的农村老太太。其中尤以杨子荣的《打虎上山》为代表作。我的第一首歌就是由母亲教给我的,叫《我家表叔数不清》。那时我就想,既有那么多表叔,为什么就不见来我家呢?那时的人很纯正、很善良,是非观明确,好就是好,坏就是坏,好的一切都好,坏的一切都坏,也反映了那个时代人们在“极左”路线影响下,一种“愚忠”带来的影响。
八十年代的歌曲受十一届三中全会影响,渗进了改革开放的气息,港台歌曲渐渐进入年轻人的生活。邓丽君应该是最早向大陆歌迷渗透的“绝代歌后”。那时我们在读初中,邓丽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何日君再来》《我忠心地谢谢你》正在校园里悄悄流行。当时邓丽君的歌叫“靡迷之音”,是不能在公众场合唱的。但尽管这样,还是有很多人悄悄地唱,有时甚至躲在厕所哼。“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我爱你有几份”“虽然我们已内心相爱,至今尚未吐真情”“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这些歌曲抚慰了多少青春男女烦恼的心!以致于1995年邓丽君在泰国因心脏病香消玉陨,千万歌迷悲痛不已(编者:邓丽君的去世,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作过报道)。接着张明敏的《我的中国心》、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在大陆掀起了一股“港台热”。特别是1984年春节晚会上张明敏着一身白色中山装,费力地用港式普通话演唱着“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就算生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点燃了多少仁人志士的爱国热情,又博取了多少国人的共鸣热泪!那时大学、中学、小学、幼儿园的广播都放这首歌,教室里、厕所里、小路上、会场上,到处是人满怀激情地在传唱。而大陆这时正传唱着《血染的风采》《十五的月亮》《妹妹找哥泪花流》(编者:电影芳华片尾曲《绒花》即是1979年由李谷一演唱的电影小花主题曲《妹妹找哥泪花流》)、《金梭和银梭》、《月光下的凤尾竹》、《吐鲁番的葡萄熟了》、《枉凝眉》、《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与港台的风味恰是“你过你的河,我搭我的车”,有些“格格不入”。
八十年代中后期流行音乐形成了第一次发展高峰,即“西北风”时期,以1986年一系列大型流行音乐活动宣告了中国流行音乐的崛起。在那一年,献给世界和平年的中国首届百名歌星演唱会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让世界充满爱》、《一无所有》等作品宣告了中国流行音乐创作群体和演唱群体的诞生,一批优秀的歌手脱颖而出,这一年是我们大众音乐生活发生根本性变化的一年,是中国流行音乐发展史上的一块里程碑。同时,谭咏麟、陈百强、张国荣、梅艳芳、旷美云、陈慧娴以主宰一切的气势冲击着大陆歌坛,粤语歌成为一种时尚。这时的歌比较注重情感渲泄。人们已经开始实现了温饱,友情、爱情、亲情、乡情等等成为新的渴求。如《朋友》、《傻女》、《酒干倘卖无》、《爱在深秋》、《一生何求》、《偏偏喜欢你》都表达出一种人对纯洁美好情感的眷恋。台港以千百慧的《走过咖啡屋》、苏芮的《牵手》、潘美辰的《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王杰的《安妮》、赵传的《我是一只小小小鸟》、童安格的《明天你是否依然爱我》、黎明的《今夜你会不会来》、张国荣的《当年情》、齐秦的《大约在冬季》、姜育恒的《再回首》、周华健的《让我欢喜让我忧》为代表,大陆则以刘欢的《少年壮志不言愁》、彭丽媛的《白发亲娘》、李娜的《青藏高原》、李谷一的《难忘今宵》、韦唯的《爱的奉献》、毛阿敏的《思念》、毛宁的《涛声依旧》、韩磊的《走四方》、董文华的《春天的故事》、高枫的《我的大中国》为代表,都成为脍炙人口的经典之作。
九十年代中期,经过音乐人的再度努力,创造了音乐发展的第二个高峰,“新生代”歌手和创作群体涌现。这时期同样出现了一大批优秀的作品和歌手,歌坛形成了新老两代共显身手的格局。同时也反映了人们意识形态的自由化、个性化,是大陆、港台歌曲齐头并进,海纳百川鼎盛发展时期。造就了宋祖英、张也、德德玛、董文华、戴玉强、腾格尔、孙楠、林忆莲、王菲、姜育恒、周华健、李克勤、田震、韩红、孙悦等数以千计的歌星。他们如银河璀灿星辰,照亮着我们绵长的夜,也慰藉着我们千千万万颗枯寂的心。聆听“同一首歌”演唱会成为亿万歌迷最喜欢的欢乐时光。
这期间,校园歌曲也成为中国音乐的另一面旗帜。人到三十,离开了校园的庇护,在社会上一天天忙碌着,一天天被动地承载着工作和人际关系的压力,经历了很多生活酸辛,只有当重新听到“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谁安慰爱哭的你,谁把你的长发盘起,谁给你做的嫁衣”,“阿莲,在我心里,在我睡梦里,忘不了的是,你美丽的脸,哦,你温柔的眼”,“再见了最爱的人呵,最爱的人呵,你是我静静离去的一扇门哪!”,“睡在上铺的兄弟,给我烟抽的兄弟”,“团支部书记,其实你的微笑也很美丽”这些精妙绝句时,才又体味着那青春时代留下淡淡的苍凉和惆怅美,那些天真而美丽的梦想,那些激昂而雄伟的抱负,那热烈而不加掩饰的冲动,那真挚而不再重复的纯洁情感,又在心头泛起。随着起伏的歌声,那如枯井般干涩的心开始在音符的跳跃中泛起波澜。所有的往事,所经历的欢乐或痛苦、惆怅与喜悦都潮水般涌来,一次相遇、一次别离、一场爱恋、一次失败、乃至一夜无眠,都如同一帧帧发黄的相片逐一闪现,带给人几多无奈,几番逝不再来的感悟!尤其是夜听老狼、小柯、高晓松、水木年华,是情感的梳理,是心痛的疗伤,是知心的低诉,更是一种心灵的洗涤。
九十年代结束,我们的青春也哗然而过。这使我们明白了我们的父辈为什么不喜欢我们喜欢的歌,而总是听京剧、越剧和黄梅戏。理由不言而喻,谁的青春都只有一次,人们唱歌不仅仅是娱乐,更是愉悦自己,将自己带回到富有幻想富有激情富有憧憬的青春年代。当我们老后,我们绝对会记起我们曾那么饱含热泪地唱过“亲爱的亲爱的中国我爱你,越是爱你越是觉得谁也没有你美丽”“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五星红旗,你是我的骄傲。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为你欢呼,为你祝福,你的名字比我生命更重要”。
现在是我们的孩子激情燃烧的岁月,他们喜欢的是孙燕姿、周杰伦、陶喆、许嵩、One Ok Rock 。词里尽是眼泪、疼、爱、恨、醉、死,缺少精神和个性。他们崇慕的歌星大多披头散发、坦胸露背,带些苍凉和颓废。我们像我们的父辈们一样开始沉重地告诉他们,年轻人的生活不该是整天关紧窗户喊空气不好,不是声嘶力竭喊爱,不是愤世嫉俗地诅咒一切,青春就应该是如火如荼的生活,是进取、是向上,是百折不挠,是朝气蓬勃,是奋勇向前。可他们不屑一顾地说你一声:“老土!”如今流行音乐在我们看来大都很难受,就象我们当初唱爱情歌曲父母想将我们的嘴打蜡一样,我们不得不意识到也许是我们已经老了。
而这时我们终于还记起,应该感谢羽泉、彝族制造、黑鸭子组合、五月天、信乐团、陈奕迅、林宥嘉、女子十二作坊、朴树、孙楠、汪峰、王菲、陈楚生、黄绮珊、沙宝亮……他们还在用优美的旋律和磁性的歌喉为我们的青春时代做最后的缱绻挽留。
让我们永远对那些音乐人心怀感激吧,他们才是灵魂的高手,驾着孤独的两轮车在无边的荒野上游荡,拓展和丰富着我们心灵的语言。是的,我们永远不能忘记他们:闫肃、罗大佑、李宗盛、王立平、郭峰、高晓松、解承强、小柯、徐沛东、三宝、付林、洛兵、王迪、赵小源、冯晓泉、陈小奇、老狼、胡彦斌……
歌声,是我们生命最深处的记忆,在若干年后,它依然带给我们无尽的甜蜜忧伤和忧伤甜蜜,让我们重温自己的心路历程,收获很多逝去的幸福,让人确信,音乐,就是一颗金色的种子,在岁月的长廊中繁衔成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上面结满了又甜又美的果子。
编后:不得不说石继丽老师的多才多艺,以及对艺术的喜爱与追求。作为与石继丽老师同一个时代的人,青春时代也是喜欢听歌的人,但远不及石继丽老师对音乐的了解全面。
不过,对于文章中的所提及的音乐及音乐人,个人感觉有三个方面提及不足。
第一、对于当时的摇滚音乐虽然文中有所提及,但崔健及其他的摇滚乐描述不够。1986年5月9日,崔健在北京工人体育馆举行的百名歌星演唱会上演唱了《一无所有》,宣告了中国摇滚乐的诞生。由此,国人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歌曲唱法叫“摇滚乐”。崔健的摇滚乐比较有影响力的有《一无所有》《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花房姑娘》《红旗下的蛋》等......
第二、虽然提及了西北风,但没有提及西北风的代表作和对国人产生有影响的作品。1987年由广东歌手王斯首唱的《信天游》,而引发了国人对陕西和山西的大西北有了初步的认识。西北风浓厚的黄土风情将中华民族魂演绎得淋漓尽致。西北风的兴起,是大陆原创歌曲前所未有的发展高峰,并涌现了一批真正有代表性作品和实力歌手。
第三、刀郎与凤凰组合。
刀郎虽然是2004年以后的事了,但刀郎的影响力有人说“一个世纪未必出来这么一个人才”。刀郎不仅原创作品无数,歌唱的好,更受敬重的他人品好,人格昧力征服广大人民群众。在这物欲横流的大时代他淡泊名与利,去艰苦地方支教,对灾区慷概救济。
凤凰传奇感觉也有必要提提。虽然这个组合是2005年才出道,但其开创“民族流行风”类型音乐先河,作品《最炫民族风》跳到大洋彼岸去了,不得不说是音乐界的传奇。
对于以上两位的作品,我想没必要再写出来了,那样就显得啰嗦了。
个人见解,或许这就是性别上的差异吧。(dos100)
作者介绍:
石继丽:苗族。中国作协会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委员,出版旅游读物《品读张家界》《脚尖上的湘西》《在张家界老去》(中英文对照),诗歌集《我和我曾路过的青春》上下集,小说集《狗尾巴草上的青春》《庸城笔迹》等15本书。第49届贝尔格莱德世界作家代表聚会代表兼翻译,2013年,随中国少数民族作家代表团赴俄罗斯进行文化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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