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著名导演金基德金基德(Ki-duk Kim),1960年12月20日出生于庆尚北道奉化郡,非电影科班出身的他,没有任何的电影艺术的教育背景,一直以来无论其电影作品风格还是为人处事,都饱受各方非议。金基德是一个用画面说话的导演,他是一位关注边缘人(底层游民)的艺术家。他拍出的电影风格角度刁钻独特,酷爱以极端的性和暴力,反映人性和民族的深刻悲剧,他在残酷冷静的叙事画面里探讨的是人性的救赎和对人类处境反思。他的作品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稳准狠的切入现实肌体的病疽,让人疼痛难忍,却也不得不冷静反思。
导演 金基德
2018年2月,金基德带着自己的新作《人 空间 时间和人》来到了柏林电影节。这是一部比他那部2012年的获奖作品《圣殇》更令人绝望的作品。
《人 空间 时间和人》是一部类寓言的实验性电影,犹如一台三幕话剧。在第一幕,金基德交代了一艘毫无目的地的破军舰上的各色人等,有即将掌握韩国权利的政客父子张根硕,有好勇斗狠的黑帮老大和手下,有代表体制的舰长及手下,有你请我侬的情侣,有操持皮肉生意的女昌女支,也有慈悲神秘的老者安圣基。
这各色人等,其实巧妙的涵盖了社会的各阶层人士。这一幕的主题词是——欲望。
藤原美菜和小田切让扮演了一对旅行结婚的异国情侣,藤原的角色是美丽纯洁的化身,可惜的是,她的美不但被宵小之徒觊觎,更是被政客当成了盘中餐,想靠近权利者的黑帮老大于是就出手杀了小田切让,把藤原送到了政客的床上,政客的儿子张根硕,是一个有良知的青年,结果他仍然没有战胜本身的欲望,他在藤原昏迷的情况下第三个性侵了她。这一段落,金基德想告诉观众的是,人性和后天养成的良知在原始欲望面前是靠不住的。
藤原美菜
第二幕名为《空间》,大家一觉醒来,才发现破军舰飞上了天,没有陆地,没有水源,更没有食物的来源,这幕的主题词是“夺权”。
藤原被船上神秘的老者安圣基所救,安圣基象征的是佛性,他是聋哑人,他数次亲眼目睹了藤原被强暴蹂躏,却也只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出手,而他能做的就是擦拭受害者的伤口,让其接受现实,不躁进,冷静的面对现实,他带着藤原用可怜的资源种植着植物蔬菜,圈养着两只小鸡,藤原发现自己怀上了孩子,而这个孩子的父亲到底是:已故的丈夫,黑帮老大,政客,还是政客儿子(张根硕)呢?她永远都弄不清,在安圣基的感化下,她经历了震惊——恐惧——自暴自弃——看开接受,这四个过程。她决定把孩子生下来,因为孩子就是这残酷现实的希望。这一边,政客带着黑帮手下,抢夺了食物的控制权,他们花天酒地,而给乘客们的是几天才分一次餐,舰长带人哗变,以失败告终,并被抢走了所有的弹药,全军覆没。饿极了眼的乘客们,被政客和黑帮引诱到船舱里,屠戮殆尽,而全部食物也被舰长在临死之际全部焚烧成灰,看着大势已去,政客决定让自己的儿子把自己吃掉,用这样的方式继续在儿子的身体里“活着”,因为他也认为孩子才是未来的希望。
政客和黑帮老大
第三幕《人》,讲述的是破军舰上的人们在互害中死去,只剩了政客儿子张根硕和怀孕的藤原,以及代表佛性的安圣基,饿疯了的张根硕和藤原想吃掉并未长大的鸡,安圣基紧锁舱门,第二天留下了一桶的生肉,消失不见,他临走用血脚印在夹板上印下了并列相连的两个菱形符号,这个符号在黑色悬疑影片《银湖之底》里出现过,这个符号的寓意是“沉默,别说”的意思,在《人》这个段落里,这个符号的用意也许是——不可说,一切都不可说,一说就错。
生肉也吃没了,面对张根硕的穷凶极恶,藤原为了保住两只鸡的命,她把自己肉切下来,给张根硕吃了,但仍然无法弥补张根硕的需求,忍无可忍的藤原手刃了张根硕,用他的肉身,生存了下来,这时候,那两只鸡也产下了鸡蛋,老人安圣基栽种的植物蔬菜也到了收获的时候,藤原生下了儿子,一切都是郁郁葱葱,阳光明媚,生机盎然,当我们以为这就是大团圆收尾的时候,金基德给了大家惨痛的一击,17年以后,藤原和青年儿子坐在阳光草地上野餐,突然,儿子的手摸向了藤原的大腿,藤原如受惊的羚羊般跳起来奔逃,儿子如同一支凶猛的野兽在后面围捕……
老人 安圣基
《人 空间 时间和人》这部影片,从故事的叙事流畅性以及服化道等层面来看,并不完美,如同一部密闭空间的类型片,只有一首破军舰,一个棚不超过三幕,搭景就能完成。但是这则像极了寓言的电影,却用粗鄙的影像,传递出了一种绝望,一种真实。金基德更像是庖丁,他用手里的快刀,拨开了那些光鲜紧致皮肤,漏出了目不忍睹的皮下筋脉生肉组织,当那对为了对方愿意奉献生命的韩国小情侣,面对政客丢出的一根香蕉的时候,他们的选择是——推开彼此,抢夺香蕉!当黑帮老大看着政客用枪指着自己的头的时候,他才想起,这把枪是自己送给政客的!刽子手开始把女友们藏起来,可是当杀戮开始,他们却挥刀砍向了那些“一夜夫妻百日恩”的女人。如此种种,都在阐述人性案板上的各种生肉都是为了欲望之刀而存在的,什么温良恭俭让,仁义礼智信,都不过是不存在的幻影。政客这个角色设置,很有意指,只是由于各种原因,为了保证此篇能过审,就不展开分析了。大家还是自己把这部影片看一遍吧,一千个人的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相信你也会感受到更多不同的东西,产生更多反思。——作者:蔡见骏 20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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