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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缓缓君

首发 | 缓缓说

 01

“曲婉婷微博发声”上了微博热搜。

7月1日，曲婉婷发微博称：

妈妈的案子，从去年7月19日开庭至今快一年，还没最后宣判。说明法院对案件处理是慎重的，对辩方的意见是重视的。这让我对中国的法律进步更有信心。使我对中国依法治国的方针更有信心。相信法院会做出一个客观公正的判决。

评论区却是一片嘲讽之声。

• 这种时候底下说法律公平？呵呵呵，贪污犯的女儿还骄傲地说贪污犯是英雄呢，真不要脸！

• 法律公正的话你妈该枪毙十次了！

• 他妈的要是刮油水也就算了，多少算是浮财，但尼玛贪的是“职工安置款”啊！！靠这种血汗钱在国外享受，闷声不响也就算了，还他妈的理直气壮的出来嚎！真他妈的臭不要脸俩母猪。

 02

2014年9月22日，曲婉婷的母亲张明杰被哈尔滨市纪委带走，7天后被市检察院批准逮捕，涉案金额达3.5亿。

据澎湃新闻报道：

公诉机关指控，2010年至2011年间，张明杰（曲婉婷母亲）利用其作为哈尔滨市道里区人民政府副区长主管农村征地工作职务之便，与王绍玉及魏奇共谋，在哈尔滨市哈齐铁路客运专线工程建设领导小组办公室、哈尔滨市土地储备中心、市城市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分中心征收土地过程中，虚构原种场土地使用权已转移的事实，骗取征地款共计3.4985亿元。

事情的来龙去脉比较复杂，简单地说，一共有三步：

1.曲母通过权力操作，把账面价值超过23亿的原种繁殖场评估成了负资产，然后以6160万的价格把资产打包卖给了注册资本只有50万的私企“东江科技”。

2.资产转让完成后，曲母又想方设法把资产从“东江科技”转移到另一家新注册的地产公司“先发置业”，但两家公司的老板都是同一人，即曲母的同伙。与此同时，曲婉婷的舅舅和表哥一同进入“先发置业”，分别任公司总经理和副总经理。

3.“先发置业”开始盖楼，结果因为资金链断链搞出了烂尾楼，于是曲母虚构土地权转移，骗取征地款共计3.5亿元人民币。

（2010年10月，哈尔滨城市建设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向道里区政府请求收储土地的函，上有张明杰亲笔批示。  澎湃新闻记者 郭琛 图）

就像是《人民的名义》的前两集，这是一起小官巨贪的现实版，涉案金额达3.5亿。

但现实比电视剧更恶劣。

在曲母涉嫌贪污的3.5亿中，有一笔1100多万的职工安置费。

这笔本应用于安置职工的费用，却被曲母违规挪用。

原种场的566名职工（146名退休职工和420名在职职工）被违规解聘（按照改制协议，东江公司要与全体自愿上岗职工签订3年劳动合同），一名工龄近20年的老职工，收到的遣散费不足两千元。

失业后，工人们没有了收入，没有了三险一金。

相比张明杰的审判结果，他（工人李某）更关心因张明杰主导的“改制”而失业的工友们，关心他们一直没交的“三险”和公积金、酷寒下毫无暖气的屋子、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落实的改制协议。

原种场原本有自己的锅炉房给职工宿舍区供暖，2009年改制之后，锅炉房废弃。职工们买不起蜂窝煤，在每年1月平均最低气温零下24摄氏度的哈尔滨，只得以烧碎煤度日。自来水管在低温下纷纷冻裂。家里有老人孩子的，只好投亲靠友。

上面这段文字来自澎湃新闻，我感到深深的寒意。

对于曲母而言，这1100万安置费只是涉贪所得的九牛一毛，但她并没有放过压榨和剥削工人的机会。

你想想看，哈尔滨的冬天啊，566名工人被扔在冰天雪地自生自灭，据称这些被遣散的职工中，至少已有一人因为生病没有医保而上吊自杀，真的是把穷人往死里逼！

良心何在？

 03

杀人犯的女儿不是杀人犯，

贪污犯的女儿也不是贪污犯，

杀人犯的女儿不会因为母亲杀人而获益，

但贪污犯的女儿却能因为母亲贪污而成为了既得利益者，

而且，既得利益者可能完全不顾被剥削者的死活。

2016年7月19日9点30分，曲婉婷的母亲、哈尔滨市发改委原副主任张明杰走上哈尔滨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二法庭的被告席。她被指控贪污、滥用职权、受贿三项罪名，全部涉案金额达3.5亿元。

庭审过程中，张明杰拒不认罪，拒绝退还赃款，检方建议判其死刑。

开庭前一天，曲婉婷在微博上写下：“665天的艰难等待，希望等来的是一个《最好的安排》。”

但不知道曲婉婷有没有想过那些被扔在冰天雪地中自身自灭的工人。

欠他们的安置费什么时候能还上？

拖欠的三险一金什么时候能补上？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等来一个“最好的安排”？

我想她是不会去考虑的。

2015年，曲婉婷接受了UBC（英属哥伦比亚大学）的采访，原本记者并没有把她母亲的事纳入采访范畴（当时曲母已被批捕），但在提及“谁是你童年时候的英雄”时，曲婉婷和记者有这样一段对话：

Who was your childhood hero?

My mother. She is a hard worker and has given me the best life I can have, no matter what struggles she went through to do it.

曲婉婷告诉记者，母亲是她的英雄：

• 她（母亲）是一个勤奋的人，她给了我能得到的最好生活，不管她是如何得到。

她给了你最好的生活，不管是不是不择手段，不管是不是违法所得，不管是不是压榨了社会底层。

这让我想到杜甫的一句诗：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曲婉婷和她的恋人罗品信，温哥华现任市长，时年52岁）

 04

曲婉婷，我可以理解一个女儿无条件地爱自己的母亲，但在作为一个女儿之前，你首先是一个人。

我不反对你爱你妈，我反对的是你只爱你妈而不管别人的死活。

知乎答主@尹微澜 做了一个假设：

现在有两个母亲，一个是政府官员，在执政过程中通过各种违法手段严重损害了国家利益和公众利益。但是她全心全意地养大了自己的女儿，并用尽自己全部能量把她送出了国。女儿有音乐梦想，母亲还想办法为她的演唱会包下部分票房，以鼓励女儿追逐梦想。

另一个母亲是某个国有企业的原职工。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改制”过程中，她被仓促地解聘了，从此失去了仅有的经济收入。为了谋生，在零下30°的哈尔滨，她不得不去捡碎煤渣点炉子，想方设法地打零工，以养活自己的女儿，如果还有闲暇时间，这个母亲还要去上访告状，写举报信给纪委。当然，她的女儿是根本没有机会出国的，能完成学业已经是万幸，更别提什么举办有开发商包场的演唱会，在无需考虑生计的情况下凭着自己的理想而成名，找到未来的政界明星当男友，也就更没有什么对着镜头说“我的母亲是个英雄”的机会……

在那个经历了惨痛的国企转制的原种场，有多少家庭有机会拥有第一种母亲？又有多少家庭有可能产生出第二种母亲？

曲婉婷，你现在确实过得很好，生活富足，实现了音乐梦想，还找了温哥华的市长做恋人。

但你妈贪污的那这1000多万安置费可是566个工人家庭的吃饭钱，是他们孩子的学费，是全家人看病的医药费，甚至是他们在哈尔滨的冬天的烧煤钱。

你所谓的英雄母亲，是荼毒穷人的恶龙。

你妈把穷人往死里逼，供你在国外过上奢华的生活。

你可曾有一丝良心的拷问？

但凡稍有良知之人，至少应该对那500多个在冰天雪地中艰难求生的家庭说一句对不起，对他们的子女说一声“我妈妈错了”。

但你却毫无歉意。

但你说你妈妈是英雄。

但你完全不在意穷人的死活。

做人最基本的良心呢？

生而为人的同理心呢？

当你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的时候，法律不会在意你是不是在意别人。

别在微博演爱母情深了。

当你在享用带血的金钱时，就应该想到早晚会有放血的那一天！

缓缓君：985高校工科男，时代华语图书签约作者。有一些故事，也有一些观点；有一点理性，也有一点温度，新书《我就喜欢这样的你》已上架。公众号：缓缓说（huanhuanshuo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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