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会试已至,各位举人都穿上了学子服,带上了各自的院章,心情各异地来到贡院门口。三月,杏花正开,京城,一派欣欣向荣之色。
排队接受了官兵的检查之后,各位举人依次进入抽签,以此决定自己的考试隔间。
甘天哲随意一拿,走到待检区,悄悄将朱红纸签展开,上面四个浓墨正楷:丁字正间。他不动声色地将纸签叠好,紧握在手中。待一位引导员来到他面前,他才将朱签展开,递与引导员。引导员接过朱签,将其撕毁,带着甘天哲去了相应的隔间。
路上,甘天哲并没有与其他考生相遇,不得不说,会试的考试安排真是比较严格的。
来到了丁字正间,引导员推开门,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穿军装的人,他的腰间别着一把绣春刀,是锦衣卫的人。
只见引导员与这锦衣卫互换了一块小木牌,核实过后,各行了一礼,锦衣卫走到甘天哲眼前对他进行搜身检查。在检查的过程中,甘天哲看到引导员进入隔间,又将隔间里的布置进行一次改变,进行隔间检查。
所有检查完毕后,引导员退出隔间,从袖中拿出三根蜡烛和一根火折子,递与甘天哲。待甘天哲走进隔间,他便将隔间门紧锁,还扯了两下确认已经锁好。这期间锦衣卫一直手握绣春刀柄在旁监督,一旦发现应考举子或引导员有异动,当场拿下,若有严重违反会试规定者,格杀勿论。
甘天哲待在隔间里,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隔间长五尺,宽四尺,高八尺,后上方有一个仅容一个三岁小儿通过的通气孔。
打量过后,甘天哲坐下来,看到砚台下方压着一张纸,他抽出来一看,原来是考题。考题下方有标注:卷纸在椅子下方。
考试开始了。
考场之中庄严肃穆,只有考生们笔墨相触的声音,真是春蚕食叶响回廊!除此之外就是锦衣卫考场巡逻的轻轻的脚步声。
在会试专用的三柱盘龙直上黄金香燃尽的一刹那,铜锣响起,这一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
甘天哲背着装着文房四宝的书篓走出考场,远远地便瞧见了等待着的傅勉之。
“勉之,专门等我的?”甘天哲走到傅勉之身后,笑嘻嘻地说。
傅勉之吓了一跳,转过身来,看见是甘天哲,这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天哲,你出来了,还好吧?”
甘天哲挠挠头说:“你指哪方面?”傅勉之刚要答话,就被甘天哲截住,“回客栈再说。”
回到悦来客栈的客房时,傅勉之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因为在路上,两人恰巧碰见了小霸王等人。只见小霸王特别明显的露出不屑的表情,那样子仿佛在说“你完蛋了”。那样子恨得傅勉之拳头痒痒,可偏偏人家又什么都没做,不好下手啊,因此勉之才憋着气呢!
甘天哲过了一会儿才从隔壁房间出来,进到这间客房。他看着傅勉之这幅样子,坐下来倒了杯茶水给他,说:“你至于吗!瞧你现在,就像那个肿了脸的蛤蟆!”
傅勉之猛地将整杯茶水灌入口中,不幸被呛到了,咳得脸通红。
甘天哲走到他身旁一边给他拍拍一边又拿他开涮:“这回又成了煮熟的螃蟹了!”
傅勉之瞪了甘天哲一眼,不满地说:“你没瞧见张远那一副欠揍的表情啊!”
甘天哲笑笑:“你忘记那个卦象了吗?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对你泄露天机。”
傅勉之提起精神,问:“我听说,泄露天机会遭天谴的,你有没有事啊?”
甘天哲耸耸肩:“不知道。”
傅勉之急了,连忙站起来,抓住甘天哲的手,说:“这你怎么能不知道呢!你的天机之术那么厉害,没道理你会不知道的!你是不是算出了什么不好的事?你告诉我啊!我……”
傅勉之一步一步地将甘天哲逼到了床边。甘天哲想提醒他来着,可是还未张口就被逼到床边,被床下边高出的地砖绊了一下,整个人都仰倒在傅勉之的床上。而巧的是,傅勉之还握着甘天哲的手,所以也就被一起拉倒了。傅勉之本能地将手撑在床上,这就成了傅上甘下的尴尬局面。然而甘天哲似乎存了看好戏的心理,媚眼横波地看着傅勉之。傅勉之感觉头皮一阵阵的发麻,后背凉飕飕的。
“客官您的……菜……”更巧合的事情发生了,送菜的小二过来送饭菜,看见门开着,就直接进来,恰巧看到了这劲爆的一幕。
傅勉之听到后面呈猪肝色,这一幕这么尴尬也就算了,居然还让人给撞见了!他满脸怒意地转过头,瞪着那小二,怒吼:“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那小二惊慌失措地将手中的食盘放到桌子上,一边道歉一边退出去将门关上。
甘天哲“目光莹莹”地看着傅勉之。
傅勉之转过头就撞见甘天哲“暧昧”的眼神,身体一阵恶寒,飞快地从甘天哲身上爬起来,站到桌子的另一侧,满脸的戒备。
甘天哲缓缓地从床上坐起来,一脸坏笑地问:“你跑那么远干什么?刚才我们不是还好好的吗?”
一想起刚才的事,傅勉之脑子里真是嗡嗡地响,他连连摆手,摇头,说:“不不不,天哲,刚才的事是个误会,我就当从来没发生过!你也赶快忘了吧!”
甘天哲站起来走向傅勉之,脸上浮现着迷一样的笑容。
“你别过来,天哲,我求你了,我不是那种人……呜呜……”傅勉之捂住胸膛,吓得都快哭了。
只见甘天哲走到门口,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转过身来,说:“我也不是那种人。”说罢便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