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不懂陈奕迅
听懂已不再少年”
......
今天,是陈奕迅的44岁生日。
他从一个穿着西装,被公司安排走英国绅士路线的小“张学友”,变成如今又肥又样衰,能把名牌穿成地摊货的吹神。
而听歌的我们,也从年少不知愁滋味,变成如今尝尽愁,欲说还休。
从青春年少到长大成人,不禁感叹,陈奕迅这家伙的歌,原来已经陪了我们这么多年。
1.
听懂陈奕迅的那天,我们长大了
陈奕迅这人,看上去一点也不高级。
他不帅,且越长越不帅。呆头憨脑,却还爱挤眉弄眼。
头发总是乱糟糟,身材也随着年纪越发走样。跳伞时放飞的发际线,简直惨不忍睹。
拍照时,还很容易被拍成一米三......
他又很古怪,出道都23年了,依旧疯疯癫癫,直言不讳。仿佛初出茅庐的男孩般莽撞天真。
丝毫不会掩饰情绪,好几次朝歌迷发脾气,机场弄丢了吉他就全程黑脸。藏不住话,在香港接受访谈时,就曾爆出自己在《中国新歌声》遇见的“黑幕”。
还曾有网友爆料,陈奕迅说黄X明(自己猜)唱歌好难听。(哈哈哈哈哈哈太耿直了)
有人时常奇怪:陈奕迅这人,样衰、性格古怪、又容易得罪人,凭什么能火那么久?
因为啊,一唱起歌的陈奕迅,是世上最令人着迷的存在。
他的唱功当然很好。再大的跳跃、再难的音准,对他而言都不是难事。
但陈奕迅之所以成为陈奕迅,是因为他能瞬间,把佯装健康的人们撕裂开,唱出化脓的伤口,唱透病态与心魔。
EASON,是一名拿着手术刀的医生,让几百万大人流泪。
2.
长大的痛苦,是明白人生无常
前几年,网上流传着一句话:“有一种青春叫周杰伦,有一种中年叫陈奕迅。”
如果说青春,是简单、是做梦,是一起追隔壁班的女孩。那么长大,便是贪嗔痴、是酒灌心头,是在人生路程中一点点发现自己,也一点点失去自己。
而陈奕迅的歌,是要长大了听,才倏然懂、才隐隐痛。
杨千嬅说陈奕迅唱一首歌,是要将整首歌吞进肚子,再将它唱出来。
林夕说,他把人生的词,都给了EASON,因为陈奕迅唱歌用的不是技巧,而是感情。
黄伟文说,一首60分的歌,陈奕迅就是可以把它唱成90分。
最有代表性之一的现场,是陈奕迅在2010年演唱会上唱的那版《浮夸》。
那时候,他的状态很不好。重感冒、声带充血、嗓音沙哑得不行。可却唱出了最震撼的版本。
撕心裂肺、歇斯底里、像要把灵魂呕出来般,让人听到鸡皮疙瘩、头皮发麻。
陈奕迅唱歌,是真的要耗尽心头血,交出最脆弱的软肋给听众。
是《浮夸》里的自卑扭曲: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很不安怎去优雅,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是《红玫瑰》里的爱欲沉沦:“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是《孤独患者》里的啃噬寂寞:“掉眼泪时用笑掩过,怕人看破,顾虑好多。”
是《娱乐天空》里的理想破灭:“阳光多灿烂,可我的理想在慢慢腐烂。生活多艰难,再见了我的冲动和浪漫。”
他也唱人生的不可得。
《富士山》的“谁能凭爱意要富士山私有”;《最佳损友》的“从前促膝把酒,倾通宵都不够”。
《打回原形》的“若你喜欢怪人,其实我很美”;《沙龙》的“留住温度速度,温柔与愤怒”。
他还唱爱情令人痴颠惘然。
《好久不见》的“拿着你给的照片,熟悉的那一条街,只是没了你的画面”。
《十年》的“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无条件》的“当潮流爱新鲜,当旁人爱标签。幸得伴着你我,是窝心的自然。”
每一句都唱到你心醉,也唱到你心碎。
年少时,我们听陈奕迅,因为他嗓音好听、歌曲旋律动人。
可长大后的某一天,我们突然不太敢听了。因为你听懂了他在唱什么,你在歌里看到自己的伤口。
网易云里,有很多人在夜深人静处听完,写下自己的感受:
@1siyinyue:听这首歌产生共鸣,可能是因为我就像歌中的喽啰,出身于农村,毕业于三本,无钱无势无背景,感觉自己就像是人潮内不被理睬的那一个。我夸张,我害怕,想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木村,今年凭着自己的努力和运气考上了家里的农商行,虽不耀眼但也算体面的工作,幸运儿并不多,我只是用十倍苦心做突出一个。——《浮夸》
@卡罗拉阔:这首歌,总让我想象出一个画面。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偶遇,又被人潮给错开,其中一个人兴奋地想把手抬起来又尴尬地假装是在摸摸后脑勺,另一个人微微笑着明白了,就转身走进了人群中。想着也不知何时才能够再见到。——《最佳损友》
@ 罒__罒:就在这个学期,一个人去吃黄焖鸡米饭,中途端着碗去添饭,回来发现阿姨把我只吃了一半的黄焖鸡收拾走了。端着满满的一碗饭楞在原地好久,吃饭的人群有说有笑,来来往往,而我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试问这种孤独谁能感同身受?——《孤独患者》
长大后的成年人,时常伪装着保护色。
而陈医生用他的声音,让我们无法不去看那些虚荣、轻佻、蔑视与匍匐的背后,一个正在受苦的自己。
3.
长大的快乐,是找到自我
听了那么多陈奕迅的歌,你会以为他有无数绝望,才能唱出这么多人间故事。
可恰恰相反,陈奕迅是一个很快乐,甚至快乐到神经质的人。
陈奕迅自称为吹神,因为他本人也知道,自己的话唠程度已经出神入化。
半夜出门吃宵夜,遇到一位自己的歌迷,两个人就站在路边谈天说地,从凌晨两点聊到早上6点,足足聊了四个小时。
白天打的去酒店,撞上一位爱音乐的司机,于是两人路上快乐地飙起歌。聊了很久后,司机才突然想到:“对了,你这是要去哪?”(其实是个整蛊节目)
梁汉文就形容陈奕迅就像自己家的小表弟,永远在蹦蹦跳跳停不下来,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但快乐的陈奕迅,真的没有感受过绝望吗?
怎么可能。他就像每一个普通人般,人生总有浮沉。
小时候出国留学,在英国体验异乡飘零,倍感孤独;本来走“主修建筑学”的正确成功道路,却另辟蹊径,投身“可能挣不了钱”的音乐。
出道时,被迫穿起束缚的西装,被公司安排走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路线,模仿张学友等唱歌,对未来充满迷茫。
等走红后,又经历高官父亲受贿被抓的低谷,后来父亲还患上肝癌。
父亲的官司与医药费,花了陈奕迅上千万身家。
结婚到今日,他与妻子徐濠萦的婚姻也总会被各种八卦杂志恶意唱衰。
一路走来,陈奕迅经历过很多不如意。
香港著名音乐人郭伟亮(给陈奕迅作曲《十面埋伏》《最佳损友》《夕阳无限好》等许多作品)就说过:
“陈奕迅的心里,其实有一个很大的、空虚的洞。”
很多人面对悲痛选择逃避,那就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一生的时间来憋住它。
但陈奕迅很幸运。音乐,成了他呼出那口气的机会。
他说:“我站在舞台上的时候,好像回家的感觉。(我完全)活在那两个半小时里,那属于自己的世界。”
所以很多人会发现,这个胖子啊,怎么那么多面。
时而搞怪时而贱格,活像个长不大的三岁小孩。
可是一旦唱起歌,却那么认真深情、那么投入。闭上眼睛、唱得汗流浃背撕心裂肺,仿佛变了个人一样。
那是因为陈奕迅,在音乐中找到了自己。
所有的不堪、愤怒、腐烂、苦涩,所有的热诚、浪漫、欣喜、思考,都可以倾注其中。
可能有人不知道,陈奕迅除了唱歌,还自己创作了20多首歌曲。
《沙龙》《反高潮》《解药》......
当有人只觉得他会唱歌时,他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呢,我能在音乐的世界里,自己过瘾就好。
后来的陈奕迅,除了儿子、丈夫、香港乐坛接班人,还多了个爸爸的身份。年纪愈长,肩上的担子便越沉。好像身边所有的人,都要他靠,都得他扛。
他开始明白,生活中有些障碍可以越过,有些却只能浮游其中、身难由己。
但面对不能尽如人意的生活,他还有音乐。音乐,成了陈奕迅的解药,去对抗这个有点糟糕的世界。
......
陈奕迅那首《我的快乐时代》里,有这么一句歌词:
“离时代远远,没人间烟火,毫无代价唱最幸福的歌,愿我可。”
这首歌于1998年发行,当时陈奕迅只是个新人。没经历家庭变故、人世荣华。离丈夫和爸爸的身份还远得很。
他那时候,不太理解这首歌的意义。作词人林夕便告诉他,你只管唱,唱到以后,总会明白。
后来的EASON,一步步踏过人生酸甜苦辛,在自己的演唱会里再唱《我的快乐时代》。
每一次都多叹一口气,每一句也都更加坚定。
他呀,也在自己的歌里长大了,终于懂得“长路漫漫是如何走过”。
这时他才明白,原来快乐,从不是开心。
快乐是长大后找到自己的路,然后坚守一生,全心全意。
也许,我们之所以那么喜欢陈奕迅,也只是想拥抱歌里那个可能不美好、不成功,却真真切切的自我投影。
这个世界上,有陈奕迅,真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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