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何菲  插画 | 四季木  编辑丨小船上的小伙伴

好友前几天与我说了个段子：他履职上海两年多。最近回故乡，与几位略有头脸的发小同窗小聚。他们总觉得他变得有点不一样，又具体说不出来到底哪儿变了。发小带来陪坐的女宾，他也觉得low。

我问他：过去三十几年在北京工作时，他们觉得你有变化吗？你觉得他们带来的女宾low吗？他说：没有。

思索了几秒钟，我说，你调性变了。

即使只是一点点，

也是很容易被嗅出来的，

也是会让审美自我觉察觉醒的。

调性这玩意儿非常抽象，难以对它进行准确描述，有时刚一靠近，它就逃之夭夭，以为不在了，却一次次地依偎过来。它是情绪、风格、气息、审美的整合，是一个又一个瞬息的叠加，带有天性成分。它不是人设，人设是后天刻意，是很表面化的。调性有强烈的辨识度和记忆性。

调性相近的人之间会有默契与共识。

无需无话不谈，而是可以不说话   

就明了对方瓶塞里的氛围和心意。

在芸芸国际知名化妆品牌中，露华浓让我牢记，它并不贵，也说不上有多大特色，而在于中译名美而贴切，取自李白的《清平调》：“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它确认并强化了美国彩妆品牌Revlon的调性。同样保持并强化了调性的，还有意大利古城Firenze（佛罗伦萨）的旧译名：翡冷翠。

佛罗伦萨

作为一名职业音乐影视编辑，我虽不精通音乐，却有自己的调性，了解与自己调性吻合的人与物。那些身怀气度、善意与机巧的人，那些有着难得的体察和超越的人，是我的“菜”。

而我们的相认，两次就基本够了，

前一次是辨认，后一次是确认。

茨威格

李商隐的诗风，茨威格的心理描写，普洱生茶的冷冽、白檀混合白麝香的隐忍性感，都是符合我调性的外物。调性一词最早运用于音乐，每个调性都有其基础感情色彩。每个人的敏感点不同，海蓝色的G小调，调性思念缠绵，明黄色的降E小调，调性灵动活跃，以及高雅明丽的银白色B大调，是我喜欢的音乐调性。

回忆

那些能勾起回忆和心悸的曲调，

如同猫步，踩在我的精神G点，

点燃我的五蕴，

过往记忆和被压抑的幻想扑面而来。

据说此时大脑会发射出四十赫兹左右的震动频率，释放出类似迷幻药的物质，引发片片涟漪，会有一定生理反应，体内亦能探测到某种荷尔蒙。这样的调性不完全是理性选择，更带有强烈的感官色彩。是的，在我这个年龄，已然懂得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不言亏欠，隐隐发烧，淡淡思念，方可步步生莲。

沟口肇

日本音乐家沟口肇远不如久石让有名，但他的没有剧烈起伏却暗潮澎湃的优美曲风，澄澈克制让人沉溺，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整体优雅，更让我欣赏。他作品营造出的都会气氛大大升华了许多日剧。他的前妻，著名音乐制作人菅野洋子同样才华横溢。

那个深夜，面对东京湾的花火，身后均衡器音波跃动，沟口肇深情绵邈却又无能为力的音乐与我长久地进行能量交换，给我深刻的酬答。

东京湾的花火

岁月不居，故吐纳新，

纷繁世间多数的繁华都是背景，

而调性却成为我们最终相认的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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