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李月亮

来源丨李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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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年前，张纪中准备拍电视剧《笑傲江湖》，他找到章子怡，想让她演岳灵珊，片酬200万。

那时章子怡刚拍完《我的父亲母亲》，是影坛崭新的新秀，还很穷，200万对她绝对是笔巨款。

她很心动，跑去问张艺谋意见。

张艺谋果断否决：你有潜力，想出大名，只许拍电影，不许拍电视剧，不要让蝇头小利毁了前途。

从此，章子怡18年没拍过电视剧。

图片来源：微博@稀土部队

而她的星路，也如张艺谋所预期那样，一路飘红，红到没朋友。

她成了最具国际影响力的华人女星，号称国际章。

她是史上首个集齐“百花奖、华表奖、金鸡奖、金像奖、金马奖”的大满贯女演员，空前绝后。

她合作的导演全是顶尖的：张艺谋、李安、王家卫、冯小刚、徐克、陈凯歌……

这么下去，她妥妥就是被供在神坛受万人膜拜的绝世女神了。

然而。

这几年，她忽然像变了个人。

拍电视剧，参加综艺节目，嫁了黑料缠身的摇滚歌手，生了孩子，变身晒娃狂魔……

在新一季《妻子的浪漫旅行》里，她和汪峰秀恩爱秀得腻死人。

图片来源：《妻子的浪漫旅行》

那个高冷孤傲的国际章，彻底坍塌了。

当然。她不是突然“堕落”的。

一切有迹可循。

40岁的章子怡，人生很清晰地分为四个阶段：恐惧期，野心期，坠落期，享乐期。

恐惧期

章子怡从小个子矮，身体弱，妈妈就送她去舞蹈学校强身健体。

她不是跳舞的料，身体硬，韧性差，横跨、劈叉、下腰，样样不行。不像别的同学，嗖一下身体就能展开，小燕子一样。

她对舞蹈也一无所知，不像舞蹈世家出身的同学，什么都懂，讲起来头头是道。

当时11岁的章子怡心里悬着一块大石头：舞蹈学校第一年是试用，如果两门功课成绩是中等，就要被退回去。

被退回去太没面子了，她特别害怕。

可以想象那种处境：你什么都不懂，又什么都不行，但你又必须得行，没有退路。

章子怡的人生，在那时就埋下了恐惧的底色。

那时日常练功已经很苦，早上5点开始，晚上11点收工。

而章子怡还要在收工后偷偷跑去舞蹈室，也不敢开灯，就一个人在黑暗里继续苦练。

甚至，晚上睡觉她一整夜都偷偷把腿压在墙上，练韧劲。

13岁，她实在受不了，逃跑了。两天，她躲在学校的草丛里哭。

学校找不到她，很紧张，报了警。

她妈也吓坏了。但找到她后，还是抱着她说，咱在坚持坚持吧。

就这样在舞蹈学校苦熬了6年，章子怡毕业了，成绩平平。

老师对她的评价是：很刻苦，但条件确实一般。

可见人选错领域是多糟糕的事。

你再漂亮再聪明再心高气傲，下不去腰就是下不去腰，转不了圈就是转不了圈，跳不过别人就是跳不过别人，在这个标准下，你永远都在被打击被否定被轻慢，再努力也改变不了局面。

就像学校里那些头脑不灵光偏偏上进心又很强的孩子，别人上课一听就会，但你就是听不懂，要付出比别人多八倍的精力，才能勉强维持在中等水平。

这种伴随着“我很差”长大的孩子，往往会非常自卑，恐惧，没有安全感。

而这恐惧可能摧毁一个人，也可能成就一个人。

看你有没有心气和韧劲。

换句话说，就看你服不服。

服了，承认我是真差，俯首称臣，窝囊一辈子。

不服，我就不信我不行，拼了命也要活出个样来。

章子怡显然是后者。

17岁，她考上了中央戏剧学院。本以为终于可以告别跳舞，重获新生了，却没想到，表演更难搞。

才出龙潭又入虎穴。

她考上的中戏96级表演系，号称史上最牛明星班，20个同学里，除了章子怡，还有刘烨、袁泉、胡静、梅婷、秦海璐等明日大咖。

梅婷成名早，当时已经很红。

胡静、袁泉都是顶级美人。

论外貌，论才华，论表演功底，当时的章子怡都毫不起眼。

更可怕的是，进了表演专业，还要再筛一遍，表演不过关的要被劝退或者转专业。

第一年，20个人被筛走了4个。本来是6个，还有两个就是章子怡和刘烨。

刘烨说，当时他和章子怡年龄都小，生活体验也少，挨批最多。那时流行演恋人，他曾特地跑到北京什刹海，包条小船划到湖里去看别人怎么谈恋爱，然后回来和章子怡演一对破镜重圆的离婚夫妻。

“子怡当时的台词是‘你怕什么’，我的台词是‘我怕真的失去你’。老师看乐了，说，‘这是演戏吗，不是小孩玩泥巴过家家吗。’全班同学哄堂大笑。”

“整个大一，我和章子怡交过的作业就没合格过。当时老师说，你俩搭一块儿演个小品，要是还不合格，你俩就退学吧。”

俩人急得要命，请一个师兄吃饭，让他帮忙写剧本，章子怡边吃边哭，刘烨也哭，师兄看他们可怜，勉为其难写了一个，俩人排了一天，过了。

章子怡回忆起那段时光，只有四个字：太可怕了。

她怕舞台，站在台上，会哭，会发抖。

她怕表演，每次班上表演，不到最后关头她绝不上场。

她特别放不开，害怕当众哭当众笑，表演时完全进入不了状态。

她特别想退学，每次周末返校时看到中央戏剧学院的牌子，都痛苦得想哭。

这感觉，和当年学跳舞时如出一辙。

19岁之前的章子怡，就这样淹没在漫无边际的痛苦和恐惧里。

野心期

章子怡大一时，偷偷接了个榨菜厂的广告。

她自己化好妆带着衣服去，在一个小公园的小角落，连蹦带跳演一个快乐小女孩，一天拍完，500块。

导演、厂商、章子怡，三方都很满意。

但班主任常莉知道了，非常生气，把章子怡骂得狗血淋头，还当作反面教材在系里批评了很久。

章子怡、袁泉和班主任常莉

常莉严肃告诉学生们：以后不是好导演、好剧本、好摄影的专业队伍，谁都不许去。

那谁是好导演呢，常莉说了三个名字：谢晋、谢铁骊、张艺谋。

这么说着，张艺谋就来了。

1998年，张艺谋筹拍电影《我的父亲母亲》，去中戏选女一号。

大二的章子怡迎来了她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大一次幸运：酷似巩俐的她，被选中了。

很久以后她跟腾讯记者说：这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当年张艺谋在我们心里，是神一样的存在。

被神眷顾，19岁的章子怡万分欣喜，也无比珍惜。

这是一部农村题材的电影，需要演员提前体验生活。

章子怡二话不说就去了。住在农民家里，起早贪黑干农活，喂猪、跳水、生炉子、挖土豆……

据说那家主人跟村里人吹了很长时间，说“我们家有个城里的保姆”。（估计后来吹得更得意了，那保姆是章子怡啊）

电影拍摄顺利。初出茅庐的章子怡令人满意。

影片里有一句旁白：

父亲对我说过，他第一次到母亲家吃饭时，母亲站在门口迎他，他记得母亲扶着门框站在门口的样子，就像一幅画，他说很多年都忘不了这幅画。

而这个电影画面，也成了现实中的经典，到现在还常常出现。

1999年，电影上映，穿着粉棉袄、扎着绿头绳的章子怡，一举成名。

片子获了很多奖。入围柏林电影节时，组委会让导演带着全体演员上台，章子怡和张艺谋一起，捧起了银熊奖。

而这张照片，不知怎么就慢慢演绎成了“章子怡未经允许，穿个肚兜强行跟着张艺谋上台，让张艺谋非常不快”。

章子怡说，这是她人生被造的第一个谣。

她求助张艺谋。

见过太多风浪的张艺谋觉得这毫不重要，说“你不用解释，踏踏实实拍好你的电影就行了，作品代表一切”。

章子怡也就没解释。所以这个杜撰的故事流传至今。

当然，她解释可能也没用。大多数时候，人们只想听到离奇的故事，而不是事实真相。

章子怡从出道起，就很有话题性。

她是谋女郎，也是小巩俐。

那时张艺谋和巩俐的感情广为人知，所以人们也纷纷揣度章子怡和张艺谋的关系，捕风捉影地猜测她是靠什么上位。

现在回看，张艺谋对章子怡的抬爱是真的，但其他猜测都没有任何实锤。很有可能，两人就是伯乐和千里马的关系，无它。

《我的父亲母亲》让章子怡大出风头，但她毕竟太嫩，地位非常不稳。

随后，李安筹拍《卧虎藏龙》。

本来想找舒淇演女一号玉娇龙，但她拒绝了。据说是因为钱很少，还要每天练功，一年半不能接别的戏。

李安又找了另一个女孩，对方进组练功后，发现太苦，也退出了。

终于轮到了章子怡。

她进了组，又拿出拼命三郎的劲儿，每天刻苦练功。

但她这边练着功，那边就发现还有女演员进进出出，李安还在面试，还在找更好的玉娇龙。

这让她非常惶恐。

那种“我不行，我可能被淘汰”的恐惧，又袭击了她。

还好，李安最终没找到更好人选，而章子怡也为这个角色拼了命。

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是，一次跟杨紫琼对打，杨紫琼挥剑削掉了她一个指甲，血瞬间涌出来，她疼得发抖。但当时剧组简陋，没有医生，没有包扎设备。

碰巧当天大雪，工作人员出去弄了些雪来，章子怡把手指插进雪里止血，止住后继续打。

图片：《卧虎藏龙》

李安也对章子怡的狠劲印象深刻：吊钢丝，一般人快要撞墙时，会本能地用手保护自己，她不是，她直接拿脸往墙上撞。

为什么章子怡这么狠，这么敢，这么豁得出去？

因为她怕。

很多人之所以看起来特别勇敢，都是因为心里特别怕。

一种恐惧会压倒另一种恐惧。

当你觉得“如果不拼命，我这辈子就完蛋了”，你就不会害怕什么撞墙、受苦、被削掉指甲。

所以，章子怡的野心，可能有一半是天生的心气高，另一半，来自她内心的恐惧感。

那种恐惧感，让她时刻都在战斗状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还有个好玩的段子。

章子怡说，那时每天拍完戏，李安都会给杨紫琼周润发一个拥抱，以示感谢和肯定，但他从来不抱章子怡。

章子怡很难过，她知道自己不是李安的第一人选，又特别渴望自己能让李安满意，所以每天收工后，她都在片场多待十分钟，以期李安看到她，也给她鼓励的拥抱。

但李安从来没有。

这让章子怡觉得，李安始终对她不够满意。

多年以后，章子怡说起这件事，还忍不住哽咽落泪。

有记者就去问起李安：当年为什么每天拥抱杨紫琼，却不肯抱一下章子怡？

李安有点懵，说我跟杨紫琼是多少年的老朋友了，拥抱她很自然啊。我跟章子怡不熟，不好意思啊。

——原来事情如此简单，是章子怡想太多。

常常是这样，你心里有什么，就会看到什么。

你自己觉得一个人不喜欢你，就会看到他的不喜欢，你又忍不住去测试，结果更“验证”了你的判断，于是你就难过得不行。

可事实上，人家只是跟你不熟而已。

《卧虎藏龙》后，21岁章子怡彻底火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战战兢兢满怀恐惧的小女孩，她成了万人追捧的影后章子怡，和张曼玉、巩俐并称“曼神巩皇国际章”。

天赋、努力、心气儿是三双翅膀，拉着她直冲云霄。

被长久压抑的人，爆发起来能量往往惊人。

章子怡性子直，又因为太早成名，不懂得收敛和掩饰，功利心和事业心都显露无遗。

那时人们还保守，很受不了一个女孩这么豪放张扬。

你有心机不要紧，但要懂得藏起来。有野心也可以，但吃相不能太难看。

就像亦舒说的：做人最要紧是姿势好看，如果恶形恶状地追求一件事，那么，赢了也等于输了。

章子怡这种脸上明晃晃写着野心和欲望，拼了命地往高飞的年轻姑娘，很不招人喜欢。

于是很多年，她都是招黑体质。

2004年，25岁的章子怡在一次派对上遇见了20岁的豪门公子霍启山。两人几乎一见钟情。

很快，有记者拍到了他们拥吻的画面，姐弟恋曝光。

这也是章子怡第一段被公开的恋情。这段感情，也被认为是章子怡“想嫁豪门，太有野心”的证据。

——但郭晶晶嫁给霍启刚，就没人说她野心重啊。郭晶晶是冠军，章子怡是影后啊，也不差吧。

说到底，人们还是更喜欢去根据自己的成见去论断一件事，而不是真相本身。

章子怡就在这样的非议里，一部一部拍着大导演的大制作，以越来越硬的演技，坚挺地向上飞，势头凶猛，无人能敌。

坠落期

张艺谋说，章子怡的星路是梦幻般的开始。

前十年确实如此。

而从2009年开始，章子怡的梦，变成了噩梦。

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她连续经历了三场可怕噩梦，人称“三重门”：艳照门，泼墨门，诈捐门。

其中诈捐门，这是对章子怡最致命的一击。

2010年1月，有网友在论坛爆料，称章子怡2008年汶川地震后，承诺捐款100万，但只到位84万，她公开募集的捐款，也不知去向。

媒体开始铺天盖地质疑章子怡。

章子怡很快补齐了16万，也解释了筹款没到位的原因。她的经纪人说，这次事件纯属诬陷，是有人成心要毁章子怡。

章子怡在三重门的三连击下，元气大伤，感情、声誉、商业价值都大受影响。早已定好的好莱坞大片换了女主，她停下了冲击国际影坛的步伐。

有导演感慨：华人演员的国际地位一直不高，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章子怡，却被拉了下来，太可惜。

享乐期

几个大跟头摔过来，章子怡身上少了很多年少轻狂。

她也许的确做错过什么，但谁年轻时没犯过错呢。

她沉下来，花三年时间拍了王家卫的《一代宗师》，并凭着这部片子拿到了几乎所有能拿的奖。

《一代宗师》也让她在漫天非议里成功翻身，重新稳固了江湖地位。

正如张艺谋当年所说：你不用解释，好好拍戏就行，作品代表一切。

确实如此。一个人不管遭遇怎样的困境，只要ta肯用心去做正事——演员好好演戏，医生好好治病，厨师好好做菜，你就大有机会翻身。

你的核心技能会救你，因为你有价值，就被需要，别人需要你，你就掉不下去。

章子怡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她懂这个道理。

她这些年，始终对演戏特别认真，哪怕贵为顶级影后，也什么苦都肯吃。

只是，在收获了电影事业的大满贯之后，她重新规划了人生方向。

她的野心，从国际转向国内，从事业转向家庭，从奋斗转向安享。

她很多次在采访中说，她渴望爱情和家庭。她说，“我一个城市一个城市地拍戏，有时会突然觉得非常孤独。每参加完一个婚礼，看到朋友生了小孩，心都会被刺痛一下。”

成龙说她太强了，找不着男朋友。

她拉着成龙解释：其实我是个小女人你知道吗，我骨子里是个小女人。

那时谁都不信。

直到她和 “优质男生”撒贝宁谈起了恋爱。

虽然双方收入差77倍，但看起来也是郎才女貌很般配。

但后来，这段恋情无疾而终。

章子怡说过，每次恋爱，她都是奔着结婚去的，发现对方不适合结婚过一辈子，她会扭头就走。

离开撒贝宁后，她选了汪峰。

那时汪峰已经离过两次婚，有两个女儿，还是个黑料王，形象负面甚至滑稽，坊间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帮汪峰上头条”活动。

这段恋情让吃瓜群众非常震惊，章子怡的粉丝更是痛心疾首，不肯接受：女神你明明已经到了“我要什么有什么，欢喜谁就是谁”的境界，你合作过那么多顶级男演员，你要谁不好，要汪峰？

不但粉丝不干，据说章子怡的家人也大力反对。

但章子怡不管，她不但干脆利落嫁了，还很快生了孩子。

图片来源：微博@稀土部队

王家卫说：章子怡永远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感情这件事，真是一物降一物。鲁豫说他们结婚好几年了，还是几乎每小时都通一次电话，宛如热恋。

可见确实是真爱。

而女儿醒醒的到来，更让章子怡倍感幸福和圆满。

她的微博简介变成了“醒醒妈妈”，她变身晒娃狂魔，毫不掩饰自己爆棚的母爱。

汪峰说，章子怡甚至会吃阿姨的醋，有时孩子跟阿姨更亲，她能气哭了。

她甚至连汪峰前妻生的女儿也一起爱了，一家四口常常合体出现，其乐融融。

图片来源：微博@稀土部队

有次记者采访章子怡，时间已经很晚，她说“我已经困得不行了，但我内心很快乐，很满足。”

所以，不管众人怎么说，“堕落”的章子怡，是落到了她想要的幸福里。 

活开了

其实章子怡性格里有一种爱管闲事的热情和正义感。

这几年，她越来越多地表现出北京大妞的耿直。

她批评年轻演员不敬业，也多次在微博为各种敏感事件发声，别人回避的话题，她都敢碰。

图片来源：微博@稀土部队

40岁的章子怡，活得越来越开，越来越真。

真正的野心

章子怡最近一次被诟病，是她又接了综艺节目。

一个粉了她十几年的贴吧吧主表示无法接受她自毁身价，一再堕落，声明脱粉。

说来也是吊诡。

当年章子怡野心勃勃要往高了飞，很多人看不惯，说她婊。

现在她飞累了也赚够本了，想做点喜欢的事，人们又不接受，说她堕落。

你看，一个人想让众人满意有多难。

人的各种选择，无非是为了让这一辈子幸福最大化。

我那么辛苦，我一路死磕，我为了什么？

为了让别人都满意？no no no。我付出的所有辛苦，都是为了换幸福。

如果内心不尽兴，留个清名给谁听？

最成功的人生，不是别人都对你满意，而是你内心幸福，对自己满意。

章子怡40年的人生，其实很像放大了的普通人的一生：

战战兢兢的少年，意气风发的中年，知了天命的老年，从心所欲的晚年。

时至今日，我们好像终于看懂了章子怡的野心：爱想爱的人，做想做的事，说想说的话，成为想成为的人。

这过分吗？一点也不。

因为这是世间所有人的野心。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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