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非要年轻、没有皱纹才是美呢?人不是一定要美,而是要有意思,做人做事有意思。我觉得美不是一切,它很浪费人生。美要加上滋味,加上开心,加上别的东西,才是人生的美满。”
——张曼玉
这是一个在银幕上有着千种面貌,万种风情的女人。
即便淡出影坛多年,但张曼玉依然是很多人的梦中情人,那一颦一笑足以让人神魂颠倒。而今天,她53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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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3年,年仅19岁的张曼玉获得了“香港小姐选美大赛”亚军以及最上镜小姐奖,从而进入演艺圈 。
在当时鼎盛的香港影坛,张曼玉长得不算惊艳,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充满着青涩稚嫩。
但是她整个人很有气质,有一种让人沉沦的韵味。每次笑起来都格外的活泼娇俏,满满的青春气息。
可在她事业的早期,却隐藏着很大危机:有颜值,没演技。
八、九十年代的香港女星的形象不是打星,就是谐星。初涉影坛张曼玉饰演的大多数是天真而又带点憨味的傻妹,热闹有余,内涵不足。
在《警察故事》里面,张曼玉饰演成龙的女朋友阿美。结果才拍第一场,张曼玉迟迟无法入戏,惹得成龙大动肝火,当众怒怼张曼玉:“你知道一秒钟需要用多少菲林(银盐感光胶片)吗?你知道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多少人的时间吗?”
结果再拍一遍,还是这样。
成龙只得耐下心来,一遍又一遍跟她讲戏。那一场戏,张曼玉一直拍了三十多遍,还是不好。
最后成龙“投降”了:“算了,算了,就这样吧。”
所以张曼玉的演技一直被外界所诟病,她说过“我演了20多部戏还被人家叫做'花瓶'”。
演技的提升和气质的沉淀需要以历练为代价的,这时的张曼玉,仿若一块外表平淡的璞玉,等待她的,是雕饰、是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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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有一场戏描写她为了帮成龙夺取罪证,与匪徒搏斗,要从十几级的楼梯滚下来,成龙问她:“要不要用替身?”
为了证明自己,张曼玉咬着牙说:“不用。”
结果亲自上阵,摔得遍体鳞伤。后来更有过缝十多针的疯狂经历,差点花容失色,至今还需要用厚粉底盖住当年的伤口。
一直到后来,成龙开拍之前给大家说戏,张曼玉已经能提出建议,参与设计动作,成龙一听,立即叫好:
“这就对了,戏是你在演,怎样做最能表现你自己的性格,你是清楚的。”
虽然已经如此拼搏,但这种努力仅仅能感动自己,她的表演还是没有找准方向。本来开始还挺有人气,几年过后却沦为了不温不火的小明星。
直到她遇上了王家卫。
02.
1988年,王家卫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张曼玉最大的特点就是身体语言丰富,让她饰演《旺角卡门》中饰演青涩单纯的女主角阿娥。
电影开拍的时候,王家卫先不说戏,只是和张曼玉聊天。
“如果你男朋友要离开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是张曼玉几乎不必思考就得出的答案。
“对,你等会就这么演,把你最真实的想法演出来就行。”
结果,张曼玉毫无修饰的演绎,大放异彩,凭借此片她获得了第8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提名。
《旺角卡门》
张曼玉曾说过《旺角卡门》使她真正知道怎么去演电影。
“在王家卫之前,做演员对我而言就意味着做反应,毫无原因地狂喊,像孩子一样哭、蹦蹦跳跳。
而拍《旺角卡门》时,我要寻找感情的深入点。从这开始,我就开窍了。我决定将拍电影作为自己的事业。”
03.
2000年,两人又合作拍了《花样年华》。这部影片没有剧本,故事是王家卫边拍边发展出来的。
电影的最后一个镜头,连王家卫都不知道拍什么好。
他问张曼玉:“如果你遇到影片中这种情形时,你会怎样表现?”
张曼玉又一次想都没想地说:“我会哭。”
结果,一代经典《花样年华》就落幕在张曼玉独自哭泣的镜头里。
当年张曼玉含蓄婉约的旗袍装,引领了旗袍成为世界时尚界的新潮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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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真正让张曼玉脱胎换骨,绽放出惊人的演技是《阮玲玉》、《新龙门客栈》和《甜蜜蜜》这三部影片。
阮玲玉是二三十年代红极一时的女星。
那时流行的眉毛又弯又细,张曼玉的眉毛很粗,完全不符合那个时代的女星形象。
张曼玉不想剃眉毛,但又很珍惜阮玲玉这个角色,最后纠结了一个星期,让化妆师剃掉了自己的眉毛。
《阮玲玉》中的张曼玉,眼角眉梢都是戏,看的戏外人也跟着她哀伤。
1992年2月,张曼玉凭借《阮玲玉》荣获第42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女演员,成为华语影坛首位在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中获得演员荣誉的影星。
著名导演贾樟柯曾对此给予高度评价:
“对演员宿命的认同,让她好像灵魂附体,这一刻我把她当做中国所有天才女演员的结合体。”
05.
拍《新龙门客栈》的时候,没人看好张曼玉能演金镶玉,因为这个角色性格泼辣、风骚妖艳,与她原本的优雅女神气质大相径庭。
况且那部戏里还有饰演莫愁的林青霞,任何人站在林青霞身边,都很容易光彩全无。
但张曼玉却把金镶玉的种种性情演绎得丝丝入扣,成了《新龙门客栈》里最耀眼的存在,让“金镶玉”这一角色,名垂影史。
多年过去了,观众也许已经记不清片子里情节了,但很多人还记得金镶玉坐在屋顶唱歌,举起坛子喝酒,裹着龙门客栈的旗子性感又妩媚……美得令人痴狂。
张曼玉或许就是为演戏而生,她优雅迷人,每一个角色都被她演活。
3
在香港回归前的这一年,张曼玉凭借在《甜蜜蜜》中饰演的李翘,更是一举夺得当年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女主角、第34届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双料影后。
电影里面最考验表演功力的,就是张曼玉最得意的那一场哭戏。
曾志伟饰演的角色豹哥在街头被杀,张曼玉饰演的李翘是豹哥的妻子,去看他的尸体。
看到豹哥死了,内心不相信这是真的,骗自己这人可能跟豹哥长的一样,张曼玉要求把尸体翻过来,看一下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们俩知道的米老鼠纹身。
张曼玉先是笑,稍稍转过身去,好像要对警察解释些什么:
“他真傻,这么大个男人还玩这个。”
但她终于还是欲言又止,因为泪水已经决堤,夺眶而出,她茫然失措,伤心绝望。镜头拉近,她的泪水越来越止不住。
(其实剧本上没有这么写,算是张曼玉即兴发挥,后来电影就保留了这一幕,其实从这一笑到最后的大哭,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为气氛的烘托加分不少。
后来采访张曼玉时,张曼玉回答很简单,就是笑场了,导演又没喊咔,所以就继续演了。)
这真是一段教科书式的经典表演,让人不得不佩服。
张曼玉曾经谦虚地说:“我拿奖最多的电影开始都不是找我,这是我的运气。”
但她一次又一次用实力证明:人生机会是不是首先给你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将给你的机会利用到极致,靠运气,也要靠实力。
4
作为一个女人,在事业上张曼玉已经到达了巅峰,也许上帝是太嫉妒这个女人了,所以给她的感情带来了很多磨难,她的感情路走得并不顺意。
多年以来寻寻觅觅却没有找到一位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
尔冬升与张曼玉
从爱车多过爱她的著名导演尔冬升,到公开她情书的美国人汉克,再到骗得她人财两失的商人宋学祺,之后是发型师、建筑师、珠宝设计师……一个个男人在她生命中走马观花,却从来没有修成正果。
1997年,《花样年华》的开镜仪式上,张曼玉宣布,自己和法国导演阿萨亚斯结婚了,影迷都以为她找到了人生的归宿了。
张曼玉与前夫
但婚姻仅维持了3年半,因丈夫出轨又告终结。
媒体去撰写张曼玉的新闻,永远都是“失恋后暴瘦”、“年仅50再次孤身一人”。
可张曼玉说:“我不觉得自己的感情是一片空白,我曾经历过这么多段感情,每一次都是享受到极致。”
前夫要拍电影的时候,还是找了张曼玉,而张曼玉也毫不介怀,拍下了《清洁》。
《清洁》剧照
《清洁》在戛纳电影节大出风头,张曼玉获颁最佳女主角,成了全亚洲第一位在戛纳封后的女演员。
拿了戛纳影后,张曼玉息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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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们以为张曼玉息影之后会四处游历,最后找个可以托付终生的人一起安度余生,她并没有,而是选择了唱歌。
她自己曾经有个比喻:
“我觉得人的一生可以有三条命。如果我演戏演到70岁,那只是一世人。如果还做剪辑呢?又做音乐呢?这样是不是比我演戏演到死更好?”
张曼玉参加草莓音乐节现场照
2014年,张曼玉顶着爆炸头穿着皮衣,在草莓音乐节上低沉着嗓音唱《甜蜜蜜》,然而一曲唱罢,却舆论大哗。
甚至有观众这般尖酸地表达不满,“看在过往电影演得好的份儿上,就不报警了。”
但是这依然阻挡不住她对音乐的热情:
“我拍了20部电影还被说是个花瓶。唱歌也请大家给我20次机会。我今天是49岁7个月零13天,不是50多岁。我觉得现在实现年轻时的梦想一点都不晚,我很骄傲!”
草莓音乐节现场阵风8级,主舞台的篷布都被撕开几道口子了。主办方决定暂停音乐会,工作人员箭步上台,想要拉张曼玉离开,她用蹩脚的港式普通话对观众说:
“抱歉,工作人员说篷子有危险,让我停止,我站在旁边唱行吗?”
她站到了台边继续嗨歌,最后还是被工作人员拉了下去,临走时还在大喊:
“我不想停!”
从演员到歌手,张曼玉可以说从神坛跌落,恢复到了不完美的状态。
就是这样的不完美才是真实的自己,张曼玉演戏演了一辈子,演活了无数人,却从来没有演过自己。
也许,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单凭这份从容的潇洒,就值得所有女人对她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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