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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怡死了,环顾空无一人的房屋,她才意识到那个女人真的死了。苏絮再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她要走,一定要逃离。
这二十年来,她不止一次这样想。
"我不走。"当她对苏怡提这个想法,苏怡是这样回答她的。
最终,为了苏怡,她没有离去,如今,唯一的牵绊不见了,她还有什么理由留下,是不?
这是个非常简陋的房屋,墙壁的脏的只能隐约看出原有的油漆颜色,地上散落七七八八的酒瓶子。以往那个女人会收拾房间,然后戴着陈旧的手袖去洗别人拿来的沉重被褥和衣服,挣取为数不多的钱,因常年浸泡水中,苏怡的手变的粗糙而骨节粗大。苏怡清瘦,身上总是带着冷漠的气质。
她不只一次问过苏怡,为什么会嫁给那个一事无成的男人。苏怡没有回答,看了她一眼便移开了视线,苏絮知道,自己长的像那个男人。
在某个清晨,她记不清是几号,睡在她旁边的那个女人再也没醒来。她的母亲服药自杀身亡了。
看着苏怡安静的睡容,她没有哭,她明白苏怡解脱了,那个未知国度将还她自由羽翼,仿佛之间,苏絮看见被释放的灵魂正快乐的飞翔。
苏絮回过神,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十点。那个男人昨夜喝酒还没回来。她迅速冲向柜子,从里面找出一个大布包,拼命往里塞东西,一些旧衣物,几本二手书。
可能是太心急,苏絮提包时甩到了桌上的杯子,啪,玻璃四溅。
她小心翼翼的饶过碎片,趴在床底看,上次苏怡在这里藏东西时被她瞧见了,她伸手在黑黑的地上摸索,手碰到了一样东西,她一把抓住掏了出来,一个朴素却干净的木盒子。
希望里面有她出走必需的钱币,正准备打开来看,门外响起脚步声,苏絮一惊,急忙把盒子放进包里,包口一扎,站起身拉开旁边的箱子,赶在门开之前把包丢了进去。
门开了,一束阳光射进阴暗的小屋。男人走了进来,很高,下巴长着胡渣,摇晃着身躯,熏人的酒气在屋内蔓延开来,他大声嚷嚷:"把饭给老子端过来。"
苏絮站着没有动。
"小野种。"男人阴沉着脸,走过去把她推倒在地,"饭呢。"
苏絮的手心一阵阵疼痛,一玻璃碎片深深划进她的肌肤,鲜血慢慢渗出。苏絮对男人感到无比恼恨,她厌恶的看他:"没有,什么都没有。"
男人踹了她一脚,大怒道:"妈的,敢跟老子顶嘴,什么东西。"他扭头看见了地上的碎片,又继续骂道:"败家子,活着也没用,快弄干净。"
苏絮面无表情的爬起来,把碎片一个个拾起。血一滴滴的砸在地上,形成朵朵殷红。
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痛,还是因为要逃走的激动,她的心跳的格外快,苏絮紧张吗,说实话,有点,她怕他觉察,怕他发现那个布包、发现她的秘密,所以她装的如此听话,只求平安无事。
"跟那个婊子一个德行,呸。"男人咒骂完,向前走了几步,倒头躺在床上,蹬掉了鞋子,翻过身睡去。
苏絮停下了动作,看着男人的背影,待她听见男人睡着所发出深浅不一的呼吸声,她才起身,找来布条包伤口,止住血。接着,她走到床边,确定男人真的睡着后,她极轻极轻的打开箱子,抽出布包紧紧抱在怀中。
苏絮走在拥挤的小屋,尽量不碰到任何物品,距离门口几步处,她停了下来。
苏絮再次看了眼沉睡中的男人,她是真的讨厌那个男人,甚至是恨,曾经他对她和苏怡的辱骂与殴打一股脑涌上心头,想起她的那些隐忍,她难受的想诅咒那人下地狱。可是诅咒有用吗,苏絮想到,她的母亲不堪重负已自杀,而男人依然活着,诅咒有用吗?
风从窗户刮进来,男人身子似乎抖了一下。
苏絮走去把所有窗户关住,然后转身走向煤气罐,抖着手,扭开了两个阀门。
她打开门,慢慢的退了出去,"永不相见。"苏絮用口型对着屋内的人无声说道。
夏天快要过去了,中午的阳光不是很毒辣,照的人暖洋洋的。苏絮找了个公园,坐在花坛边的长椅上,她来回看着散步的路人,这个时间点公园只有几对情侣和一些老年人,她耸拉着肩膀,心里忽的有些凄凉,地上自己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
苏絮闻到一股香味,很香很香的味道,她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她忍着不让自己回头去寻找源头,她一只手揉着肚子,胃饿得很是疼痛,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了。
苏絮从布包里翻出她母亲的那个木盒子,"希望有钱。"苏絮小声说,她打开来看,顿时失望透顶,只是一张泛黄了的照片。
一个美丽优雅的女子笑的如花般灿烂,她和身后的男子依偎着坐在草地上,两人满脸幸福,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小孩子对着镜头好奇的睁着眼,胖乎乎的小手高高的举起,他们好像一家三口,那种快乐在照片上充分显示,连苏絮看了都莫名嫉妒。
苏絮没想到苏怡年轻时是那么漂亮,也没想到苏怡会笑的那么美好,她印象中,她的母亲总是沉默不语的。苏絮不能肯定苏怡手中抱的小孩子是不是她,但她能肯定,苏怡身后的男子,绝不是她现在的父亲。这个男人是谁呢,苏絮仔细察看,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她没有见过这个人。
苏絮手指摸着苏怡的笑脸,她的母亲,她还是想念她的,苏絮研究起这张照片,甚至忘了胃痛的事,她把照片翻过来发现背面有一行清秀的字迹,X路棕榈城3号楼--唐凌,苏絮知道这个地址是哪里,不止她,全市都知道棕榈城是财富的代表。
走了大半天,绕了大半个城市,苏絮才找到照片背面的地址。
这里是一个别墅小区,房子豪华而精致,湖水波荡、宁静安详,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而城市另一端,却存在像她住的破旧的廉价房屋,真是一个极端。
会不会没有这个人?会不会他已不住这里?她开始有些担心。
苏絮迟疑着向小区走,保安在入口出拦住了她,即使面对浑身破旧的她,保安依然礼貌:"小姐,出入需要持卡。"
"我要找唐凌先生。"苏絮握紧了照片。
"你找唐先生?"保安有些惊讶。
保安打量了下她的穿着:"呃,这样吧,小姐,您有什么事可以给我说吗,我去给您传达。"
苏絮看了看手中的照片,她不敢把照片交出去,这是她剩下不多的物品,苏絮抬头对保安说:"麻烦你告诉唐先生,有位叫苏怡的女人找他。"
"好。"
天气渐渐变凉,苏絮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要是唐凌已经忘了苏怡呢,要是唐凌不出来呢,她该去哪,太阳快下山了,今晚,她是否要流浪街头了呢。
苏絮看着浮云漫天的天空,苏怡,你要保佑我。
过了好一会,苏絮才看见一位中年男子拄着拐杖,跟着保安快速走来,唐凌神色些许期待,些许慌张。苏絮站直身。保安指着她对唐凌说了几句,唐凌看着苏絮,皱着眉,显然她并不是他心中想要见的人。苏絮走向唐凌,他面容威严却略带疲惫,老态初显,一点也没有照片中的神采。
苏絮和唐凌对视,像两方的战士,谁也不把目光移开半分,唐凌一直没说话,他在等来者自己说出来的用意。
最后苏絮败下阵,因为她很饿,她把照片递过去:"苏怡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她前几天死了。"
唐凌听到她的话,准备拿照片的手停顿在半空,他不可置信的喃喃问:"死了?"
"恩。"苏絮说,唐凌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苏絮,仿佛在分辨她话的真假,苏絮抿了下嘴,吐出更加残忍的话,"死于自杀。"
唐凌终于接过照片,他目光盯着照片的一处,一眨不眨。苏絮从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但她看到唐凌的眼圈红了,手也在颤抖,苏絮松了口气,她知道自己这一步走对了。
苏絮一直默默不语,安静的站在唐凌身边。
唐凌闭上眼,等情绪平复后,把照片放入大衣口袋,这才又把视线转向苏絮:"你是?"
"她女儿。"苏絮轻声答。
"那个人呢?"唐凌问,脸上的神情很是复杂,似乎带着悔意和恨意。
"也死了。"好半天苏絮才反应过来唐凌问的是谁,她看了看天,有些黑了,他的父亲正深深的沉睡吧,她又补充道,"我现在是孤儿。"
唐凌把目光往下移了移,看见了苏絮手中的大布包。
"跟我来。"
唐凌转身领路,他拒绝了保安的搀扶,苏絮跟着后头,唐凌拄着拐杖的身影有些颤微,似乎比刚出来时瞬间老了许多。
苏絮一路心不在焉的观察着小区,都是独立的别墅,一栋栋的相隔一定的空间,每个别墅前都有一片小花圃,一颗颗棕榈树和小型喷池让半晚更清爽。
"唐先生。"偶尔有小区的人看见唐凌都会和他打招呼,也会好奇的偷偷看苏絮,唐凌谁都没有理,一只手一直插在口袋。
走到一幢临湖而憩的别墅前,唐凌停下了,他走到门口,用拄拐杖的那只手放到门上的掌纹识别器上,"叮"的一声,门自动开了,唐凌自顾自的走进去,好像忘了后面跟的有人,苏絮并不在意,她两三步踏上阶梯,抱着布包。
"别忘了关门。"唐凌转身叮嘱,他打开了房间的所有灯柱,房子忽然明亮。
"好的。"
房间装修的很漂亮,非常的漂亮,色调主打黑色和米黄色,处处透露着后现代和高品质生活的概念。
"我住一楼。"唐凌坐在沙发上,有些疲惫,他指着楼梯,"二楼的房间,你可以随便挑一间。"
"好的。"苏絮点点头。
唐凌拄着拐杖缓慢站起,朝着一间房间走去,不再搭理苏絮。
苏絮觉得苏怡的死似乎给唐凌太大太大的打击,以致他瞬间苍老。
"唐先生。"在唐凌的手放在门把时,苏絮出声叫住他。
唐凌扭头:"还有,什么事?"
"唐先生,这里还有吃的吗。"她问的理所当然,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她来找唐凌的目的不就是这个吗--他有她所没有的,"我有点饿了。"
"餐厅有,右拐。"唐凌愣了下,给苏絮指明方向。
"谢谢,晚安。"
待唐凌走进房间,苏絮才快速往餐厅走,她从冰箱里拿出了足够的食物,她吃的很仔细,用心品尝每一口美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每天都有饭吃,她要记住这些味道。
她始终没问出她心中的最大疑问,唐凌和苏怡是什么关系?那个婴儿又是谁?苏絮掌握着分寸,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都小心的拿捏着,住他人屋檐之下,要懂得自己随时会被赶出的道理,所以她的好奇心适可而止。
饱餐一顿后,苏絮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心情也好了些,她开始收拾餐桌,把碟子放进水池。她看了看洗碗机,不会用,她撸起袖子,手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布条上的血迹已变成深红色,她洗碗时尽量不让受伤的手碰到水。苏絮又把餐桌擦了好几遍,她站在一边,看着餐厅和厨房和原来一样,她才拿起布包离开。
苏絮踏上楼梯,走的很慢,这个不属于她的地方让她觉得不自在,虽然唐凌在他自己房间,此刻这里就她一个人,但是苏絮依然不敢造次,就像背后有人直勾勾的监视一样,她小心翼翼的走每一步,生怕出了差错。
她在二楼四处都看了看,确定了哪些房间是卧室,哪些不是,她往走廊走去,挑了间最里面的房间,这样给她一种不被人打扰的安全感。
"走开!走开!"
苏絮知道自己在做梦,鲜血、坠落、苏怡的尸体,乱七八糟的东西不断出现,她很害怕,没有人帮她,后面有只怪兽在追她,她踉跄的摔了一跤,人群在笑,她无处躲藏,她努力的想要醒来。
最终,眼皮毫无预警的睁开,苏絮猛地从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看著空白的天花板,发了好一会愣,才缓过气来。不知道是不是被梦中的场景吓到,她把头埋进膝盖,弓着身子啜泣,背脊一颤一颤。
忽然她掀被下床,狂出房门,在二楼大厅焦急的找寻着什么,她冲向沙发,拿起旁边桌上的电话,抖着手拨打数字:1、2、0,红色的座机光芒映照出她苍白的面容。
嘟嘟嘟。"喂,120急救中心,有什么可以帮您?"
"这里有人煤气中毒。"苏絮抱着双膝,抖着嗓音。
那头的女声急促的询问:"请说一下地址。"
"X街与X街交叉口,304号,一楼,是个男性。"苏絮终是狠不下心杀害自己的亲身父亲。
"好的,我们马上派救护车过去。您保持冷静,先把门窗打开,让病人尽量呼吸新鲜空气......"
再说了什么,苏絮不知道,她低低的呜咽,感到自己的心被一种叫恐惧的东西笼罩,她很害怕。
重新躺回床上,苏絮再无睡意。
三年之后。
苏絮早早起了床,极短的牛仔马裤,印有大朵残血花朵般的白T恤,闪闪发亮的银色高跟鞋,摩卡色的秀发扭了个弯束在脑后,大大的穿衣镜里赫然照出一个清秀的女子,举手投足的气质让人不禁想要靠近,她的美从内而外散发。
苏絮回归了和田玉的珍贵本质。
她搭配鞋子挎上亚光色泽的银色包包,大方简洁,只有两个凹陷的大牌字母作为点缀。
苏絮看眼墙上的表,7:50,她推开房门下楼。
"唐先生,早上好。"唐凌一如既往的在阳台翻阅文件,苏絮礼貌的向他打招呼。
唐凌淡淡看她一眼:"恩。"
这几年的相处,苏絮差不多了解唐凌,他很严肃,说话短而精炼,指出问题一针见血,毫不留情,这么久唐凌没笑过几次,也许,他笑时,她不在。
唐凌隔两天会去一趟公司--唐氏集团。
公司大部分事宜他都交给副手处理,他说,真正的生意人会让优秀的人才心甘情愿的为之效力。而苏絮却觉得,他们卖力是因为有丰厚的工资与奖金,唐氏待员工一向不薄,业内外有知,可能,这就是唐凌成功的原因之一吧。
唐氏是一家大型企业,电子、软件、建筑,三方面都有深入,成绩颇为不错,在本市数一数二,这几年跃身挤进全国前30强。这大半功劳都要属于唐凌,他目光独到,下手快而准,与很多企业都是世交。
唐凌育有一子,现在英国,唐凌几乎没对她讲过他的私事,苏絮还是从杂志上得知他的儿子名叫唐洛夜。13年前唐凌妻子便去逝了,同年,他就把年仅14的唐洛夜送往国外,从此孑然一身。
"先生,小姐,吃饭吧。"走来一个中年女子,轻声招呼他们两个,她衣着朴素却整洁干净。
苏絮和唐凌不约而同站起身,她微笑:"张姨,早。"
女子也笑着跟她打招呼,热络而真诚:"小姐,早安。"张钰是这里的钟点工,早中晚,各来一次,每次两小时,做饭和清洁。
苏絮觉得,唐凌似乎不喜欢不相干的人进出他的房子,他宁愿常年请钟点工,而不请保姆。苏絮很庆幸当年凭着跟苏怡的关系被收留下来。
当然,她的到来也让小区里很多人有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可口的清粥,丰盛的小菜,水煮蛋,标准的中式早餐,唐凌不喜欢西餐。
苏絮一口口咽下东西,她又看表,8:10。她今天要去跟人谈判。
"紧张?"唐凌询问。
苏絮尽量不表现出不安,但不置可否,紧张是有的,她干脆放下筷子,认真的点头:"是的。"她从来不对唐凌撒谎,因为多年的商场磨练早已让唐凌能一眼看穿他人的心思。
她犹记得当日唐凌对她所言。
"20岁,你还太年轻,我希望你继续完成学业。"
"这是英语、金融、管理、建筑方面的老师,你要跟着他们学习,所有的业绩都会算做绩效分。"
"四年时间,要么通过我的标准,要么离开这里。"
"我不养无用之人。"
说是老师,其实他们都各自有着非常棒的公司,而且在业界赫赫有名。他们教苏絮理论知识,不过更多的教她实战法则,苏絮不知道唐凌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让别的公司老板来教导她。
就这样,她开始日夜苦读,难度一月比一月大,她不仅要从零开始学习基础东西,还要完成她师傅分别派遣的任务,现在回想起来,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英语的研究生文凭在一年前苏絮拿到的。在此期间,唐凌偶尔会询问的她的状况,从去年开始,他会给苏絮看一些唐氏的案例,增强她对现代企业运营方式的认知。
"就算没有通过,你现在所学,足够到一家中小企业稳稳当当的度过一生。"唐凌语气和表情都很平静,苏絮猜不出他在想什么,"你已经不需要投奔任何人就能生存下去,离开这里,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不是吗?"
唐凌每月都会给苏絮打上一笔不小的生活费,吃穿还另算,她户头上的储蓄,就算她离开唐家没有工作,也足以生活好长时间,可是......当初苏絮身无分文,无依无靠,来投靠唐凌,当他提出这个要求,苏絮一口承应,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她前进,即使她变的跟以前有些不同,即使她已不在缺钱以及任何物质,这依然是她不动摇的坚持。
苏絮摇摇头,启口道:"这不一样。我说过我会做到,我就一定要兑现诺言。"
"仅此而已?"唐凌又问。
她淡淡的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如果有一天我离开这里,也是我拥有更好地方,不想继续在这住下去,而非被人驱逐。昂首挺胸还是灰头土脸的离开,对别人来说或许无所谓,但对于我,这不同,是全天下最大的不同。我过不了自己那关。"
唐凌双手交叉握与桌前,目光犀利,道:"苏絮,你知道我欣赏你什么吗,有战斗力,不服输。"
苏絮一愣,唐凌这是夸她呐,真难得,她微笑起来:"谢谢唐先生赏识和栽培。"
"不,这是投资。"唐凌纠正她的用词,"我是商人,苏絮,讲究低成本,高利润。赔本的生意,你该了解,我从来不做。"
"所以,您把培养我当成一件生意?"苏絮喜欢这样的处理方式,坦白,反而落得轻松自在,互相猜忌对方是件很累人的事。
"我不相信你现在才明白。"
她耸了耸肩,她就是这么一问,苏絮当然早就知道,她眨了两下眼:"您认为我能创造出很高的盈利?"
"当然。"
"那么,我能理解成,若您、我无失误,我的前途,将无限量?"
唐凌说:"也可以这么讲。"
苏絮眯起眼睛,笑的神采飞扬。
唐凌的话,一定程度舒缓了苏絮的情绪。
她坐车来到"阁茵"商务会馆,这里是专门洽谈商务的地方,按小时收费,价格极高,但众人为了彰显自己的身份,依旧趋之若鹜。
苏絮选择这里只是因为,这儿的服务人员与茶水点心一样,皆属一流。
自动玻璃门一开,凉爽的淡淡花香气流迎面而来,她吸口气,不自觉微笑起来。从吊顶倾流而下的淡蓝色厚重的帷幔,把大厅分隔成一个个独立的圆形空间,隐约能看见帷幔里面的人影,每个空间都被人占领,但是站在大厅却听不见一丝嘈杂的声音,可见这里的隔音效果之好。
"苏小姐,您预定的包厢在楼上,请随我来。"大堂的服务生微笑的为她领路,长的很帅,苏絮多看了几眼。
她看表。9:50。林氏集团的一间子公司--元昭,珠宝公司,苏絮跟元昭的总经理约好10:00见面。
"苏小姐,这间就是。"
"谢谢。"
她测验就是:代表新成立的小公司"Hcpaar",争取与元昭公司珠宝的合作权,并从中赚取唐凌规定的天文数字的利润金额。
在众多的公司中,她代表的这间公司毫不起眼,也无法像其他公司般能引起轰动效果,而对于新上市的珠宝品牌,需要大量的曝光与轰动、更需要高额的资金用来广告与宣传才能让人铭记,这是'Hcpaar'致命的弱点,她似乎没有几率赢得这场战争。
她从包里把材料和文件拿出,刚放在桌上,"咚咚"叩门声响起。
苏絮不慌不乱的打开门,从容不迫的对门口的男子道:"王硕经理,幸会。"
"苏小姐,恕我直言。"王硕看完她好几天做出的方案后,平淡道,"关于珠宝的策划,设计的很好,不过跟其他公司比较起来,也没什么突出的,而且,我不得不怀疑'Hcpaar'还没有承办这种大型展览的能力。还有贵公司提出的条件,对于'元昭'来说,没有任何吸引力。"
"看来,王经理很失望喽。"她笑着气淡神闲,"'Hcpaar'一家小公司居然敢跟众多知名企业争夺'元昭',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要么就是有势在必得的野心。王经理该是好奇,想弄清'Hcpaar'属于哪种,所以才会答应与我见面的吧。"
王硕背靠在椅座,隔着桌子盯着她:"不错。"
苏絮继续道:"我知道,五五分成的提议看起来像个笑话。但是我能保证元昭与'Hcpaar'合作,珠宝销售额会提高百分之30。"
"'Hcpaar'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百分之三十,可不是小数目。"
17:20
苏絮一手拎着包,一手拿着汽水,靠着大树乘凉,树影洒在地上,斑斑驳驳,想起那王经理听到她话时惊讶的摸样,她就觉得好笑。
"'Hcpaar'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
"凭我们这次为元昭请的代言人,是叶雪尘。"
王硕猛地站起身,突来撞击使座椅摇晃,无声的倒在地毯上。
"雪尘?!"他不自觉提高音量,变得有些不可置信,"她在哪?"
一个空的雪碧易拉罐,在空中划了个优美的弧线,"啪"准确无误的投入垃圾箱内,苏絮笑着拍拍手,这场争夺战,"Hcpaar"公司的成功率增加到了百分之六十。
接下来就看王硕爱事业,还是爱红颜。
在接到唐凌布置的这项任务时,她就让人把"元昭"这个公司内的一切都调查了一遍,包括王硕。"元昭"是林氏集团的子公司,王硕一上任就让"元昭"的业绩节节上升,是林董事长非常欣赏的人之一。
所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她拿着手中的资料跑去找她的三个师傅,本想问他们了解不了解王硕,却得来一段昔日往事。
一辆黑色保时捷驶来,稳稳的停在苏絮旁边,车门打开,两男一女下了车。
苏絮看到其中有一个男子有双很漂亮的桃花眼;另个男子戴着副无框眼镜,刻意减少了他身上的进攻性;而女子,风华正茂,优雅得体。
她没想到会在这碰到他们三个,她站直身子,走向前,面带微笑恭敬的鞠了一躬:"师傅们,好。"
"得,又鞠躬,这毛病怎么改不掉呢。"女子微皱眉,佯装生气的对她道,"还有啊,都说不让你这么叫我师傅,都把我叫老了。"
她笑:"是,李姐。"
"也别叫我姐姐!我没比你大多少。"女子笑盈盈的探过身子,趴在她耳边柔声说,"叫我名字,小琳。"
"哦,拜托。"桃花眼男子叫了起来。
戴眼镜的男子也跟着翻了个白眼:"李琳,你以为你23?你比苏絮大10岁,整10岁。"
"宋子水,白莫,你们两个不想活了,是吧!"女子像被踩到痛处,伸着拳头气势汹汹的冲过去发飙,引来不少路人扭头张望。
李琳在两个男子背后,用胳膊绕着他们的脖子上,嘴里嘟囔:"谁大苏絮10啊,哪有埃"
苏絮站一旁呵呵的观赏,她的三个师傅,三个大老板,私下里就是这样,嬉闹玩乐,不过苏絮一点也不敢小瞧或不尊敬他们,她曾见过他们三个另种身份时的摸样,谈笑风生,不留痕迹就将对方逼入绝境,杀的片甲不留。
白莫逃脱女子的魔掌,跑到苏絮旁边,整理自己头发:"怎么样,发型没乱吧。"
"没。"
"帅不?"
"帅。"苏絮发笑。
"心情呢,OK?"白莫又说,"元昭前两天发消息说准备跟邵氏合作。"
原来他们刻意找到她,是在关心她,苏絮有小小的感动,她道:"我没问题,一切OK,都在正常轨道进行。"
那边宋子水和李琳停止了撕扯,宋子水向她抛了个媚眼:"小絮。我教出来的徒弟是最棒的。"
在路旁玩耍的几个小孩子,指着苏絮他们几个,笑的咯咯响。
"谁是你徒弟,苏絮是我一手教出来,是我徒弟!"李琳急忙用两只手捂住宋子水的脸,她说,"哎呀呀,你别挤你那狐狸眼,真吓人。看,都把小孩子吓傻了。"
"吓人?你说什么!"宋子水边躲避,边尖叫。
白莫长长叹口气,一手搭在苏絮肩上,朝车内走去:"走,远离他们,都是疯子。"
"喂喂,你白莫,别搂着我们家小絮......啊,放开爪子!"
最后一句不知宋子水是对白莫还是对李琳说的,苏絮只听"啊"的一声,他便没了声息。
"哎。"苏絮在胸口比划了个十字架,"又牺牲掉一个。"
白莫也附和:"阿弥陀佛。"不过还没说完,他就笑了。
苏絮坐在副驾驶,白莫发动着车子,马上要开走的样子,宋子水和李琳这才在最后几秒急忙跃进车内,两人依旧不停的拌嘴。
车启动了,她熟练的系上安全带,趁着李琳喝水,车内安静的空档,她赶紧对旁边的白莫说:"对了,师傅,雪尘什么时候回国?"
白莫一边看着前面的路开车,一边微笑说:"那个妮子啊,后天,我爸妈可一点不愿意她再回来。"
宋子水前倾身子,叫嚷着:"劝雪尘回来,我也出了不少力。"
"得了吧,你们俩个,把功劳都占了。"李琳扭着水盖子,气呼呼的说,"我还刻意跑到瑞典找雪尘,对她软磨硬泡好几天碍。"
白莫悠悠的接着道:"琳,雪尘告诉我,你去瑞典也还有别的目的--光工艺品就买了几大包,更别提那些成堆的衣服。"
苏絮呵呵的笑:"反正,总之,谢啦,师傅们。"
"快6点了啊,白莫,前面掉头,咱们去吃饭吧。"宋子水看李琳又要发飙急忙插话,"小絮,今天的开支,你负责哦。"
"没问题。"
叶雪尘是白莫的妹妹,只是一个随父姓,一个随母姓。
很少人知道,甚至是王硕也不知道。
叶雪尘在国内是很出色的名模,几年前王硕跟她恋爱过,因为王硕的一个误解,两个人不但取消了婚约,叶雪尘更是出了国,一去不回。后来误会解除,王硕疯狂的寻找叶雪尘,几年来,却找不到一丝消息。
当时苏絮听白莫讲到这里时,她怀疑很可能是白莫封锁了他妹妹出境后去处的消息。
苏絮废了很大功夫,她的师傅们才答应要帮她。
用完餐,李琳又提议去白莫开的Pup玩玩儿,于是白莫又开着车来到这里--全城最有名的Pup--仙踪,所有新贵最热衷的地方。
曼妙的音乐声适中,不会像其他酒吧的那么震耳欲聋;酒吧内用的是昂贵的黑红琉璃,华丽无比。
夜,刚刚开始暗起来,这间酒吧就已经人头攒动,满员了。
"师傅,你这的生意老是这么好。"苏絮侧头对白莫道。
"真后悔当初没当你合伙人,赚了不少吧,白莫。"宋子水啧啧的叹气。
白莫笑着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总经理。"看似酒吧的一个负责人,走过来对他们恭敬的打招呼,"宋总,李总,苏小姐。"
"喝的还是老样子,再加一杯橙汁。然后就不用管我们了,你忙你的去。"白莫朝他吩咐完,领着他们三个找了好位置坐下。
立刻有服务生端着饮料和酒上来,服务生还朝白莫鞠躬,叫了声"总经理。"便安安静静的退下去,不再打扰。
李琳突然道:"我都忘了!白莫,这一会有场面具舞会吧。"
"恩。8点半开始。"白莫点头,把橙汁递给苏絮。
"面具舞会,新节目?"苏絮问。
白莫解释:"恩,对。以后每月19号都会有。"
"19号。今天19号埃"她喝了口饮料,皱起眉喃喃道,"为什么我的是橙汁。"仿佛自言自语,19号啊,对她,算是个特别的日子吧。
"不喜欢?"白莫低声问她。
"不是。"她笑了笑,摇头,并不是不喜欢,而是这个月的第19天,好像是她的生日吧,这样的日子,没有人记得。
尽管没什么好庆祝,她还是有种想喝酒的欲望。
一个服务生戴着羽毛面具,来到他们桌前,吓了她一跳。"总经理,舞会要开始了,这是您四位的。"
服务生依次递给他们精美闪亮的羽毛面具,大大的面具不只掩盖了眼睛,连同着掩盖了大半个脸颊。
在面具上的图案用着银色的线绣缝着,在黑暗中,这银色不但没被淹没,而且闪闪发亮。可见这做工的材质是如何之好。
苏絮抬头张望,果然,酒吧里四处出现戴面具的服务生,在分发盘子里的面具。
他们四人,相视微微笑,戴上面具。男式的讲究,女式的妖艳。戴上面具后,每个人似乎都变了种感觉。
随着服务生牵引着率先来到酒吧的二楼--舞厅。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上来了。
苏絮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舞厅,不禁感叹:"师傅,我才多长久没来仙踪啊,怎么改变天翻地覆呐。"
整个舞池辽阔华丽,色调更是梦幻之极。在舞池正中央还突出一个圆形台面。
"经常换换花样,才不会被社会无情的淘汰。"李琳争先回答,还做了个夸张的表情。
"怎么也没人告诉我?"苏絮撇了撇嘴。
"大家都知道你这阵子一直在忙,所以就没对你讲。"白莫低低的笑了,合着柔和的音乐,嗓音很是富有磁性,"也是怕你分心。"
正说话间,音乐换了一个,声音也变大了些。
人群开始骚动,一对一对的人开始跳舞,认识的、不认识的,热情洋溢。
随即有个陌生人上前邀请苏絮跳舞,可这种舞,她并不拿手,她在礼仪课上只学习了华尔兹。
正要拒绝,后面有人推了她一把,苏絮一下子掉入邀请她的男子怀中,她听到背后李琳的嘿嘿笑声,她有些尴尬。
过了会,苏絮转头寻找她的师傅,看到大家各自都有了舞伴,皆在起舞,她安心许多。
音乐声非常富有节奏感,苏絮的舞步渐渐流畅。随着舞伴的脚步,她慢慢远离了她的师傅们,流入广大的人群中。
忽然,全场灯光渐灭,唯有耳边的音乐依旧。跳舞的人停了下来,苏絮眨着眼睛,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人群没有她想象中的慌乱,她正要开口询问怎么回事。
还未开口,黑暗中发出一种蓝色妖异的光芒,来自舞池中央的圆形台面,一闪一闪,十分有规律,把众人的目光皆吸引了过去。
"终于要开始了......"她身边的舞伴呢喃,语气里带着兴奋。
苏絮听到这话,借着蓝光,瞅瞅周遭的人,所有人的脸上都是那么的激动与兴奋,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舞台。
她一下便明白了,这就是仙踪的所谓的面具舞会吧,她释然,微微扭头望向前面。好吧,就让她大开眼界吧,是什么让众人如此期待呢?!
舞台蓝色的光芒不再闪烁,定格在最亮的光芒下。音乐也倏地跟着停下,全场寂静无声,一个同样戴着羽毛面具的女子走上台来,高跟鞋踩在梯街上,发出的脆亮响声回荡在整个舞常
女子站在一团荧光之中,身着后现代旗袍,如一朵蓝色妖姬,异常的震撼人心。
"Show--Time!"女子拿起话筒,声音高昂清亮,爆发力十分强悍。
与此同时,舞台的蓝光消失,劲爆的音乐重新打开,全场灯光重新点燃!
"Everybody,now,让我们在这不眠之夜狂欢吧!"
所有的人齐声欢呼,舞池瞬间沸腾!
苏絮挑了挑眉,反应如此大?呵,真的是很让人期待碍......
"你们,准备,好了吗?"女主持眼眸勾情,她转了个360度圈,手指每个人,"请回到我所想要听的--"
"好了!"大家异口同声,嘹亮之极。
"Good。光束,预备......"女子纤手一摆,"开始!"
话音一落,音乐消失,在上方有两束妖异的蓝光从舞池两侧发出,扫荡下面的人,众人的目光随着蓝色光束移动。
没有任何预告的,两条光束顿时停下,音乐劲爆的响了一下,预示着人们,目标已寻到。
红男绿女大声的起着哄,在光束照耀下,两个女子分别走上台去,羽毛面具挡住了两个人的面容,但她们的身材极好。
苏絮猜想是要让她们表演节目吧,她饶有兴趣的等着看戏。
果不其然,音乐适时的响起,两个女子只对看了一会,便开始跳舞,她们逐渐靠近主持人,两个人在女主持两侧分站,双手搭在主持肩上,竟互相跳起了钢管舞!女主持人夹在中间,充当那条管子,两条火辣辣的身姿不时贴在她的身上。
舞台下的人发出热烈的喊叫声,两个女子越跳越起劲,姿态越加勾人,曼妙的身姿不时扭动着,连带女主持都开始慢慢起舞。
两个女子舞的激烈超乎想象,她们兴起时,竟脱下了外套,身上的布料越来越少,每个动作都愈加撩人,引起了场内的阵阵沸腾!
如此碍,苏絮笑了起来。跳舞,歌唱,每个Pup里都有,普遍至极。但仙踪把这个游戏归属权交给了每位客人,让大家把平日里深藏的另一面展露出来。
苏絮提起脚尖,在人群里四处寻找她师傅们的踪影,这是不是白莫想的点子呢,她满脸笑意的勾起唇,怪不得生意这么好。
其实这个游戏真正有趣的地方并不在于表演节目,而在于每个人不知对方的真面目。
来仙踪玩的人,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权贵。或许现在台上表演的两个女子,是哪个大家闺秀、名媛淑女呢。
谁知道那面具下是怎番的一副模样呢。
引人热衷于此的,就是那神秘感吧,平日里的绅士、端庄的淑女、文静的名媛,皆可到此,戴着羽具来场疯狂,反正谁也认不出谁。
两女子下台后,光束又如此这番来了几个回合,热辣劲舞、魅惑歌曲,舞池的气氛渐渐达到顶峰,激叫声此起彼伏。
"这没个两下子还真不能来仙踪玩,要不然一会被挑上台就糗大了。"
苏絮轻笑自语,一边看着台上的节目,一边推开人群,在其中窜梭着找白莫他们。
许是舞池的灯光太过昏暗,苏絮费劲前进之时,竟一下子撞上前面的一个人,撞得不轻,鼻尖生疼。
苏絮揉着鼻子,暗自说倒霉,刚一抬头便发现前方之人已扭转过身,是个男子,有着高大的身材,从她这个视角刚好看到黑色的精致西装上有些特殊的纹路,非常富有美感。
美感?苏絮奇怪于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词,她笑了下摇了摇头。
她稍微仰头,把视线对上男子的面庞,看不太清男子的样子,但到他的脸部轮廓很是有型,嘴唇薄的可以,回过神来苏絮这才发现男子正饶有兴趣的盯着她。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苏絮稍退一步,低头致歉道。
男子没有回话,苏絮低着头,只感觉她的周围突然亮了起来,原嘈乱的周围都安静了下来,她本能的感到似乎无数条目光对她扫视过来。
突然意识到什么,苏絮猛然抬头,糟糕!
蓝色诡异的光束正照在她的身上!不只照射在她的身上,连同她对面的男子也被照射在内!
不,更准确的说,是两条光束同时停在了一处,而光束下方站着的两个人,正是苏絮和这个男子!
怎么回事,怎么搞的,苏絮暗惊,为什么会照向她,为什么?
过了好一会,舞台上不见有人上去,说话声嗡嗡响起,大家伸长脑袋,察看光束下的两个人。
女主持强悍的音量再次响起:"哇哇,光束照在一处,难得一见的场景。是帅哥和美女耶,We-see-your!快点上来吧,不要害羞!"
苏絮下意识转身想走,刚踏出一步,手臂就被人拽祝
她懊恼的回头,是对面的那个男子,他拉住了她。
男子什么也没说,只是略带轻蔑的看了她一眼,苏絮这才发现这男子的眼睛不是黑色,是种像瀚海般的深深的蓝。
他把轻蔑的眼神挪向它处,便放开了牵制苏絮的手,转过身,阔步走向舞台。
人群中立即爆发出阵阵欢呼,刺痛着苏絮的耳膜。
苏絮站在原地,犹豫不决,那个男子的眼神很是具挑战性,她,要迎战吗。
"喂你,赶快上去啊,赶快上去,不要破坏了规矩。"身边兴趣高涨的一个女人叽叽喳喳的催促着她。
戴面具的女人这一叫,周遭所有人都开始大声催促。
不要紧,苏絮安慰自己,自动忽视掉全场人员的注视、以及集体起哄让她上去的声音。
那个女人还得寸进尺的推着苏絮往前迈步,苏絮皱着眉,有些生气,她拍掉女人的双手,狠狠的瞪着对方:"我一向不跟女人计较。下次就该你了!"
无奈,那女子一脸无辜--实则是奸计得逞--的看着她。
事已至此,苏絮唯有前进,脚步缓慢。
快要到台前,苏絮才轻松起来,因为她看到了三个戴着面具的熟悉身影--白莫、宋子水、李琳,她快步朝他们走去。
"师傅们,这鬼游戏是谁想出的?!"苏絮不顾百人的催促声,提高声音发问。
"哈,小絮,真的是你埃我刚还说好像看到时你。"宋子水笑的浑身发颤,苏絮这个气啊,她牙齿咬得咯咯响。
白莫拍拍她的肩膀,道:"不想去就不去,没人能逼得了你......"
"为什么不去?那是个大帅哥呢。"李琳争相抢话,笑着看了眼白莫,眼神意味深长,接着李琳趴在她耳边低语:"苏絮,来这儿玩的人,身体都健康,没有不良疾病,放心吧。"
"我不是那意思。"她的话淹没在百人的起哄中,苏絮无声的叹口气。
苏絮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在这众多眼神中,她感到有一双眼睛穿透她而过。
她转身,不得不迎视另一个"受害者",男子犀利的犹如刀锋般的眼神直射来,其中透著饶有兴味的笑意,毫不掩饰的嘲弄对手前一刻的逃离,这一刻的迟疑。
苏絮不禁有些恼火,她不甘示弱的回视,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迈向舞台。
"不知帅哥美女,会表演什么让大伙大开眼界呢,让我们屏息期待吧!"看似婉约的女主持继续摧残着苏絮的耳朵,"表演的不好,可是要加场,不准下去的哦。"
场下满是尖叫的同意声,真是令人讨厌!
苏絮走到男子面前,站定,考虑着该怎么收常
突然,男子猛的向她一跨步,一下拦腰把她抱住,苏絮大睁双眼,男子深蓝的眼眸充满趣味,她急忙推开男子。
"你,放开!"奈何力气终究不如对方,她气恼。
紧接着,男子的面容在她眼前放大,他的气息扑在苏絮的脸上,微凉的薄唇贴上来,灼热的目光锁定她。
他吻了她!急切的,热烈的,温润炽热的唇紧紧压迫着她,辗转厮磨寻找出口。苏絮听到全场响彻云霄的呐喊和无数的尖叫声。
男子的右手掌猛地托住苏絮的后脑,左手拦腰拥住她,人更贴近,被个陌生人控住身体,苏絮还真是头一遭。她嘴里是纯男性的味道,淡淡的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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