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期)
十一、他们真的希望张胜利所说的能成为事实,但审讯的结果仍然是极度失望;还好,终于又看到了一丝光明,白城,一个名字极为生疏的城市,却在不经意间与它发生了亲近。
抓住了张胜利以后,刑侦队及时进行了突击审讯,结果真的是很令人失望和痛恨,他的出发点就是觉得老金这个人很老实,再加上寻人心切,所以,张胜利就是想趁火打劫,想利用老金的这些弱点,骗得一些钱财,攫为己用,不过这听起来真的让人非常气愤。但是,不管是老金和老韦,还是聋哑学校都何尝不希望张胜利所说的是真的,他们非常希望张胜利是因为钱没有搞到手,而隐瞒了真相,因此,他们真的还从心里期望张胜利不仅仅是为了骗钱,所以,还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通过对张胜利晓之于情,动之于理,晓以利害,通过思想工作进行开导,使他打消思想顾虑,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而聋哑学校则向他表示,保证通过其它工作,取消对他的一切刑事或治安处理,甚至还考虑针对他的劳动付出,一定会给予适当奖酬的。
这天上午,刘主任和刘校长一同去到公安局刑侦队三中队,找到了付东方队长,将以上的想法向他说了一遍。付队长听了以后,根本就没有考虑,马上答复说:“你们不用再抱任何幻想了,张胜利就是一个小骗子,他什么都不知道。”刘主任还不死心,说:“就让我们去见见他,看有没有希望,如果真的是一场骗局,所有人都死心了,可以吧?”付队长思考了一下,说:“按规定人犯没有结案是不能与外人见面的。不过,你们不是外人,就去见一见吧,我觉得真的是没有任何希望的。”于是,派了一辆车,让他二人和一个干警一起去了看守所。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当把带着锃亮手铐的张胜利从看守所的大院里提出来时,他一脸的萎靡,让人觉得他好可怜!随行的警员告诉他们:“不要同情他,这种人都是这样,你们见得太少。有什么问题,你们问吧,我在外面等着。”说罢,就去到旁边的办公室了。当刘校长和刘主任按照原来的设想诚恳地向张胜利讲了一通道理,张胜利觉得也非常的后悔,他只是低声地说:“真的很对不起你们,我不该有这样的想法和做法,我知道我错了,但后悔也来不及了。我何尝不想知道两个学生的下落,如果我知道的话,我就一定没事了,但我真的不知道。我有这样的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是没什么可说的,你们走吧!”说完就起身告诉看守,让把他押回了看守所内,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刘主任他们很清楚地看出:现在,张胜利思想上充满了真心的悔恨!
通过这次见面,也就彻底地为这次行动画上了一个带着遗憾的句号。
但下一步的切入点在哪里呢? 两个学生已经走失将近三个月了,这么长时间以来,各个方面都投入了相当大的精力、财力和人力,但竟然是寸步未进,寸功未立,一切都等于还停留在原来的位置,学校的寻找工作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家长的耐心已经被挤压到了极限,人们都在日日夜夜煎熬中生活和工作,都在一个接一个的疑点排除中努力而艰难的搜寻着答案,但这个答案在哪里?不管是学校,还是公安局,还是两个学生的家长,以及一切关注着寻找学生的人们,都在困惑的思考着,都在焦急的等待着,但这俩孩子到底在哪里啊!
5月26日上午,公安局的电话打到了聋哑学校,说的自然是关于寻找学生的事:眼下有一条路,虽然十分模糊,但似乎有必要查一查,让学校去人商量一下。自然,还是李校长和刘主任,他们两人匆匆将手边的工作交待了一下,就很快的去了公安局刑侦队三中队。
原来,自2000年全国性的严厉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活动开展以来,许多犯罪团伙相继落网,大批的受害妇女儿童得到解救,这同时也带出了许多其他案件。据公安局内部消息,现在在东北吉林省白城市有一批被拐骗的聋哑学生,他们是在最近的一次严打中被解救的,其中还有一些不但是受害者,而且还是加害者。由于这部分人属于特殊群体,很难进行沟通,思想抵触情绪较为严重,所以,现在情况还没调查清楚,有一些暂时还在白城市的收容所和拘留所分别关押着。付队长他们认为最好是学校立即去人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有没有我县聋哑学校走失的两个学生或是否能据此查找到一些线索。
这不啻是一个算不上太好的消息,虽然有些模糊,而且有些是捕风捉影,但在整个案件毫无一点进展希望的情况下,也应该是一条勉勉强强可以行走的路了。于是,李校长和刘主任满口答应,准备去白城走一趟,而且很快就准备动身。 由于主要是去了解一下真实情况,看看有没有自己的学生,所以,从节省经费的角度考虑,学校决定只去一个人就可以了,这个重任自然又落到了刘主任身上。刘主任这一段时间虽然由于忙碌过度,身体不好,但觉得寻找学生的事情非常迫切,时不我待,就没有丝毫推脱,爽快的答应了。
2000年6月3日晚上7点30分,刘主任在洛阳乘上了一列开往北京的K1364次列车,开始了他这次孤身一人寻找学生的白城之行。
夜色笼罩,列车在没有尽头的钢轨上不知疲倦的奔跑着,窗外到处是黑黢黢的,偶尔,闪过一些昏暗的灯光,慢慢的长夜已经开始。
刘主任知道,这是一次寂寞的旅途,多年的学校教学生涯,两点一线的工作生活方式,已经使他早已淡化了乘火车出差的感觉。虽然,车厢内有柔和的灯光洒泻着,还有站着及坐着的众多的乘客,还有广播里日本歌手千昌夫那低沉、委婉的歌声。那凄凉、悲怆的声音独具特色,一首《北国之春》让人不由自主怀念起往昔的岁月,不免加剧了外出游子思念朋友、思念亲人的惆怅。刘主任眉头紧锁,觉得这一次的结果还是非常的渺茫,不觉有些黯然神伤之感。这时,广播里的歌曲又换成了台湾歌手包娜娜的《365里长路》,依旧是好令人伤感。
他漫无目的的望着漆黑的窗外,夜色中模糊的景物缓缓后退,轮轨间连续不断地“蹡、蹡”撞击声,仿佛是他在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里发出的沉重叹息。他揉了揉干涩的双眼,尽量不去想列车正将自己带向何方?没有任何打发时间的东西,和邻座的陌生人又没有可以交流的话题,人相对,心隔墙,况且是在这萍水相逢的列车上。“别和陌生人说话!”想到这句箴言,刘主任不禁自嘲的苦笑了一下,就很快打消了和他人搭讪的想法。
哦,明天早上5点多钟就可以到北京了,时间不算是太长的,就什么也不要再想了吧!迷糊间,就斜靠在座位上睡了一次又一次,醒来了一回又一回。“至少还不错,自己还有一个座位可以坐!”在刘主任看来,还有好多人不如他,因为他们有的没有座位可坐,只是在吃力的站着或蹲着,或席地而坐着,甚至就在座位下的车厢地板上,铺上一个薄薄的什么,顺势躺在座椅下面就可以了。好多人都是如此的可怜,但自己难道不可怜吗?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因为学校的经费太紧张了,他没有舍得买卧铺,因为他要为学校节省尽可能多的铜板!
列车到达北京西站的时间是6月4日早上5点49分,出来车站时,已经是6点多了。刘主任斜背着一个不大但很老式的旅行皮包混杂在出站的人群里走出了车站,但他并不知道在北京西站有没有发往白城的火车,就在火车站前找到了一个问事的地方,想问一问。
刘主任知道,北京的人与其它地方的人不一样,火气特别大,一点不耐烦,稍有不慎,就会遭遇一通机关枪,甚至还夹带有迫击炮,所以,他在一个问事的窗口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同志,请问在这有没有开往白城的火车?”里边的人员没有回答。也许是自己的声音太低了吧,刘主任稍微提高了声音,又一次重复了一遍上面的问话,并尽可能的把普通话说的标准一些。这一次有了反应:“你耳朵是咋的?自己是聋子还以为别人也是聋子,啊,你成心把人吓着啊!”“哦,不是,我只是……”“是什么!你说;是什么!没有!这一次听到了吗?”“噢,听到了。听到了。”刘主任真的听到了,而且听得很清楚,不光是他听到了,而且身后的几个人也都听到了。刘主任悻悻的灰溜溜的走了,他身后的那几个急待问事的也灰溜溜的走了。也许,他们也招架不着这浓浓的火药味。这就是首都?这就是北京啊!真的,北京人火气在这些年就是越来越大啦!人也越来越牛了!外地人到了北京遭遇到这一通无名之火的现象是很普遍的,你大可不必见怪,但你必须相信,天子脚下的百姓,那可不是一般的百姓。
嗐!白城还是要去的,就再试一试吧。这一次,刘主任多长了一个心眼,问事之前先看看是男的还是女的,是男的,并且最好是年纪大一些的,一般火气都会小一些。这也许是一种经验吧!要不然,你可以看看在各种广告上不是经常有人说:中国的男人都阳痿了吗?还好,最后终于问清楚了:在北京西客站没有发往白城的列车,在北京站有,但可以在这里买票,在北京站上车。是一个年纪在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服务人员告诉他的。
买到车票后,已经是上午8点多钟了,买的是下午3点30分的火车票,车次是K1189的空调快速列车,是一趟由北京站发往乌兰浩特的列车,中途经过白城,只是必须要在北京站上车。
于是,刘主任这时觉得当务之急应该先喂饱肚子,因为从昨天晚上在洛阳吃了一顿很不实惠的饭到现在还没吃饭,肚子早就咕咕直响了。 于是他在车站附近的小吃摊上随便的吃了一顿饭后,看看表,也就是9点钟多一些。时间还早,就随便转转吧,不过不要误了乘车就是了。
刘主任乘公交车先到天安门转转。他还记得从记事儿起就整日的唱着《我爱北京天安门》的歌曲,那时就很想在什么时候去到北京看看心目中的天安门到底是什么样子?后来虽然也来过数次,但像这一次就他只身一人来看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外出旅游似乎没什么意思,他在这里走了一会儿,就觉得索然无味,后来又去了劳动人民文化宫、人民大会堂、毛主席纪念堂等景点前看了看,但都没有进去。还信马由缰的去前门大街转了一圈。觉得时间不是太早了,而且还很累,就又折向北回到了前门。
顺着前门东大街一直向东慢慢地走去,他一边走一边看,不禁由衷的感到北京这些年发展的真是太快了。就这样很快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崇文门。
崇文门又称文明门,俗称“哈德门”、“海岱门”,附近也有不少的景点供人游览,其中最著名的就属位于崇文门内大街东侧的崇文门基督教堂和位于崇内大街西侧小报房胡同的北京邮政博物馆了。但是,今天不同于以往,刘主任没有任何闲情雅致参观游览,稍微休息一会儿,看看手表,已经是下午1点多了,行走间留心有一个小饭馆,就又走进去吃了午饭。出来后,沿着北京站西街的方向向北京站缓缓地走去。
下午3点30分,刘主任又登上了开往白城的火车,这次,路途也很长,沿途需要行驶十多个小时,途经通州、怀柔、隆化、赤峰、通辽等十多个城市,第二天上午8点19分才能到达白城,所以,他准备了一些食品在火车上食用,火车上的饭太贵了,他用不起。他当然也知道,这一次将是更为难熬的一次旅行。
当刘主任再一次在火车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6月6日上午七点多钟了,再有半个多钟头就可以到白城了,他自言自语的念叨着。昨天夜晚前半夜一直没有合眼,不想在后半夜睡得还好一些,自己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睡得也比较踏实,中间也醒来了几次,但都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了,可能是昨天太累的缘故吧。醒来后先去洗脸间草草的用水冲了一把脸,觉着精神立马好了许多。然后用所带的水杯接了杯开水,回到座位上,边喝着开水,边吃着上车时所买的食物,边隔着车窗向远处眺望。
沿着铁路两侧,草原像地毯,像海洋,一直延伸到天边,一望无际。蓝天、绿草、白云、莺歌、燕舞、花香,一刹时,让人觉得如果你要是徜徉于广袤的草原,享受着阳光的普照,再吸上一口清新的空气,真的就令人心旷神怡,陶醉于无限的遐想。从白城的地理、自然、风貌介绍,可以知道:这里应该有白浪滔滔的嫩江水、九曲回肠的洮儿河、水美鱼肥的月亮湖及大大小小的河流、泡泽。你似乎可以透过时空看到:这里春可见辽阔草原万马奔腾,夏可观蓝天碧水仙鹤飞舞,秋可听茫茫芦苇百鸟啼鸣,冬可赏千里雪原冰上捕鱼。以及烟波浩渺的水泊沼泽,连绵起伏的芦苇海,禽鸟嬉戏的百鸟乐园,银装素裹的北国风光,淳朴浓郁的民族风情。第一次来到这北国草原,觉得真的是太美了!
8点20分,火车准时到达白城火车站。
白城市火车站位于白城市辽北路上。车站坐东南,面西北,通辽路是一条东北西南走向的宽阔的马路,也是一条环城路。 出了火车站,刘主任就遇到了好几个拉客的三轮车夫,由于人地两生,怕被宰客,他准备选择乘坐出租车比较方便一些。所以,就婉言拒绝了那些三轮车夫,顺着车站对面的一条马路走了过去,边走边问哪里有卖小吃的。在经过第二条路口有一条与通辽路平行的马路时,行人告诉他:这条路叫民生路,沿着这条路向左横穿过青年路,再向前走不远就有了。果然,他走了很短的一段,就有许多卖小吃的。于是就在这里饱饱的喝了一顿地道的羊肉汤,吃了一个烧饼。最后,打着饱嗝儿离开了小吃店。“这是两天来吃到的最好的一顿饭”他边走边嘟哝着。
他在路边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告诉他到市公安局后,出租车一溜儿烟就开走了。
白城市不大,所以时间不长,很快就到了市公安局。
市公安局坐落在中兴西大街与幸福南大街的交汇处,坐西面东,修建的也很气派,门口有警卫在站岗,看样子是不会轻易让人随便进入的。刘主任径直走到警卫处,向他出示了学校开具的出差介绍信,还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让门卫看了看,检查得不是太严,门卫很快就放行了,并且告诉他:你要找的可能是打拐办公室,它在一楼的最北头,有牌子,到跟前一看就知道了。刘主任道了一声谢就进去了。
这里也和其他打拐办一样,在办公室的门口挂了一个约50公分见方的金属牌,上面写着“吉林省白城市打击拐卖妇女儿童犯罪办公室”。
门开着,两大通间,里面有四个办公室,靠墙有好几个木制的文件柜,有六七个身穿便服的人在忙碌的工作。刘主任礼貌地敲了敲门:“你们好,我可以进来吗?”“进来吧!还怪有礼貌啊。”里面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应声说道,同时抬起了头:“哦,你有什么事?”“同志,我是河南洛阳的,我想来这里找几个人,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人?”那个中年人很随便地问着,但手里的工作一直没停。刘主任忙答道:“我是洛阳市柳林县聋哑学校的,三月初我们学校有两个女学生走失了,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我们县公安局的同志介绍让我来这里看看,据他们说咱们这里处理了一批聋哑人犯罪团伙,不知道有没有我们的学生。”
听说他是聋哑学校的,里面的人不约而同的都抬起了头,表情有些怪怪地看着他,似乎有些好奇。刘主任尴尬的笑了笑,解释说:“我不是聋哑人,我是那个学校的老师。”还是那个男的,听说他是来找聋哑学生的,马上换了一种口气说:“噢,是这样,你先坐那里休息休息,大老远的来一次不容易,我替你查一查,看有没有你要找的聋哑学生。”他站起来,走到身后的那排柜子旁,打开了第三个柜子,在里面取出了一沓表册。边翻着手里的表册,边问:“你要找的聋哑学生是男的还是女的?”“是女的,两个都是女的,一个叫金晓兰,一个叫韦丽娜。”那个男的没等刘主任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姓名倒不重要,关键的是看她是不是聋哑,以及他们在我们这里留下的相片。哦,忘了告诉你,凡是在我们这里处理过的人,不管是收容所,还是拘留所、劳教所的,不管是大人、小孩,我们都拍有照片,你可以在这里看一看就知道了,这也是为了方便查询,不用再到他们那里去分辨了”。他说的很清楚,这确实是给外地来找人者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刘主任忙不迭的称赞到:“真没想到,你们的工作做得这么细,把这么小的问题都考虑到了,这确实减少了外来者找人的麻烦,我都不知道如何谢你了!”“不用谢,这是我们推出的便民措施吗!应该的。”边说便拿出了一叠表册:“这里面的都是聋哑人,给你,看看有没有你学校的学生。”
刘主任忙用双手接过来,坐在沙发上,一个一个的仔细的翻看着。 人不多,总共有16个,都是年龄在14——18岁之间的聋哑女孩子,和我校走失的两个女学生一样,一个个都长得比较秀气,还透着些许的纯真。刘主任看了好几遍,就是没有看到自己要寻找的对象,难免非常的失望。正想说话,这时,还是那个男的抬起头问道:“有没有?没有吧!在你前面已经有好几个省的人来看过了,都没对上号,他们都很失望,我们也替他们心里难过啊!”刘主任觉得似乎还要再做做努力,就不好意思地说:“同志,请问是不是还存在有遗漏的没有看到的呢?”“没有,这么大的事谁敢当儿戏啊!况且是一些大活人。”当他看到刘主任沮丧的表情时,又改了改口气,说:“你们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几千里来到这里,都是抱着满腔的希望来的,最后又都抱着失望回去的,失落感是难免的,要想开一些,再到其它地方努努力吧!不过,白城是不会再有希望了。”刘主任只好再一次向他们表示感谢,郁郁不快的走出了公安局办公大楼。
就在刘主任快要走出白城市公安局大院时,忽然,后面传来了叫他的声音:“喂,河南的同志你稍微等一下,我还有话对你说。”他转身一看,是那位“打拐办”的男同志,于是急忙转过身,快步走了回去,急切地问:“同志,是不是又有希望了?”“哦,不是,我觉得你的态度真的感动了我,就是想告诉你,既然来到了东北,我觉得你应该再到大连去看看,那里和我们这里的情况差不多,最近也收容了一些聋哑学生。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有没有我也真的说不定,你看着办吧!”这虽然又是一个很不准确的消息,但是却说明了天下的好人还是多的,自己寻找学生的工作并不是孤单的,至少还有人在关心着,想到这里,他又对那位同志感谢道:“不管有没有,我都要去一趟,不管结果如何,我都会从内心里感谢你!”“不用不用,你去吧!愿你有个好消息。”那位直到后来也不知姓名的同志说完后,就回去工作去了,刘主任也怀着感激的心情离开了白城市公安局。
白城虽然没有希望,但白城却把希望的接力棒传到了大连。
那里,但愿那里蕴藏着满满的希望吧!刘主任心里暗暗祈祷着。
十二、辽阔的东北,黑土地上,一个孤单独的身影被列车载着向东南匆匆而行,大连:你是我最终的乌托邦吗?刘主任还是终于孤独的站在了这个海滨城市的街头。
如果把目光投向如同雄鸡形状的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版图,就会在鸡喙的位置上,找到中国“北方明珠”——大连。
这是一个美丽的海滨城市,它位于中国辽东半岛最南端,东濒黄海,西临渤海,冬无严寒,夏无酷暑,也是中国优秀旅游城市、卫生城市、园林化城市。它以大海为背景,以绿色为依托,是著名的时装城、足球城、田径之乡和夜光城,中国的“硅谷”就在这里。当年,一首《大连好》曾迷倒了多少眺望者!“大连好,大连好,渤海捧出珍贵的宝。港连港,澳连澳,好似颗颗明珠闪耀,望不尽,望不尽桅杆如密林,数不完,数不完鲜艳的红旗迎风飘………”词写的很好,曲调也很优美,于是,好多人们都在向往着有一天应该到大连看一看。这也就是刘主任那时对大连这个城市最初的印象,他从年轻时就希望有一天能到美丽的大连去看一看。
这不,他终于来了!但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以这个特殊的身份,用这个特殊的理由,怀着这个特殊的心情来到了这里!什么金石滩、冰峪沟、星海湾、老虎滩极地、海洋动物馆、圣亚海洋世界、森林动物园、滨海路、女骑警………等景点、靓点,对他来说,现在都变得是那样的大煞风景而又索然无味。当务之急是要找到走失的学生!这才是现在的主题。
昨天上午,刘主任从白城市公安局出来后,就立即在路边的电话亭上,用手中的IC卡给学校打了一个长途电话,向李校长汇报了在白城的具体情况后,还告诉家里估计需要到大连一次等等。李校长也没其他办法,就说:“去吧,既然到了东北,就去一趟吧,把情况尽量的搞清。不过,太辛苦你了!”
打了电话后,他立即乘出租车去了火车站,买到了一张直接到大连的火车票,是一趟由乌兰浩特发出的K7306次列车。
列车是昨天中午3点12分到达白城车站的,经过十五六个小时的奔跑,终于在6月7日上午7点到达大连,近千公里的旅行使刘主任极度疲惫。连日的奔波,没日没夜的列车生活,已经极大的透支了他的体力,寻找的艰难和无望奔波,使他陷入了心力极度交瘁之中。此刻,刘主任和其他旅客一起走出了车站。但见:艳阳高照,晴空万里,碧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杂云,空气中夹杂着浓浓的海腥味,这令他很不习惯。
时间虽然才上午7点多,但在他看来似乎就已经是上午9点钟以后了。他还以为是手表有了问题,但忽然间,他明白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是因为大连在中国的最东方,这里的时间比自己家乡的时间要提前两个来钟头的缘故。他自嘲的笑了一笑:真有点从没见过大世面的感觉!
大连的火车站坐落在大连市南泥路的西侧,与汽车站遥遥相对,火车站有些破败,与大连市的市容不太相称,不免使人对大连的印象有些大打折扣,但流动人员还是不少。刘主任在书本上知道,这个火车站在当年可是亚洲数一数二的火车站呢,许多国家的名人都来过这里!唉!许多事情都不是一成不变的,他们都有可能风光过,但也有可能风光不再,会在某一天衰落! 他顾不得细看,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卖小吃的地方胡乱吃了点东西。大连的东西真的不好吃,就连小菜里面也有一股鱼腥味。他只吃了几嘴,就不想再吃下去了,结过账,就离开了小吃摊,惹得好心的老板娘向他瞧了好几眼。
他不知道市公安局在哪条街上,不能胡乱走,问人也说不清楚,于是就在路边拦着了一辆出租车,上车后说了一句:市公安局。出租车就“嗡”的一声启动,快速的向前驶去。
市公安局不远,出租车很快就到了。付了车钱,他走下车,习惯的向四周望了望:在南面是一条非常宽阔的东西走向的马路,路上各种车辆川流不息,马路的两边,是两个面积很大的广场公园,显然,公园是开放的,有好多供游人歇息的水泥制的石椅、石凳、石桌等,广场中央分布着分4块面积很大的大草坪,绿草茵茵,广场鸽在地面上悠闲的散步,衬以姹紫嫣红的鲜花,构成了一幅非常和谐美丽的人文景观,令人赏心悦目。环顾四周,在这个广场的周围则气派的分布着好多单位,仔细一看,好家伙!原来都是一些重量级的机关:大连的行政和司法中心,大连市人民政府、法院、检察、公安局都分布在周围。而公安局的具体位置就在人民广场的东边,在民政街和中山路之间,一个很宏大的院落内。
看着公安局那气派的大门,刘主任不由得顺手拉了拉衣服,按了按依然斜背着的那个很老气又很普通的人造革旅行包,向公安局慢慢走去。
门卫看了刘主任递过去的介绍信和身份证后,顺手指了指门卫室右边的一个由平房改造的办公室:“你可以到里面问一问。”刘主任急忙点头表示知道,门卫就又过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在门口,他依然是很有礼貌的先敲门,打招呼,再进门。当他向这里的工作人员说明自己的来意后,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很热情,但告诉他:“这里不管你所说的那些事情,你所说人如果在我们大连的话,就一定在外来人员收容站,收容站在黄山路一号,姚家看守所附近,那里也是大连市看守所,你可以去那里看看,他们也许会能帮助你解决问题。”
没有停多长时间,刘主任只好又再一次告辞,踏上了去收容站的路。
已经问清楚了,大连市看守所在大连公安局向北的方向,离公安局有十公里左右,乘公交车很方便,就在公安局门口就有直接到那里的公交车。
在公安局门口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刘主任就坐在了去往看守所的公交车上。半个钟头后,也就是上午十点来钟吧,刘主任已经到了大连市看守所。
从前面看,看守所修建的也很气派,大部分都是白墙红顶的六层以上的楼房,门口有一个电动推拉栅门,刘主任在门口向门卫问:收容站在那里?门卫告诉他,在左边的一个院落里,你到那再问问。于是他转身向左边走去。
左边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机构改造的,里面有不少的房子,在刚进去大门的地方,有一个好像是旧车间改成的很大的房间,前半截是一个大厅,大厅里有好多排木制条椅,里面或坐或站有好多人,都是带着满面的焦急和焦虑,一看就知道都是来寻找自己亲人的人员。真不少啊!刘主任感叹道。大厅的后半截改成了一排好几个带有窗口的小房间,每个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估计可能是要排队按顺序查找吧。 刘主任急忙到问询处询问关于查询手续的办法。
那里有两个坐着的年纪在四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她们大着嗓门告诉他:“先买表,每份表五十元,按照要求填好后去排队,到窗口一问就知道了。”还特意交待:“不要填错了,一张表五十元,没有表册不受理。”“好家伙!真的遇到劫路的了!一张普通的表册就值五十元。乖乖的,顶我两天的工资。”刘主任嘟囔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只有六七成新的五十元钱人民币递了过去,接着从另一个女人的手中换回了一张印有“大连市收容站收容人员查询表”字样的表册,嘴里问道:“同志,有没有发票?”“发票?啥发票?哪来的发票?你以这是商店啊!也不看看,你是来干吗儿了?啊!”那个女的凶巴巴的高声吼道,嘴巴撇得象老太婆的烂棉裤腰一样,满脸看不起人的表情。受到了这一通火力比北京还足的抢白,刘主任立时蔫巴了,再也不敢有任何其它举动,赶快灰溜溜的转过身去,紧紧地抓着那张宝贵的16开表册,摊放到一边的一张油渍斑斑而又脏兮兮桌子上,小心翼翼的仔细填了起来。身后的大厅里,好多张因焦急、期盼和惶恐而黑瘦的面孔齐刷刷地定格在他的身上。
这样经过填表,排队,终于捱到了窗口前,还是一个女的,年纪大约在四十来岁。现在的刘主任得了“恐女症”,一见女的就害怕,但是,在这里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撑着。那个女的翻来覆去看了看表册,刘主任则紧张的盯着她那张不太好看的脸,很快,里面有声音了:“你要查的是聋哑人啊,你下午来吧,下午两点半,记着啊。哦,下一个!”把那張看来普通的非常普遍,而实际上贵的要命的表册往窗口一递,就不再理会他了。于是刘主任只得快速的抓好表册,离开了吵杂的窗口,身后立即有人快速的挤了上来。他知道,在这里是没有其它亲情可言的,只好等到下午了。
出来大院,刘主任深深地透了一口气:“大连不愧是一个开放城市啊,做生意挣钱的本领真的是使绝了!白城啊,你就不会这样,要不然,你们的人也许早就发了!内地的人真的好傻帽儿。”他又一次戏虐的摇摇头感叹道,无奈地走开了。
他在附近无聊而又没有目的的闲溜着,不觉就走到了一个叫做金家街公园的地方。一看,这里还可以,人不太多,有草地、树荫,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他找了一片草坪较厚的地方,舒服的躺了下来,很快就睡着了。 痛快的睡了一会儿,醒来后觉得精神好了许多。他看了一下手表,还好,时间还早,不到一点,应该抓紧时间去吃饭,饭后要早些去排队,不然,误了今天,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间呢!
中午1点半钟,刘主任就赶到了上午来过的那个收容站,进了大厅。
果然已经好几个人在那里排队了,亏他考虑到了,不然一会儿就一定有好多人。不论是啥时候,还是多一个心眼儿好啊!他庆幸的在心里自语道。
下午很顺利,也很沮丧,还是没有自己要找的那两个学生。看来,这又是一次无效的旅行,又是一次不值得的劳作。垂头丧气的刘主任真的有些泄气了:还是回家吧,明天必须先回家,因为口袋里的钱已经不多了。虽然他用得很节省,但还是感到了要发生钱荒的可能!但今天是无论如何离不开大连了,因为大连没有直达洛阳的火车。还是改乘轮船吧,到烟台再换乘火车就方便了。他这样打算。
(未完待续)
董宏伟,洛宁县下峪镇人,种过地,打过工,后就职于县特殊教育学校——勤杂工,2017年退休。笃信:“身在江湖心平静,与世无争轻输赢。小心常品酸甜苦,粗枝大叶写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