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
郭敬明
故事开始在我用唱月剑刺入江南第二杀手辽溅的咽喉里,于是母亲告诉我,以后我便是江南第二杀手。
母亲的笑容弥漫在风里,最终变的不再清晰,象一副年代已久的水墨画……
我从小和母亲在莲漪山庄相依为命,母亲叫莲浆,是江南第一杀手。我没有父亲。我问母亲父亲去哪里了?母亲说父亲去了大漠。
陪我一起长大的还有我的表哥星效。他学的是正统的华山剑法,而我是母亲教的不知名的剑法。这种剑法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杀人。
星效总是穿一身白色的长袍,玉树临风,而我则总是黑色的长袍。
我曾问过她,我为什么要穿黑色?她笑着对我说:莲花,你有没有看见过人的血,那些在身体流淌奔涌的鲜红的血,却会在人垂死的前一刻,变成黑色,如同纯正的金墨。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我十一岁,那时我还没资格用唱月剑杀人,唱月剑是母亲的,我杀的那个人是一个二流的杀手,尽管已经成名以久,但却轻而易举。
母亲告诉我说其实那些成名的杀手在暮年的时候已经丢失了全部的光芒与锐利,奢靡的生活早就断送了他们的杀手生涯,所以你可以轻易地击败他们。
因为如果杀手不杀人,只能被别人杀。
我的剑是喂过剧毒的,我不明白为什么我有足够的能力杀死对方,还要在剑上抹上毒,母亲微笑的告诉我,因为你要成为天下第一杀手,一定要置于对方死地,不能给他任何反抗的机会。
那个人临死的时候指向母亲问我她是你什么人?我说是我母亲,我看见他诡异的笑容徐徐绽放。
我十五岁那年用唱月剑杀死了我的表哥星效,因为杀手必须无情。
我对星效说我们来比武,点到为止,他信了,于是我轻易的把他杀了。
我听到头顶飞过的破鸣,它们在叫,杀,杀,杀。
于是,我开始了我的杀手生涯,我在杀死人之后,都会放一朵莲花。
十八岁那年,我杀死了江南第二杀手辽溅。母亲说我的笑容象极了我的父亲,他叫花,母亲告诉我其实还有个妹妹也叫莲花,和父亲住在大漠里。
江南不是你的故乡,你的故乡是大漠。
当我用葬月剑杀死那个叫寒哒的时候,父亲告诉我,我是大漠里仅次于父亲的杀手。
我的父亲总是告诉我,他说,莲花你看,那个方向就是江南,那个雾气弥漫的地方,丝竹缠绕的城市。
父亲没有教我什么花哨的剑法,只教我最直接了当的剑法,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人。
我问父亲为什么沙漠里会有泉水,他说因为有人哭泣。
父亲的泉水中种了莲花。来自西域,花瓣的汁液含有剧毒,见血封吼。
红莲总是死亡,最好的一次是成活到开花的时候,可是当花蕾形成的时候莲花就开始从根部溃烂,最终死掉。
我问父亲为什么要种莲花,他说他最爱的两个女人一个叫莲花,一个叫莲浆,还有一个最爱的男人也叫莲花。
我十五岁前杀人的武器是银针,抹上红莲汁液的剧毒。置于对方于死地。
父亲总是在黄昏的时候弹琴。唱小调。
灯影浆声里,天犹寒,地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走,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扶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浆声里,何处是江南。
我十五岁那年,我杀了七个绝顶的高手,在他们死后在身旁放一朵莲花。他们临死前指着我身后的父亲说:他是你什么人?我说是我的父亲。我看见他们诡异的笑容徐徐绽放。
回到家后父亲,开始扶琴,舞剑,又开始唱小调。
灯影浆声里,天犹寒,地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走,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扶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浆声里,何处是江南
我十八岁那年,父亲和我说我们离开大漠吧。我们要去找你娘,和你哥哥。
父亲望着漆黑的天空说,因为那个约定的时间到了。
我总喜欢看莲漪山庄的扬花飘零的样子,没有人和我说话,因为我接触陌生人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杀人。
当我用剑刺破他们的咽喉的时候,我都很难过,像是自己不断地死亡。
我总是梦见父亲和妹妹站在大漠的样子。每次挣扎醒来都看见婆婆慈祥的笑脸,不说话。
婆婆陪我在莲漪山庄长大,我总是和婆婆说很多话,有时还在他怀里哭,他总是笑,好象在说天下第一杀手怎么能哭。
婆婆教给我一首童谣,写在纸上:
灯影浆声里,天犹寒,地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走,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扶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浆声里,何处是江南。
我不知道怎么唱,我只念出来,但感觉很温暖。
从十八岁开始母亲总是重复一句话:约定的时间到了。
有一天,我去杀一个有名的剑客,我用三支筷子插入他的咽喉,他望着我的剑,好象在说为什么不用剑,因为你不配。
我用剑再次刺入他的咽喉,他的血被剧毒染成碧绿的色彩。
我放了一朵红莲,转身就走。
在我走的时间,我看见两个人,一个男人和一个年轻的女子,男人穿着黑袍,头发飞扬,女子身后背着黑色布包裹着的剑,我知道他们的身份,和我一样都是杀手,而且都是一流的杀手。
我安静的从他们面前走过,我听到那个男人在唱婆婆教的那首童谣,旋律弥漫着忧伤。
回来后,我一直没睡,想那两个人,好象在那见过唱起童谣来,母亲突然闯进来问我谁教我的童谣,我说不知道,婆婆突然站在我身后,我看见他笑容背后的忧伤。
父亲告诉我,现在天下,只是塞外和江南有好的杀手,现在我们回到江南,、而且这里有我的母亲和哥哥。
我们第一次来江南住在一家客栈里,那天父亲站在庭院里唱那首小调。
灯影浆声里,天犹寒,地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走,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扶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浆声里,何处是江南。
然后看见一个黑衣长袍的男人从我们身边擦身而过,他像极了父亲。
再后来,我们听到人群的惊呼,赶上二楼的时候,一个人倒在血泊中,血像江南蜿蜒的河流。
在那个人咽喉上有一朵莲花。
我转过身对父亲我说,我没有杀他,而父亲根本没有看我,只是重复着我的名字:莲花。
初十日,北星侧移,忌利器,大利北方,有血光,宜沐浴诵经解灾。
那天黄历上那样写道。
那天母亲很早就起来,我问母亲去哪里,母亲说去见天下第一的杀手,我说可不可以不要去,母亲说不可以,那是二十年之前的约定,我会成为天下第一的杀手。
那天,我一直等到晚上,母亲还没有回来。
我对婆婆说我只是去找娘,很快就回来。
我看见了娘还有那个唱小调的男人,正好他的剑划破了母亲的咽喉。母亲手里的唱月剑跌落在地上。
我轻叫娘,她看见我露出笑容,她模糊的说:他……是他……
我小声说明白娘,我会为你报仇的。
我拾起唱月,抱起娘准备离开。
那个男人在身后叫道莲花
我没有回头,却停下来说你既然知道我是天下第一杀手,你却在我面前把我母亲杀掉。
那个男人只叹气,突然问你家是不是有个婆婆。
我没有回答。
回到莲漪山庄,婆婆拒着灯笼站在门口,表情漠然,似乎在说着一切都是注定的。
十五,天龙冲熬
我站在那个杀死母亲的男人的面前。
男人问我见到你婆婆了吗?
我说见到了
知道我是谁了吗?
我说知道了。
他突然笑的很温暖。
我想和你比剑,点到为止,行吗?
我看见他的笑容神采飞扬。
每次他的剑一到咽喉就收回去,而我却直接刺进去。
我听见喉结破裂的声音。
我望着他的脸,没有怨恨只有忧伤。
我听见他模糊的声音说到:我是…我是……你的父亲……花……
他的剑和我的剑同时跌落。
我亲手杀了我的父亲,十八年我来我一直想见的人。
然后我看见那个和他一起的女子从黑暗中走来,抱起父亲的身体。
离开。
我试着叫她的名字,莲花,想知道她是不是我的妹妹。
她没有回身,只是说,你既然知道我是天下第一杀手,竟然在我面前把我的父亲杀掉。
我突然唱起那首小调:
灯影浆声里,天犹寒,地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走,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扶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浆声里,何处是江南。
当我抱着父亲的时候,那个男子唱起了父亲的童谣,他的面容像极了父亲。
我突然想回到大漠,不过在我离开时我要成天下第一杀手。
那天莲花来莲漪山庄找我,她说她要离开江南,我问她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点点头。
她说在走之后,我们比比剑,点到为止。
我们剑术一摸一样,好几次我的剑到达她的咽喉,我都小心的收回,可到第七剑的时候,她直接划破了我的咽喉。
我问莲花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答知道,你是杀害我父亲的愚蠢的杀手,真的相信点到为止。
我突然明白父亲死前的感觉,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脸上没有怨恨只有怜悯。
我笑了, 莲花不解。
然后我看见婆婆出现在山庄门口。
我要回大漠,我江南的事已经做完了。
这时候,我看见一个老人出现在门口,她小声的叫莲花。
我问她你是在叫我吗?
她点点头。
然后蹲下身抚摸着地下的那个男子说,其实我也在叫他。
我感到晕撅,我问道他也叫莲花?
老人站起来说, 是的,他是你一辈子唯一的哥哥。
我问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答:你爹是大漠第一高手,你娘是江南第一高手,他们绝斗了一场无法分出胜负,于是约定二十年后再比,可是第二年他们就相爱了,可是他们又不想违背约定,现在你娘输了,就那么简单。
你现在就是莲漪山庄的新主人。
我是你外婆。
我不想再当杀手了。
外婆说,你没的选择,因为莲漪山庄不允许外面有比庄内更厉害的杀手。
除非你杀了我。
我最终还是离开了江南,因为我有了感情,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最后一次舞动剑外婆刺死在剑下。
我回到大漠,过和父亲一样平静的生活。莲花重新发芽开花。
我们每天在房子里走来走去。
桌上放着含有剧毒的银针,我拿起它, 突然感到沧海桑田。
这时,突然一个黑衣的刀客闯进来,问我可不可以在此地借住一晚,我说可以。等我回过头,才发现因为刚刚的惊吓,针划破了皮肤,鲜血变成幽蓝色。
面前一切都在晃,我只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唱-----
灯影浆声里,天犹寒,地犹寒。梦中丝竹轻唱,楼外楼,山外山,楼山之外人未还。人未走,雁字回首,早过忘川,扶琴之人泪满衫。扬花萧萧落满肩。落满肩,笛声寒,窗影残,烟波浆声里,何处是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