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生活中的超级明星——ROBBIE WILLIAMS的烦恼

原文刊于2000年8月出版的《音乐天堂》第39期

文：bluefish

一、在流行音乐节上

8月22日，ROBBIE WILLIAMS刚走下从利物浦开到利兹大厦的车，准备参加在这里举行的年度流行音乐节。这时一群年轻人围住他，他们前来不是赞赏而是取笑他。“你就是ROBBIE WILLIAMS？”他们问。“不，不是。”他回答说，他有点闷闷不乐。他开始登记进酒店，他们叫他“龟孙子”，他不理睬。他们说他“神经病”，他气愤地回应道：“你们说这个是什么意思？不仅仅是你们，我恨所有的人。”

当我上前跟他打招呼，他看起来很警惕——他是个古怪的人，当你想跟他握手或访问他的时候，他要么假装很有兴趣，要么就吐出一大堆粗鲁不雅的话——直到他意识到我和他是老相识。他向我道歉，说他刚才喝了很多伏特加酒。

作为不列颠的最有趣的和最具争议性的的流行乐歌星，ROBBIE有个迫切的幽会。他的女朋友——ALL SAINTS（万圣乐队，著名的流行女子组合）的NICOLE APPLETON也将在这次音乐节上露面，不过她住在另一间酒店里。如果你是那种喜欢八卦小报和庸俗电视节目的乐迷，你应该知道他们俩的恋情起起伏伏。

一个小时后，我们停在玛丽奥特宾馆门口，ROBBIE跳下车，他叫人拿出他为游览会场而专门做的蓝色T-SHIRT，上面印着“有人建议我操你们所有人”。

当我们到达乐队的化妆室，工作人员告诉罗比，有个80岁的阿婆想跟他会面。据说她把“ANGELS（天使，ROBBIE WILLIAMS个人发展后的成名曲）”的一段歌词纹在胸口上。后台人员说，都这么老了估计没什么好看的。

最终，哆哆嗦嗦HAINSTOCK夫人，手里拿着一张载着有关她纹身报道的当地报纸，被允许和ROBBIE见面。当房门打开时，首先露出的是她的拐杖，但当她拥抱ROBBIE并给他一个吻时，她的眼睛发出光彩，像其他疯狂的歌迷一样气喘吁吁地说，“我真的不敢相信，”她告诉ROBBIE：“我有个天使在肩膀上。”ROBBIE很关切地问：“真的有？”HAINSTOCK夫人解开纽扣，露出右肩，上面有一幅她四个月前做的天使纹身。她还告诉ROBBIE她卧室里有一幅他的大型广告画，她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吻它。

“ANGELS”这首歌开创并挽救了ROBBIE的独唱事业。光芒四射的TAKE THAT（ROBBIE WILLIAMS最早在这个取得巨大成功的男孩乐团中成名）解散后不久，ROBBIE成为不出名的THE LEMON TREES（柠檬树）乐队的成员，后来决定以个人状态发展。在“ANGELS”作为ROBBIE的第五首单曲发行之前，他的专辑“LIFE TURU A LENS ALBUM（透镜里的生活）”在英国只卖了不到四万张，而现在则超过了一百万张。

后来，当罗比在舞台上演唱“ANGELS”时，在舞台下的HAINSTOCK夫人随着音乐挥舞着手中的报纸。ROBBIE在台上尽情作秀，以幽默的方式鼓动着整个现场，想使听众完全投入，榨干他们的情感。更多是作为一种宣传和炒作的方式，ROBBIE 必须在演唱地道的流行歌的时候做出一种朋克式的叛逆模样来，譬如满口“FUCK”之类，而他不喜欢这样，只是他的老板要求这样。“很奇怪，”他会说，“我完全没有尴尬，但同时我感到十分尴尬。在舞台上经常会发生这种事情：操，我多希望刚才没做或说那些不雅的东西啊！”

二、为王子表演

10月28日，ROBBIE坐在吕克昂剧场的前排，观看着为查尔斯王子生日表演的彩排，快轮到他了，他显得非常不耐烦。于是他去和经纪人商量，告诉他不想参加表演。我怀疑他的经纪人以前是否处理过这些情况，不出所料，经纪人从主办这那里回来后说ROBBIE必须参加。无论怎样ROBBIE认为自己还是争取过不给这些“社会蛀虫”做戏，他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显得心情舒畅多了。

前SPICE GIRLS（辣妹，英国著名流行女孩演唱团）成员GERI也在台上表演。罗比说前段时间他希望她听听他的一首新歌《无憾》，但她不理睬。这最终导致了他和GERI之间长时间的冷漠。他不肯告诉我祥情，尽管他承认他总是不小心陷入到许多据说很浪漫实际上很麻烦的感情纠葛中去。“真是十分愚蠢”，他说。我提到报纸上说他与MEL C（辣妹另一成员）有染。“是吗？”他冷漠而神秘兮兮的说：“他们有没有说我和英女皇的事？”他参加彩排唱了两首歌后消失了，当彩排最后谢幕时，他仍没有回来。

ROBBIE的左肩上是一幅刚刺不久的新纹身，那是个毛利人的设计。他三个星期前已开始做：纹身从左肩穿过脊背和右臂直到右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不是很喜欢我自己，”然后又加了一句，“我认为它很好看，那是个吉祥物，它会保护我。”

“我很烦恼。”他说。然后他打开电视看ROSEANNE的聊天秀。她正在问听众一些问题。“一个男人什么时候达到性功能的高峰？”她问。“十八岁。”24岁的ROBBIE用十分肯定的口气回答道。

ROBBBIE的母亲和女友一起来到。“你有香烟吗？”他问NICOLE，然后加了一句，“宝贝，你看起来真他妈的靓极了！”他向她解释他压根不想参加这场表演。

他还是去化妆并参加了演出，“妈妈，你可爱极了！”他在舞台上大叫，“NICOLE！你美极了！”本来他可以领头向皇室成员欢呼，但他拒绝了这个荣誉。他不想在音乐会后排着队跟查尔斯王子握手。“我也不想跟记者谈话，”他对他的经纪人说，“我能说些什么？

”当我们离开宾馆的时候，他这样说：“高档的宾馆使我想起可卡因，你们知道吗？不管怎么说，那些真正的有钱人是那么堕落，你想象得出吸了五克而飘飘欲仙的样子吗？”罗比14岁开始接触毒品，16岁就上了瘾。“那时我常常吸入大量的大麻，”他说，“然后我感觉到强烈的兴奋，那感觉真的不错！”在TAKE THAT的最后一段时间他开始吸可卡因，离开后，他已经陷得很深了。最后，他发现自己生理和心理上的问题日益严重。“戒毒真是十分困难，”他说，“我最终还是克服了，但那不是我的功劳。”ELTON JOHN（英国老牌流行乐艺术家）对他的帮助很大，直到现在他仍心存感激。

表演结束之后，所有演员都出来谢幕，并排队和查尔斯王子握手。虽然早前曾反抗过，但ROBBIE还是留在那儿。他以前曾和查尔斯王子见过面，这次他们瞎扯了一些让他们大笑的东西，照了些合影。

三、在家里

11月5日，我到ROBBIE在西伦敦的家里去拜访他。他仍然是那幅永远的烦躁紧张的样子。在过去的几天内，他已接受了四十多次欧洲人的采访，他已经是如假包换的超级明星了。“他们只是不断地点头，”他说，“一个家伙问‘你今晚打算做什么？’我就说‘我打算去一家性用品店，然后回到酒店虐待自己，可能我会从身上割下一些东西，煎了吃掉。你还想让我做什么？’”

他在德国时，有人告诉他GEORGE MICHAEL（英国最著名的舞曲组合WHAM！前成员，出色的流行艺术家）说过“GARY BARLOW（流行歌手）没有任何才能”。ROBBIE知道GEORGE MICHAEL是BARLOW的偶像，他为他感到难过。“他太狂妄了，竟然在公共场合侮辱别人”，他叹息说。由这些交谈引出了关于GEORGE MICHAEL舞蹈风格的讨论。我问他是否曾和GEORGE MICHAEL共舞过，他很诚实地回答说“是”，并开始讲他的故事——尽管当他不得不提到那些响当当的名字时有点尴尬——他难道忘记了他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吗？他回忆着说；“还有什么比离开衰败的TAKE THAT，而去大公司和真正的一流明星呆在一起更好呢？”罗比当初很怕和这些名人呆在一起，不是像木头一样发呆就是不断地上厕所，简直像第一次去丈母娘家的中学生。有一次他去弄点吃的东西，一不小心，像卡通片里人物一样顺着楼梯掉了下去，头碰着了每个阶梯，着地后抬头一看，BONO（著名乐队U2主唱）和SIMON（著名蓝调艺术家）正睁大眼睛瞧着他。后来他和GEORGE MICHAEL一起随着WHAM！乐队的歌声起舞，当时GEORGE MICHAEL因为总是选自己唱的歌作为伴舞音乐而被批评。然而ROBBIE认为这点丝毫不值得大惊小怪——“你自己作的音乐而你又最喜欢它，这有什么错？如果播放‘LET ME ENTERTAIN YOU（让我来娱乐你）’这首歌，”他说，“我会发狂的！”那晚，他尽力去跳甚至比GEORGE MICHAEL还出风头，因为那儿有很多名人和美人，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刚从男孩乐团（指TAKE THAT）来的青头小子，他感到有很多东西需要去证明。

“我真的没心情做采访。”他说。他一直在按摩着他的手臂，他正处于痛苦当中，他工作得太辛苦了。“我曾想过某天会变得像一头肥猪”，他说。我们谈到了他的过去。ROBBIE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分手了，他是由母亲养大的。他的父亲是个喜剧演员，经常会在星期六把他带走，但有时侯几个月也不见一次面。

“他们分手是否对你有影响？”

“我和女人较易相处——我想这就是我和我妈长大的结果，我不了解男人。我可以和一个女人很随便地聊天，没问题，但至于和男人，我发现那很困难。”

“你有否为此责怪过你的父亲？”

“我不会用责怪这个词，因为它是贬义的。但我会说，那正是发生许多不好的事情之所以发生的原因。”

ROBBIE的家没有门铃，取而代之的是一盏挂在墙上的灯。“以防我正在录音。”他向我解释，指着角落的双卡录音机。墙上贴着007和SEX PISTOLS（最著名的1970年代朋克乐队之一）的大海报，TAKE THAT的白金唱片放在化妆台上。突然间他感到情绪低落，他的眉毛打结。当我问他有没有事，他说没事。他给我放了一首新做的DEMO，名叫“MY PIMP WON`T LET ME GO（我的恶习不让我走开）”的自憎歌曲。他说：“我认为没有人会得到他认为自己应该得到的尊敬。”这是他从不感到满足的理由之一吧。如果近几个月你注意过媒体上有关ROBBIE的消息，你应该知道他已经戒掉了毒品。“实质上发生的是，我从中得到的痛苦越来越大于快乐，”他说，“我需要马上停止。而现在我再也不烦恼了。”

他奇特的生活方式带给他很多传闻。偶尔他会说这些话——“我在纽约一个晚会上在METALLICA（金属乐队，美国最重要的重金属乐队之一）的LARS面前表演过绝技。”你一定会笑他的荒唐。其实所谓绝技不过就是张开喉咙，一气喝下四品脱的吉尼斯黑啤酒——那是ROBBIE的拿手好戏。“LARS吓了一跳，他怎么也不能相信。”

四、在颁奖晚会上

11月11-12日，ROBBIE在米兰的舞台上为欧洲音乐颁奖MTV做彩排。唱了“MILLENNIUM（新千年）”和“LET ME ENTERTAIN YOU（让我娱乐你）”之后，他前往参加一个电台采访。他的母亲也跟他一起。一辆小车飞驰而过，差点撞了我们的车。“他妈的！”他大叫，他正坐在前排，“对不起，”他接着说，“对不起，妈妈！”当我们碰到电台主持人时，他抱怨说三星期前才到过这里。“我为什么又来这里？”他问，“我敢打赌他妈的MADONNA（麦当娜）就不会回来。”停顿了一下，对他母亲说：“对不起，妈妈。”

在采访直播中，主持人问他希望明天获得哪个奖。“最佳女人，最佳男人，最佳捣蛋鬼……”他说。主持人说他变了发型，他说：“不，不是，我不过是把耳朵垂了下来。”他母亲发言时告诉米兰人她不喜欢罗比的纹身。问他今晚会做些什么，ROBBIE说：“我们会去喝酒和吃烤肉串。”主持人问：“是印度烤肉串吗？”

“不，是从‘WOODSTOCK的火炉（暗指第三届WOODSTOCK摇滚盛会结束时的大火）’中来的。”他回答说。

今晚，罗比答应和酒店中的朋友吃饭，但他没有出现。然而，他母亲还是来了，穿着印着儿子头像的T-SHIRT。约一个小时后，ROBBIE最终和NICOLE一起来了。他们一起喝酒聊天，谈一些风牛马不相及的东西。ROBBIE和女友走后，他母亲讲了儿子小时候的一些趣事。

昨晚，ROBBIE WILLIAMS梦到他杀了人。他经常梦到别人杀他或是他杀别人，并且他做了很多去监狱的梦，人们用刀或枪杀他。大多数晚上他会做恶梦，这样已持续了好几年。每天早上起来他都感到忐忑不安。当然，他也做过好梦。有一次，他梦到自己在飞翔，然后一头扎进水里，他坐在那里用鲑鱼激发的灵感作了一首歌。

“你有多聪明？” 

“我有一大堆我从来用不上的常识。”他回答。

 “你究竟有多聪明？” 

“我分辨不清智力这玩意，”他说，这时他妈妈走进房里，“我有多聪明，妈妈？”

 “非常聪明，”她说，“而且感情丰富。”

他不知道今晚该穿哪一套衣服。他说如果不能获得一项奖，他会感到很沮丧的。最佳男艺员是他所期望的。他告诉了我如果他获奖的话将会在领奖时说的一番话。最佳男艺员是今晚颁发的第一个奖项。GEOGE MICHAEL打开信封，“ROBBIE WILLIAMS”他大声宣布。ROBBIE大步走上领奖台，接过奖杯，然后好像在沉思一样。最后，他只说了三个字“很正确”。

他赢得自己想得到的奖项，表演了只有他才能做到的那种节目后，他的情绪又一次低落下来，他嘴唇紧闭，一言不发。今晚，给他的赞赏和掌声不段，但这好像是结婚时投撒的五彩纸屑投在了一个并不想要它的很孤独的人身上。而现在，他所想的就是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