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惠妹:岁月神「偷」

张惠妹:岁月神「偷」

市界 港台女星 2018-01-05 10:50:57 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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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图/视觉中国


“我一直就是喜欢观察、偷看。没当歌手前,我就经常会在咖啡厅之类场合偷偷观察路边的人,看他们谈话时的神情,包括眼神的交汇,然后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把自己融入故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色是什么。”




文  张文政

编辑 卜昌炯


1月3日,《歌手2》在长沙录制第一期节目,总导演洪涛登台作开场致辞时几度哽咽。


他坦言:“我只能说我尽力了。有很多网传的大家期待的歌手,我们真的在尽力(邀请),我只能这样说。”


同一天,《歌手2》官方微博公布首发阵容,之前呼声甚高的张惠妹、林俊杰等歌手并未出现在海报中。


此前张惠妹曾被媒体问及是否会参加《歌手2》,她称自己正在发片期,很忙,要拍MV,还要宣传,“先把这个事情做好”。


2017年12月12日,张惠妹发布出道以来的第19张专辑《偷故事的人》。在夹杂摇滚元素、暗黑曲风的《Amit2》之后,她再次唱起情歌。


当天在北京举办的“亚洲见面分享会”上,张惠妹穿着单薄的蓝白条纹连衣裙现身。


▵2017年12月12日,北京,张惠妹2017全新国语专辑《偷故事的人》亚洲见面会


接受采访时,有人提醒:“阿妹,12月13日是你出道的日子。”她作恍然大悟状:“天啊,我都出道21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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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就是喜欢观察、偷看。没当歌手前,我就经常会在咖啡厅之类场合偷偷观察路边的人,看他们谈话时的神情,包括眼神的交汇,然后想象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把自己融入故事中,找到属于自己的角色是什么。”她如此解释新专辑的命名。


里面收录的曲目,一年多前就已确定。其间张惠妹不断录音,反复尝试,若察觉到什么不对,比如情绪没有收好或没办法释放,就会重新再来。原定的发行期限一拖又拖。


“什么事情都对了。”这是她对自我的要求,也是对这张专辑的评价。


她的唱片公司环球音乐大中华区的大老板连同分公司众高层一道在分享会现身,张惠妹兴奋又紧张,说了一通儿抱歉和感谢的话。她说,若非公司包容,无法任由着性子慢慢做,直到“碰到对的语气、感觉”。


专辑主打歌《偷故事的人》唱的是一个经历了失败恋情的人,不敢再体验爱情的纯粹和真实,转而偷别人的悲伤和快乐,以拼凑自己贫瘠的情感生活。


▵2017年12月12日,北京,张惠妹2017全新国语专辑《偷故事的人》亚洲见面会


词曲出自台湾音乐唱作人艾怡良。她告诉张惠妹,说阿妹就是那个时常在偷别人故事,然后把它唱进自己歌里的人。


然而,“偷故事的人”终归只是一个营销概念,即便里面的故事都是来自别人,至少情感和情绪是她自己的。


一直以来,这个台湾卑南族姑娘的生活都是靠直觉而不是理性。


张惠妹第一次站上大舞台是参加台湾才艺比拼类电视节目《五灯奖》。那是1992年,20岁的张惠妹中途感冒、忘词,比赛进行到后半段被淘汰。


她很灰心,决定放弃。


病危的父亲鼓励她:“你唱得比他们都好,为什么不再试试呢?”


第二年,她带着这份嘱托再次参加节目,拿到冠军时,父亲已经去世。


▵张惠妹在《五灯奖》演唱夺冠曲《爱的憧憬》视频截图


两年后,张惠妹带着选秀冠军的些许光芒离开台东县卑南乡,去台北加入表哥的RELAX乐团做主唱,莽莽撞撞闯出一条路。


若非父亲以及后来的伯乐张雨生,张惠妹或会像她妈妈一样,做个在山野里赤脚唱歌的姑娘。


一次酒吧演出前,有人告诉她张雨生坐在台下。她看到他安静地坐在那儿,头发是金黄色的。张雨生看中张惠妹叛逆的部分,带她进录音棚。


1996年12月,张雨生帮助她制作的第一张专辑《姐妹》发行,流行乐和有着流行乐烙印的实验性曲目数量对半。借助这张专辑,张惠妹正式出道。


▵张惠妹《姐妹》MV视频截图


《姐妹》在台湾IFPI唱片销量榜蝉联9周第一名,最后卖出超过108万张,打破了1996年台湾本地歌手的销售纪录。一年后的第二张《Bad Boy》同样销量斐然。


处于事业上升期的张惠妹,2000年因意外事件遭到抵制,这成了她由盛转衰的开始。


2002年,张惠妹成为继王菲之后第二个登上美国《时代》周刊封面的中国歌手,但那时的她已处于人生低谷。


“当一位台湾歌者成为流行歌星时,他或她会在海峡对岸的城市和乡村拥有大批听众。收获了名声和人气的张惠妹对此深有体会。这位29岁的歌手还意识到,能催生凝聚力的东西也能造成割裂,人们对其歌曲的解读往往会超出她的本意,一首单纯的歌会制造伤害和疏离,或许还会引起纷争……张惠妹说,‘我只是想唱歌。’”《时代》的文章写道。


2004年,张惠妹被曝曾在酒吧做招待,同年10月,台媒报道因专辑《也许明天》销售不佳,她被公司建议暂别歌坛,后又有关于她漏税的新闻流传。


▵张惠妹专辑《也许明天》封面造型  图/视觉中国


音乐上,她被质疑丢掉了稚气,新专辑像过分精致的工业品。


一时,张惠妹负面新闻缠身。“以前只知道唱歌好的小女孩,忽然发现唱歌之后还有那么多事情和压力面对。”她回忆。


张惠妹患上抑郁症。“最严重时连我的家人都不想见,我躲在房间里已经有一个星期的时间了,晚上偷偷摸摸地出去,找一点东西吃,再回房间把门锁起来。我就是不想见到人,甚至连镜子都不想看,早上刷牙时要刻意地回避镜子,忽视自己。”


人生导师张雨生在1997年因车祸去世,再无法帮她的忙。


她后来说:“每一年他(张雨生)的忌日我都很怀念他。有一年我想过这个问题——宝哥现在还在的话,他会做什么?他一定在挖掘新的声音。我们会约吃饭,聊音乐,他应该会给我意见,但是,就他个性而言,他一定不会重复做我专辑,因为他帮我做的每一张专辑都很前卫,那个时候唱片公司都不懂他,说‘你能不能做大家听得懂的音乐’。我猜,他活到现在一定会尝试很多不同的音乐,我们的个性都是喜欢挑战自己,同样的事情做太久,会想要更刺激一点,想要被击败。”


▵张雨生与张惠妹合唱《最爱的人伤我最深 视频截图


2004年冬,张惠妹独自去美国波士顿读书,强迫自己从娱乐圈消失。


“每个人都有高潮低潮,我低潮的时候会让我找一个方法从零开始,就是到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所以那两次在我不愉快、怀疑自己能力时,我都有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生活,用强迫改变环境的方法让自己重新开始,人生全部清零。”2007年,张惠妹接受媒体采访时,谈到了当时的应对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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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惠妹自称“偷故事的人”,很多时候,她可能不过是借他人酒杯,浇自己块垒。


“很多人问我怎么可以这么会唱情歌,唱情歌的感觉让人家可以痛成那样,那是因为我真的亲身经历。”她曾这样说。


此前的采访中,她谈到过自己的感情状况:“不想骗大家,感觉上好像我很可怜,一直单身一个人,其实我还蛮多桃花的。”


以前,她高调宣称“爱上就要坦白”。后来,她意识到“交朋友是两个人的事情,如果不保护对方,会变得比较复杂”,所以不再分享太多。


把张惠妹带出人生低潮的,是2006年她复出后推出的专辑《我要快乐》。从名字就能看到她想说什么。有乐评人评价,在抒情泛滥的华语乐坛,这张专辑代表了最高水准。


▵张惠妹现场演唱《我要快乐》片段


与此同时,她更独立、更自我、更出格的作品也在计划。


2009年,《Amit》发行。Amit本是张惠妹曾祖母的名字。家人告诉她,Amit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一次回家乡,被大哥问到身份证上用自己民族名字的话叫什么,她想到了Amit。


从《Amit》开始,张惠妹为自己创造了一个新的分身,她不再囿于小女人的幽怨,选择了粗狂、原生态和无所顾忌,时而重金属,时而摇滚,时而原住民,关注女性主义、弱势群体等话题。里面收录的《开门见山》《黑吃黑》《好胆你就来》等歌曲,后来成了很多选秀歌手的热选曲目。


“‘阿密特’(Amit)是一次极为成功的艺术人格挖掘,她把一个驰骋乐坛十多年经历过高潮低谷的殿堂级女歌手形象重新精化提纯成了一个极其锐利、极富攻击性的角色。‘阿密特’的出现,让她的艺术生涯迎来了第二春。”乐评人木一在文章里写道。


2015年4月,张惠妹推出《Amit2》。相对于《Amit》,《Amit2》更加锐利,更加富有攻击性,关注的话题也更多元。但这张专辑也把她的“个性”几乎掏空。


▵2009年7月4日,张惠妹专辑《Amit阿密特》宣传写真 图/视觉中国


过去两年,张惠妹一边巡演,一边同时收录“张惠妹”和“Amit”两个不同体系的乐曲。


张惠妹是一个善于捕捉情绪的人,并且知道如何把这种情绪精准地在歌曲中释放。


《偷故事的人》里有林俊杰和Hush合作的一首情歌《身后》。当中最初的情绪,来自张惠妹听到的4年内在台湾发生的第四起随机杀人命案——“小灯泡”事件。“二姐那段时间也(因病)离去了,看到那些画面,心情被影响到,有一首歌曲把现在想说的、把情绪发泄出去。”4岁女童被杀害、亲人逝去,以及对欧洲难民问题的关切,各种情绪都被融入其中。


▵张惠妹歌曲《身后》MV视频截图


生活中,开车遇红灯,她喜欢排第一个,因为能看过往形形色色的行人。十多年前开始她就喜欢这样,到后来总是被别人关注时,就找些更私密的空间看,比如坐在或站在电影院、livehouse人群中的最后一排,不用麻烦别人事先安排。“可以很尽情、很肆意地去搜刮所有人的(情绪),我在最后面,可以看得很清楚,不管台上人的表演,还是来看表演的人”她对火星试验室说。


她不会去简单复制出一种二手感情世界或者生活状态,更愿意去直接体验人与人之间有关感情的细枝末节,吸纳、消化、表达、放空,周而复始。这个过程,她称之为“偷”。


“那个是我私底下唯一的乐趣。”张惠妹说。


▵图/张惠妹微博


采访结束前,谈及下一张专辑时,她称:“可能还要好几年……先掏空一阵子,然后再看看有没有新的东西进来,如果没有,那就没有了。”


“没有了就换阿密特出场。”有人提议。


她听了哈哈地笑:“阿密特出场,好期望。”


2002年,《时代》那篇关于张惠妹的文章如此作结:“和大多数台湾人一样,她宁愿遁入寻常生活也不愿无休止地谈论她的身份界定……当她真的被一个词、一句话或一种看法纠缠时,她只是把头向后一甩,然后丢出一段乐曲……正是音乐在支撑着她,最重要的是,张惠妹为唱歌而生,她只是想好好唱歌罢了。”


十多年过去,听众多了一茬又一茬,她似乎并没有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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