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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添泪一痕 主播|晚风
据母亲说:还是婴儿的时候,我的身体就很虚弱。有一次生了一场大病,急需要扎针输液,但是怎么都找不到血管,医生只好宣布没得救,母亲就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我是她的第一个孩子。也许是母亲的哭声感动了冥冥之中的一切,我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八个月以后,我就在不停的吃药。再大点,母亲就想着点子骗我吃。虽然大病没有了,但感冒发烧在我身上就像家常便饭一样。每当有医生下乡给儿童打防疫针时,母亲总是急匆匆的领着我去打,生怕错过一次,我就会夭折了一样。就这样,我在母亲的惊恐不安中度过了我的幼年。直到13岁时的一天,我又感冒了,咳的厉害,后来就发起烧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意识全无。母亲又一次在我旁边撕心裂肺的哭,那一天下着大雨,父亲从邻居那里借来一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载着紧紧抱着我的母亲去找医生。不知道在坑坑洼洼的泥泞小路上摔了多少跤,泥水溅满了他们的全身,唯一的一件雨披,被母亲用来紧紧裹住我……
我又奇迹般的活了下来,因为医生给我打了一针庆大霉素。但是慢慢的,我感觉到时不时的会头晕。再后来,眼前总是闪着小金星,再过段时间,连脑袋都在叫了。每当转头或转身的时候,脑袋里总是“嗡”的一下,然后眼前直冒金星,只想一头栽倒下去。那时候我即将小学毕业了,并没有对这种现象给予足够的重视,也不想让父亲和母亲担心,自己也以为可能是熬夜看书熬得多了,要不就是干农活的时候,在太阳下面晒得时间太长了。直到在一节数学课堂上老师喊我回答问题,而我却双耳未闻,稳坐不动,被冠以“大不敬”的罪名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听力有问题了。
我顺利考上了县城里的一所重点中学,同时也开始了我的半求学半求医的中学时代。父亲和母亲把家里仅有的一点积储都拿了出来,然后又去向亲戚邻居借,但是仍然远远不够。看着愁眉紧锁的父亲,我说:上了中学了,总该先适应一下新环境吧,治病的事情以后再说。之所以这样说,一是不想父母再为我过多得操心了,再就是从小到大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吃药,旧药还没吃完又要添新药,我对自己像个药罐子一样的生活已经很烦腻了。父亲和母亲实在拗不过我,再看看仅有的家底,最终只好同意了。就这样,我一个听力不正常的女生夹在一群健健康康的中学生里度过了两年多。这中间发生了很多故事,得到过嘲弄,也得到过尊敬,收获过泪水,也收获过关心和感动。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越来越意识到自己和别人的不一样,越来越感觉到自己和别人的距离。时常为了抛弃一些烦人的念头和忘记一些发生过的不愉快的事情,我拼命的学习,拼命的看书和想尽一切方法钻研没有弄懂的练习题。我的学习因此一直名列前茅,在一个有着60多名学生的班级里一直排名在前10名。我最好的学科是英语、物理和语文,因为这三门学科的老师都很关心我,对我很好,甚至有些偏爱。那时的我觉得学好他们所教的学科,就是对他们最好的感恩。我的作文经常被语文老师拿去当范文读,英语老师最喜欢在公开课上拿我当压轴学生来回答其他学生回答不出来的问题,物理我学的最辛苦,但物理老师经常用做惟妙惟肖的实验来让我加深了解。
直到初中三年级下半学期的时候,有人建议我的父母尽快给我治疗听力,说是时间拖的久了,怕是不容易治好了。我的父亲和母亲听到这些话慌张起来,开始东拼西凑的借钱。可是我已经快要面临毕业考了,而且当时我的模拟考试成绩排名在全校100名以内。学校说,排名在100名以内的学生会保送到本县的一所重点高中就读。但是经不住有人苦口婆心的讲:“学可以回来再上,书也可以回来再念,但是如果耳朵治不好了,就只能一辈子这样了。”最终我选择了放弃学业,开始了为期三年多的治病生涯。
父亲带着我先后去了蚌埠、山西运城、北京、河南、上海等地的各大医院治疗,我亲眼看着那些经过父亲辛辛苦苦,四方奔波,东拼西凑才借来的一沓沓的钞票,就像打水漂一样转眼没了。要命的是,我的听力一点都没见好转。有一次父亲背着我就要给医生跪下了,他说:“医生,求求您,救救我女儿吧,我就这一个女儿……”
我的心情绝望到了极点。我的学业没有了,家里欠的钱也越来越多。一段时间内,我惊觉到父亲的满头白发、疲惫的身心,一向在我心目中高大伟岸的父亲顿时老了不少。母亲的眼里充满了无助和慌乱,还有无尽的迷茫。
我决定放弃治疗,我安慰父母说,上帝关闭一扇门的同时,一定会打开一扇窗。但是,我心里有着无尽的苦楚,一个人躲在卧室里大哭一场。然后把那些没有用的药,那些瓶瓶罐罐,连同我的人生希望一起给砸了。我再也不吃那些劳什子了,我宁愿死,死都是好的!
接着,是一段无比颓废的日子。我不吃,不喝,把自己长时间关在卧室里。那段时间家人都非常的担心,父亲一口一口的抽烟,母亲每到夜里就偷偷的哭泣,连以前老是跟我作对的两个弟弟也非常的老实和乖顺。
第四天的时候,父亲生气了,拿根铁锤要砸门,要砸进来好好的揍我一顿。他说:“你不是我的女儿,我女儿闹闹情绪也就罢了,不会这么没出息。”一旁的母亲和弟弟就拼命地朝门缝里塞纸条,要我开门。我打开门的一刹那,就被母亲搂进了怀里,弟弟急忙端来了饭菜。
虽然后来我答应了家人以上类似的情况不会再发生,但是我一点都不快乐,我觉得自己没有用,整天在家里相当于一个废人。有时候家人无意中跟我说话没有写字,我就很烦躁,还时不时的把烦躁的脾气传达给他人。大家都很小心,尽量写字,不说话。母亲鼓励我要看她的口型,她经常把她要说的话一字一字非常清晰地说给我。
我们一度在是否上学还是找工作的问题上发生分歧。父母的意思是,以前的成绩那么好,应该继续上学。而我的意思是,家里已经欠了很多钱,应该找工作。
一天,弟弟跑过来告诉我:相声演员牛群来我们这里当县长了。弟弟说牛群叔叔改造了以前破烂不堪的聋哑学校,现在的新学校正在招收教职工,他觉得我可以去教一下学校里聋哑的小孩。由于我不会手语,最多也只是初中学历,所以对自己并没有信心。弟弟却不停的鼓励我,他认为我的文章写得好,应该可以辅导聋哑小孩写作文,因为他们说话不通顺,有语病。虽然我不会手语,但是辅导他们应该没有心理障碍。他建议我写封应聘信给牛群叔叔,把发表过的文章都寄给他看看。
弟弟的建议让当时身陷囹圄的我看到了一丝希望。于是,我拿起了久违的纸和笔。(未完)
▶作者◀
添泪一痕,原名王慧慧,81年生人,天秤座,蒙城漆园人氏。现任法国乐朗葡萄酒酒庄品牌经理,个人微信:tianleiyihen。
▶主播◀
晚风,原名杨卉,数十年广播电视从业经验。现为盛世曙光文化传媒总经理,卉声卉色婚礼文化创始人,国际婚礼策划师。
▶明日续播◀
音乐|孟庭苇-手语 汪峰-硬币
音频|小马儿 图片|CD 编辑|无印良田 监制|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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