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选择离去,我能否如此伴你左右。
百年岁月弹指间,昔日大地的荣耀不再,各大势力分崩离析,庞大的家族纷纷避世,观望着俗世不断的纷争战乱,还有那迟迟未到的黎明。
九神国处于大陆西北之地,东邻天方国,西接枫延山脉,枫延山脉绵延数万里,将迷雾森林隔绝在西边,因为山脉巨大,有着不少隐秘洞天,故不少世族在此隐居。九神国再向北是广袤的辽北一带,盘踞着多火一族,满李国,高忻群族。除开这些大国,其余中部与南部由数十个小国分占,各自为尊。
时值冬元节,九神国边境,风神郡,应州城内一片热闹,到处张灯结彩,路边皆是杂物小摊,摊主都一边忙活着一边高声吆喝着自己东西多美味,后面酒楼的小二哥倒有些不悦,嘀咕着把小摊把门口都堵了个结实。街头卖艺杂耍的,围了一大群人,不时地传来一阵阵欢呼。青楼的姑娘们个个烟熏粉黛,眼波流转,拿着把刺绣圆扇在门前招呼着过往的客人。
冬元节这样的佳节可是一年中少有的大节。
这么想的自然不只是这些商家小贩,还有许多来热闹的人。
街头忽然传来一阵吵闹,路两边聚集了一排人围观,临近一看是路中间几个形态各异的人缓步前行,为首一人手持水墨纸扇,身着蓝衫,头发后面一半用青色束带扎起,自然垂落,前面分梳在额头两边,面容清秀,神色平和,目不斜视,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后面一人一身暗红色淡金边缎袍,头发散落身后,眼神飘忽不定,面带邪气,不时地对着路边的良家吹着口哨,一会调笑着哪家的姑娘胸口又微隆了,一会又对着脸红的小娘子询问昨晚她的小相公可还生猛,又不时地趁门店女儿不注意偷摸两下,姑娘抹着眼泪回家告状,直惹的大娘拎着扫把冲出来,他又慌忙跑路,再继续调戏下一个,一副风流的花花公子相。后面几人身着皆相似,面带嬉笑,都是在欣赏着众人的雀跃。
阿雪有点不高兴了,摇晃着环绫的手撇着嘴一脸不满的说道:说好带我来玩的,一来就在这看这几个人干嘛,看着环绫一脸的花痴,阿雪恨恨的瞪着她,环绫也不理,说道:你看到那第一个人了吗,他叫云连,云家现在最杰出之人,天资聪慧,敏而好学,一身才华无可比拟,十六岁便被九神国枢机部看中,提调培养,年纪轻轻已是枢机部司笔,不过说来奇怪,云家是武道世家,却出了这么个文起天才。
阿雪不屑的看了一眼,道:“他哪里好了嘛,分明就是个小白脸,身后还跟了个浪荡公子,就是一群狐朋狗友,物以类聚,我看他也好不到哪去。”
环绫笑道:你说的那个浪荡公子名叫青木,是白茫府的公子,白茫府你听过吧,那个三万将士入雪地,敌场作战却破敌十倍的将军,就是他的父亲,被圣上亲封为白茫将军。
阿雪自然听过,那是九神的荣耀之战,白茫将军威名大震,也使得九神威慑四方,十数年无人敢入侵。
阿雪看着青木讥讽道:“虎父却生犬子。”
环绫笑了笑,看着青木,眼神却别有意味,不过马上就又狂热的看着云连。
阿雪无语的看着她,趁她一个不注意,跑开了。
这是一条南北横街,位于应城城南,有数里之长。这里白天一般并不热闹,但一到了晚上就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众多客人接踊而至,寻欢作乐,一天的劳苦得以释放。这是何处,也唯有那纸醉金迷的烟花街才能做到。
万花楼是烟花街最大的青楼,却也是众人默许的,男人嘛,所图不过美酒佳人而已,而万花楼的头牌秋娘,生的是肤如凝脂,娇艳如花。不但精通音律,弹得一手好琴,更有一手绝活,便是酿得一手美酒。万花楼两者兼得,渐渐便是众人首选的寻欢之地。
却说云连几人本走在街市上,七转八绕,来到了烟花街,青木嘿嘿一笑道:“走了这么久大家也累了,我听说万花楼的花魁秋娘精通音律,一首小曲直弹得人心凝神醉,何不去万花楼小坐一下,听个小曲,饮壶美酒,再行出游,岂不快哉。”
众人皆笑,其中一人,枫南说道:怕是还要叫两个姑娘云雨一番吧,再行出游,已是在云里雾里,醉生梦死之际了。
青木一阵爽朗的笑声,道:有秋娘姑娘在,凡花岂入得仙台。
又一脸淫邪的说道:若是能得秋娘姑娘倾情,不不,哪怕是甘心让我摸两下,我放弃这烟花街又有何妨。
几人皆笑骂他无耻,一边走着已经来到了万花楼前。
万花楼被称为万花楼不仅仅是有那百位花枝招展的美人儿。
万花楼处于烟花街前中部,门口朝阳,门前是一棵安灵树,树叶细长集中于顶部,树上挂着些祈福用的红色纱带,两颗花藤种于树根,盘绕树干生长,一红一绿相间,似是比拼,红绿花藤都缠绕到了树顶,远远望去似乎这棵树就是红绿花树,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这树横在大马路上显得尤其突兀,可是隔壁人称江湖神骗的老头说,这树是万花楼的灵,树立在门前吸收天地灵气,才能使万花楼常青,万花楼主人便花重金买通官府,把这棵树保了下来。
老鸨更是时常吹嘘,这红花是姑娘,绿花是朝气,我们万花楼里有最朝气的姑娘。
万花楼前部是一个两层小楼,长数十米,中间一个方正的门口,门前旁边一点有一块大石头,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万花楼”。
沿着石头两边是体积较小的白硫石铺成一排,把花儿挡住不至于长到马路上。其余的皆是,花,如此多的花,草,小树。
白硫石内,数百个花盆放满了所有空间,风信子,迷迭香,春含笑,七色绵,棠锦花,绿篱花,绮罗草,红云子,雪清树,半支兰,指留香,蓝木尖等等数不胜数。
方正的门口四条门框被纯白的梨花藤镶满,上面的梨花开的艳丽,两边垂落着碧绿柳叶藤,屋檐上是铺了一层青绿的大叶藤,上面红的白的不知名的花朵覆盖其上,两个大红灯笼看去就像悬吊了两个花盆。
二楼凭栏上也是花藤缠绕,红的黄的,连成一片,更是伸长了出去,垂落到外面,像是从栏杆上长出来的,此等景色,犹如浑然天成。此处观望马路视野占优,万花楼的姑娘们多是倚靠在在这小楼上招揽来往的客人,也时有大家闺秀点名此处抛绣球,引的无数人围观。
整个看去,万花楼包围在花中,就像生于万花中,身邻其门,犹若置身花海。
几人站在门前,陶醉在这花香里,云连说道:这万花楼主人果真高雅之士,如此精修布置,非品味极高之人不能及。青木一旁早已迫不及待,拉着枫南就要进去,边走边道:“万花争艳之地,花儿尚如此繁美,何况人儿乎。”
进门穿过小楼,几人又震撼了,进门处左方右方前方皆是六层高楼,与他们身后的小楼相接,楼与楼相接相通,恰好环绕一圈,每个房门前都挂着两个红灯笼,远看起来显得极为规律有致。楼下是一个水池,里面几座假山,种着几处清心莲,最下面一层尽是些座椅看台,几个艺伎在台上抱着琵琶弹唱着,下面的看客时不时传来一阵掌声。
老鸨自然认得这几人,慌忙来招呼。
云连道:万花楼的花魁秋娘现在何处啊!
那妇人有点惧怕又谄笑道:现在花露台弹唱。
几人来到花露台,这里早已坐满,老鸨带他们去了贵客看台坐下。
曲子恰要开始,只见台上一青纱女子,坐于七弦桃木琵琶前,瑰丽而坐,微微颔首,轻抚琴弦,咿呀的弹唱,形态甚是优雅,忽而双眼看向了云连几人。
青木只觉得凉风扑面一般,那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竟让他失了神,秋娘笑了笑看向别处,环顾众人,脸上皆有惊讶之色。
几人专心听曲,明明是美人弹琴,音调愉悦,却听的云连青木心中发凉,附近看客有人已掩面啜泣,也有人不知茫然。
云连青木是懂得音律的。
这曲词之中包含的分明是无尽的哀怨,眼前浮现的是亲人离别的悲痛,是背井离乡的哀愁,对生活疾苦的诉求,直指人心中最不想提及的过往。
云连大惊忙问身边小婢这是何曲。
小婢回道:“此曲名唤《凉言》,是秋娘自编谱曲的,每次弹奏此曲,皆有客人哭泣或面露神伤,后来顺东家的意,此曲已许久不弹,不知今日秋娘缘何解禁。
花魁秋娘果然名不虚传。
中午进食,几人点名秋娘作陪,老鸨不敢怠慢,秋娘也并未推辞。
万花楼六楼 百媚屋
云连几人正谈笑风声,一阵敲门声响起,
只听一声“进”后一个身影款款走入,手中拎着一壶酒,正是秋娘。
秋娘轻轻道:“见过诸位公子。”
青木直站起身,走到秋娘面前,双眼不安分的晃动着,狂热的看着秋娘,道:“秋娘姑娘真真好看,刚才听姑娘一曲,眼前浮现的竟都是姑娘的绝妙身姿,不知秋娘今晚可有安排?来我府一同赏月可好。”
其余几人皆面露尴尬之色。
秋娘不答话,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径直把青木晾在一边走了过去。
青木微微惊讶,倒不是因为秋娘敢如此神态,而是那传言。
在这周围的名声,秋娘是极好的,都说秋娘性情温和,傲而不娇,任你百般调笑,不愠不怒,是有名的清倌人。
秋娘给几人满上酒,只问到一股醇馥幽郁的香味,云连尝过,只觉得苦中生甘,满口生香,咽下后喉咙处似是有一股火,欲上不上,欲下不下,甚是焦心。
枫南道:莫非这就是秋娘的另一手绝活,酿酒?
秋娘笑道:公子过誉了,哪里是什么绝活,闲来无事,稍作用心,打发时间罢了。
云连又问:“这是何酒,我自认为也是品过百家酒,口中从未有过如此触感。”
秋娘道:“此酒名唤“君独忆”,是小女子自己调配,原本只是想在普通酒的基础上稍做改良,哪知误加了几种配料,却恰巧出了奇效。”
青木品味着杯中酒,又轻念着名字,微微道:这恰巧两个字用的何其轻巧,怕是耗费了不少心思吧,我品味这酒,可是情浓于香啊。
秋娘淡淡道:“公子仅品味这酒,就能定我心性?似乎过于随意了些,小女子也经历得几年风雨,凡事也敢为一二,却唯独不敢猜测这人心。公子这般说话,莫不是公子异于常人?能看透人心房。还是妄加猜测,胡言乱语?”
云连暗自惊讶,哈哈笑道:“青木,此番言论,该罚。”
青木也是一阵爽朗的笑声,就那样看着秋娘平淡的神色,眼神中竟多了一份欣赏。
言谈之间,几人对秋娘评价越来越高,皆为其气质风雅所折服,云连直接感叹要常来,枫南更是自愧不如,其余几人更不用说。青木一边捋着头发,一条腿伸到旁边的板凳上,一副世家公子的丑态,目视静然正坐的秋娘,两人一静一动,立分高下。
旁边的小婢也是一脸鄙视,心想能让秋娘都厌恶的人,也真是差到了极品。
云连几人走后不久,秋娘收到一封传信,上写:
想必今晚月光极好,有意请秋娘姑娘今晚亥时前来共赏,还请姑娘务必赏光
----白茫府
阿雪走在城东集市,身上挂着些零零碎碎的首饰,还有一顶红色的圆帽。手里拿着一串酸梨糖,边吃边灭了传音石闪烁的亮光,那是环绫的传唤,哼了一声:“让你刚才不理我,现在你就干着急吧,。”
说着阿雪抬头看到一家水粉店,蹦跳着跑了进去。
已经是晚上了,环绫还没有找到阿雪,传唤她她也不理,这次是她偷偷带阿雪跑出来玩的,如果出了什么事,她不敢往下想了,转身疾行而去,身法竟极为迅捷。
阿雪在夜市上玩的开心,摸摸这边的花灯,瞅瞅那边的杂耍,买了个猪二哥面具带着,走到街尽头的莲心河,水中飘浮着许许多多的荷叶,上面一盏盏通心烛,闪动又明亮的火光顺河流下,伴随着漫天星辰,天空与这城的迷雾连成一片,似是漂浮在星辰火烛之间,阿雪都有些迷醉了。
许久,阿雪心道外面真是太好玩了,我也要学会九转结印,这样我下次就可以自己出来玩了,再也不用求着环绫了,哼!
就在阿雪美美的想着时,集市忽然传来一阵吵闹,只听见一阵大喊:“抓刺客。”
阿雪楞了一下,却见一个身穿灰色布衣,头戴斗笠的蒙面人正朝她这边疾驰而来,阿雪心中侠义之心激荡,既然朝这里来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暗中运起灵力,待那身影接近,一道灵力喷射而出,直击前胸,阿雪心想着这一下差不多能让这人摔倒在地,待后面的追兵赶上,便可擒获。
哪知灵力打到这身影身上,竟毫无反应。眼看着身影就要飞驰而过,阿雪顾不上,直接扑了过去,想要拦住,但这灰衣人并不想纠缠,瞬间绕过阿雪,便要夺路而逃,阿雪此时顾不上了,一把抓住那人左臂,欺身而上,右手环上了那人脖子,掌中灵力爆发,但是阿雪想要的结果并没有出现,那人依然安然无恙,一边跑一边一手把阿雪抓下来,欲丢到一边,阿雪咬了咬牙暗道:“竟然是个高手。”但是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灵力对他没用,阿雪两手紧抓住那人,直接一口咬在了那人左大臂,用力之狠,毫不留情,那人吃痛,身形缓了一下,但随即又爆射疾行,也顾不上疼痛,带着阿雪飞奔而去。
阿雪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一直在跑。
迷糊了一会忽然感觉不对,她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被绳子牢牢的捆在了一棵树上,缠了有几十圈,周围是一片野地,一边是树林,一边是草地,却只有她一个人。
阿雪想起来了,昨晚她咬着那人,结果被越带越远,后来她就不知道了,只是脖颈右边很痛。
“啊啊啊”,阿雪叫道:“小毛贼,还不快放开我,你这个卑鄙的小毛贼,打不过我就把我打晕,”阿雪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转而继续大骂,骂了足足半个时辰,还是没有人出现。
阿雪有点无聊不骂了喊道:有人吗,小毛贼你在吗,小刺客?
这时忽然一个悠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哟,不骂了,我还没听够呢。
阿雪勉强转过头向上看,只见一人仰躺在树杈上,手中把玩着一个猪二哥面具,正是阿雪那个。
阿雪气急,却实在口干舌燥,便没说话,那人见此,从树上跳了下来。
这次他没蒙面。
阿雪惊讶道:是你?转而怒道:果然是个败类,环绫姐姐竟然都被你给蒙骗了。
这人正是云连。
云连脸色微微有些苍白,左臂扎了一条红纱带,云连捂着左臂咬牙切齿冷笑道:你倒是下的去口,若再不打晕你,怕是这左臂就要掉一块肉了,牙尖嘴利的丫头。
阿雪:“那不是你活该,夜晚行刺,不是坏人是什么,对坏人就要狠狠地对待”
云连哑然道:为什么行刺就一定是坏人,你怎么知道我行刺了,简直是无稽之谈。
云连给阿雪喂了点水,然后寻了个地坐下,脸色愈加苍白,他之前没理阿雪,不是不想理,而是没了气力,昨晚他灵力消耗太大,还受了那丰北王府第一高手一掌,能逃出生天已经不错了,又被阿雪一折腾,差点被留在那。此刻若有其他人在场,定会为之大惊,云连以文采出名,没想到竟深藏不露,有如此高深的灵力,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挑衅平北王府,还能逃出生天。
云连忽然邪笑道:没想到你也是个美人,虽然小了点,但总有人会喜欢,应该能卖个好价钱。
阿雪警觉道:卖?我吗?卖到哪?
“当然是青楼了,就你这小胳膊细腿,当苦工白送都没人要,不过在这之前我们可以先做点别的事啊”
阿雪竟傻傻的问了一句:“什么事?”
云连脸上的邪恶愈加浓厚:“荒山野岭,孤男寡女,能有什么事”。
阿雪有点慌了,大声呼喊着,骂着,云连却一步步靠近,邪笑着,越来越靠近。
阿雪一下急哭了,看着满脸泪痕的阿雪,云连忽然收起了表情,说道:我给你个机会,现在放了你,你可以随便跑,一炷香的时间后我会去追你,若是被我追到,那你就认命吧。
说着便解开绳子。阿雪愣了一下,却不敢动。
云连冷冷道:“再不走时间就到了。”
阿雪忙运起灵力快速离去。
跑了不久便发现这里离城并不远,一边跑一边传唤环绫,奇怪的是时间早已过了一炷香,云连却并没有追上来。
环绫在附近急忙赶到,刚要责怪,却看阿雪满脸泪痕,忙问缘由。
听完阿雪断断续续说完,环绫大怒,双手一动,卷起阿雪飞了出去,去寻云连报仇。
环绫二人赶到野地,却发现一个身影倒在地上,走过去一看正是云连,环绫过去踢了踢,发现是晕过去了。
环绫低身查看云连伤势,表情有些怪异,转身对阿雪说道:“他伤势很严重,灵力枯竭,别说追你了,走几步怕都困难,若是我没猜错,他大概就是只是想放了你而已。”
阿雪心里先是觉的不可思议,然后又有点茫然,最后心里有种别样的感觉,许久后对环绫说,姐姐,你救救他吧。
“正有此意。”
环绫本就喜欢云连,既然云连对阿雪并无二心,环绫自然是全力抢救。
阿雪忽然发现云连手里竟还紧紧地抓住她的猪二哥面具,阿雪咬了咬嘴唇,轻轻掰开他的手拿了过来。然后便安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环绫为他输送灵力。
云连面色渐渐红润,环绫却渐渐吃紧,盏茶过后,环绫停下来惊讶道:没想道云连竟有如此灵力,倘若全盛,并不在我之下,果然人不可貌相,他暂时已无大碍,好生休养便可恢复。
阿雪笑道:“能让身为左岩卫队长的环绫姐姐称赞有加,非人中龙凤不能达也。”
“哈哈那是,我环绫喜欢的人怎能不优秀?”
“那不知飘寒哥和这云连你更喜欢哪个?”阿雪调笑的问道。
环绫眼前浮现一个清秀俊美的少年,那个一见到她就说不出话的人,环绫常常以为他是不是就是个木头。
“我当然喜欢云连了,文武双全,气质有佳,哪是那个木头能比的。”
“是吗,那是谁还偷偷给飘寒做刺绣,还偷偷跑出去给飘寒买衣服,还常常嘘寒问暖的,啧啧,明明不会做刺绣手都扎破了,却比小媳妇都仔细,那人肯定不是我们威风凛凛的环绫姐姐。”
环绫脸一下子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飘寒告诉我的,还有我偷偷看到的,别看飘寒见到你说不出话,见到我那可谓是畅所欲言,他连上次偷偷在神树下亲你都告诉我了。”
环绫气急,一副羞红脸的女儿姿态乍现无遗,一把抓起身边的草就朝阿雪丢去,阿雪一边嬉笑一边躲掉,环绫大呼道:“看我这次回去不好好收拾他”
“人家可是那族内的顶尖天才,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嘻嘻。”
“还敢调笑我,吃我一记大草球。”
环绫对云连终究是欣赏的喜欢,没有过交集,便没有值得回忆的东西,没有回忆,又何谈情爱。
临近夜晚,云连醒了过来,他感受了一下身体,自然明白是眼前的环绫救了他,阿雪没有这等实力,环绫身上的气势虽遮掩的很好,却还是让他倍感压力。
道过谢以后,环绫问起昨晚事情缘由。
云连叹声道:“我今晚所说还望二位姑娘保密。”
环绫二人相视点头,环绫道:我二人并非九神之人,也非任何一个国家之人,你大可放心。”
云连听懂了环绫的意思,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也只有那枫延山脉了。
云连缓缓道来:“我虽然任枢机部司笔,却也有另外一个身份,便是九神卫,”前些日子,圣上接到暗报,平北王府与北方多火一族有私信来往,圣上暗中命九神卫彻查此事。”
平北王是一个世袭异性王,当初其祖开国时平北征战,战功赫赫,被封为异性王,但是这些年来,平北王不甘屈居于这偏角之地,蠢蠢欲动,早已不是一两天了,我昨晚趁夜潜入王府,正在搜查证据,却不想早已被发现,差点落入陷阱,本以为平北王府应该没什么高手,可以轻松逃脱,半路却凭空跳出一个天柳河蓝琼,我一下措手不及,胸口吃满了一记蓝心掌,我强势震开包围,冲了出去,若不是蓝琼不以速度见长,我怕是要折损在那了。
环绫笑道:天柳河第一高手,你吃了他一整掌,还能逃出去,已经让他颜面尽失了,说不定他这会正暴跳如雷呢。
云连也是哈哈一笑,继续道:然后我逃到城东,就遇到了阿雪,我正在跑,忽然一道灵力打过来,我见甚为低微,便没理会,哪知她不依不饶,竟直接欺身而上,一口咬了上来,我当时心急,便直接带她飞走,我左绕右绕,心想追兵必然以为我会走远,便中途绕了回来,在这城附近之处。到这我灵力已近枯竭,又不知阿雪姑娘是何人,不敢轻易放了,又怕她跑掉,只好先把她捆在树上,奔跑中把她打晕了,因为.....
说着云连指了指自己的左臂,包扎着一条红纱带。
“这条纱带本来是白色的”
阿雪此刻脸红彤彤的,眼神不自然的看着别处。
后面的事云连刚要说,阿雪赶紧一把捂住了他的嘴说:“不许说了”
云连愕然,不过随即微微一笑。
要是被环绫知道了自己被调戏的事,以后在她面前再无抬头之日了。
环绫在一旁迷惑的看着,忽然就笑的弯了腰,哈哈哈哈......
“所以呢,你究竟有没有收集到证据。”
“恩,总算不虚此行”
阿雪折腾了一天早已疲惫,阿雪沉沉睡去,环绫云连二人打坐调息。
又是入夜,环绫叫起阿雪,与云连告别后,便要离去,云连也要趁夜入城。
阿雪看着云连有些不舍,环绫自然明了,轻声道:回去好好练功,我传你九转结印,功成之后可以常来这应城玩,若是每次早些回去,相信族长是不会发现的。
阿雪这才释然,跟随环绫离去。
云连一直望着她们走远,眼神中有点落寞,心里似乎少了一个小姑娘。
刚才阿雪睡去之际,环绫可是给他提示了不少东西,云连也是隐约明白了她们是何人。
水岩禅一族
云连倒吸了一口冷气,念着这个令他震撼的名字,许久才平静下来,继而转身离去。
另一方面,前一晚,秋娘应邀来到白茫府。
白茫府中
一婢女引秋娘至书房,刚至房门便一股紫檀香味扑来,门口是向西的,屋子铺满了柔软的流瓦国红地毯,正中间放了一张四方黄掾木大床,床上一条黑金色相间的巨蟒大被,几条翠绿色的细蚕丝纱缠绕横梁垂下恰好环顾床四周。
最里面临墙一扇打开的榴木窗子,外面的后花园美景一览无余。窗前一张白矾琉璃石书案,上置一套笔墨纸砚,几本厚厚的不知名书籍,旁边一个银镶边托盘,摆着一个暗金镶嵌红蓝玉酒壶,及散乱的几个酒盅,桌角一上好的凉北官窑瓷罐,满满塞着一束白色平心兰。紧挨着书案是一方四足紫金琉璃玉大鼎,足足五尺有余,正飘散着淡淡的白烟,秋娘心中微微惊讶,怕是仅这一尊方鼎便可买下整个万花楼了。
再望向左边,是一个文白玉瓷花盆,内种一棵春实子树,秋娘脸上一丝奇怪的表情。
这都不是最让秋娘最在意的,除了这些,秋娘只看到,书,满屋子的书,紧挨着的黄桃木书架环顾屋子一周,整齐的堆满了所有空间,唯有一个书架,便是青木所在的前方,那是纹紫色沉香实木打造的,却放着少数似乎珍稀的书籍。青木背对而立,正翻看着什么。
“公子,秋娘姑娘到了”说完婢女便退了下去。
青木转身一阵爽朗的笑声,也不招呼秋娘坐下,道:秋娘姑娘能赏光来此,青木不胜荣幸,姑娘且随意,来到这就跟自己家一样,青木今夜必要与姑娘把酒言欢,彻夜相谈,还望姑娘勉力相陪。说完青木调戏的看着秋娘。
秋娘拿着手绢捂着笑了笑,并未回应这个问题,说道:小女子观望公子这屋子,布置简单却很精致,不由得想起了一个故事
“哦?是何故事,是否是才俊与淑君共度春宵的故事?”
秋娘眼角带着笑意似乎胸有成竹,说道:
“昔日匡榆立书案于东南,摆床卧于中堂,垂绿纱七尺又七绕横梁环顾于床,东窗下置一尊燃有安神凝意熏香的金边纹兰古铜香炉,又栽种一棵春实子树于西南角。 纵观布局却如此简单,头枕书案,脚踏春实,恰好连成一线,而匡榆最喜躺在床卧之上,透过炉子的青烟看向窗子外的闲云飞鸟。”
自称一线青叶烟障目,即为一叶障目。我看公子这布置可是尤其相似呀。
青木忽然转了语气淡淡道:“哦? 世间竟还有这等巧合,我竟与古人不谋而合。”
似是没有听到青木说话,秋娘继续道:“匡榆一生文采精绝,不慕名利,不贪享乐,虽恃才傲物,却从内心渴求一红颜知己,得一同赏之人。自古东南即为思念之意,匡榆放书案于此,即表明对红颜知己的向往之意就如自己渴求知识一样;绿纱代表绿叶之名,置于中堂中心,经受穿堂风的袭扰,即表明自己的心之急切;而这春实子树嘛,”秋娘顿了一下,略微怪异的说道:“春实子素被称为淫亵之物,此物生于阴僻幽静之处,并无特别之处,但倘若一见光,便会散发出一种催情香味。”
“自匡榆如此布置后,便常为市人所不齿,称其虚有其表,枉负满腹学识,而匡榆自是不理,更是常趁夜邀请妙龄女子入宅赏玩,由此匡榆便渐为众人所唾弃。”
“匡榆不以为然,门前挂一条幅,上写: “
吾常求祈鸟中凤 枯木雕心犹可青
平望南留雁不住 半卧中堂几阑秋 ”
“就在匡榆等候已心若枯藤之时,云竹于门前路过,看过条幅,便径直来到屋子,环视一周,把香炉丢到了西南角,却把春实子放在了东窗下,匡榆与云竹秉烛夜谈,云竹落落大方毫不遮掩,言语更是如主迎宾。待到晨曦之时,匡榆起身将甘实树连根拔起从窗外丢了出去,转身恭敬道:能避春实审我度者,唯云竹耳,余生请留我左右。”
说到这里秋娘轻笑的看着青木道:
“若是公子无意为之便有如此意境,那匡榆果真成了笑话。而若是公子有意为之,难不成,我便是那第二个云竹?言罢秋娘是笑非笑的望着他,眼神中却是透露着一股精光。
青木瞬间一阵心惊,只听的后背发凉,眼神中掩饰不住的一阵慌乱,使得他不由自主的移开了目光。
然而毕竟是青木,随即转而笑道:偶然于闲谈杂书中掠到,一时兴起,效仿古人逗趣罢了。
秋娘似如恍然般言道:竟是如此,小女本就奇怪,以公子风华,当是美女群拥,红颜相伴才对,何需如此操持,费心费力不说,也耽误了公子与姑娘们的花好月圆之夜。
青木微微诧异道:何出此言呢。说着青木背过了身朝向书架,随手拿起一本《秋思赋》,忽而又觉得不妥,又拿起一本《三兰九草》,装作翻阅的样子。
秋娘看在眼里接着细声道:听闻公子曾连续九十九日邀妙龄女子入府,想必并不是如匡榆那般来寻求伴侣,小女子可是听那坊间传闻,人人皆称青木公子风流倜傥,喜爱与娇女共度良宵,享受鱼水之欢。从那白茫府出来的女儿家皆是流着泪不舍得走,在门口羞红着脸对着那地跺了几脚,还要留恋两眼才离开。啧啧,能让姑娘们如此女儿态,若不是公子欺负了他们,那想必定是公子精通行房之术了,嘻嘻......,公子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青木一下愣住,继而脸上一阵燥热,青木竟羞红了脸,有些气急却不敢转身给秋娘看到。定了定声,淡淡道:“秋娘姑娘今日竟如此有兴致,我本意请姑娘来一谈风雅,而姑娘却如此调笑,姑娘一直大谈我在外声名,说我风尘之事,可是笑我是轻浮薄情,放纵不知收敛?难不成姑娘还在在意白天之事,若仅是如此度量,姑娘可受不起那百家赞誉。”
“我风流名声在外,不敢自称清者,但我深夜邀请姑娘来此,姑娘却是来了的,这与传闻中的秋娘留影不留情,卖艺不卖身似乎有所不同,不过仔细思索起来,姑娘身处烟花之地,百花争艳独占魁首,想必没有点姿色与心计怕是不能成的,打破一点无可厚非,就是不知这其中姿色多一点,还是心计多一点。怕是姑娘在那盛春的野花坡上,早已被春意迷失了心智,成了一朵任有情者赏玩的娇花,如此看来,姑娘与我又有何异。”
不知何时青木已转过身,玩味的盯着秋娘,神色有些傲然,也有些嘲讽的意味,他在等着秋娘的回答,或者说是想看到秋娘的窘态。
秋娘莞尔一笑,答道:公子言重了,小女子只是一凡尘女子,势单力薄,在这白茫府威严之下焉敢不从,怕是秋娘一拒绝,来日整个万花楼便都不得安生。秋娘方才看公子对屋子里众多书的位置如此熟悉,可称公子一句博览群书,外面的人皆传青木风流成性,却不知公子也如此上进,公子恃才傲物,放荡不羁,赢得无数女子倾心,是理所应当的,小女子自然为今日失态道一句失礼了。公子有句话说的是,秋娘身处花楼,早已孤花独立野草之中,沾染了凡尘俗气,现在也偏爱风流不羁之人,公子既然深夜召唤,看来我便是那第一百人,公子说要与秋娘把酒言欢,要秋娘勉力相陪。秋娘便顺了公子的意,今日也刚好见识一下,公子是真的风流,还是只是一个打着风流旗号却只会读圣贤书的无用书生。
秋娘在说最后一句时就朝着青木走去,边走边宽衣解带,十步走到,衣衫尽褪,一副活生生的的美人春宫图摆在了青木面前,直直的盯着青木,眼中满是讥讽,青木意识过来时已晚,愣了一下,瞬间大窘,踉跄着转身跑出了房门,带上门跑到了庭院里。
秋娘在屋里也有点诧异,随后便得意的笑了,又一脸嫌弃的啐了一声:“真没用”。说完意识到自己还一丝不挂,瞬间羞红了脸,赶紧去穿衣服了。
青木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刚才他与秋娘的交谈无异于一场博弈,但他输的很彻底,秋娘犀利的言语狠狠地击碎了他的遮掩,竟使得他方寸大乱。
已经很久没人能使他这般失态了,他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脱光了的人,这个勇进果敢的的女子,表面温柔娇弱,竟是可怕如斯。
“安排马车送秋娘姑娘回去。”
“是”
丫鬟答道,心里却是疑惑,之前的女子,公子从未让送过。
待旬月有余,云连邀请青木以及几个好友于小冬湖畔赏心亭闲谈喝酒,众人皆到,唯独青木姗姗来迟,罚过酒后有人问道:倒是少有见你晚到的时候,以往哪次不是你一人早早先到,反倒说我们来迟,然后耍赖罚我们酒。
青木淡笑道:有些事耽搁了一下。
那人继续道:“哦?”还有让你觉得比喝酒还重要的事?说起来最近都没有见过你了,最近在作何消遣啊”。
青木笑道:“哪有什么消遣,操持家中琐事罢了。”
众人皆露出不信的表情,更有人笑骂青木,要是被他调戏过的众多小娘子听到,岂不伤透了心。
这时云连端起一杯温酒抿了一口,轻轻道:
“青木最近如何我不甚了解,但我听闻万花楼的花魁秋娘最近甚是烦躁,每每口渴想喝个茶,手还未抬起,一碗上好的泡春雨尖茶便已送到嘴边。刚与姐妹们约着去逛街市买点胭脂水粉,有人就把东市水容楼香料铺子里最名贵的口红脂粉全部搬空送到了秋娘房间里,还趁机塞了几匹柔云布坊的上等绸缎,以及方玉阁精巧首饰若箱,经街坊一传闻,可是羡煞了一众妙女徐娘,纷纷向自己情人夫君暗示着。秋娘知道有客人包场点了个小曲,充满兴致的去弹奏,才发现客人就一个,听闻那日秋娘非但没有表演,还拎着拳头锤了那人两锤,踢了两脚,狠狠地骂了一顿。
许多日下来,秋娘实在不舒心,忽然说今日天气炎热,口中发涩,想吃点辽北的酸葡萄,这辽北有千里之距,可谁知就在两日后的清晨,某人提着一青竹小篮,用一透气的红绫纱遮盖住,里面一颗颗圆润剔透的果实整齐的摆放着,还沾着些几滴清晨的露珠。
听说秋娘当时是微笑着,而且咬牙切齿的吃完了篮子里所有酸葡萄。然后某人就带秋娘看了看门外剩下的一马车酸葡萄。”
众人皆哈哈大笑,皆知这某人所指何人,便都调笑打趣着青木,众人皆一边劝着他酒一边叫嚣着说他还装傻,这下词穷云云。
青木却只是微微一笑,神色清静,目光恬淡,不为所动,平静的姿态犹如白云浮动,在背后青山绿水的衬托下,他的身姿是那样的挺拔,伟岸。
看到这云连心中极为诧异,一会忽的明白过来,这才是真正的青木,那个高视阔步,风流神气的青木已经不在了。
云连去过白茫府,见过他错落有致的书房,见过他百兵争鸣的训练场。当看过他惊才风逸的《云鹰图》,便知道他是一个心思细腻的人。如此敏而好学,处事有度的人岂会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他看在眼里的青木虽调戏良家,却浸而不化,浮而不淫。虽花天酒地,却审视有度,自绝迷恋。以一颗清白之心隐藏于污秽,追寻同心同求之人。
他能想到青木不愿让人知道他其实是个执着的谦谦君子,他在等一个能看破他伪装,不负他才华让他能交心的人。
这便是青木。
云连端起酒对着青木说道:“敬归去复来的青木。”
青木楞了一下,眼中多了些温柔,哈哈一笑,一饮而尽。
时间就这样流转,转眼数年过去了。
一日青木环抱秋娘坐于院后凉亭中,时值盛春,一院粉红的繁木流槿花开的正浓,些许只零散飘飞的蝴蝶在这春意里沉迷着,香气飘散在整个后院,芬芳四溢,荷塘边几个小丫鬟粉嫩的脸颊被这仙气熏的红扑扑的,互相推攘调笑着谁的红脸蛋好似吃了迷情药一般。
秋娘侧靠在青木腿上,望着远处飘洒纷飞的花瓣,伴随着暖风环绕,秋娘渐渐有了些睡意。秋娘忽的言道:你不该如此沉迷于此番小情小爱 大丈夫应当心怀四方 青木听了不以为然 道 何为小情小爱 小情小爱是爱你 博爱也是爱你 我的博爱或没有圣人那么伟大, 但事无巨细 积小事方成大业 我爱你身上的每一缕发丝,每一处肌肤 每一口吐息,每一抹轻笑 每一步脚印,每一次凝望, 如此众多种种,数量之巨,为何不能称之博爱? 由此看来小情小爱到了极点,也就是博爱。
秋娘听着羞红了脸,啐了一声:“真不要脸”。
须臾秋娘沉沉睡去,青木轻轻抚弄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宠溺之色,与秋娘看他时眼中满满的欣赏不同,那是一种有别于却更胜于欣赏的眼神,不动如水,似乎是要把她整个人都收到眼里去。
青木看的有些痴了,似是察觉到了这沉醉的目光,秋娘醒了,眯着惺忪的眼睛,刚要说话,青木忽的便低头吻了下去......
唔......
云连这几日也还舒心,上次拿出证据,上面狠狠地惩治了平北王,然而还是没能扳倒他,但是也安静了不少。
在那日分别之后,云连一直想念心中那个丫头,虽只有一日相遇,却萦绕在云连心头。
云连常常抚摸着左臂的红纱带,一杯接着一杯。
偶然有一天夜晚,清风微微,云连靠坐在后花园亭榭中饮酒,杯中正是秋娘的君独忆,点点灯光映照出半个荷塘,朵朵荷花随风飘动,看在眼里的却是她翩翩起舞的百种身影在池中徐动。
空中忽然一道劲力传来,直击云连左臂,云连下意识运起灵力挡住,只见一头戴斗笠,身着灰衣之人从亭上直直落下,脚下踩起起灵力就向云连冲了过来,一边双手不停地变换,云连觉得这装扮哪里有点熟悉,却来不及多想,摆出招式迎了上去,几个回合下来,云连心中有数,这灰衣人招式严谨,进退有度,灵活多变,招招直指要害,但是灵力强度比之云连还是差了不少。
云连沉声道:“阁下何人,为何趁夜闯我府,行刺与我,若再不束手就擒,休怪云连不客气。”
灰衣人并不答话,见刚才进攻无效,后退两步,双手快速结转,淡蓝色灵力跳动在双手指尖,急速流转,能量迅速壮大,云连感觉到不妙,若是让其释放出这招,即使他能躲过,但他这后花园怕是没了。
云连道:“既然阁下不听劝,便休怪云连得罪了。”
说罢云连脚底用力,身形爆射而出,右手凭空多出一根白色棍棒,势要一棍打断这人招式。那人自然不傻,灵活的跳起向后爆退,但是手中招式并未停下,云连见追他不上,也停了下来,双手灵力聚集于棍,不断蓄势。
灰衣人率先发出,云连也扔出了手中的棍子,两股力量拼了起来,终究是灵力更胜一筹,僵持了一下,偏向了灰衣人那边。
云连一直保持着试探,只拿出了六成功力,慢慢的灰衣人有些吃力了。云连最后加了一把灵力,平衡一下打破,白棍直接对着灰衣人冲了过去,而在那一刹那,灰衣人忽然扔掉了斗笠,摘掉面纱,一张皙白的面容迸然出现,是那么的熟悉,那正是云连千思万想的脸庞。
阿雪。
阿雪张开双手,微笑着看着云连,不闪不避,等着那股灵力打向自己,云连看到阿雪已经呆了,但收力已来不及,云连吼叫了一声,发疯似的冲了过去,爆发的速度恐怕是他平生所不能及,就在最后一刹那,他挡在了阿雪面前,一把抱住阿雪,巨大的力量直直的轰击在了云连背后,云连似乎没感觉,只是微笑的看着阿雪,平静的脸色掩饰不住他眼神里的激动,阿雪也是双眼含笑的看着他,两人就在空中拥抱着,相望着。
可是一会云连便撑不住了,还是倒了下去,阿雪缓缓抱着他放在自己怀里。轻笑道:“许久不见,云公子功力进步不少嘛?不过云公子出手可真是毫不留情,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我千里迢迢赶来,结果竟不受主人欢迎,被人追着打,这要是说出去,我那些姐妹们可是要笑到天上去了。”
云连并未说话,他也是一阵后怕,静静地躺在阿雪怀里,伸手捏了捏着她的脸颊,抚摸着,不停地闪烁着眼神,感觉像做梦一般。
阿雪睁着一双清澈大眼睛,感受着云连手掌的温度,似乎想要从云连的脸上看出他多年的变化。
阿雪在云府住下了,下人们很快忘了那晚的打斗,私下相传着府中又多出的一位幕僚,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
当云连问及阿雪如何出来时,阿雪却盈盈一笑,只说自己并不是逃出来的,放心就好。
多日相处下来,云连对阿雪是爱之入骨,这个聪慧机灵,活泼大方的女儿,也就是当初那个稚气未脱的丫头。
那额前长发飘飘的气质,大方优雅的微笑,无一不在使云连沉迷于阿雪。
阿雪常帮云连处理一些事,心事缜密,判别精准,处置得当,皆令云连感叹:得卿一人,愿舍一世。
云连常夸赞阿雪,当属年轻一代最优秀之人,那日的凉亭月光下,阿雪并未一笑而过,犹豫了一下,很认真的说道:“你错了,我虽在这般年龄算是优秀,但绝称不上卓越。”
“你有所不知,我先且说一人,是我的一位族姐,名唤阿清,天生水火同体,天赋卓绝,一手水灵力堪称精绝古今,真真称得上是天命之子,而最可怕的是,她又比任何人都努力,所涉不仅仅是修行一道,在许多个领域都登峰造极,在我还只是个爱哭的小丫头时,她已经能统御一军了,就连飘寒,轰狼这等狂傲之徒,也从不敢在她面前高声妄语。
就拿修为来说,现在的十个你对上几年前的她,都没有有胜算,而她只比我年长不足一载。
云连的震惊无法用言语形容,道:“世间还有如此惊才绝艳之人,竟连轰狼都逊之甚远?”
“阿清姐性格沉静,又冷艳无比,不喜张扬,族长也顺其意,给她一个静修之地,下令不许宣扬。
族中把轰狼几人放到了明面,也就是现在世人所知的所谓我族的天才。”
云连倒吸了一口气叹了一声:“真正的天才,从来都是默默无闻。”
“可是听起来你似是有点感伤,是因为和她的差距太大了吗。”
“不,是多年前的某一天,阿清姐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
“族内后来大力寻找,都没有找到,说来也是,像她那种绝智的人,若不想被你找到,站在她面前,你也认不出,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我很想问问她当初为何离开。”
“天才若能以常理度之,便不是天才。”
后来的时日里,云连常常出去执行任务,却时而带着伤回来,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凝重,常常挽着阿雪凝望天空。
云连淡淡说:“可能要变天了。”
阿雪微微笑不语。
“倘若真的变天,借着大雨掩护,我便能顺势脱身,再不受禁锢,然后便是我带你看尽这世间之美。”说到这里,云连眼神温柔了许多。
阿雪却听出了云连的凝重,也明白这其中的艰难,她摸了摸云连的脸颊,轻声道:“好啊,我等你你带我去。”
终于,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九神国主世承王位,继续实行先祖所定封王制,封王制使得诸王割据一方,几代王朝下来,诸王势力渐盛,现任国主恪守祖训,但是也显得畏手畏脚,在名士的进言下,深感诸王权力过大,已成危机,决心削弱诸王权势,重用大贤士梅文起,改革旧制,收回权力,巩固皇室统治。
新制一开始便遇到了巨大的阻力。
平北王率先发难,平北王与多火一族私通,两者南呼北应,同时起兵,数十万精锐声势浩大,战事瞬间蔓延整个九神,而各个显王却拥兵观望,在等待着最终的局势。
平北王本就控制着应城,暗中也早已侵蚀了整个风神郡,起兵之后,风神郡各个城池尽皆响应,精兵尽集,大军不待多日即挥军北上。
九神国分有九郡,其中四郡皆是天朝直属,其余五郡则分封诸王。
多火一族与九神国百年来争斗不断,这种大规模进攻,虽不多有,却也不是先例,多火族身处极北之地,地域狭长,地理的恶劣使得他们渴望新的土地,但也代表着无止境的战争。
地理的劣势并未使得多火一族逐渐衰落,反倒是经过几代英明君主的发展,在这贫瘠的土地上却人才辈出,精英无数,带领着多火族四处征战,掠夺已经成了多火资源来源的一种方式。
平北王先祖当初平定北方,主战场便是多火蛇地一带,而在那时,虽然驱逐了多火,却也留下了根源,平北王反倒与多火有了联系。
九神国主如何也不会想到,早在百年前,就已经留下了隐患。
多火此番举兵三十万,大举进攻兰神郡,多火狼骑兵和火石车锐不可挡,在有序的进攻下不过半月,兰神郡已失小半。多火军兵分三路各十万,其中中路一支最为迅猛,直插腹地,已至兰水。
时值盛春,英赤站在兰昭城上,神色肃然,有点忧愁的望向兰水对面的多火军营地,远远望去,密密麻麻的白色营帐林立,行走着整齐的巡逻队,旁边的兽栏里关着大量狰狞的雪狼。正值午饭时间,军士们各自聚在一起进食,而在他们旁边不远处,几条数丈宽,数十丈长的平整巨大浮木桥已成雏形,直通兰水,这正是多火准备强渡兰水的木桥,怕是再有十几日,这几座桥便能完工,到时这几座木桥便是插入兰昭城的铁匕。
“皇城还没有消息吗”
“回将军,皇城急令,坚守兰昭,援军即日就到。”
平北王与多火有来往早已不是秘密,九神国主自然早有准备。
就在平北王起兵的半月后的一个夜晚,一支神秘的部队包围了平北王府,一声令下,火光四起,呐喊声震天,顷刻之间,平北王府便已被控制,混乱吸引了城中的驻扎军队,双方厮杀在一起。
神秘部队虽是精英,但数量较少,不多时,便已渐渐吃力。
忽然一声炮响,城门大开,伴随着震天的鼓声,大批的军队涌入,却看一面大旗上,借助着火光,赫然是白茫两字,当首一人,乃是白茫府左将军方成。
方成一赶到,和神秘部队里外夹击,城中部队溃败,被尽数歼灭。
这时方成对着神秘部队中一道精致的身影喊道:公子真是能文能武,此番袭击作战,勇敢沉着,冷静指挥,颇有大将风范啊。
却看着身影缓缓走出,赫然是多日不见的青木。
青木笑道:方将军多日不见,若不是你隐忍假扮村民在城外藏兵,我们如何行得这瞒天过海之计,如此轻易的便端了平北王的老巢,方将军功不可没。
“公子谬赞了,若不是公子定下此番巧计,怎能如此顺利。”
两人相视一笑,便下令打扫战场。
白茫府对九神忠心不二,圣上自然看在眼里。
白茫府暗中接到圣意,假意投靠平北王,在合适之机动摇平北王根基。
早在两年前,青木与父亲及几位将军密谋,商议决定,采纳青木的提议,隐藏两只部队,一支在府中,一支在城外,届时以城内部队打开局势,偷开城门,内外夹攻,可得应城,城外一支由方成带领假扮村民。
两年之间,白茫府偷送出数千人出城。
拿下应城后,青木会同天子的其他暗中军队,很快半个风神郡便已收回。
在此之前,白茫将军是跟随平北王出征的,大军背靠丰阳河驻扎。
而待应城之变传到平北王耳朵里时,白茫将军及其白茫军早已消失不见,望着空荡荡的白茫军营帐,平北王差点没气晕过去,一会属下汇报,白茫将军于昨夜强袭了曲凡城,平北王彻底昏了过去。
曲凡城是军粮屯扎之地。
平北王下令全力进攻曲凡,他很清楚现在的局势,南面后路被断,前方正面天子军步步紧逼,如若不出意外,落败是早晚的事。
白茫军骁勇善战,在平北王全力攻打之下,虽伤亡过半,城池仍在手中,而对于平北军来说,前后夹击之下,加上军粮不足,平北军不断收缩领地,几番战斗之下,青木等三军汇合,平北王最终被逼到了丰阳河前的丰阳城中。
三军汇合,白茫将军挂帅,青木勇担先锋,英勇无畏,杀敌无数,几番征战下来,军士对青木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哪里是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明明是智勇双全的英杰。
最终,平北王坚守丰阳城数日,无以为继,最终城破,降军大半,平北王自刎,天柳河蓝琼失踪。
平北王起兵不过旬月有余,便被天子以雷霆手段铲除,全国哗然。
天子知晓平北王的阴谋后,便早已暗中布置,风神郡数城皆是假意投靠,平北王从一开始便已是瓮中之鳖。
天子大喜,下令白茫将军成白茫王,青木成了王子。
秋娘坐在青木面前笑得直不起腰,一边拍着青木的肩膀,一边断断续续道:青木、、、都能成、、王子,九神国的王子、、还真是什么、、、人都能当的。秋娘这么说青木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不是不想,而是没有底气,因为秋娘貌似除了武艺,什么都能稳稳压他一头,他根本不知道有什么是秋娘不擅长的。
青木看着笑的正欢的秋娘,看着别处淡淡道:圣上点名要我去北方抗拒多火。
秋娘半天还在笑,半天回出一句:“我知道。”
“待我归来,你嫁我可好。”
秋娘一下就不笑了,却并未回答。
青木静静坐在一旁,心中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即日出发,青木策马在路上,脑中不断闪过秋娘临别的一句话:我作伊人嫁,晨亭待君归,若想我嫁你,先活着回来。
青木心里是安稳的,他对自己的实力也极为自信,之前大小十数战,他同样被冠上九神天才之名,声名一时无二,正因为如此,圣上才选中他。
秋娘,一定等我。
十天前,
两个人乘夜来到了兰昭城。
城中将军府
其中一男子身着素衣,头额前环绕一条黑色束带,两缕长发置于束带前两边,身形修长,看上去甚是飘然,后面跟了一女子,头戴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
英赤接过男子手中的令符,确认是兵部下发军令,不由得奇怪,问道:你们是何人。
男子缓缓道:“我们就是援军。”
英赤愣了一下,不由得讥讽道:就凭你们这两人?对抗对面十万大军?你可知道这支敌军是精锐中的精锐?你可知道对方统领者是何人?红骄子听说过吗?
“红骄子吗,多火族新生代天才,三年前多火族祭火大选时,一身红衣的红骄子,凭借一手红绫枪,连下十五场,震惊全族,因其身法飘逸,犹如火花跳动,便有了火舞红骄子之称,可惜在最终一战,惜败多火另一位天才手中。”
这红骄子是平民出身,凭借不多的资源便已几乎登顶,经过多火几年全力培养,现在更加不可同日耳语,此次更是被封为一军统帅。
英赤愤然道:既然你如此了解,你认为凭你二人和这城中一万守军何以能挡住多火狼骑。
男子笑道:自然不可力敌,兰昭位居天险,加之城中力量,巧用得当,再拖延月余不成问题。
英赤诧异道:拖延?莫非还有援军?
“静待即可”
“还不知阁下名讳”
“云连”
英赤大惊道:“醉雪流云连?”
只听见后面黑衣女子一声嗤笑,醉雪流?
阿雪走在云连旁边,笑的停不下来,醉雪流,你什么时候有了个这么个名号,醉雪醉雪,啧啧,哈哈哈。
云连牵起阿雪的手微微笑道:你离开后的两年里,我无以为念,便常常去看雪,画雪,在雪中修炼,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常常与人在雪中战斗,渐渐形成一种新的战斗风格,时值冬季之时更是完成了几个重要的任务,从此便有了这个称号。
阿雪:“哈哈哈”
云连:“事实上我喜欢这个称号。”
阿雪:“哈哈哈”
云连:......
兰昭城的军士们人心惶惶,敌军十倍于我,更是有强者坐阵,营地内频繁的人影晃动预示着他们已在积极地备战,多火的木桥已造好,远远望去,几处木桥犹如长蛇出阵,只待越过兰水扑向敌人。
多火族并未急于进攻,反倒是缓了下来,只是对面的数十台火石车已经布阵完毕,铺满了整个岸边,等待着木桥在被前推入兰水,但云连觉得有点奇怪,却也无法查探,红骄子的营地,并不是能随意查探的。
云连到来之后,一直督促全军上下修筑防御设施,每日都有大量的木料石料运入城中,远远望去,每天数十辆大车进进出出,兰昭城的城墙愈加愈高,设施也越来越全,一股势要坚守到底的景象。
多火族也感觉到了,木桥下水的速度加快了许多,没几天便已没入大半,再前进数百米,就可以满足火石车的射程,到时候等待兰昭城的就是遮天蔽日的火石炮。
这日入夜,云连赶到城北大营,秘密召集一千人马,并从一辆马车上卸下数个大桶,下令这一千人马将大桶内的东西涂满全身,所有人皆诧异,却都照做,待涂完毕,又每人发一黑皮包裹。
云连大声道:众军士不必奇怪,今晚我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烧掉木桥,你们包裹里皆是木炭油料,你们只需要将它们摆放在木桥上,其他皆不用担心,更不用担心你们的安危,出发。
众军赶到城北大门,悄然出城来到兰水河边,阿雪早已坐在河边,面前河面一条窄窄的冰路,漂浮在水面,分向朝几座木桥而去,阿雪还在向冰面输送着灵力。
云连大声喊道:冰路只能维持半个时辰,分三路放好燃料后迅速折回,你们身上的涂料可以避过敌人耳目。
事情进展的很顺利,数十丈的木桥上每隔一段安放着一个黑色包裹。
云连静静地漂浮在木桥上空,额前的发丝在风中烈烈作响,云连双手托起,冷冷一笑,一个巨大的火苗出现在两掌之间,火苗不断地向下发射着小火球,砸在下面的木桥上,火花四溅,黑色包裹接连被引燃,燃起熊熊大火。
多火军发现了火情,号声传遍多火大营,待火被扑灭,几座浮木桥早已损毁殆尽。
没了木桥,敌人便过不来。
第二天清晨,云连英赤站在城墙,望着水面烧毁的木桥,皆面露喜色。
英赤询问道:昨夜为何敌人没能发现你们,木桥可是他们的重中之重,不可能没有设防,你是如何做到的。
云连听完,从袖中拿出一木盒,打开一看,是一种灰色粘稠物,缓缓说道:此物名唤“雾”,有避隐之功效,涂于身上,只要相隔百米之外就不会被发现,之前数日我下令加筑防御,每日数十辆大车,一来是麻痹敌军,给其一种我军闭门死守的错觉,从而减少了对木桥的防范。二来也是偷偷将柴火与雾运输进来。
英赤哈哈一笑道:云将军果然好计谋,有此奇物,我军真是如虎添翼啊。
多火军却并未有太大反应,一阵扰动后,便退入大营,似乎对外面烧毁的残骸丝毫不在意。
云连愈发觉得诧异,隐隐觉得不对,却说不上来。
就在第二天,天还未亮,守城军士报大事不好。
云连急忙登上城楼,看到了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兰水上赫然漂浮着三座浮木桥,数十辆火石车已列阵完毕,巨大的火石炮弹已经就位,只待一声令下,兰昭城瞬间便会成为一片火海。
云连大惊,还没来的及多想,只看到一枚巨大的火球已经迎面而来,而后面漫天的火球已经升起,朝着城池而来。
云连加固防御还是有效的,至少减少了许多伤亡。
敌人之前放缓了进攻,他们大概早就料到对方会来偷袭木桥,所以只是一直在暗中造另外三座木桥罢了。
云连望着残破的兰昭城,带领残余部队撤退到了六十里之外的巨阳城。
巨阳城与兰昭城之间是北越山,山并不高,山上生长着高大的黄桦树,大片大片的铺满了整座山。
巨阳城是内部平原的大门,如若失守,整个平原都会陷入战乱。
万幸,大量的援军已经赶到,青木的白茫军,齐夜的东神军和群凡的九神卫。
群凡,全军统帅,九神卫队长,堪称九神第一人,震惊大陆的顽城之战神话缔造者,是一个从九神卫最底层的卫兵,一步步走到统帅,其中的艰难只有少数
人知道,是为数不多的从九神绝地燃烧山岭训练出来的几人之一,真正的非天才英杰,为人刚毅正直,有大将风范,但勇而不足智。
齐夜,王室子弟,天赋优异,得到王室大力培养,实力强横,足智多谋,但却贪图名利,自视清高,狭隘善妒,此番白茫将军立下大功,被封为白茫王,齐夜看青木的眼神却犹如看一个穿上官服的乞丐一般。
这三只部队已是九神全部精锐,尤其是九神卫,数量虽少,却个个能以一当百,是大陆有名的禁军部队,当年的顽城之战,群凡率四万九神卫,援助被三十万西虎军包围的顽城,群凡正值年轻气盛之时,怒气上来,命九神卫强渡黑水河,直击敌军正面,身先士卒,暴走战场,所到之处尸横遍野,九神卫士气大盛,大破西虎军,且据不受降,三十万人被尽数歼灭,创写了战场神话,九神卫从此走向大陆禁军之巅。
巨阳城,将军府,群凡与众人商议局势对策。
群凡先道:如今我军与敌军实力相当,却也犹如最终决战,一旦失利,多火便可长驱直入,则九神危矣,今当巧思慎行,又不可畏手畏脚,失了士气,诸位可有良策。
齐夜背后一将军站出言道:末将以为,我军当趁多火军未至,占据有利地形,在北越山设隐伏,且分散多处,恰当时机对其后方加以骚扰,配合大部队正面推进,我军可在赢面。
云连道:若敌军放火烧山该当如何,且北越山树木虽多却并不繁茂,高大不易隐藏,若敌军放火烧山,我军便又被压至城中。
云连继续道:不过将军所言也不无可取之处,愚以为设伏则直指蛇七寸,多火一族擅长野外战,却不擅长丛林山地战,为弥补这劣势,多火族巨匠七莫造出了火石车,威力之大,所到之处,皆夷为平地,再出狼骑兵突袭,这便是多火的常用战术,想必各位皆已明了,多火军的重中之重,便是这火石车,倘若能摧毁这数十台火石车,我军再对上狼骑兵可轻松致胜。
群凡点了点头道:“不错,摧毁火石车首当其冲。”
这时齐夜说话了,道:我有一计,可保致胜。
“何计?”
“我来时便已命人查探地形,北越山靠近巨阳城这三十里有多处小型坳地,待多火军过去,稍作布置,便是一处绝佳的藏身之处,倘若我军能运兵千人于此藏身,寻找并突袭火石车群......。”
齐夜微微一笑,众人皆明了其意。
群凡皱了皱眉道:多火军沿途必定重防,你如何运兵进去,再者如何毁掉数十台火石车,摧毁以后必招重围,如何撤退。
齐夜继续道:听闻云连在兰昭城用了一种奇物,可以避过敌人耳目,用来巧运兵再合适不过。摧毁火石车最为容易,皆是木屑烂铁,火烧轰击皆可,至于这撤退嘛,则需要元帅手中的神符倒影,然后只需要前方进攻施加压力,撤退便不成问题。
众人皆惊讶,神符是王室神器,传说是九神国的九位庇佑神留下的九道神符,但每道神符皆百年方可用一次,看来九神国主也深深地感受到了危机。
群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神符只能用一次,你可敢保证致胜?
齐夜笑道:愿立军令状,如若失败,以死谢罪。
群凡哼了一声道:别让众将士陪你一起死就好。
齐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讪笑了几下。
群凡环顾四下,威严道:众将军可有意见,若无意见那便如此这般定了。
齐夜又道:我即愿为先锋,但还需要一人配合。
“谁?”
“青木将军多为先锋且能随机应变,最为合适。”
“青木将军可行否。”
青木心中一紧,看着齐夜善意的笑却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寒冷。
“末将愿意前行”
阿雪坐在云连身后,拉了拉云连,悄悄耳语几句,云连会意,忙道:此次任务颇为艰险,恐他二人不够,属下请求随同前往。
群凡略微思索便点头应许,道:正面战场你们不用担心,就是十个红骄子,正面我也能吃掉,顾好自己的安危,即使不能完成任务,也要给我勇敢的冲出去。
秋娘这夜心神不宁,总觉得心慌,这种感觉越来越强,最终他确定了一个方向。
那是青木所在的巨阳城方向。
秋娘面色娇冷,冷艳的犹如一朵冰凌花,眼神凝重的望着窗外,似乎在纠结着什么,是青木在此定会极为惊讶,秋娘从没有过这种表情。
须臾,秋娘身上一股青光闪烁,进而变成一股蓝光包裹着秋娘,秋娘的发带落下,头发渐渐变成水蓝色并延长及腰,眼神如水一般,也透着淡淡蓝光,此刻的秋娘看起来极为美艳,摄人心魂,犹如寒冰女王,让人不敢直视。
秋娘化作一道蓝光,飞驰而去。
齐夜、云连、青木三人各自挑选百名精兵强将,齐夜云连皆从九神卫中挑选,唯有青木从白茫军中挑选,各自安排布置后,入夜便出发,前去敌后要绕远路,也要与多火军错过才行。
十日后,多火军至,在距离巨阳城十数里之处安营扎寨,并沿寨清出一条隔离带,多火也怕火攻,沿途设置关卡暗哨,并在营寨周围洒上一层石灰粉。
这是一条隐蔽的山道,崎岖难行,齐夜费了许多功夫才找到,为的就是出其不意,早在前两天多火军已赶了过去,他们远远的躲在山外的林子里,开始着手绕后,在探查敌军暗防之后,商定路线,缓走急停,在多次使用“雾”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他们沿途发现,并不是只有一个山坳,有多处坳地皆被繁茂的枝叶遮掩,于是便设三处隐藏,也便于查探敌军。
多日下来,云连几人悄悄查探,心中对敌营大致有数。
“多火的火石车已有近百辆?”青木惊讶道。
“是的,他们嗅到了战争气味不对,其余两路援军皆已赶到,三军早在兰昭城便已汇合,现在兵力上与我军不相上下。不过整体来说,除了这火车子,其余并无太大改变。”
“据查探,火石车分两处安放,在营寨的东西两面,东面火石车数量较少,防守较弱。”
计划已定,两日后的雨夜,众军偷袭敌军火石车营地。齐夜携六成人马突袭西面,云连青木携四成人马突袭东面,无论成功与否,天亮在出发地汇合。
青木云连对这决定并不窃喜,却更加慎重,他们不认为齐夜会发善心把危险引到自己身上。
云连看着旁边的阿雪,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坚决不让阿雪跟来,但在阿雪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有绝对不会有危险后,还是同意了,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阿雪坐在树顶上,对着他盈盈一笑,在月光映照下,她的身姿是如此的优雅,闻着身边传来的体香,云连不由得心跳加速,两人相视无言,云连暗自下定决心,无论如何决不能让阿雪收到一丝伤害,他不知道,阿雪也是这样想的。
青木远远的看着云连二人,心中满是惆怅,那个清丽的人儿,此刻的你,在做什么。
一场大雨冲去了等待的燥热。
已近二更,在“雾”的掩护下,云连等人终于悄悄摸到营前,营前几个看守,站立不动,盯着远方,待敌军巡逻队查岗之后,云连做了一个杀的手势,青木带人便冲了出去,手持一柄风灵剑,犹若疾风一般,瞬间闪到当首一人背后,左手捂住其口,右手剑光一闪,这人便再无声息,其余几人皆相似被杀。
所幸雨夜压制了视野,远处百米之外的巡逻队并未发现,云连一行赶到火石车前,所有的火石车被蒙上了一层草席,对云连青木来说可谓是喜事,在悄悄解决解决看守的人后,众军士拿出备好的黑火油,浇了上去,火石车体型巨大,十数人浇一台都耗费了许久。
云连一声令下,三十台火石车同时被引燃,黑火油一旦引燃,水也扑灭不了,云连等却看也不看,疾驰而去,多留一秒钟,便多一分杀机。
熊熊大火瞬间引起了多火军的注意,一阵吵杂过后,大队人马追了出来。
为首的两人速度极快,一路上所遇阻碍直接用灵力冲散,看的出来他们很愤怒。
云连感受到了这两股灵力,心中暗道不妙,这时阿雪拿出一个卷轴,撕开后向后一扔,只见一股青色的粉尘状光点迸裂而出,迅速扩散在方圆数里之内,落地之后渐渐连成一片,形成一个巨大的暗青色圆盘,隐隐散发着淡青色光芒,青木回头看了一眼,心中暗自惊讶,能覆盖大范围的卷轴,都是非国力不能做到的。
后面追来的两人并未发觉,直直的冲进了圆盘之中,忽然从地下深处数个巨大的触角,死死的缠绕住了两人,两人大惊,奋力挣脱,却无济于事,后来的追兵纷纷被缠绕,但这触角并没有伤害。
云连等人此时已快到出发地,只要到达,稍作隐藏,借助神符倒影,便可造出与众军士一模一样的幻象,而本体则可获得一定时间的隐身,趁机逃脱,这便是神符的力量。
许久之后,那两人率先挣脱,其中一人道:
“他们跑不了”
是个女子的声音。
只见她双手连转,一股红色灵力直击天空,灵力流转在天空,扩散往远方,这女子双目紧闭,眉心处微微发亮,另一人语气有些惊讶道:竟然我族秘术萨满通召。
一会,女子猛地张开双眼,眉心射出一道红光,化为一个红点,女子道:跟着它走,便能找到他们。
云连一行隐藏好后等待着齐夜回来,神符在他那里,此时天已快亮,云连忽然觉得事情不妙,难道是那边失败了吗?如果不是失败了,便是齐夜先逃了,想到这里,云连眼神中一股精光。
一直静坐的阿雪忽然惊道:“不好,追兵来了,他们有高手,能查探到我们的行踪。”
几人急忙起身,云连下令,马上撤退。
众人慌忙出发,向后山上撤退,等他们上山后,却发现另一面同样有追兵包围了上来。
他们已经被围困在了山上。
一军士前来报:山靠西面有一小道,不知通往哪里,据查探兵力较少,可以作为突破方向。
云连道:此时元帅正面应该已经进攻,敌军抽出围困我们的兵力也较少,齐夜至今未归,哼,如若我们折在这里,怕会落得个不幸战死的名声,而他侥幸逃脱。
“如今也只能突出重围,才能获得一线生机。”
出发之前青木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阿雪姑娘。
阿雪诧异道:“何事?”
阿雪早已忘了那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对眼前的青木她是敬佩的。
“如若我不能回去,请你去往万花楼找秋娘,就说我立下大功,承蒙天子赐婚,与王室公主喜结良缘,不敢违抗君恩,只得忘记过往之事,所亏欠姑娘处,待五年之后,必当面谢罪,所要所求,绝不回绝。”
阿雪笑道:“太长了,我记不住”。
青木不理,侧身便走。
阿雪又道:“你都走不了,以我的实力怎么可能走得。”
青木仍未言语,越走越远。
云连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对阿雪说道:其实我也想对你说刚才的话,倘若......。
阿雪冷笑了一声打断了他:“你的意思是你也喜欢秋娘是吗?”
云连赶紧跑开了。
阿雪笑了笑,嘀咕了一声:“我还真是想见见秋娘这位奇女子。”
过完这片草地,就剩最后一条弯道了,弯道之后便是走出山了,出了山,擅长平原作战的白茫军便可以发力,能远远甩开敌人。
弯道就在眼前。
草地上盛开着许多花儿,只是颜色太过红艳。
弯道处渐渐浮现了一个身影,挡住了众人的去路。
头扎红锦带,脚踏飞红靴,一身红装,一杆红绫枪。
红骄子
红骄子面色皙白,形貌俊逸,容貌宛如女子,声音温柔细腻,就连阿雪都暗自赞叹其配的上红骄子的名头。
“红骄子”
“哦,竟然有人认得我,我已经这么出名了吗?”
说话之间,红骄子后方来了许多人。
云连后方的追兵也包围了上来。
是之前的二人。
红骄子沉声道:“此次战争我族精锐天才尽出,为的就是破灭九神,竟然被你们偷袭了火石车,之前逃走的那批人是用了神符吧,不过看起来,你们似乎是被遗弃了。”
说完一提枪便已冲了过来,直指云连。
所有人同时动手,青木对上了那男子,阿雪对上了那女子。
纵使云连他们所带皆为精锐,但终究寡不敌众,伤敌大半之后,便只剩云连三人。
身处绝境。
阿雪对面女子身法极为迅捷,阿雪已出全力,而她似乎无一点吃力。
云连一直分心注意着这边,红骄子名气虽大,却也和他相当。
云连看着这女子的身形身法,忽然想到了什么,一下震开红骄子,对阿雪喊道:她是多火伊伊。
阿雪也是一惊,多火伊伊,祭火大选力压红骄子夺魁的多火伊伊,谁能想到,看起来并不起眼的一位女子,竟是多火族的第一天才。
多火伊伊笑了笑:“凭你是斗不过我的,接下来我要出招了。”
多火伊伊眉心一亮,一枚红色的火蛇印记渐渐凸显,她的灵力迅速提升到了全场最高,她忽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出现在阿雪背后,阿雪急忙一闪,堪堪躲过这一击。
阿雪稳定了一下,忽然笑道:“相传多火伊伊以诡异之术著称,在祭火大赛几乎落败之时,竟绝地参悟出多火秘术萨满返祖,借远古萨满之力凭空召唤出群蛇守卫,一击败敌,完虐红骄子,天才果真是天才。”
全场人皆愣了一下。
“这是我族绝顶机密,你是何人,怎会知道。”
你可听过水岩禅一族。
这句话镇住了所有人,多火伊伊和红骄子却看向了那个与青木交手的男子。
空中传来一句话:“水岩禅一族早已隐世,不参与争斗,杀。”
多火伊伊身形一动,手中一把灵力腕刀,转眼就到了阿雪面前,一把抓住阿雪手臂,作势便刺向阿雪心脏。
阿雪忽然笑了,是的她笑了。
阿雪忽然胸前一亮,一个淡蓝色的光罩笼罩了她全身,直接把多火伊伊弹了出去。
多火伊伊满脸惊讶,转而又是一番猛烈的进攻,每一次都是被弹开。
阿雪却只是冷冷的看着她。
双方僵持了下来
云连看到心中大定,只要阿雪无事,他拼了命也愿意。
多火伊伊忽然转向,冲向了云连,云连面对一人还好,同时对上两人,渐渐吃力,阿雪只能保自己无事,却挡不住多火伊伊的脚步。
这时空中传来一道灵力,震开了伊伊。
一个女子凭空出现。
所有人看到她后,只有一个感觉,雍容华贵。
高贵的眼神与装扮,高高在上的气势。
高,是真的高。
这女子神态有点慵懒的说道:恰好路过这里,两个打一个算什么本事。
伊伊冷声道:“你是何人。”
“你不配知道。”
多火伊伊自然不会受这言语相激。
这时那名男子说话了:“速战速决,正面战场需要助阵。”
多火伊伊迅速后退,眉前的火蛇印记越发明亮,只见她手中凭空出现一把法杖,口中念念有词,一股巨大光芒从眉心迸出,映照半边天空,一簇巨大的虚影慢慢变实,数丈高的蛇形守卫独占了半边战场,不断地向附近喷吐着火焰。
群蛇守卫,出现了。
神秘女子也凝重了下来,双眼金光闪动,身上白光涌现,形成了一个白套,蛇棒打到其身上,竟毫无作用。
那男子眼神忽的一缩,紧声道:高忻群族的天神下凡,金眼,白光,你是高忻公主高忻梅。
“有见识”
高忻梅一边说一边攻击着着守卫。
那男子深吸了一口气,神态冰冷了几分,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
而下一秒,他似是凭空出现在青木面前,他的拳头抵在在青木胸口。
青木满眼的不可思议,他不知道这是如何发生的。
就在他想的时候,又是一拳,青木被重重的攻击,他根本无法看清这男子的身影,这究竟是什么速度。
阿雪赶去帮忙,那男子知道攻击对其无用,随意的便绕开了她,仍是攻击着青木。
青木的风灵剑,不知什么时候握在了那男子手中,指向了青木。
青木已岌岌可危。
云连急忙爆发,震开红骄子,冲向了那男子,他还没有赶到,却发现那男子已不在原地,云连急忙侧身,但已来不及,风灵剑从他的背后刺入,刺穿了他的腹部。
阿雪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冲了过去,那男子瞬间拔出风灵剑,消失在原地,阿雪紧紧地抱着云连,云连道:还死不了。
青木颤巍的站起身,神色安定,却有着一股倔强之色,淡淡道:“看起来,你才是多火族的隐藏天才,这等实力,可比轰狼,我差太多了。”
那男子赞赏却又惋惜的看着青木道:我并无意为此,深处凡世,总是身不由己,如果我们不是敌人,我们必定能成为挚友。
“哦?如果真是这般,那是我的荣幸。”
“你是谁?为何我从未听说过你,”云连问道。
“他叫多火寻意,一个默默无闻的人。”红骄子缓缓道。
“真正的天才从来都是默默无闻的。”伊伊笑道。
“你们的修行皆不是真正的修行”寻意说完慢慢抬起手中的风灵剑。
青木负手而立,神色平静,看不出喜忧,等待着命运的到来。
寻意似是叹息了一声,缓缓走上前,风灵剑在风中悲鸣,在为他的主人悲痛。
云连怒吼一声,身上白光大盛,头发由发梢逐渐变白,这是启用禁法的征兆,晴朗天空瞬间阴沉下来,周围的云彩皆聚集到一起,周围温度骤降,下一秒,竟飘起了雪花。
漫天的雪花飞舞,云连的白发在空中飘飞,与雪色融为一致,此刻的云连面色冰冷,怒目凝视着寻意。
寻意眼里多了一丝惊讶,道:醉雪流云连,竟然可以启用秘术强行改变环境,感受你的灵力,已经远远超过之前,不错,但是,还是差远了。
说完,寻意便如鬼魅一般冲了上去,云连能看到他的身影,但也只是能看到而已,几番交手,云连越打越心惊,云连的招式皆被其躲过,总觉得他的速度又快了几分,终于,云连没有闪躲过,被一拳打向地面。
寻意漂浮在天空,一股俯视大地的气势凛然而生。
“你难道不知,我多火生于雪,战于雪,雪地同样是我们的主场,而且你使用了禁法,只要拖过了时间,你一样元气大伤,如若没有我在,这禁法的确可以带你们逃出生天”。
这是天命。
如他所说,禁法过后的云连现在几乎无法站立,寻意聚集力量,闪烁到云连身前,一道寒光闪过,云连顿时瞪大了眼睛。
云连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身影,飘动的青色衣袂,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放荡公子和那个清秀的书生的笑容。
秋娘赶到战场时,只看到一个青色身影跪坐在地,低着头,似乎在凝望着什么,他的脸上挂着一丝微笑,秋娘认得,那是他看到她时喜欢露出的微笑,疼爱满足的微笑。
秋娘一步步缓缓走过去,蓝色的及腰长发显得有些凌乱,步伐都有些不稳,她不相信那个人就是青木,她耳边一直回荡的是青木的那句话:
“待我归来,你嫁我可好”。
秋娘走到了青木面前,抚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我愿意”。
所有人都被这个蓝发女子吸引了,寻意却如临大敌,竟萌生了退意。
阿雪从秋娘出现,就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愣了半天,慢慢走到跟前,结结巴巴的说道:清~~,,,阿~~’’,阿清姐。
一旁一直呆坐着的云连已经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今天太多的事让他震惊了。
秋娘便是阿清,阿清便是秋娘。
水岩禅一族的第一人竟然是他们熟知的青楼女子。
阿清看了一眼阿雪,眼底尽是悲凉。
阿清抱着青木,继续道:你可知道为何第一次见你时一向温雅我会对你厌恶相向,因为我越是抗拒,越是表示我无法掩饰,从第一眼见到你,便喜欢你,你怎么舍得离我而去,你怎敢如此待我,我的青木,我的青木,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人,在这薄情世,我这一生,只为一人,他来了,他走了,我的一生也就结束了,即使活着,我再也不是我了,我只属于你一人,你走了,我再无人撒娇。
阿雪在旁边哭泣着,说道:“阿清姐,是我没用。”
阿清淡淡道:你本来就没用,过了这些年,你还是如此。
此时阿清看向了云连,冷冷道:为什么你们能活着,青木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替你去死,你应该去跟他谢罪。”
阿清手中蓝光一闪,一道蓝光打向云连,云连却不闪不避,反倒露出爽朗的笑容,看着青木,阿雪急忙冲上来阻挡,却被云连拼力挡开。
蓝色灵力在云连眼前停了下来,而云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阿清道:“我不希望青木救下的是个废物,我不想逆了他的意,但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废物,继续苟活下去吧。”
转而面向了寻意等人,看着巨大的蛇棒,阿清左手轻轻一挥,蛇棒竟全部飞了出去,撞击在山上成了尘埃。
高忻梅惊讶的看着阿清,这可是多火的远古秘术,随手一挥?就是自己的父亲也不能如此轻易做到,她慢慢降落到云连旁边,为云连疗伤。
阿清刚才的手法早已惊煞了寻意三人。
寻意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灭你全族的人。”
“狂妄”
红骄子和多火伊伊身上红光大盛,但还没动,只见阿清手掌一伸,五指指尖蓝光抖动,阿清再一挥,空中多了一个蓝色巨型手掌,直直的压下来,他们甚至没反应过来,便被生生的拍灭。
是的,两位天才竟就这样瞬间没了。
多火寻意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他根本无法动弹,阿清身形一动,化为一道电光,一点蓝芒闪过,寻意颈上多了一条细缝,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些场景:
火,到处都是火,漫天的火球不断地向下落,他的亲人在火里挣扎,他的村子被爆炸毁灭,他的国家被摧毁成残骸,还有他的爱人浮现在眼前......。
景象到此结束,寻意没有看到他的爱人会如何,他眼神中满是不甘,满是愤恨。
但是人总是只想到自己,他根本无法理解阿清有多悲痛。
多火寻意,没了。
陨落的天才更不是天才。
“回去告诉你父亲,阿清不再是水岩禅之人。”
阿清随即抱着青木离去。
十天后,一女子站立在多火族上空,傲然而立,正是阿清,此刻的她看起来甚是妖异,左眼为火,右眼为水,头发一半燃烧着火,一半流淌着水,岩禅一族若是看到,必定能认得出,这便是解开水火同体的模样。
阿清张开双手,眼中蓝光爆闪,两手同时出现一个火球一个水球,不久后,便已巨大到遮天蔽日,多火族一些人看到此景,竟以为是神象,纷纷跪下祈祷。
阿清看着下方的城市,无喜无忧,水火球脱离了阿清的手,缓缓地落下,在将要落地时,碰到了一起,水火不容,是天定的规则,巨大的爆炸产生,整个城池顷刻间荡然无存。
仅仅三天,多火这个传延了千年的种族从大陆消失。
阿清一人灭一国,成了永久流传的神话。
齐夜借助神符顺利回到巨阳城,巧言令色之下,群凡半信半疑,却也无可奈何。
巨阳之战最终以九神胜利告终。
齐夜回到帝都,得到国主重奖,加官进爵,一时风光无限。
就在某一天,齐夜离奇的消失了,随同他消失的还有同族的数千人,其中包括九神国主。
有人曾在那天看到一道蓝光闪过。过后下了一场雨,雨水看起来似乎有点淡淡的红色。
却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人们这才认识到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有人说,阿清将青木葬在七彩山,后来那七彩山上长出了一棵巨大的碧绿树,远远望去,树形颇像一位女子在嬉笑,每每风起,吹过那树发出的声音,犹如女子清唱一般动听。
也有人说,阿清凭借着神乎其技的能力最终救活了青木,但青木只会看着她发出爽朗的笑,还会咿呀的说“秋娘”两个字。
更有人说,阿清将青木冰封在万年玄冰中,每日修行,最终修炼成神,复活了青木。
传说终究只是传说。
看苍茫的老树固守旧地,一条红纱带在风中飘飞,谁家的女儿在吟唱一曲凉言,饮一杯君独忆,谁又在闲道这世间冷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