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升,是过客,也是归人

陈升,是过客,也是归人

闺友 港台男星 2019-12-16 13:29:20 1308



01


世界已经变得很快。今日热点,明朝旧闻。今天还春风得意马蹄疾,明天就被舆论掀下马。
 
新人层出不穷,老人不甘寂寞。我们被核爆般的资讯推着前行,渐渐淡忘了一些曾经用心聆听过的声音。
 
比如陈升。
 


说实话,人到中年,柴米油盐里忙着醉生梦死,已经有好几年没怎么关注过陈升,偶然听到他2017年面世的那首《归乡》,颠倒梦想倏然重回,忍不住再度心潮澎湃。
 
一如我昨天离开她
她没有说话
一如我今天走向她
她没有说话
夕阳下的稻花都开了
晚风习习地吹
风里有人呼唤我
回来了
贪玩的孩子......
 
行吟诗人般口语化的歌词,配上木吉他简单又撩人的调子,再经陈升这把不加修饰的沧桑嗓子一唱,就像竹帚重重撩过心上,牵痛之余黯然神伤。
 
忽然意识到,这样的陈升,已经久违了。
 

02


初听陈升,自然是那首脍炙人口的《把悲伤留给自己》。
 
都说情歌听多了容易起腻,可是《把悲伤留给自己》打破了我的单曲循环上限,就是腻不起来。
 
陈升自带的悲凉属性,能把情歌唱成挽歌,唱得你心里烟水苍茫,无从着落。
 
和《把悲伤留给自己》调性类似的,还有《别让我哭》里无解的孤独,《然而》里等待的暖伤,《风筝》里羁绊的自由......
 
因为有了一定的阅历,又到了这把年纪,纵然歌词写得再小清新,那一把老烟嗓也已经没有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僵硬。所以陈升的深情有了另一种表情,言词恳切真诚,内心却保持着一定程度的疏离。
 
“我知道我很不错,但你最好不要爱上我”,就是陈升的浪子调性。
 


很奇怪,听过不少歌手翻唱陈升的歌,却无人可以唱出他那把破锣嗓的味道。
 
他的音域很宽,应该可唱四个八度。他的唱腔,散漫中带着悲怆,如同海边的礁石,粗粝、苦涩,却又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温柔。
 
这般复杂韵味,一般人难以意会,所以升哥的歌,只能由他自己来唱味才最正。
 

03


歌手里面,陈升是很难一言定位的。
 
他既是歌手,又是音乐人,更准确点说,他是一个“玩”音乐的人。
 
因为玩票性质重,所以他做什么都不执着。写词也好,作曲也罢,包括演唱,统统不事雕琢。那些歌都像从风中、从土里自然生长出来的,有着随心所欲的姿态,却又是理所当然的存在。
 
对于名利,陈升也不执着。那些抛头露面的事,他极少做。演唱会只开小型的,因为可以喝酒、打屁、撩人,玩得自得其乐。
 
正经起来,他会穿着西装酷帅登场,手插裤袋扮深情款款。


不正经起来,花衬衫、西装短裤外加人字拖,肩上搭一条农夫伯伯的白汗巾。


唱到兴致来时还会卖弄风骚,脱上衣秀啤酒肚已经不是话题,秀内裤才是最新限制级。
 


这些都是陈升会做的事。他从不按理出牌,但从不让人意外。孔子有言:活到70了,从心而欲,不逾矩。升哥才60,却已经提早活到了那个状态。
 
他可以唱作打闹嬉笑怒骂皆随意,你尽管哭哭笑笑静默感伤都沉溺。听陈升的演唱会,最能验证那一句“唱歌的人不正经,听歌的人最多情”。
 


04


分析陈升不是件容易的事,他既简单又复杂。
 
他的形象看似鲁钝,其实大智若愚。你感觉他不擅言辞,其实异常犀利,经常有种一针见血的残忍。但他本质上又有孩子那种纯粹与真实,他就像一面照妖镜,任何妖孽在他面前都无所遁形,所有的虚词与掩饰都会成为笑话。
 


这样的人并不好相处,他经常会让身边人感到不安。讲话飘飘忽忽,东一句,西一句,你不知道他哪句话出自真心,哪句话是反讽。
 
刘若英曾经在《桃色蛋白质》里因为陈升的一句话疯狂落泪,当时以为是师徒情深,现在看来是种挫败。因为她永远不知道如何取悦师傅,如何获得他的肯定。
 


所以刘若英说她面对升哥常常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跟不上陈升的思路,也切不准他的频道。何止是徒弟,舞台上跟他合作的乐手,包括采访他的记者,相信都会有这种无措感。
 
但陈升也不是故意要让人难堪,他的狂狷与骄傲都是骨子里的东西,藏不住。藏住了,他就不是陈升了。
 
听了那么多年陈升的歌,之所以始终不腻,私以为,秘诀在于陈升很擅长在他和作品之间营造一点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歌词中的诗意与日常生活的距离,他偶尔的愤怒与时代脉搏的距离,他小清新的创作风格和老天真作派之间的距离......当中都隔着一层毛玻璃。
 
因为是一种局外人式的打望,所以他的歌里没有切体的苦大仇深,但有玩世的童真和戏谑的严肃,还有一丝遥远的共情。
 
这种置身其中又超脱其外的视角是比较高级的,因为不易落伍,既接地气,又有引领的概念。
 
人到晚年的升哥,总让我想起日本的一代歌姬中岛美雪。同样身为创作力强盛的歌手,同样身上烙刻着几个时代的印记,同样在活出自己真性情的同时不失掉口碑,包括同样爱喝酒、同样喜欢在舞台上不熟练地“卖弄风情”(骚)......
 


05


陈升唱歌,可以说是一种偶然,也可以说是一种必然。
 
他曾笑说前半生所得都是“骗”来的,各种阴差阳错、因缘际会促成了他与音乐的相见欢。
 
但是在正式做音乐之前,陈升做过很多不相干的活计。修过车,做过电梯维修工,干过美术设计,还在酒廊的吧台调过酒。
 


据说他为进唱片公司,报考了好几次,为了不被考官认出来,还给自己改了名,由陈志升变成了陈升。
 
事实证明,他的坚持不懈是正确的选择,他以唱歌为圆心,将才华多面散射。写词、作曲、担纲制作人、写文章、出书、拍MV......
 


我喜欢他写歌时惯用的意象法。“亚得里亚海,巴塔哥尼亚”,这些地名都代表着某种意象,当它们在歌词中与旅行、自由一起出现时,就具备了诗歌的韵脚。
 
我还喜欢他歌里“蓦然回首你在灯火阑珊处”的深情和温柔。
“你说要一个人去旅行,眼里藏着一朵乌云”
“因为我不放心我自己,才把我的生命托付了你”,
“因为我不能,悲伤地坐在你身旁”
“这人间苦什么,怕不能遇见你”
诸如此类,便是陈升的歌耐听的原因之一。
 
从古到今多少事,杜鹃声声总关情。但这个情字,却有着许多种解释。到这个年纪再听陈升,已经不在乎歌里有多少隐喻,那些直击人心的,往往都是千帆过尽后的闲愁几许。
 


以前常看到有人拿陈升和李宗盛比。其实这两人合在一起,就是一个人的情爱与人生。如果你尝尽了爱情的甜美与沧桑,你会爱上李宗盛。如果你看过了世事无常,你会听懂陈升。
 

06


忽然间,陈升消失了。
 
歌曲全网下架,想要买专辑,某宝也已经无法觅得踪影。据说是因为老顽童有一次耍嘴皮子,结果被媒体断章取义,说他是TD分子。
 
一些人指责陈升不爱国,歌迷却替他喊怨:他要是不爱国,怎么会去内地那么多地方采风,还给内地很多城市都写了歌:《丽江的春天》、《延安的秋天》、《北京一夜》、《青岛日记》、《家住北极村》......
 
当中的是是非非,已经无从说起。反正“我的故乡她不美,要如何形容她”,一直以来都是个蛮难的课题。
 
这一场封杀事件,如果关乎名利,陈升肯定是不在乎的。“黄梁一梦二十年,风流人物今在何方?”他活到如今这把年纪,不会看不破人生的迷局。
 
就像他在《秋月仔》里唱的那样:两鬓已斑白的时候我明白,命运是无法预支的未来,不用太欢喜,也不要哭出来。
 
难以释怀的,只能是那一味隽永的乡愁。
苏州河岸日日春
夜里狂歌纵酒不许谈明天
雪花一了是晚春
谁都不该从故乡到上海
 
他在歌里吟唱了大半辈子的故乡,但在现实中,无论是文化血脉里的故乡,还是成长记忆里的故乡,都在时代的快马加鞭中渐行渐远。
 
时间最是无情物。
 


时至今日,我对升哥已经没有了别的念想。唯一的期待,是在不久的将来,能在某座城市某个小酒馆里听一听他的现场。他在台上耍宝,我们在台下哄笑。不管是过客,还是归人,你在就好。
 

  西门吹花  


闺友女性社群创始人

闺友躺瘦营发起人

模范女青年成长社区发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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