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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宗棠的一生,一定经历过一次神秘的基因突变,否则他不按常理出牌的生儿育女方式,实在难以解释。
左宗棠从21岁开始生孩子,一口气连生四个女儿:孝瑜、孝琪、孝琳、孝瑸。25岁的左宗棠四连击都没击中一个儿子,这让他很沮丧。不知道是受了打击、还是决定计划生育,反正左宗棠后来十年都没有再生孩子。
但左家今后总不能全是女婿继承家业吧?于是左宗棠终于又开始睡狮猛醒般奋起直追,终于在35岁这一年,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儿子孝威。然后他再接再厉穷追猛打,就收获了后来的三个儿子:孝宽、孝勋和孝同。等到孝同出世的时候,大姐孝瑜都已经24岁,到生儿育女的年龄了。
不生就不生,一生就是同花顺,不知道是左宗棠自己任性呢,还是左夫人的肚子任性。
2
左宗棠一边自己生孩子,一边也没有疏忽孩子的婚事。孝瑜五岁的时候,左宗棠还没有出名。此时两江总督陶澍慧眼识人,判断左宗棠将来必定成大器,便要将自己七岁的独生爱子陶桄,与孝瑜结下一门亲事。
古时男女的婚姻大事,自己还在玩泥巴的时候,父母就已经敲定了。左孝瑜长大后顺利地嫁给了陶桄,两人的孙女后来被许配给了湖南名流谭嗣贻的儿子。谭嗣贻的兄弟比他有名多了,就是戊戌六君子之首的谭嗣同。
次女左孝琪自幼聪慧,可惜身有疾病,未曾婚娶。39岁上便英年早逝,让左宗棠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女孝琳和四女孝瑸生于同一年,也都嫁给了湘潭的名流子弟。孝瑸的丈夫突发疾病不治身亡,由于两人没有子嗣,孝瑸也殉夫早逝。
左氏四姐妹跟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不仅识文断字,而且都有诗集刊行于世。但在夫权社会里,女子终究不受重视,她们几乎没有给历史留下什么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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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人一般只知道曾国藩家书,而不知道其实左宗棠也是经常通过写信的方式教育子女的。“子弟欲其成人,总要从寒苦艰难中做起,多酝酿一代多延久一代也。”“人生读书得力只有数年。十六以前知识未开,二十五六以后人事渐杂,此数年中放过,则无成矣,勉之!”
时人评论虽然左宗棠身居高位,但其子弟却无半分跋扈习气,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可见家教之严。
相反左宗棠自己有时却不如自己的后代。他是成大功做大事的人,在科举上却不如曾国藩和李鸿章的进士那么顺畅:奋斗了半天也只是个举人功名。他在骆秉章那里当幕僚时,总兵樊燮来访,拒绝对左行礼,“我堂堂二品总兵,哪有向你四品幕僚请安的道理?”左宗棠对此极为不悦,大骂樊,“王八蛋滚出去!”
樊气极而向咸丰帝弹劾,却因左宗棠在朝中有人,樊投诉不成反而被罢黜。樊燮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把“王八蛋滚出去”写在“洗辱牌”上,摆在先人牌位旁边,再聘请名师教导两个儿子,要求他们无论如何要在科举上超越左宗棠这个举人,为父报仇。
为了励志图强,两个儿子从此只能被关在屋子里读书,还要穿女装,“考秀才进学,脱外女服;中举人,脱内女服;中进士,焚洗辱牌,告先人以无罪。”
樊燮的长子还没来得及考,就早早去世了。次子樊增祥却是一名天才儿童,尤其能作诗。终于在樊燮咽气前的1877年,他高中进士。不但顺利地洗清了父亲的耻辱,而且也脱掉了自己身上的连衣裙。
樊燮的儿子,比左宗棠的儿子能考多了。左宗棠的长子左孝威跟父亲一样,也只考中了个举人。但他喜爱军事兵法,所以左宗棠也就让他在自己麾下做事。只是在进军新疆的时候因为感染了风寒,送回家后不治身亡,跟姐姐孝琪在同一年去世。
三子孝勋和四子孝同,都是通过科举一步步走上仕途的。左孝勋后来在兵部任主事,而左孝同则一直做到了河南布政使,也是封疆大吏。
二子孝宽跟其他兄弟的选择不同,他去学了医,最后还进了太医院。左宗棠去世之前,守在床前尽孝的就是他了。而左氏一门的名医之风,也由他而始。
4
左景鉴生于1909年,是左宗棠的曾孙、左孝宽的孙子,我国著名的肛肠外科专家和教授。
左景鉴的父母早逝,家境艰难,但他从小选择学医勤奋苦读。后来经过老师的推荐,他从湖南来到上海医学院学习,并在抗战爆发后的抗战救护医疗队中,认识了同样毕业于上海医学院的妻子。结婚时,他们甚至连一间像样的婚房都没有。
左景鉴会生活:周末的时候会带子女去外面吃饭,回来就试着自己学着做出来给家里人吃;平时为人动手术的钱,也会买新衣服来穿。但他对子女也很严格,要求自己能做的事情一定要自己做。在左景鉴这一代,左宗棠的辉煌功业差不多已成过眼云烟,左景鉴要求子女独立自强、勤俭刻苦。所以许多左景鉴的同事,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先祖是左宗棠。
1956年,左景鉴已经是上海中山医院的副院长,但为了响应国家支援建设内地的号召,他放弃了上海优越的工作和生活条件,带着全家沿江而上前往重庆,要在那里新建一所医学院和附属医院。他白天跑工地、晚上审查图纸,在山城泥泞的土地上,建起了重庆医学院。他这一去后来除了因动手术回过一次上海之外,就再也没有怎么在上海停留过,把大半生的时间和心血都留在了大西南。
到了六十年代,左景鉴已经与黄家驷、裘法祖、吴阶平并称为中国外科的“四把刀”。动乱的时候,左景鉴也被造反派打成牛鬼蛇神,被迫放下手术刀去打扫厕所。但毕竟是中国屈指可数的一流名医,有好几次他都正在厕所里,上面就来人十万火急地通知他赶紧换衣服收拾东西,北京的首长等着他去做手术,“专机在那里等着。”
到了七十年代,左景鉴不幸患上了膀胱癌,病理科医生判断他只能再活1年。都说医不自医,但左景鉴对焦急的家人说“你们不要病急乱投医”,他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左景鉴拒绝了放疗和化疗,而是切除了全部的膀胱。他自制排泄袋戴在身上,不论是出门办学、上课,还是在全国政协大会上见国家领导人,他都一如平常。别人患了癌症这也不吃那也不吃,左景鉴统统不忌口,他说这样能增强免疫力。
最后左景鉴在88岁的高龄上过世,比医生判断的多活了26年,而且最后去世还并非因为癌症,而是肺炎和肾功能衰竭。左景鉴晚年很想回上海,但左家在上海没有房子,因此也就没有回去成。晚年他曾经对家人说,我死了就把我的骨灰撒到长江里,随这个水,流到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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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景鉴的同辈也是英才尽出。左景权是旅法汉学家,在敦煌学上有相当造诣;左孝勋的孙子左景清是知名报人和作家,另一个孙子左景伊是化工专家,腐蚀与防护学上的左氏定律至今仍被严格遵守。
左景鉴的女儿左焕琛是心血管病专家,儿子左焕琮是脑外科专家,曾为蒋经国之子章孝慈动脑溢血手术。而左景伊的后代左禹、左然,都是著名的理工科学者、教授和博导。
左宗棠的功业赫赫有名,而后代如今多以名医和学者见闻于世。先祖遗风应犹在,只是朝代改。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不以治国便以治身,左氏后人坚持了一百年不动摇。
江山代有才人出,
新人快意旧人哭。
曾李凋尽子孙在,
不恋新桃恋旧符。
——那些你或许不知道的伟人豪杰身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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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戳下图)
曾国藩后代
就算是宋美龄,也只能给曾国藩的后代当伴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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