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Figure 的第 80 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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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晓利,1971年出生于河北,中国民谣歌手,现居杭州。
2017年11月1号,杭州,云安小镇,万晓利正在准备第五张专辑《天秤之舟/牙齿,菠菜和豆腐与诗人,流浪汉和门徒》的发布会,4天之内,这场发布会的12位嘉宾:小河、老狼、周云蓬、宋冬野、万芳、郭龙、张玮玮、张佺、马条、钟立风、李志、杨嘉松,会先后抵达这个在地理位置上属于杭州、距离市区60公里的地方。
Figure到达云安小镇的时候,外面已经挂起了巨幅宣传海报,下午阳光不错,万晓利和太太正在楼顶的空地上坐着,穿一件灰色优衣库羽绒服,看着远处的山,太太在后面给他捶着肩膀,看起来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寻常夫妻。
万晓利出生在河北邯郸附近的一个叫磁县的地方,磁县有一种叫「磁州小茅台」的酒,万晓利的父亲当年是酒厂的厂长,高中毕业那年,喜欢吉他的万晓利去学了酿酒。
太太是妹妹的同学,20岁那年,万晓利从学校毕业,结了婚,有了女儿,夫妻俩一起在酒厂工作。后来,万晓利要弹吉他,要来北京当歌手,太太和女儿也跟着他来了北京,一呆十几年。十几年里什么日子都经过了。
老狼第一次见到万晓利是1997年,万晓利刚来到北京,一头长发,抱着吉他在一个酒吧里唱歌。
后来万晓利说,第一天在酒吧唱歌的时候嗓子就哑了。
再往后,野孩子乐队开了一间「河」酒吧,每周三万晓利都过去唱歌,一起的还有小河和张玮玮。
2002年,尹丽川把万晓利推荐给摩登天空的老板沈黎晖,万晓利有了在酒吧里录制的第一张专辑《走过来 走过去》。
万晓利对这张专辑一点都不满意,对自己一点都不满意,之后用了一年的时间,做出了《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2006年,万晓利把专辑递给了老狼。老狼翻来覆去听了许许多多遍,其后在他的帮助下,万晓利与十三月唱片签约,发行了这张专辑。
2007年,万晓利获得了第七届华语音乐传媒大奖「最佳民谣艺人」。这一年同时被提名的还有陈升。
十年后今天,一些音乐节主办方宣传万晓利用的字眼是 「老一辈民谣音乐人」。没有多少人关心「老一辈」是怎么走到今天的,更年轻的小朋友甚至已经不知道这个名字。
2014年,韩寒的电影《后会无期》把万晓利翻唱的《女儿情》作为插曲,2015年,李健在《我是歌手》里翻唱了万晓利的《陀螺》。很多人用这种方式知道了这个名字,万晓利的微博在这个时候多了不少粉丝和留言。
从1997年到北京算起,今年是万晓利作为歌手的第20年,也是一家人在杭州生活的第3年。
万晓利一家现居杭州余杭,远离市区,有大片的竹林,万晓利很喜欢这个环境,也觉得自己需要和自然的互动。他说自己并没有隐居,没有避开不见人,朋友们还是经常来这里看他。
2013年,万晓利开始戒烟戒酒,「搬到这种环境中是外部的一个调节,戒烟戒酒就是内在的一个调节。」这种调节的改变在万晓利身上显而易见。
在任何公开场合都称呼自己是「万晓利官方头号粉丝」的宋冬野,没事儿就往杭州跑,「以前他是很局促的远离你,现在他是很局促的在亲近你」,宋冬野说万晓利搬到杭州之后更愿意和人亲近,也愿意发表自己的看法,尽管仍然是局促的。
「音乐本身就是一个大的没有用的事,从这方面来想的话,自己真是个没有用的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46岁的万晓利说到自己的音乐,脸上还总会有点不好意思。
11月5号,演出正式开始前的上午,嘉宾陆续在台上彩排,现场也开始变得比前几天更有秩序,每个人都要带着工作证进出云安小镇,我们在外面碰到万晓利,他说自己没带工作证,恐怕进不去,正在等女儿来送证。
和乐队排练之外的时间,万晓利还要忙着招呼朋友,除了台上的十几位嘉宾,台下来看演出的朋友他也要他和家人挨个招呼,不善言辞的万晓利应付着这一切,显得有点勉强。
女儿万畅也出现在台上,和杨嘉松合唱了《秋天2002》。这首歌和万晓利《鸟语》的童声都来自幼年的万畅,多年过去,万畅已经是二十多岁的大姑娘,操持着父亲的事业,为这场演出跑前跑后。有记者在现场问万晓利,要不要让女儿继承自己的事业,他没有给出明确答复。
夫人一直在身边安静的陪着,偶尔有朋友过来打个招呼应酬几句,大多数时间都默默坐在下面看着台上彩排。
演出的最后一个环节,12位嘉宾和万晓利同台演唱《这一切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由于时间紧张,这次没有事先彩排的同台不算完美,嘉宾们表现不太均匀,这让万晓利在台上显得局促。唱完最后这一首,讲着一口台湾腔的本地主持人宣布发布会结束。
散场后万晓利也没得着一会儿休息的时间,马上走到剧场外接受媒体群访,他真的太不擅长跟陌生人交流,面对接连不断的问题一直卡壳,对着旁边经过的人发出焦虑的求救一样的眼神。
「我说话不太善于组织语言,表达上面一直是一个缺陷,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所以每次都不愿意面对镜头。但是我是个好人,我可以这么说。」
11月19号,宋冬野「而今」北京音乐会,万晓利在没有任何官方预告的情况下现身台上,和宋冬野合唱了《陀螺》。宋冬野的粉丝在台下激动的对着舞台大声喊叫。
宋冬野对着自己的粉丝说,「很多人梦想跟自己的偶像同台,我做到了。」
万晓利说自己从宋冬野身上也学到了很多很好的品质,「他那么坚持的、持之以恒的说喜欢我,还有他的表达和相处过程中的稳重,我也是受益匪浅。」
在云安小镇的发布会现场,唯一的女歌手万芳说,自己这两年才认识万晓利和台上这些音乐人:「他们现在都不烟不酒了,有许多人也吃素了。」演出结束后,张玮玮在微博上发了一段饭桌视频:「养生民谣大聚会」。这一代的音乐人也大都四十奔五、五十奔六,恐怕是到了该养生的年纪。
二十来年的一群朋友,一个挨着一个地戒烟、戒酒、吃素,一个挨着一个地离开北京,去更适合生活的地方生活。张玮玮、郭龙、张佺、周云蓬去了大理,万晓利去了杭州,大部分人成了家、有儿有女,偶尔也会回忆起年轻时候,在一块儿、在北京,做过的「特别虎」的事情。
万晓利说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自 述| 万 晓 利 |▼
我是早晨出生的,家里姊妹三个名字里面都带着利字
就是我是在早晨出生的,所以就起了这个拂晓的晓这个字。利就是我们姊妹三个,每个人的名字里面都带一个利字。
20岁的时候在酒厂工作过一段时间,但是也没有实质性的去做什么,那时候大部分时间在屋子里面弹弹琴什么的。
中间去北京去参加过一些文艺团体,全国各地走了一些地方走穴那种,弹贝司、弹电子他这样的,我1994年出来的,1995、1996,走了两年时间,后来1997年到的北京。
1997年到北京的时候,在酒吧里面唱歌,记得第一晚上唱的时候,那个声音就哑了,因为唱的太多了,一下唱那么多真的需要一个发声方式。
但是好在那是一个经验,后来声音再也不会因为唱的多了就沙哑,可能找到了那种既能把那个声音唱的大、看起来很哑,但是不会用到嗓子的那种感觉。
一条叫小灰的流浪狗
专辑里有一首歌《小狗布鲁斯》。这只狗叫小灰,是2015年春天的时候在路边的垃圾堆里面捡到的一只小狗,一起捡起来4只,后来只有它存活下来了。
原先是灰色,所以就叫小灰,现在长着长着变成了一只黄狗。到现在也算是三年了吧,它长了三岁。
它有点不合群和孤僻吧,据我观察,但是它又特别的老实,能隐忍。
去年还是前年,它发情的时候好像没成功,然后就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就特别痛苦,在外面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去医院把它弄进去,所以这个在歌里面我也有体现,叫「不好回去的小灌肠」。
最近我一直在忙于新专辑的录制和后期,一般就是起床之后然后就准备活动活动就吃饭,吃完饭之后就开始工作,然后再工作,然后去溜溜小灰,然后再工作再溜溜小灰。
我经常溜溜它,还挺好的,我借它的名义能活动活动。
在杭州,没有避开不见人
我觉得理想的生活和音乐应该是一个良好的融合,不会因为生活的紧张而影响了音乐,或者因为需要去急于完成这种音乐上的表达而把生活弄的很紧张。
(搬到杭州)丝毫没有那种避开不见人的那种想法或者做法。就是喜欢这个环境,这种轻松的环境,然后自己身心和音乐都能得到一个良好的平衡,在这种氛围中。
2013年11月的时候,戒烟戒酒了,也是一个调节,如果说搬到杭州来到这种环境中是外部的一个调节,戒烟戒酒就是一个内在的一个调节。
这个调节对我的想法的改变也是显而易见的。有一个慢慢的变得轻松起来的过程,也有因为一些改变带来的不适。当然现在看起来所有的都是非常好的一个尝试,从现在的结果来看。
因为在北京住的是楼房,然后很少下楼,一是不想下,后来想下也下不来了,就觉得空气(不好)、车流特别多。在杭州的话,随时随地这种绿(色)都让你感觉更愿意在里面走动什么的。
冬天的时候会看到很多的松鼠在树上蹦来蹦去的,然后会跳下来,沿着那个寺庙的石头缝钻来钻去的。
我叫万晓利,我不叫万总
20年代,从1997年开始算起,这一路过来之后,认识了这么多朋友,这次能够邀请他们来,朋友们都是义无反顾。
尤其是宋冬野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年来也有过接触,我觉得我也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好的品质,比如他就敢于并且是那么坚持地、持之以恒地说喜欢我,不管在什么场合。另外一点就是说,他的这种表达(能力)和他的相处过程中的稳重,我觉得对我来说也受益匪浅。
那次(2016年)野孩子也是20周年,也是邀请我们三个(小河、周云蓬)去当嘉宾,然后我们想了想,觉得三个人是不是以一个小组合的形式去分唱自己的歌,然后我们就这样呈现了,在后台的时候,老周开玩笑的说,台湾有一个纵贯线,咱们就叫横切面吧,上去就这样说了,这样还挺好的。
好像是从业时间长了以后,不管是在音乐上还是在台底下,大家都会给你贴标签,从万总,或者音乐上的这个什么民谣领军人物,或者说城市新民谣代表人物,或者是颠覆民谣,各种,甚至还有的这些从歌词上说的诗人,都免不了被糊上各种标语标签。有的时候会特别反感,想撕掉,但撕了几年撕不下来也就随它去吧,就这样。
音乐本身就是一个大的没有用的事
我前一阵子就是不管不顾的在做自己的音乐吧,但是这两年反而我觉得需要去为自己张罗一下,然后让它有一个顺畅的渠道去送到听众的耳朵里面,因为现在的选择也太多了。现在我是积极的去面对外界的一个态度。
我说话不太善于组织语言,是一个缺陷,一直是前言不搭后语,所以每次都不愿意面对镜头。但是我是个好人,我可以这么说。
我觉得一直挺纳闷的,就是他们说听不懂我的歌,我真的听不懂他们说什么,我真的不懂他们不懂在哪,所以用现在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我很无语,我真的不能再往下解释了。
我觉得在这个层面上,音乐本身就是一个大的没有用的事,就是自己的一个非常自我的一个表达,有幸得到了一些朋友们的认可,或者是听到一些人的认可,会起了那么一些他们认为的一些作用。即便是这样的话实际上也与你没有什么关系,它就是一个没有用的事。
但正是因为有这些人,有这种形式的存在,让大家来从中得到一些放松和快乐,或者是进入到一个梦境,或者是进入到另外一个现实,让他也不那么紧张。
城南草木生|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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