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飞:欢迎歆艺二度来到《四味毒叔》。

张歆艺:谢谢各位，谢谢各位，我又来了。

谭飞:她上次来的时候正好是一个片子要上。

张歆艺：对。

谭飞：那么今天其实恰好是可以复盘。

张歆艺：对。

谭飞：确实一开始就是现实是比较残酷，好像票房没有达到预期。

张歆艺:对，其实我其实一开始我是知道我这个电影的票房不会特别的好的，因为它太个人了，它近乎是一种就用我自己这个导演的阐述来讲，我用了一种本性来拍摄这样的一个电影，它不会被太多的人认可，再加上我们可能选择了一个非常非常冷的档期，一个就是用我们行内人的话说，一个自杀式的档期。所以你可想而知 因为我们到大年初四、初五的时候，我就看到很多的观众在问：我为什么我很想看这个《泡芙小姐》，我们看不到了？我就又挑了一个，回复他，我说：其实因为它已经下线了，它不可能还能够在院线上留那么长时间，大年初一上来那么多大片。

谭飞:那就是整个过程你自己已经进入深水区，肯定是有很多痛点的，见到人未知的一些。

张歆艺:有，就像今天我们在海口做这个电影峰会，这个论坛的时候，小刚导演提到一点，他说关于“电影票补”到底应不应该存在？那可能各业界的老大都出来说它的利与弊。这其实在我看来，其实电影票补的出现，它是最早以前网络对于观影的这个人的引导，它是一种很好的方式，促进更多的人能够去看电影，那么你用了这些手段进入之后，越来越多的人能够拿很低的电影票钱可以进电影院看电影，但是你给他们看到的是什么呢？这个就越来...就随着时代的发展，这种方式会越来越被淘汰，因为取而代之就还是电影的内容吧。今天我们讨论那么一上午的时间，听到来自各行各业的这些大佬们这个讨论和一些意见吧， 我是觉得像我这种《泡芙小姐》这种小成本的电影，它可能只有几千万的这种制作成本， 

谭飞:问一下你大概宣发是多少，制作是多少。

张歆艺:这个不可说，就是一把辛酸泪。就提到电影票补的时候，我就会心里边就会觉得我是不是可以在那个论坛上说两句，但是我觉得其实没有必要，因为我来电影论坛的目的我很明确，我要来听一下，我来看一下。

谭飞:你是怕得罪那些票务网站大佬吗？

张歆艺:不是怕得罪他们，我其实今天听到我旁边有一个领导，他说完那个电影票补的事情之后，任仲伦，就是任仲伦任总说完之后，我就特别想说话，那时候就觉得他可能就是在某种程度上在为我们这种小电影在叫屈，因为你知道到后期我们做宣发的时候，你票补到底上还是不上，你要不要跟他们去谈票补，那它就是一笔预算，然后这笔，本来我的制作成本就不是那么的高，然后包括我的电影音乐都是我自己掏钱做的，我自己去找的梅林茂老师，为了让电影制作能更精良一些。所以到后期的时候那他们就开始算这个帐，忽然发现说那我不能再有更多的钱投入到电影的质量，或者是它的一个风格上的一个宣传，而要把一笔钱放到票补上去的时候，我心里面是矛盾的。我觉得应该让更多的钱用在制作上，或者是对这个电影对口的一个宣发上去，那他们就会把，就是你知道，就是一个是钱的问题，再一个就是说吓得他们就更不敢把这个电影放到一个很好的一个热门档期去，才会出现放到一个那么冷的档期。大家都赌徒的心理在对待一个年轻的导演，我觉得是很不公平。当然其实我应该尊重一点，尊重市场，尊重这些大老板。我觉得，那我总结出来的经验就是说，你的选择也许在某个时候真的大于你的努力，你努力拍这个电影没有错，然后你努力把这个电影的内容放巨大化，都是没有错的，但是你还是要为这个投资方或者是他们出钱的人去负责任，所以你要下次我要再做电影的时候，我要选择更好的内容、剧本，然后选择更好的合作方，然后我们把电影内容做到最大化，然后把，真的是成为一个有风格的导演的话，那你还是要做更多的好的选择和更行之有效的努力。你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不要再妥协，也不要被，就是这些手段和这些资本的运营去，就是一步一步的妥协嘛，最后你就会，你就会发现其实最后买单的都是你自己。

谭飞:所以你刚才，其实你的话我翻译一下，就是说你觉得现在这种票补制度对一个年轻导演，或者说一个体量比较小的电影是不公平的。

张歆艺:太不公平了。

谭飞:对，因为没有宣发方愿意在这儿砸钱。

张歆艺:太不公平，因为他们想我本来放在这个电影里面的钱就不多，然后它又不是一个，它又不是一个爆款，它可能就是一个很纯粹的、小清新的，或者是非常导演个人内心的表达的这么一个电影吧。那我们有没有必要，要陪着他一起去冒这个险？所以我觉得拍电影它本来你在前期做创作的时候，本身就是一种冒险，像我这样的演员，成熟的演员，每年固定的有戏拍，固定的回报，而且你有那么多的荣誉和奖项都等着你，然后你放弃这个东西去拍电影，你除了热情和热爱，你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呢，对吧？那其实对它来说是真的是不太公平的，但是所有的结果你都要去承受它。

谭飞：去面对它。

张歆艺：去面对。

谭飞：去承受。

张歆艺：这才会让我更成熟，然后才会让我更坚定我要做第二部电影，而且我第二部电影我应该怎么去做？这脑子里都非常的清楚。

谭飞:是，那刚才说的是宣发原因，那题材上是不是也有原因的？因为你自己也说了是比较个体化、个人化的，那你会不会在第二部的时候，就说把这个东西改掉，说我还是要更大众、更宽众。

张歆艺:不，我还是想......

谭飞:你不是，你还是要坚持你的风格是吧。

张歆艺:对，我还是想做小众的，我喜欢小众、小人物，然后更多的人性的关怀和人个体的这个力量。那我还是会跟这个编剧合作，因为我喜欢她的东西，我觉得很多人会说她的电影剧本不是很商业，或者不是很“热”，但是我在很多电影剧本里面看到诗信和诗意是很少的，它是有的。那我从来没有因为《泡芙小姐》它可能票房没有那么好，我就去跟这个编剧说，问题出在你的故事上，我从来没有，我反而是鼓励她，我说我坚持走这条路是没有错的，只不过我们可能方式和方法和姿态上出现了错误，那我们要调整的是这个，而不是我们做电影的初衷和爱电影的初衷发生了变化，这个是不可能改变的。

谭飞:但其实你的坚持也会可能带来另一种尴尬，因为你本身还是一个正年轻的女演员。

张歆艺：对。

谭飞：你就过于早的好像给媒体印象是你在转型了，甚至来参加这个平均年龄大概40多岁的一种论坛。

张歆艺:这个论坛我来的也是很突然，就是很意外。

谭飞:那你会不会有一种焦虑？就是说那别人说那张歆艺就不当演员了，是吧。

张歆艺：我当然要......

谭飞：因为就我看来你当女演员价值可能目前还是高于你当女导演的价值的。

张歆艺:我还是很愿意当演员的，因为你做了导演之后你才知道演员有多幸福嘛，对吧？所有最漂亮最好的东西都是给你的。

谭飞:那你怎么去平衡你这两个符号呢？那你在外界介绍的时候是把你女演员排在前面，还是把导演排在前面呢？

张歆艺:演员。

谭飞:因为陈思诚他不面对这个问题，他不存在，男人嘛，他到60岁想演可能还能演，你还是说演员，导演？

张歆艺:我到60岁我也能演呀。你看梅姨那么大岁数她不是还在演吗？

谭飞:你看都讲梅姨，梅丽尔·斯特里普。。

张歆艺:对，你看科恩嫂（弗朗西斯·麦克多蒙德）这拿了最佳女主角，她也不年轻了。

谭飞:但是全世界有几个梅姨跟科恩嫂呢？

张歆艺:只要你愿意嘛，我觉得这个东西不是，谁也不知道你将来会是什么样，你说科恩嫂她一直以来，她都在保持她自己这个风格。有的演员可能这一辈子你又演那个，可能你什么角色都想去演，但有的演员就是我把这一类型，这一类型。

谭飞：演到极致。

张歆艺：就是我到极致了，也是很酷的一件事情，很酷的一件事情。如果你让我选择的话，我当然觉得演员是非常幸福的，而且我觉得我具备一个女演员身上应该具备的这些特质。

谭飞：是。

张歆艺：而且到一定岁数之后你的表演会更加的内敛。我们最近看了很多就是职场戏，包括我们看的什么《迷雾》什么的，还有我们那个什么《和平饭店》啊，就是这些电视剧，里面就有很多这样的女性角色都是很有这个人性的力量和这个就是信仰嘛，你看《和平饭店》就是讲他们我们共产党人的信仰，然后《迷雾》就讲新闻人的这个，作为媒体人的信仰，它就是会让这个年龄段的女演员非常的有魅力，而且也是时候了，去年我们看了那么多，什么《声临其境》，但我也去了，大家伙都说表现还不错，然后什么《演员的诞生》啊，然后包括其它的这些七七八八的这些节目，都让观众越来越意识到演员的，什么样的演员是可以作为一个合格的、有价值的演员？就是观众会越来越明确这个标杆。

谭飞:其实我刚才听到你说的，我特别感兴趣，就是你说演员的素质的问题，那么当然你也提到女演员的素质，其实在我个人有一个观点，是说女演员可能素质中最重要的是三个关键词，一个是外表，然后女演员还是目前我觉得年轻的演员还是漂亮是很重要的。

张歆艺:敲门砖嘛。

谭飞:对，然后就是情商，情商是指的是你得跟人群相处，你得跟主要工种的人相处嘛，你跟导演、编剧、制片人你怎么处？还有一个就是...

张歆艺：专业。

谭飞：你的专业技能。

张歆艺：对。

谭飞：如果说这三个关键词，你觉得谁最重要？

张歆艺:最重要的呀？让我心里排序最重要的。

谭飞:因为你显然你情商挺高的，我也听到很多导演说歆艺是个特别聪明的女孩。

张歆艺:我不算，我真的不算是情商高的，我是吃了太多的亏了，现在知道了。

谭飞:就曾经情商也低过？后来就......

张歆艺:对，也低过，也在泥潭里扑腾过。

谭飞:就后来发现人设崩塌了，反而一下豁然开朗了。

张歆艺:对，就是还好，我就像上次那样宋方金老师说我，说我的人设塌的比较早

谭飞:其实你很早就反思了。

张歆艺:很早我就反思过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排序应该第一应该是专业的，然后第二是情商，情商和外貌一样重要，其实在我心里。你拥有一个姣好的面容，然后你有一个很好的一个外在的气质，然后你可能会省去一些，就是可能少走一些弯路，再加上你情商够好的话，你可以有特别直接的方式可以让人看到你的专业，就是可以让人看到我很好，哪怕你去见一个好莱坞的制片人，你去见一个好莱坞的导演，你都要直接的告诉他我是谁，我来自中国，我是一个演员，我擅长拍什么角色，我的英文是什么样子的，你必须让人看到它，这个就是你的能力，但是你怎么能让别人看到你呢？这是一个很综合的一个素质了。情商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以前小时候不懂什么叫情商，但是我就知道，你得想办法让别人舒服。就是你在任何一个场合，你要让别人很舒服很接纳你，然后你才能有机会去跟他平等的对话。对话的结果是什么呢？就是你要让他知道你是谁。我觉得这就是一个基本上的流程，但是如果你没有能力的话，可能很难让人服气。

谭飞:那你对你目前你演技的人，你看看他的情商，你对你目前演技的认知是什么样的，你认为你的表演的才能已经发挥了多少？它还有多大空间？

张歆艺:是这样的，我觉得演员很重要的一点也很珍贵的一点就是态度。这个态度是来自于生活的。如果你没有生活，你没有经历过苦难，你没有很，就是你没有，哪怕说你没有失过恋，你没有在感情里摔过跟头，你没有受过伤害，你没有被人抽筋扒皮，你没有被人踩到过谷底。

谭飞：没被人骗过。

张歆艺：你不会有那么多感触，那正因为你经历了这些坏的，所以你才会能够很好地感受到好的，就一个人在年轻的时候被人家善待过，你这一辈子都会记得，这个我是认可的，所以我在我从出道到现在，我不断的被非常好的人，非常好的对待，但我一定也经历过非常恶的人和事，你不见恶你怎么能认识到好呢？所以你这些东西随着年龄的增长，你不再是个小花，你也不是个什么旦了，然后你可能现在就越来越成熟了。有了感情的经历和生活的经历，从苦难里面摸爬滚打出来说：噢，终于，人生这样可能是更好一些。这样的方式，可能生活起来更科学一些，那你就有了对生活的认知，那你到拍戏的时候，你再去做演员的时候，没有谁能骗你，你也别想去骗别人这件事了。

谭飞：现在那你。

张歆艺：就是来真的。

谭飞:就是活明白了，你的戏才会演明白。

张歆艺:当然了，你知道在什么时候你作为演员你身上是要有使命感的，说好听点是使命感，说的不好听一点呢，说得随意一点的，我们都是服务行业的，我们做好的做演员的时候，你要有特别好的表演的内容去服务观众，你做导演的时候你要有特别好的电影内容去服务大众，就是你要很清楚你自己在什么时候拿出什么样的活儿来给别人看，就是演员也是这样的。你哪一年你可能十几岁的时候上大学的时候，你觉得这样的表演是精彩的，是每一个环节我都是满的，后来你再大一点你会发现其实你不蹲就跳不起来，你不低下身来你就抬不起头来，你会发现很多的变化都是从你的生活当中来的，就是我认为我自己是一个，还是一个有生活经历的人，女人，所以现在给我一些剧本我也会蛮挑剔的，我觉得如果说它的那个角色人物的魅力不是特别强，或者是说我看不到这个剧里面的每一个人物，他们都很鲜活的话，故事又不够打动我，那我可能觉得这个是浪费时间。

谭飞:那你会不会有一些遗憾？因为我们也知道，其实歆艺你肯定你也承认，你到现在还没找到自己的代表作，就从表演上来说，那么可能这一两年又是太多时候，你又以这个真人秀或者夫妻档的名义出现在各种那种综艺节目中，这个会不会比较大的影响你的这种演员的定位？那你会不会有调整的可能？

张歆艺:是这样的，我认为这几年的电视剧市场也是混乱的。我们也会在往期的《四味毒叔》里面看到其他那些采访嘉宾，他们也会提到这个问题，真正好的演员，他们以致到这一两年才被，就是你看到很多他真的很不错，你很多年前你就知道他了，但是他为什么那么多年都还没有机会出来？

谭飞:就一直没有遇到好的东西。

张歆艺:没有遇到好的东西，没有遇到好的机会，有的甚至于就是你看我跟郭京飞去年一起拍了个戏，我拍完之后，我跟我身边所有人说，那么好的演员，我的天。

谭飞:郭京飞，非常棒。

张歆艺:对，太棒了，这演员为什么不红呢？然后郭京飞也特别逗，因为我们俩后来拍完之后特别好的朋友嘛，他也经常跟我开玩笑说，比如开机或者杀青宴的时候，“你先说，你红的比我早”，就是我就会觉得很惭愧，因为他真的太强了。我跟他一块合作的时候，我欣赏他的那种气场，然后他欣赏我的四两拨千斤，但我的这种四两拨千斤是我身经百战，我在那么多剧组我磨出来的，我认为拍电视剧我应该认为要生活，要怎么样，这是我自己的一种浅薄的见解吧。所以我们俩互相欣赏，所以我就老逢人就跟人说：用郭京飞啊，多好的演员，但人家会说可能还需要点时间。需要什么时间？你也说不出来，你其实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你不能去说。

谭飞:对，现实还是很残酷的。

张歆艺:现实非常残酷，我还算是红的比较早，我2011年的时候《北京爱情故事》那会儿，2012年的时候，大家伙就爆了嘛那会，所以我一直也希望能有一个更好的角色，不再是像当年那种大大咧咧的那么一个角色。

谭飞:是，那也是过了6、7年了。

张歆艺:出现另外一个角色，随着我的成长，然后他们也成长了，我也成长了，然后再有一个特别好的契机来“Duang”来那么一下内敛的，可以把我现在的我。

谭飞:就是比较熟女吧，成熟女人的那种。

张歆艺:对，我现在这个状态的一个演员状态，一个角色融合在一起，我觉得没有不成功的，还是一个时机的问题。还有，有的时候，我们可能也过于挑剔了，就是你拍电视剧可能确实十几年了，也比较早了，比较懂这个，对，你知道这个游戏规则了，大家都知道，你接这个戏的时候，你就知道这个戏会不会播得好了。那你是要它播得好？还是让人认可你的表演？

谭飞:对，其实这两者有矛盾的地方。

张歆艺:有矛盾的，这个是值得思考的一件事情。

谭飞:是，所以对你来说，你其实在这方面也不着急，但是也急，可能也是个矛盾体，也想尽快有一个更好的自己，比较代表作的。

张歆艺:我相信是这样，谭飞老师，我相信每一个拥有能力和能量的演员都急，都会有点着急。我们属于我们的时代什么时候来，但我觉得来了，已经来了现在，你开始看到了所有的，现在我今年收到的所有的剧本里面，十个有九个都基本上是你会感觉到小孩演不了，小孩演不了，但是还是不够成熟。

谭飞:其实中国越来越中产之后，它越来越希望那种三十郎当岁的女演员和男演员，因为他是社会的中坚嘛，而且因为我们的主要影视题材也靠在这一块人群，因为他是最大多数的中产的一个构成，所以其实机会确实蛮多。但是我刚才提醒的是说，如果你一直可能最近几年综艺的东西比较多，这个可能会影响有一些片方的选择。

张歆艺:综艺的东西都是为了配合。

谭飞：是。

张歆艺：配合电影的宣传，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我非常的痛苦。

谭飞:所以你尽量要做一些分别分别，要不然。

张歆艺:对。

谭飞:就是一些提醒，对。

张歆艺:因为在某些时刻你要做的一些坚持是需要付出代价的，你做了......

谭飞:就肯定不能什么都想得到。

张歆艺:当然，现在已经，就是现在你大家伙都已经开始自己孵化项目了，自己找编剧团队，然后自己做IP，自己......

谭飞：自制IP。

张歆艺：从头到尾全靠我们自己把一个项目做起来，为什么？就是为了保证它的质量，然后为了保证这个东西不被一些不懂或者是不懂装懂的人给搞坏了，一把好牌打烂了，不是没有这样的情况。

谭飞:等于实际上你也在做这方面准备。

张歆艺:我们一直在做这个准备，然后我们也一直在培养好的编剧，然后或者是跟一些非常好的编剧保持很好的往来，就是希望有一天我们能够强强联合，电影是这样的，电视剧也是这样，网剧也都是这样的。就是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每一个部门都是很强的，就是强者的联合，然后再加上我们比较完善的运营的这个手段和这个流程的话，我觉得是未来的整个大环境会变好的。今天这个电影峰会我就感受到了这个氛围，我觉得会越来越好的。

谭飞:我跟黄轩聊过一次，他当时提到他的偶像是马龙·白兰度，但是我觉得他情商也挺高，因为我说：那你希望成为他这样的演员吗？他说：不。

张歆艺：成为不了。

谭飞：不现实，不可能。

张歆艺：不可能。

谭飞：时空都不在一起。

张歆艺：对。

谭飞：好，你刚才也提到了梅姨，提到了科恩嫂，也肯定是你偶像了，你是希望......

张歆艺:我是欣赏她们的姿态。

谭飞:你希望成为她们两个？

张歆艺:真的成为不了，其实你看那个《乌云背后的幸福线》的女孩子，影后，叫什么？那女孩我特别喜欢她，她的那个表演就是我就觉得像高速公路一样，然后那个情感又饱满，然后又直接，然后特别有个性，然后她说：抱我，吻我。最后他们俩在那个就舞蹈比赛完了之后，在那个马路上，她问那男孩：那你爱我吗？他说：我很爱你。就特别有个性的一个女孩，她很年轻。然后之后再看她其他作品，就没有再也没有超越过她之前的那个作品了，但你看梅姨她是，就无论什么角色在她身上都有她自己的影子，她都能够把自己的身体作为一个载体，把那个角色反正无论是你是把它打碎了，重捏起来，还是说一点点逐步地修正它，然后它变成她梅姨来演的这个角色，就是她们身上有很多非常明确的好的那个就是特质，都值得我们去学习，但我欣赏的是那种有生活的质感的，我其实蛮喜欢科恩嫂的，我觉得她，就她一定是个另类，她是个另类，但是她就今年奥斯卡的时候，她就很棒很酷，所有的女性都站起来鼓掌，然后最后把小金人弄丢了，太可爱了。

谭飞:这挺符合她的性格。

张歆艺:对，我觉得她是有生活，就她是有态度的演员。演员到最后你如果没有态度，你永远都还是，你就是个载体，我觉得要有态度。无论是我喜欢的这几个演员，我还喜欢娜塔莉·波特曼，然后她是学心理学的。

谭飞：是。

张歆艺：对吧，她演《黑天鹅》的时候，我惊讶到她病了之后，她妈给她那个演出取消了，然后她就穿过人流穿过车流，然后“咔”冲进那个剧场，然后她那经理说：我已经安排另外B角上了。二话不说把门推开就往脸上抹那个粉，你记得吗？那个粉，然后经理又跟进来说非常抱歉，我怎么怎么着解释，她那一回头我跟你说，因为我也是舞蹈演员，我也在团里面呆过，我觉得她那个回头简直就经典，就太棒了。

谭飞:就所有的信息量都在里面。

张歆艺:你没有态度。如果你没有对这件事情对人生或对所有一切的态度，对这个角色的态度，你不可能有那样的表现，你演不出来的。

谭飞:所以所有人说的什么爆发力什么，其实骨子里也是态度。

张歆艺:是态度。

谭飞:是对人生的态度，对艺术的态度。

张歆艺:你认不认可她，编剧把剧本给你了以后你一看，胡说、胡来，我就遇见过这事儿。我绝不是这个态度，我告诉你当年我是怎么面对这事的，你一聊，编剧觉得你这个更生动，你这个更酷，你就按你这来，或者是我们调整一下。态度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你做演员也好，做导演也好，或者你去做一个项目也好，你到底要做给什么样的人看，态度特别的重要，所以我觉得这是通的，不管我是做演员，我还是去做一个对电影有热爱有热情的导演，坚持自我风格的导演，还是说将来有一天我去做个兼职，或者我去你看我扶持《二十二》就是一种态度，我认为我该做这样的事情，我该把我的电影电视剧片酬一半都拿出来给你，让你去帮助这些弱势群体去帮助这些老人。我这是态度，对吧，就到最后你赢的也是态度。

谭飞:但是一个可能比较搞笑的观点，那你既然你刚才说的态度，其实你是一个大女主的性格，那你拍个电影又叫《泡芙小姐》，就又特小清新还特示弱，这不是矛盾体吗？

张歆艺:我没示弱，那电影一点都不示弱。

谭飞:你觉得就是，但是所有的认知说是它是一个小情小调的嘛比较。

张歆艺:那我觉得是宣传出了问题，我们一直在跟宣传做抗争，我是希望他们能够做出有质感的，然后有一些内容的宣传，而不是说博大家眼球，让大家觉得这个电影很热闹，它的热闹是在画面之下的，它不是画面之上的热闹。就是虽然我是个年轻的导演，我也是个新人，但是我们也就看过那么多的好的电影，我们也经常会买一些国外的电影剧本回来翻，看完剧本之后再想想他们电影拍成这样。到底什么样的电影是好电影，我其实真的思考过，无数次思考过这个问题，我也为《泡芙小姐》票房不好这个事情我买单，因为中国电影本来导演就很可怜，你票房好了是大家伙共同努力，票房不好你导演担着。

谭飞:你也控制不住。

张歆艺:对，你控制不住，而且现在大家伙本来对女演员做导演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有偏见的，就觉得你滥用资源，然后觉得你这那的。

谭飞:对，认识人多嘛是吧？

张歆艺:对，你认识人多，然后我就是不看，我看都不看，我给你打零分，我给你打一分，这你说你没法弄，唯一能做的就是继续做。

谭飞：好。

张歆艺：你继续做第二部，然后把它做好。

谭飞:继续把自己的态度展现出来？

张歆艺:把态度给大家看，就是我做演员的时候我也无数次被黑，就是被那种舆论的压力就一下就踩，踩到特别低，我从来没在乎过，我觉得那是你们给我做的人设，不是我自己，我不是那样的人，就像我之前跟宋方金老师说 我之前那个人设垮了，垮垮呗，那不是我，那是你们给我做的人设，垮掉了，我自己的人设我再把它做起来，就我自己真实的我是什么样子。

谭飞:不破不立嘛。

张歆艺:对，我真实的是什么样子，然后你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会有人看到你，谁能够一直走到最后，谁能够一直笑到最后，谁也不知道。

谭飞:好，谢谢歆艺。

张歆艺: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