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我叫孙浩,家住东北吉林省的“南坪村”。
记得读初中哪会儿,学到了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堂到三味书屋”。其中有一篇故事很有意思,鲁迅先生小时候,长妈曾经说过这么一件事。
有一种“美女蛇”,人首蛇身,会隐藏身子在墙后,唤人姓名,倘若答应了,夜间便来吃了这人的肉。
别的同学嗤之以鼻,我却深信不疑。
就因为俺们南坪村,是真真儿的有一个“蛇女”,还是我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朋友!
蛇女叫“麦花”,名儿是俺爹给取的。他说祖辈都是地里刨食儿的农民,叫麦花,寓意比较好。
为啥俺爹会给麦花取名呢?
其实这事儿说来是俺们村的一个耻辱!
麦花的爹当年去打工,帮沙场开石。结果人有三急,他跑到后山去蹲坑,别人连喊三声“响了!”他硬是没听到,雷管一炸,一块儿飞石要了他的命。
至今,这人是工伤还是私伤,仍在争论之中。
麦花娘年纪轻轻便守了活寡,靠着沙场出的“人道抚恤金”过日子。
就在麦花爹死了三年之后,离奇的事情发生——寡妇居然怀孕了!
南坪村比较封闭,人也就比较守旧。亏得寡妇生下麦花后,因为大出血而死,否则肯定抓去浸猪笼了。
麦花刚出生就成了孤儿,好歹是条人命。村长把全村成年人集合在一块儿,就讨论这事儿,孩子到底放到谁家去寄养?
村里人都说麦花娘偷汉生子,麦花是个杂种,谁也不愿领养她。
俺家跟麦花家挨得很近,后面就隔着一条水沟,平时两家也走动频繁。别人不愿意收养麦花,俺爹心善,就想着做点好事儿。
偏偏有人看俺爹不顺眼,冷嘲热讽的就说,两家挨得近,别是俺爹去踹了寡妇家的门吧?
言下之意,麦花可能是俺爹的私生女,害得俺娘为这事儿膈应,跟俺爹吵了三天假。
后来还是村里的一个光棍瞎子李,把事情给说了。
瞎子李是个“半瞎子”,为人龌蹉。以前老爱偷看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上厕所,有人说他遭了报应,所以一只眼给瞎了。
那天晚上,村里办丧事儿,瞎子李喝得有点高了。摇摇晃晃的回家,正好走到了寡妇家门口,色心不改,他又跑去趴墙根儿。还真是意外,这家伙听到寡妇的家中,传来了“嗯嗯啊啊”的女人叫声。
顿时双眼喷.火,口干舌燥。他暗骂寡妇不守妇道,跟男人私通,自己今天抓个现行,以后就以此为要挟,将来让她给自己当婆姨。
想到这儿,他捅开了窗户,朝着里面一通观望。
不曾想,就这一眼,吓得瞎子李尿了一裤子。
咋呢?
只见火炕上,一个一丝.不挂的寡妇,四仰八叉的靠墙坐着,嘴中不时发出撩.人的叫声。而在她的身上,一条巨蟒死死盘绕着。
这事儿捅出来后,村民们都吓坏了,寡妇居然和一条蛇生了麦花。
那岂不是说……这孩子是一个“蛇女”!
村里人激进,觉得这孩子不能留,留了将来是祸患。
于是群情激奋之下,他们要把麦花用“荔枝柴”给烧死。
还是俺爹火急火燎的跑到镇上找了派出所,几个民警驾车连夜赶过来,制止了这种愚蠢行为。那年头,我们那儿太偏了,也没孤儿院之类的。
派出所一个队长就亲自出面,逼迫村长妥协,让全村人轮流养麦花。他定期下来查看,倘若麦花身上有点伤,出点事儿,他这村长也就做到头了。
靠着这个,麦花最后吃着“百家饭”,一点点的长大。
虽说村里人不敢再动她了。但蛇女这消息,也在村里弥漫,从小到大,麦花少不了被大人鄙视,被同龄的孩子欺负。
说来惭愧,我小时候也一样,跟着同龄孩子拿泥巴丢她。后来被俺爹看到了,打了我一顿,别人他管不着,但我是他儿子,他就不准我做这种事。
虽然我不再欺负麦花,但也不待见她。小孩子就这样,小时候贪玩,麦花爱跟着我们这群人跑,但结果不是被欺负,就是被捉弄,每次都弄得她嚎啕大哭。
我对她的改观,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
因为在班上跟同学打架,被老师罚留堂悔过。到下午六点多钟才让回家,我不是镇上的人,家里太偏僻,等到我走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农村人睡得早,也没路灯啥的。一个人回家给我吓得够呛,因为年纪小,不懂事,我当时还祈求老天,随便谁都好,能遇到一个人结伴回家给我壮壮胆。
没曾想,中途我就遇到了麦花!说来挺让人心酸的。她当时背着个背篓,双手上都是泥巴,大晚上的干啥呢?
在山上刨植物根茎吃!
那段时间,刚好轮到“瞎子李”养她了,但那家伙是个混球。想起来的时候,给碗稀饭喝,想不起来,就让她给饿着。
虽然当时很格应她,但能有个伴儿,总是好的。我故意和她搭讪,还跟她一块儿回家。
路上,麦花可能这些年没人和她说话,我是第一个!她很开心,跟我交谈了很多。在闲聊之中,我也打开了心扉,觉得她很可怜,自己这些年还欺负她,确实挺惭愧的。
到家之后,为了表示感激和抱歉,我偷摸拿了家中两个“面馍”给她吃。
麦花当时的表情,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她是一边流着泪,一边狼吞虎咽的啃了个干净,最后连手指头都给嘬了。
打哪儿以后,我再也没欺负过她,别人欺负她,我也会去保护。家中有好吃的,也会偷偷拿给她。
虽然为此……村里的小伙伴也开始鄙视我,不跟我玩了。
不过好在还有麦花,我俩倒是打得火热。有一次偷拿家里的红薯,被俺爹发现了,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每天厨房里面的食物,总会有余剩吃不完的。
后来随着年纪的增长,这小孩子长成了小青年,小姑娘成了大姑娘。大家开始思考的事情,就不在那么单纯了,我也不好大半夜的去钻麦花家的门。
晚上基本带着吃的,就悄悄放在麦花家的窗户上,然后偷摸的又回去。
那年读书不用功,高中学完,我就缀学回家去务农了。
农村人结婚都早,俺娘就四处张罗,要给我相亲。一会儿是村里李家的姑娘,一会儿是陈家的姑娘。但不知道为啥,这些妹子我都看不上。
为这事儿,俺娘天天数落我,这也瞧不上那也瞧不上,你想娶谁?陈佳佳嘛!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人家是金凤凰,注定不会待在南坪村这个鸡窝,迟早得飞城里去的。
我哭笑不得,陈佳佳是村长的女儿,家境很好,时髦爱打扮。村里姑娘还在穿布鞋、尿素裤的时候,她就是高跟鞋、短裙和丝袜了。
我和陈佳佳是小学、初中、高中的同班同学。她是班里的班花,村花,多少小伙子望眼欲穿,做梦都想娶她。
可惜,大家心里其实都清楚,这是耗子舔猫比——纯属找刺激!
陈佳佳的爹是村长,她还有一个哥哥陈富,是出了名的二流子。仗着他爹是村长,在南坪村作威作福的。
这不……
那天大清早,我扛着锄头刚下地,准备种点红薯。村里的“二秃子”,急匆匆的就跑来找我,说出事儿了?
“二秃子”小时候脑袋没头发,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别人都嘲笑他,唯独我……跳蚤多了不怕咬,跟他交朋友。
我让他别慌,慢慢说,到底出啥事儿?
“二秃子”说,陈富拉着麦花去后山高粱地,要请她吃“棒棒糖”!
02
“棒棒糖”?
我草!城里人真会玩。
我骂了一句,提着锄头抖了抖土,火急火燎的跳上去,喊二秃子快带我去。
二秃子点了点头,我俩急匆匆的去救麦花。迎面就看到一身白裙的陈佳佳,也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看着我俩,她就喘了一口气,说太好了!耗子,你赶紧去阻止我哥,他要做犯法的事儿了。
我“嗯”了一声,说正打算去,有啥事儿咱们路上说。
路上,陈佳佳给我说清楚了这事情。
咋呢?
原来她和她哥,还有他哥的一群猪朋狗友,大家结伴要去镇上玩。结果遇到了麦花,当时正在山上采野果。
从小陈富就爱欺负她,这次也不例外,跟那群猪朋狗友一块儿去。又是扔她泥巴,又是抢她背篼的。
麦花咬着牙,红着眼,死抓着背篼不放手。
结果陈富恶作剧心起,一松手,惯性让麦花儿摔在了地上。那一刻,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啥,反正过后就叫他一个朋友,带陈佳佳离开,自己要请麦花吃“棒棒糖”。
说完,就拽着麦花,去后山高粱地了。
陈佳佳怕她哥犯法,又找不到帮忙的人,就想到了我。
我骂了一句牲口!娘的,陈富这混蛋,老子抓到他,非切了他小弟弟不可。
我们三人朝着后山就跑,沿途上,陈佳佳穿个高跟鞋,走路吃力。
二秃子大献殷勤,要去搀扶她,被陈佳佳毫不留情的给拒绝了。
我现在心急如焚,哪有空跟他们墨迹,自己一个人就跑了。
直接冲到了高粱地去,四周的一通寻,没看着人。正暗自着急呢,就听到麦花在大叫着,“救命”!
顺着声音,扒开高粱,我直接冲过去一瞅。当时是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
陈富这混蛋和一群猪朋狗友,几个人按着麦花的手,他就压在她身上,一个劲儿的扒麦花的衣服。
“住手!”
大喝一声,抬起就是一脚,踹在陈富的后背上。轮着锄头,我就一通舞,吓得他们全都躲闪开来。赶紧上前,一把将麦花拉起来,将她护在了身后。
陈富光着膀子,站在那儿就骂,孙浩!你小子想干啥?我警告你别多管闲事,信不信老子弄死你。
我说老子曰了你家娘亲!孙浩你个瘪犊子,光天化日做这牲口不如的事情,信不信我捅到派出所去,让你爹下课,让你去蹲牢。
这一通威胁,陈富还真是慌了。立马变了脸,嬉皮笑脸的说,耗子兄弟!你看她只是个“蛇女”,村里人都不待见她。咱哥俩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这事情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要不……第一发给你爽!
我涨红了脸,就一个字,滚!
陈富骂了,你小子别给脸不要脸,哥几个一块儿上,弄翻他。
四周的二流子一个个蠢蠢欲动,在这关键时刻,二秃子在下面喊了起来,“浩哥,你等等我们啊,一个人跑这快做啥啊?”
我笑了,冲着陈富就说,好啊!来啊你们,二秃子已经叫了村里人来,让他们参观一下你做的好事儿。给你的村长爹,脸上增增光。
二秃子那句话喊得好,主要是说我们,不是我!
陈富还真怕,他咋也想不到,二秃子身边的就是他妹!
最后指着我,他放狠话,你小子等着!这梁子算结下了,我们走。
说完,一群人灰溜溜的就跑了。
等到这伙人走了,我才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去,看着麦花,我问她咋样了?
结果这丫头一下钻进了我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的。
二秃子和陈佳佳也来了,看着这一幕,他俩都傻了。
陈佳佳很生气,说这是啥情况?她哥不“耍流氓”了,轮到我了是不是?
我尴尬一笑,赶紧推开麦花,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盖着,然后护送她就回去了。
我告诉她,以后一定要小心,遇到陈富那伙人,躲着走。要他们来找麻烦,就往我家跑。
麦花点了点头,啥也没说。
回去的路上,二秃子很好奇的问我,陈富口味有点重。蛇女都想整,他到底是想啥?
其实我也想不通,村里人都忌讳麦花,陈富到底在抢背篓的时候,看到啥了?
陈佳佳说兴许“蛇女”有妖术,会勾人心魄呢。她哥老实巴交的,中了法术,才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来。
我翻了个白眼儿,说可拉几把倒吧!你哥还老实巴交的呢?读书那会儿,掀了多少女孩儿的裙子,还在鞋上按镜子,偷看女老师的底裤。
这番说辞,让陈佳佳涨红了脸,半天搭不上话来。
我也不想浪费口水,让他们回去,自己这地还得种呢。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太阳落山之后,扛着锄头,我便回家了。因为俺舅过生,俺爹俺娘出远门,家中只有我一个人,准备做碗面条给我吃。
哪曾想,陈佳佳又跑来找我了。她火急火燎的,让我赶紧跟她走。
我蒙了,问她去哪儿?为啥要跟她走?
陈佳佳说他哥在镇上找了一批“二流子”,他们拿着钢管和砍刀,朝着我家这边来了。
我心头一跳,陈富好大的胆子,真当南坪村是他家的不成?
我说我不走!不信他还能杀了我。
陈佳佳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啊!真要出了事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说完不由分说,她一把抓着我的手,连拖带拽的出了门。还是之前那后山,找了一个麦草垛子,我俩在里面蹲了一夜。
孤男寡女的,跑去蹲草垛,我觉得陈佳佳太胆大了。万一我要起了点歹心,她恐怕清白都不保。
第二天天一亮,我和陈佳佳就回村儿了。到了自己家一瞅,鼻子都能气歪。
陈富因为没找到人,把我家里的东西全给咂了。
当时可把我给气坏了,觉得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我得找村长说理去。
陈佳佳不让,说她爹最宠她哥,我去了不仅没用,说不定还会遭陈富二次报复。
我骂了一句,这南坪村是你陈家的?我不信这天底下还没王法了!先去找村长,他要赔钱就算了,不赔钱,我就闹到镇上去,让他出名!
气冲冲的,我赶到了村长家中,结果发现好些村民都在这儿。
我还纳闷,难道昨天陈富也砸了他们的家不成?
正好奇呢。
就听到村长在哪儿嚎啕大哭,挤开了四周的人,我凑上前去一看,也看傻了眼。
咋呢?
昨天砸我家的罪魁祸首,这一会儿已经挺尸在了哪里。
地面上有个架子,陈富瞪着个大眼珠子,全身湿漉漉的躺在上面。最吓人的就是他的肚皮,鼓鼓的像个孕妇。
听周围的人说,尸体是刚从河里面捞出来的。昨天陈富砸了我家,没逮着我,心里憋屈,跟一群猪朋狗友骑着摩托车,跑到小河边去喝酒解闷。
也不知咋的,莫名其妙跌入河里面,竟然淹死了。
这真是一件稀奇事儿,要知道村里面确实有条大河,但在边缘的地方很浅,我小时候就光屁股去摸过螺丝。就算人跌下去,不进入中间,是不会有事的。但陈富这情况,该咋解释?
陈佳佳这一会儿也来了,进了屋,她也没想到事情会这么转变。
身子一软,直接跪在哪儿了,趴在尸体上一个劲儿的哭。
四周的村民,只好唉声叹气,劝说他父女俩看开点。
那曾想,在这节骨眼上,趴在尸体上哭的陈佳佳,突然惊呼一声,吓得赶紧退开。
我看着她,就问到底咋了?
陈佳佳脸色很不好看,指着尸体,说她哥的肚子在动!
03
有年长的村民看了眼,说兴许是“热胀冷缩”。陈富肚子里面水太多了,捞出来,这天又热得厉害,所以才会鼓动。
可我仔细看了一眼,发现不对劲儿。陈富的肚子里面,这一会儿奇怪的鼓起一个个小包,转眼间立马又消了下去。这感觉不是热胀冷缩……倒像是有啥玩意儿要从里面钻出来似的。
我头皮一麻,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众人。“他是不是掉进水库里面之后,因为挣扎喝了太多水,不小心胃里面钻进小鱼了?”
大家都是一脸的蒙圈,谁也不清楚。
最后,在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之中,村长觉得自己的儿子死亡有蹊跷,赶紧打电话去报警。
等了两个小时左右,镇上派出所,开着一辆奇瑞越野车,来了一群警察。他们仔细看了看现场的情况,也是吓得够呛。
其中有个跟着一块儿来的法医,胆子大,看着陈富那怪异的大肚子,实在忍不住了。直接从兜里面,掏出一把手术刀就要现场解剖。
村长不让,农村人比较封建,这人已经死了,自然想要留个全尸。他怕给自己儿子开肠破肚了,下去没法投胎。
可法医也说得很清楚,既然报了警,那就说明怀疑陈富的死亡有疑问。如果不解剖,如何继续调查?
关键时刻,还是陈佳佳站了出来,她读过书,知道法医调查是必须的,好言劝说她爹,村长才勉强答应。
法医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这手术刀一刀下去,小孩子都吓得背过了头。
只见在匕首锋利的刀锋之下,陈富那鼓鼓的肚皮,直接从中划开,肚子里面露出来的东西,能让人吓疯了去!
除了大量的水,竟然有一条条小拇指粗细的东西,在来回不断的扭动。
有人喊了一嗓子,说居然是蚂蟥!
“不对,不是蚂蟥,全是刚孵化出来的小蛇。”
法医开口说了一句,让我们所有人全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傻傻的愣在哪儿,谁也不敢说话了。
法医眉头紧皱,一个劲儿咂嘴,说真是怪事儿!太怪了!他从事法医这行这么久,从来没见过人的肚子里面,能钻出蛇来的。
村里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其实也包括了我,此刻心中涌起了一个想法。那就是……凶手恐怕是蛇女!
因为事情够诡异的,警察只能把陈富的尸体给带走,然后让村长和陈佳佳,负责协助调查,去派出所录个口供。
他们这一走,我心头就慌了,看了看左右的人,趁着没有人注意到我,果断的从水库给溜了。接着疯了一样,在路上狂奔,前去找麦花。
这事情的性质有点严重了。虽说陈富当初是想要强上了她,但后来也被我阻止了,他罪不至死啊,要真是麦花害得他,这也太过分了。
到达麦花的家,站在门口,我伸出手想要敲门叫她出来。但是,这手举起来了,居然又没有勇气敲下去了。
毕竟陈富惨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倘若,她真跟传言的一样,是一条“蛇女”,我这跑去戳穿她,不等于是作死么?
麦花会不会也用同样的办法,杀了我,然后里面也给我种下一肚的小蛇?
敲与不敲,这一会儿成了个大难题,站在哪儿。走来走去,我始终拿不定主意。
“浩哥哥!你在这干啥呢?”
正在我局促不安,内心还纠结万分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在这种情况之下,着实给我吓了一跳,扭过头去一看,才发现麦花儿回来了。
她背着一个背篓,里面都是一些植物的根茎。丫头挺可怜的,长期吃不饱,还得去山上挖点“野食”来充饥。
我站在哪儿,不敢看麦花的眼睛,心情格外的紧张。一双拳头,捏得死死的。
麦花没发现我的异常,背着背篼走到我跟前来,掏出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门。接着,笑了笑,她伸出手勾着我的胳膊,让我别站在门口了,进去坐吧。
我还是没动,咬着牙,最终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你知道么?陈富失踪了。”
“嗯”,麦花轻描淡写的就回了一句。
我真是有点气愤,赶紧又继续的补充着说,今天在水库发现了他的尸体。
“哦”,麦花还是老样子。
我有点火,一把甩开了她拽着我胳膊的手,不满的就说,“今天啊!法医来了,他们解剖了陈富的尸体,划开他肚皮,在里面发现了很多的小蛇,你知道吗?”
“所以呢……”
“所以?”
我反应过来了,抓着麦花的肩膀,摇晃着说,村子里面的乡亲讲是你做的。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好不好?要是能帮你,我一定会帮你的。
“呵呵……”
麦花儿惨淡一笑,摇了摇头,一副伤感的口气说,“所以浩哥哥,你也以为陈富是被我害的是么?你也跟他们一样,觉得我是一个蛇女对不对?”
“我……”
她一句话噎着我了。
麦花儿下一刻伸出手,在我胸膛上推了一把,挣脱开了我双手。抹着泪,直接头也不回的冲进了自己的家中去。
我刚想冲上前去解释两句,“嘭”的一下,她家的门猛然关上了,差点没特娘撞断我鼻子去。
傻傻的站在哪儿,我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是不是自己有点太过分,伤到她的心了?
站在哪儿敲了敲门,我连喊了几声麦花,她都不理我。
没招儿,我就只能绕到后面去,想从窗户哪儿喊她。
麦花家的房子破破烂烂,窗户几乎有等于无了,我支着脑袋朝着里面望,刚想开口喊她。可是,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下了。
因为啊……
麦花就在门边,蹲在哪儿,背靠着门,双手抱着腿,埋头在伤心的哭。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格外难过和愧疚,无缘无故的去质疑她,本身就是最大的伤害了。如果现在再去叫她,不是伤口上撒盐么?
叹息一声,我慢慢的退了回来,还是让她冷静一晚吧。明天早上,我就去道歉,希望她能消了气,原谅我。
可就在当天晚上,出事了!
村长从派出所回来后,纠结了一批村民,怒气冲冲的前去麦花家,叫嚣要烧死蛇女,为自己儿子报仇!
他们要烧死麦花儿么?疯了是不是?
得到消息,火急火燎的我就朝着麦花家去了。果然过了自家那条臭水沟,一过去,就看到浩浩荡荡的人群,一个个拿着火把,朝着蛇女家方向进发了。
我咬着牙,急了,现在咋办?
要是上去劝,村长刚死了儿子,肯定激动得不行。说不定我没劝住,还会被当成“蛇女”的同党,一块儿给他们烧死。
难道去报警不成?
那也不现实啊!这不是城里面,镇上派出所挺远的,靠着双脚跑过去,蛇女能死两轮了。
没招儿,再继续想下去,时间不够使。
我急匆匆的直接从旁边绕过去,然后到了麦花儿家的后窗户下,她家黑灯瞎火的,蜡烛也不点一支。救人刻不容缓,我也不等了,撑着窗户,直接一跃跳了进去。
接着压着嗓门,小声的就喊,麦花儿,麦花儿……
咋没人应答呢?
我正在好奇呢。突然间,黑暗之中,我听到了“哗啦”的一声水声,吓了我一跳,赶紧顺着声音走过去一看。
那知道,眼前的一幕,彻底让我看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