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一盏可以变幻光影的灯、给屋子里的每一个小摆件拍照,或者点一根香闻它的味道和观察其燃烧的样子……
周迅极喜欢静中有动的生活状态,不聒噪,很有趣,更重要的是,她是自在的。
实际上,周迅很少有“不自在”的时候。
从1991年出道至今,舆论给予了她足够多的善意——也可以理解为,这是外界对她表演天赋和能力的犒赏。
她少有被质疑的时刻,哪怕在面对犹如艺人“死穴”的恋情问题时,众人仍会向她投去关怀与理解的目光。
被呵护长大的人总是灵动与自由的,周迅便是如此。
但在最近几年,事情发生了改变。
2017年,电影《明月几时有》上映,周迅在其中饰演女主角方姑。剧本将人物设定为“妙龄少女”,而彼时的她已经43岁了。
影片放映后,外界第一次在“演技”之外,对周迅的外貌产生了质疑,有媒体毫不客气地称“这位‘落入凡间的精灵’少有地表现出了疲倦和僵硬感”,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讨论:
周迅变老了。
相关新闻传入周迅耳朵里时,她正在《如懿传》剧组拍摄。开始时她并不在意,因为被议论也是艺人工作的一部分。可电视剧开播后,她因在剧中扮演“少女青樱”再次被送上风口浪尖,她内心的平静便彻底被扰乱了。
在44岁那年,周迅的心中涌起了惊涛骇浪,因为突然“消失的少女感”。
在此之前,她从未想过,“变老”到底是怎样的。
如果将周迅比喻成花,那她理应是花期很长的那一种。
1974年,周迅出生在浙江衢州的一户普通人家,父亲是电影放映员兼展板绘图师,母亲则在百货公司当售货员。
在她出生前,父亲就曾对怀孕的爱人说,如果腹中的是男孩,那便再生一个女儿;可若是女孩,那便只要这一个孩子,“给她所有的爱”。
后来,周迅出生了,承载着家人的承诺和宠爱,她成了那个年代里为数不多的独生女,人世间所有的烦恼似乎都与她无关。
15岁时,周迅以优异的成绩同时考上了家乡的重点高中和浙江艺术学校民族舞专业。父母希望她选前者,因为好好读书,才能天天向上;周迅却执着于后者,理由是她并不喜欢读书。
在两代人背道而驰的选择面前,父亲毫不犹豫地向女儿妥协——去做想做的事,周迅就是这样长大的。
在艺校念书时,周迅是班级里最时髦的女孩。“外面流行什么就穿什么”,她总是人群中最引人注目的。
虽然在校学习了三年民族舞,可周迅并没有做专业舞蹈演员的打算。每到周末她都会跑去为挂历拍摄艺术照,“可以被打扮得很漂亮,是一件特别幸福的事儿。”
那几年,周迅年轻的脸被印刷在各式各样的挂历上,近乎霸占了整个南方市场。日子被一天天地翻过,可她的少女模样始终留存在纸上,她的容貌好像并不会因时间改变。
1991年,谢铁骊导演第一次在挂历中看见周迅的脸,当时他正在为电影《古墓荒斋》寻觅女主角,后来他找到了周迅并极为坚定地说:“你就是我要找的小狐狸”。
就这样,专属于周迅的演艺时代开始了,而这一年,她刚刚17岁。
周迅儿时有结巴的毛病,可在拍摄《古墓荒斋》时她却能极为流畅地说出每一句台词,这件事给了她极大的自信,她笃定地认为,自己一定可以成为演员。
对表演她有着天然的自信,“我做什么都要最好,一定要成为‘立’在那里的人”,她一定要自己无可替代。
周迅是典型的天赋派演员,她不习惯用技术演戏,却总能轻而易举地将自己与角色融为一体。
《风月》《苏州河》《如果爱》《那时花开》《大明宫词》《人间四月天》《像雾像雨又像风》《李米的猜想》……
回看周迅早期的影视作品,她尝试过多种类型的女性角色,而将剧中的人物逐个剖开解析后,众人仍能在其中寻到周迅的精神内核。
“敢爱敢恨”、“灵气逼人”,这两个词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形容周迅演技的标准答案。
哪怕是在演绎《橘子红了》中,软弱、胆小、被封建礼教桎梏到寸步难行的秀禾时,观众对其的评价仍是“楚楚动人”。
以看待少女的眼光去看待周迅是很多人的惯性。而在这种习惯内,周迅也从未想过年龄的边界。
“一件事如果不经历,我就永远不会去想。”
所以当舆论以并不柔和的方式,猛然提起“周迅变老”时,她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观众都希望女演员停留在她最美的时候,可所有人都会变老的,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对于周迅来讲,“衰老”是一件极为突然的事, “我好像没有办法那么快速地去面对这件事。”
她有很多苦恼,都来源那些无可奈何、却又无法改变的事。
同样让周迅感到无奈的,或许还有爱情。
周迅第一段人尽皆知的恋情,男主角是窦鹏。
1993年,19岁的周迅从艺校毕业,在杭州观看乐队演出时,她与摇滚歌手、键盘手窦鹏一见钟情,二人火速确认了恋爱关系。
窦鹏是窦唯的堂弟,从音乐学院毕业后,他本想追随哥哥的脚步加入黑豹乐队,没成想窦唯却在此时,因卷入王菲与栾树的“三角恋”而选择退出黑豹。
与周迅相恋时,窦鹏正在艰难北漂,没有稳定收入,更别提名气地位,可即便如此,周迅还是选择追随男友的脚步,放弃已经拥有的一切,只身从杭州到了北京。
为了赚生活费,周迅去酒吧当起了驻唱歌手。悠长的黑夜、闪烁的灯光、各怀心事的人,在并不明亮的酒吧里,周迅唱过很多人的歌,可最喜欢的仍是张学友的《一往情深》:
“愿这恋火可延长,鬓白亦如常,美梦似一串串,同编织从未断。”
这一句话,她一唱就是好多年。
在作为窦鹏女友的时间里,周迅能清晰感知到爱与被爱。
窦鹏会因为心疼女友挤公交,而借钱买车送她上班、下班;周迅也可以放弃一切,只为和男友长相厮守。
恋爱几年后,窦鹏有了在北京定居的打算。为了满足男友“有个家”的梦想,周迅放下身段四处借钱,没成想房子有了,窦鹏却说“我想一个人住”。
那一刻,周迅似乎知道了什么。
这之后不久,窦鹏提出分手,周迅哭着问他理由,他回答:“我太爱你了,没办法专心工作。”
两情缱绻许多年,周迅最终输给了窦鹏的事业心。为此她哭过,闹过,绝望过,可多年后再提起旧爱,她仍坦言从未恨过:
“他教会了我勤俭的生活,这样就足够了。”
窦鹏之后,周迅的每一任男友似乎都有旧时光的影子。他们要么摇滚,要么文艺,唯独李亚鹏是个例外。
周迅很喜欢唱歌,有一段时间她最大的梦想就是出一张自己的专辑。成名后经纪公司给了她这个机会,没成想也成了她爱情的证明。
在筹备首张个人音乐专辑《夏天》时,周迅正在和李亚鹏恋爱。
听闻男友要去海南拍电视剧,剧中又正好缺个女演员,她便毫不犹豫地带着行李冲到了剧组,徒留唱片制作团队在原地茫然失措。
为了不耽误工作进度,团队带着设备一路追着周迅从北京到了海南。
当地没有专业的录音棚,大家便只能在酒店里用几床席梦思搭起一个简易的“小黑屋”。几个月里,周迅一边拍戏,一边抽空录歌,一边还忙着谈恋爱。
就这样三心二意了一年半,专辑《夏天》才制作完成,而在周迅亲自导演的,主打歌《看海》的MV中男主角就是李亚鹏。
在海南时,李亚鹏与周迅的爱情刚刚萌芽。
记者小心翼翼地问周迅和男友合作的感觉如何,她回答:“以前我也与许多男演员合作过,有的也很开心,但又快乐又开心,只属于李亚鹏。”
谈及自己当下最大的心愿,她说是“做妈妈”,而李亚鹏也表示“我特别喜欢孩子”。
他和她都向往有个“家”,他们的故事理应有一个完美的结局,可是造化偏偏弄人——多年后,李亚鹏确实有了孩子,可“孩他妈”是王菲。
“你的心不在,你总是想跑”。那个夏天陪她看海的人,终究还是选择了另一段传奇。
无论在几岁谈恋爱,周迅飞蛾扑火的姿态,永远勇敢得像青春期的女孩。
24岁和贾宏声相识时,对方问她“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她回答“好啊”,然后二人便轰轰烈烈地爱了一整年。
25岁时她遇见朴树,又是一见钟情,他们便在最好的年纪里做了彼此的“花儿”,尽管结局仍是分道扬镳。
与李大齐恋爱时,她对媒体说“没有他我会死”,可5年之后,她们分手了。李大齐没能陪她走到最后,她也没有因此死掉。
周迅以为承诺就是“说到做到”,殊不知在无疾而终的爱情里,承诺就是用来背叛的。
2020年,周迅宣布与高圣远6年的婚姻走到尽头。一年后,娱乐新闻以一段偷拍周迅与乐队吉他手外出聚餐的视频猜测,她又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
恋爱、分手、结婚、离婚、再恋爱……多年来周迅追寻爱情的过程,就像她唱过的《飘摇》里的歌词“怕爱了找苦恼,怕不爱睡不着”;结果又像极了她在《如懿传》里的台词“缘起缘灭不由人,花开花落自有时。”
“我是那样真诚对待感情的人”,周迅以为,情感里的挫败对于她来讲,可以是“致命的撞击”。
周迅为爱受过的伤有一箩筐,可她仍觉得“如果出现一个让我爱得死去活来的人,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扑过去”。
在岁月和爱情面前,周迅展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她时常担心前者,却很少为后者焦虑。
在周迅看来,恋爱和演戏一样,都是一个自我毁灭的过程。她不喜欢后悔,因为很多事情做了就做了,很多人爱了便爱了。
她擅长以极为执拗的姿态与爱情肉搏,即使在这场“战役”中,她始终找不到“通关”的方法。
“爱情太狡猾了,我能怎么办呢?”
“没有人在爱里是轻松的”,所以也无需设防与纠结什么了。
前段时间,由周迅主演的电视剧《小敏家》开播。在剧中她搭档老朋友黄磊,饰演了一位高考生的母亲。
此后,有关周迅在剧中的角色设定引起了广泛讨论,而其中被提及最多的,便是“周迅看起来太年轻了,不适合演妈妈。”
最近几年,外界面对周迅与角色匹配度的问题,总是矛盾与摇摆的。她饰演少女,有人说她太过勉强;她出演20岁少年的母亲,又有人说极为违和。
和从前被簇拥着收获鲜花与掌声不同,如今的周迅,似乎很难达到观众所谓“刚好”的需求。
在外人看来,周迅产生了很多改变,可对于真正熟悉她的人来说,岁月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其实并不明显。
《小敏家》是黄磊和周迅继2001年《橘子红了》之后的第三次合作。
周迅、黄磊《橘子红了》
在这20年中,他们从青年走入中年,从青涩走向成熟,可无论岁月如何匆匆,黄磊脑海中对于周迅最深刻的记忆,仍来自2000年。
1999年12月31日,20世纪的最后一天,黄磊和周迅结束了电视剧《人间四月天》的宣传工作。返回宾馆途中,二人坐在同一辆车里,听到广播里说,“在今天携手跨入千禧年的人,注定要一生纠缠不清”。
周迅大笑,转过头对黄磊说“咱俩纠缠不清啊”,然后便跟着广播开始为新年倒数。
那一晚的周迅天真得太过美好,以至于此后几十年,黄磊每次想到她,都会记起那个意义非凡的跨年夜。
《橘子红了》之后黄磊和周迅便很少见面了,可因为有了“纠缠一生”的承诺,二人至今仍是极为亲密的朋友。决定拍摄《小敏家》时,黄磊找到了周迅:
“想一起再拍个戏吗?”
“可以啊。“
就这样,从古代到近代再到现代,黄磊和周迅竟真的“纠缠”了“三生三世”。
如今相见时,周迅与黄磊仍以20年前的方式相处,他们相互玩笑,彼此开导和鼓励。黄磊觉得,除了年纪周迅什么都没有改变。
周迅的身上时常会闪现出与现阶段年龄不符的天真。
《苏州河》里有一场牡丹(周迅在影片中饰演的角色)跳河的戏。周迅不会游泳,导演娄烨便鼓励她说“没关系的,会有船来救你”。
周迅信了,导演一声令下,她便背对着河面“噗通”一下跌进了水里。事后有人问她,真的不担心会出现意外吗?周迅想了想说:
“不害怕,导演说会救我”。
凭借《苏州河》周迅拿下了巴黎国际电影节最佳女主角奖。
得到消息后,周迅只收拾了几件衣服和牛仔裤便赶到了机场,结果因为忙着和别人聊天,还错过了登机的时间。
将机票改签后,她顺利到了巴黎。那是她第一次出国,为了不浪费这次宝贵的经历,她在当地忘我地玩了两天两夜,直到颁奖典礼开始前才发现,自己连一件体面的礼服都没有。
周迅匆匆忙忙地跑去当地旧货市场,花200元买了一条连衣裙,后来24岁的她就穿着这条裙子,成为了“国际影后”。
周迅《苏州河》
在朋友的眼中,周迅的天真是与生俱来的。
有一次她心情不好,便哭着给父亲打电话。父亲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说话,只是像孩子一样对着电话喊了两个小时的“爸爸”。
之后,周迅应邀去朋友的演唱会做客。当天有诸多记者在场,工作人员便提醒她说,待会露面时千万要注意形象,不要太散漫。周迅记住了,结果转身就拎着酒瓶子走到了摄影机前。
工作人员为此哭笑不得,她则极为坦然地说了一句“你也没说不让带酒啊”。
“单纯很重要”,年轻时周迅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所以她喜欢诚实的人、刺激的事,她总是守不住秘密,也习惯将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那时候的她说:“30岁之后人会变得复杂,那不是我喜欢的。”
彼时的周迅对年龄的增长有天生的恐惧,因为那代表着“单纯”即将逝去。
于是正青春时,她从不考虑所谓“衰老”的话题。这是她躲避不安的方法,“不听不看不想我就很快乐”。
但现实是,当“30岁以后的人生”真正来临时,她便必须要去面对。
只是要以怎样的方式去面对呢?
周迅思考了很久。
在和陈可辛的一次对谈中,周迅再一次提起了“30岁”这个时间节点。
她说,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30岁”不过是女人逐步走向成熟的引子,“此后人会越来越衰老”。
女人对这种变化有天生的恐惧,情绪源于一种未知,因为每个人都年轻过,却从未有人“变老”过。
周迅曾为此纠结过2、3年,每次看到镜中不再年轻的自己,她都会问“到底怎么办?”
直到今天,周迅才找到问题的答案。
李少红曾说,周迅是通过拍戏和恋爱认识这个世界的,现在她又找到了新的方式。
周迅很乐意为公益活动奔波。
从呼吁人们关注环保问题,到后来的赈灾义演与关爱特殊儿童,她始终在以自己的方式,关注着“人”的问题。
远离所谓“名利场”的嘈杂和浮躁,周迅在公益的路上找到了期待的平和。
拜访儿童临终关怀机构时,周迅遇见了很多孩子,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患有先天性疾病。
在与那些孩子相处的过程中,周迅看见了各式各样“没有办法的事”。
命运对于他们极为残酷,它不仅没有给孩子健康的体魄,还夺走了患儿本该拥有的、多样的“未来”——病痛决定了他们从降生起,就只能为“活着”奋斗。
这是周迅之前从未经历过的,别无选择的人生。她偶尔为此担忧、烦恼,可孩子们旺盛的生命力又在提醒她,一切都有希望。
这种对比很神奇,就是从这时起,她开始直面“生老病死”这个极为庞大的生命话题。
2019年,周迅在参加综艺《奇遇人生》的录制时,跟着朋友阿雅一同去到日本。在那里,她们探望了一对老夫妻:
先生患有严重的阿尔兹海默症,受病情的影响,他忘记了很多事,而这其中就包括了自己的爱人和儿子,面对已经相知相守了几十年的妻子,他说:“我不知道她是谁。”
听到这句话时,周迅瞬间红了眼眶,“如果这是我的先生,我一定每天以泪洗面”。
夜晚时分,她与老人的妻子坐在屋外闲聊,话题有关如何理解“夫妻”、“婚姻”以及“我爱你”。
她本以为会听到一连串很悲伤的故事,却不想,老人家给出的回答全都与“幸福”有关——
“我和爷爷只见了三次面就结婚了,很快吧?”
“结婚之后,他说会拼命在外面赚钱养家糊口,希望你好好守护这个家。”
“我的先生很会唱歌,还参加过歌唱比赛。”
“他现在虽然忘记了很多事,但还是很喜欢唱歌。”
讲起往事奶奶是满足与平和的,周迅望向老人家,没有在她的脸上找到一丝悲痛的情绪。
她有些意外,可仔细想想,面对“病痛”和“遗忘”,人好像只能如此。
后来这次日本之行,让周迅感到了极大的心灵撞击,“以前会很绝对地以为这是好事情,那是坏事情,可现在明白了,好和坏都是在一块的”。
“乐观真的太重要了”。面对那些生命中无可奈何的事情,接受是最有力的“战胜”。
这是患儿和失忆症老人给予她的启示,也是岁月赋予她的,与自己和解的机会。
所有人都回不到从前了,所以只能向前了,不是吗?
周迅感到了久违的舒展和平静。
年轻时她偏执,穿衣服只穿黑色,喝饮料只喝可乐,“什么都是‘只’、‘只’”;可在不可避免地“变老”之后,她决定去尝试更多的选择。
不能演“少女”就去演“妈妈”,她说:“我回不到太平公主了,我必须要去演别人没看过的东西了。”
周迅终于可以坦然地面对现在,“反正我已经这样老了,我已经完全接受了这样的自己。”
2004年前后,刚好30岁的周迅正在拍摄电影《恋爱中的宝贝》。在其中,她饰演了极为浪漫与执着、为爱疯魔的女主角宝贝。
在拍完影片的最后一个镜头时,周迅在片场嚎啕大哭,因为她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少女时代”结束了。
可如今,当47岁的周迅再次讲起这个话题时,她已经能笑着说出一句:
“去你的,就这样吧。“
部分参考资料:
1、《朗读者》周迅专访
2、《奇遇人生》周迅做客部分
3、《芭莎》陈可辛、周迅对谈
4、《鲁豫有约》周迅专访
5、《金星秀》周迅专访
6、《人物》周迅专访:《小姐,你有一张未婚妻的脸》
7、《圆桌派》周迅专访等
图片来源:节目截图、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