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段奕宏聊人生硬度:某种程度上,我是个自虐狂

和段奕宏聊人生硬度:某种程度上,我是个自虐狂

ELLEMEN睿士 内地男星 2016-09-15 17:59:50 470





有时段奕宏看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那个人很陌生。他酒量不好,喝完酒上厕所洗把脸,一抬头,就不认得自己。前一阵在泰国拍戏,为一个角色从75公斤减到66公斤。泰国部分杀青的时候,他喝大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喝大了,就是高兴。从海边乘车回酒店,一路上吐了4次。吐完自己跟自己说,我为什么喝成这样?“我都那样了,还自己能说出来这话。助理都很惊讶,好像我又特理智,但是又完全是喝醉的状态,”段奕宏说,“所以人有些时候对自己是很陌生的。”






在现场拍照,他好像也不太认得镜头里的自己。摄影师做足了功课,知道段奕宏爱琢磨戏,攒了一堆戏感磅礴的音乐来衬他。这一衬,段奕宏彻底打开自己,表情有万端变化。端着一盘葡萄,眼神看得镜头外的人心里发毛。在拍完一组,段奕宏过来看看照片,用力拍了拍摄影师的肩膀,“这个是我,又不是我。我喜欢。”

在表演状态中,陌生感让他兴奋,他享受这种不太像自己的样子。“不像我,是我一直以来作为演员对自己的要求。我在创造每一个人物的时候总想去突破,总想去拓宽。所以就是像我,又不像我。不像我可能更喜欢,不像我,是我可能想要的东西。”

生活中他喜欢游刃有余的状态,懒懒散散,有时候都有点缺脑子。家里的车三年没交保险,完全没意识到。去年休息了一阵,四处晃荡,休到自己都毛躁了。段奕宏问太太,我是不是该干活了?太太回他,家揭不开锅了吗?就这么纵容他歇着。但今年他是逼自己打破原有的节奏,集中拍三部戏,就是要感受一种更加主动的专注感。以前已经够拼了,现在要求自己更投入,段奕宏用上了“敬畏心”这个词。

一进入工作,他根本是另一个人。段奕宏要让自己忐忑,要让自己处于不规则的工作状态,不准自己有片刻放松。因为表演上一旦游刃有余,就是经验在作祟,这不好,心难安。

“很多时候是任务把我拎起来了,”他说。给自己挑的任务都不容易,从75减到66公斤,十五天内要再胖回到74公斤。怎么看都不科学,剧组还一直催着他快快快。“我真的不愿意吃成一个胖子,已经减成这样了。现在我愿意吃成胖子了,你们还不等我。”也就事后嘴上抱怨几句,实际上当时还是拼命吃。胖还要得准确,他知道自己起码归公斤的时候脸上才能看出变化,77公斤的时候就能成个圆脸。“我演一个厨师,希望再圆乎一点。尽力了,就想做到我的一个所谓临界点,出来的质感是有变化的。”

段奕宏能从一次又一次把自己逼向临界点的过程中得到安全感。这是他从最开始时就养成的习惯。大学考了三年才成功,年龄放在那里,外表常被否定,去见剧组拿不出一张像样的写真照。对自我的认知一度濒临坍塌。撑过那一段,段奕宏找到的路是回归自己,回归自己能做到的事情。“那个时候其实让我懂得最深的事就是先把自己做到优秀,自己帮自己。”

“你控制不了别人,只能控制自己了。”

“对了。我控制不了别人,我也不确定我控制得了自己,它是未知的。但至少我能感觉到这样让我踏实,让我舒服。”

所以他不慌张。拿了影帝,眼前的机会突然多了起来。电影市场太好,别人拼命接戏的时候,段奕宏在牵着母亲的手游西湖。“我觉得从生活当中汲取能量的东西,有时候是大于作品所带来的这种兴奋感的。”演员是份长远持久的职业,这么多年,起起伏伏,定力修炼得很到位。

采访临近结束,段奕宏讲起小时候上学,老师总是让我们向往宇宙,憧憬着人类登上月球。“但是那时候老师忘了教也忘记让我们感受,今天就是未来。”今天就是未来,他加重语气又强调一遍。这六个字拎着他,一个今天又一个今天地走到现在。眼前43岁的段奕宏绽开了一个完全段奕宏式的笑脸。



Viages图案真丝编织西装

和翻领衬衫 均为Hermès

胸针 Dior Homme




Q&A


Q:什么时候有人开始说你是硬汉了?
A:我觉得更多的观众还是通过作品。其实作为我来说,我也在成长,我也在进步。我们很容易被外界所欺骗,我们更容易自己欺骗自己。我们相信外界好的评价,也更相信外界坏的评价,我们从来没有聆听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我现在好多了。以前总是纠结于这个上面,在乎外界的评价。不是说我现在不在乎了,我只是说我很在乎的时候,我会关照这种情绪。我为什么会深陷在这种声音当中,我做一件事或者是被赞许或者是被吐槽被批判,我觉得自己能很快地调整到一个正常的心态。这其实就是我可能这一生都需要学习的。

 

Q:作为一个硬汉,冒险精神是否属于你的内心渴望?
A:我虽然不承认一个作品的重要性有些时候大于我的生命,大于我的本体。但是另外的一个我,也是特讨厌的我,我就特看重一个作品质感的东西。海底的海域的质感跟棚里是完全不一样的。连头发漂着的那种感觉都不一样。包括有一场戏我被捆绑着沉到海底去。就那种感觉给生理上带来的那种紧张度之后一种放弃生命念头的那种感觉是能感受得到的。你在摄影棚里面总有安全感。但是你说演员总要去,这个我觉得挺变态的。总要去找那种临界点的时候,那其实是很危险的。但是没有这种危险的度数它呈现不出一种能留得住的作品价值。我总是想能触碰到我认为实际上达不到的这个临界点,打破我正常化和生理化的一种临界点,才有可能接近一种理想,一个作品和一个人物的质感。有时候我特别讨厌自己的这一点,讨厌自己。


Q:有没有过愣头青的时候,人在年轻时为了一种宗教,为了一种伟大的理想,觉得生命诚可抛,毫不犹豫,没有挣扎?
A:不瞒你说,其实我现在骨子里还有很多愣头青的基因。我觉得这种基因看似好像随着年龄、随着经验的增长,我有所控制,但我只能做到有所控制,完全剔除那就不是我了。总是两个我在打架。我提醒自己不要过多地消费这样的心力和精力。所以我选择作品的数量是有限的。我知道自己的德性,答应做这件事情是一定要把自己逼到一个绝境。但是这种绝境的东西,又不是我特别……怎么说呢?特别喜欢的。

 

Q:在日常生活或影视文化中,你已经塑造出一个与众不同的硬汉性格。这个形象是否给你的生活带来过欣喜或困惑?
A:我不太喜欢硬汉这个标签,真的。我觉得我更喜欢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只有懂得收放,懂得柔软的人才有可能成为所谓的硬汉。我觉得硬汉这个标签不大适合每一个人。也不是说它是我恒久不变的一个性格。人是要经事的。在经事的过程当中,还是分不同种范畴之间的事。为己,为公,为朋友,我觉得都是另当别论的,不能一概而论。也不能被硬汉的这种标签所绑架。我们习惯于被绑架,这都是一个很怪的现象。


Q:柔软这个词对你来说意昧着什么呢?这种柔跟硬的对比指的是?
A:松驰,我觉得柔软可能接收的信息会更多,感触到的东西会很多。就像我这段时间一直跟我的父母在一起,我的父亲86岁,母亲84岁了。母亲平时腿不好,但我今年牵着她逛西湖突然发现她腿力要比去年在北京更厉害,更棒。我姐就开玩笑,说前两天他们跟着我姐姐的时候,我妈就老叫累,歇会儿,别老逛了。但是我牵着她的手,她能走上半个小时还不止,我们去灵隐寺,7公里多。我都吓一跳,老太太可利索了。我姐说儿子就是不一样。我特惭愧,肯定是陪她的时间太少了。这种东西我觉得它是我的一个敏锐的东西。我一旦失去这种感觉,失去这种敏锐那多可怕啊。你住在五星级酒店还是住在一个招待所,那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老太太拉着我的手,我拉着她的手,能走七八公里。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觉得我一旦丧失这样一种感受能力的话,我就是一个废人。



条纹长大衣和长裤 均为Hugo

黑色针织衫 Dior Homme

黑色运动鞋 Tod's




摄影:许闯(Trunk studio)

造型:高雅  采访、撰文:ORCA

妆发:张春杰(On Time)

监制:小威  编辑:FUFU、Nabokov  编辑助理:晓倩、小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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