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凡上一次高频率地曝光在大众视野,还是去年9月,网剧《沉默的真相》播出的时候。
紫金陈的推理三部曲的制作从剧本内核、故事逻辑到视觉呈现,几乎都代表了近年来国产悬疑网剧的最高水准,每次更新都会引发网友们对剧情的热议。
这三部曲的演员阵容也相当强大,秦昊、邓家佳、王景春、张颂文、廖凡、白宇、谭卓……个个都是演技不凡的实力派演员,也是这几部剧的质量保障。而这些演员都有一个共同点——在演戏之外,他们都较少出现在大众视野。
廖凡就是这样。《沉默的真相》之后,廖凡的微博在4个月内一共只更新了两条,这段时间,他回到话剧舞台,完成了话剧《浮士德》因疫情中断的七场巡演。
谈到对廖凡的印象,多数人可能会说他是“黄金配角”、“影帝”,或者是熟悉但又说不出名字的那个“谁谁谁”。
没错,廖凡主演的作品其实并不多,但提起他出演过的影视作品,很多人可能都会大吃一惊——《好奇害死猫》、《落叶归根》、《集结号》、《非诚勿扰2》、《让子弹飞》、《将爱情进行到底》、《像雾像雨又像风》、《风声传奇》……
廖凡在这些著名的作品里都是配角,但也贡献出不输主角的精彩演技,令人印象深刻。正如他自己所说:“我就是慢慢把自己混成了一个熟脸”。同时,他也在有意地进行着不同戏路和类型的尝试和突破。
“我喜欢或者钟情的角色可能都是具有多面性的,甚至是有一些黑暗、有一些灰色的角色。虽然它不是人性的全部,但起码它是一个侧面,而且很真实。”
廖凡从小就接触表演,他的父亲是中国著名一级表演艺术家廖丙炎,廖凡在话剧团后台度过了很多幼年时光。
1993年,廖凡考入上海戏剧学院表演系,和李冰冰、任泉等成为同学。很多同学在上学期间就出去拍戏,而廖凡却喜欢待在学校里,做他的“戏剧创作”。
孟京辉很喜欢廖凡,廖凡出演了孟京辉的话剧《思凡》、《恋爱的犀牛》、《半生缘》和《关于爱情归宿的最新观念》。他曾这样描述廖凡:“他身上有很消瘦的诗意,目光中有一种贪婪的东西。”在舞台上的廖凡,是闪闪发光的,是一个“戏痴”。
从上戏毕业后,廖凡的同学、戏里的搭档,都逐渐大火,但廖凡仍然在不同的戏里跑龙套、演配角。不过廖凡自己并不在乎,他在后来的采访中说,“那时候就是用来浪费的”。
对于廖凡来说,流量、名气从来都不是他追逐的目标,在这个流量为王的时代,廖凡仿佛一个逆行者。他只在乎令他心动的剧本和有个性、有深度的、复杂的人物角色,会下苦功夫去让自己接近、贴合、进入一个角色。
拍《白日焰火》,廖凡增肥20斤,抽烟、喝酒,让自己成为那个憋屈、苦闷的40岁的张自力;拍《师父》,他每天早上4点起来练功,一练就是两个月。
多次合作的导演刘奋斗评价廖凡:“他的力量,他死磕的那个劲儿,很多中国演员没有。”对他来说,表演不只是他的工作,更是一门爱好。
“表演本身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像一场游戏,应该用最轻松的心态去完成。但是有时候欲望会让你的目的变得不纯粹。无论拍什么戏,我的底线是千万别毁了我的爱好。”
40岁,全世界都知道了廖凡是第一位柏林华人影帝。刚过完40岁生日的第二天,《白日焰火》就斩获了第64届柏林电影节最佳影片“金熊奖”,廖凡也凭借《白日焰火》获得了这届柏林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奖。
得奖前,廖凡曾坦言,“谁要说不想得影帝,那是装孙子”。
之所以廖凡会这么有底气,我想是因为他在对的时间遇上了《白日焰火》。
导演刁亦男为《白日焰火》前后准备了八年,当时的廖凡的状态又正好和戏里张自力不谋而合。
那时廖凡拍《建党伟业》从马背上摔下来,做了6个小时的手术,身体里植入了12根钢钉。这次受伤让廖凡的心里生出很多的失意、沮丧和怀疑,他心里有很多想表达的东西,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
廖凡说自己当时的境况和戏里的张自力很像——一个落魄的,走向人生下坡路的警察,因为一场事故,让自己的生活停滞不前。
“像是一个很沉沦的人,突然看到另一个更加沉沦的人。”
于是廖凡决定把这部电影作为一个礼物送给自己,他非常享受整部电影的拍摄过程。这部电影帮助廖凡一举将“第一位柏林华人影帝”的奖项收入囊中,也让廖凡进入到一个新的阶段。
《白日焰火》的最后,廖凡有一场独舞的戏。这是角色最后的情感宣泄和释放,也是廖凡自己情感的出口。
跳完这场舞之后,廖凡说,他重新找到了自己,这部电影也让他重新找回了已经丢失的演戏热情。就像他在《绿帽子》里的台词一样:“我要是真爱过,我就不会倒下。”
“我偏爱的人物都不那么单纯、简单,或者干净,”廖凡说,“在极致中,人的本能、潜在的善与恶都会迸发出来。”
在最近参演的话剧《浮士德》里,廖凡饰演魔鬼墨菲斯特。《浮士德》原本计划在2019年12月和2020年1月完成首轮巡演,但由于疫情的缘故,2020年1月的演出推迟了整整一年,终于在今年1月圆满落幕了。
正如廖凡那句印在《浮士德》节目单上的心得:“排练是幸福的事”,排练两个多月,廖凡一天假都没有请过,每天在剧场干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看剧本,两周后,他就完全脱本了,台词非常顺。
廖凡非常享受舞台。导演图米纳斯告诉演员:“你们有即兴的权利”,于是廖凡就在排练中“玩”起来,每天都能变出一些出人意料的小道具,想出一些有意思的新点子,做新的尝试。没有主意的时候,“他就坐在那儿,不说话”。
墨菲斯特有一场吃苹果的戏,台上除了他空无一人,廖凡觉得那是一个“非常美妙的时刻”——“当你拿着这个苹果,你在那里想吃多久吃多久”,他在舞台上找到一份游戏感,非常淡然自如。
廖凡在一个采访中说,他大学的时候排话剧,是在“发泄年轻的愤怒和激情,想尽各种办法熬自己、熬对手”,我想,现在也是一样,虽然岁月沉淀了阅历,褪去了稚气,但廖凡仍然享受舞台,在舞台上保持着赤子之心。
就像廖凡自己说的,“我可以演戏的自信,一直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