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猴哥

我常常觉得，要不是怕以后没钱花，我真愿意就像现在这样过一辈子，每天就看看电影看看书，听听音乐洗三次碗，和心爱的人简单吃饭每晚跑步，不紧不慢，活的有点潇洒有点小傻。

李宗盛曾经为赵传写过一首歌，叫《我是一只小小鸟》，其中几句歌词是这样的：我们注定无处可逃，当我们尝尽人情冷暖，当你决定为你的理想燃烧，生活的压力和生命的尊严，哪一个重要？

大家好，我是猴哥，虽然我不知道大家是谁，我知道我也不可能一辈子给大家讲电影，可是每讲完一部，我都觉得很快乐。

中国，香港。

阿星是个郁郁不得志的导演，拍过几部电影，票房都扑街，现在的他，连做爱的时候都会做着和电影有关的噩梦。

阿星（张国荣饰演）

他失业很久了，整个人松松垮垮，一脸颓废。

女友阿May，是个性格乐观的女警官，却一直对他有信心。我发现，很多时候，两个人有了爱，根本就不用去学习任何取悦对方的方法，所有美妙的行为都会出自于本能。

阿May（莫文蔚饰演）

终于有一天，做监制的朋友阿虫告诉阿星，他的一个剧本被一个老板看中，想投资他拍电影。

所谓的老板其实是香港的黑社会大哥，他想找个人帮他拍三级片，目的也很简单，赚钱。

而且女主角老板也选好了，是他包养的小演员。

老板（秦沛饰演）和小情人梦娇（舒淇饰演）

阿星听完老板的计划后觉得受到了侮辱，他的理想是艺术片，找来的居然是三级片.....

但现实就像阿虫质问他的那样，你交了房租？你交水费了吗？拿钱给你妈了吗？

阿星回家看了看孤身的母亲，带着两个还没有挣钱能力的弟弟妹妹，黯然神伤。

和朋友一起聚会，被朋友揶揄是不是太久没拍戏。

他甚至出现幻觉，看到自己老了，还是一副一无所成的怂样。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几乎每个人都曾说过同样一句话，那就是：如果当年我做了某件事的话，现在就大不同了。

每个人都会有后悔，当年没抓住，现在就更不值得讲，牛逼的人都在创造，喜欢装逼的人才习惯比较。

阿星把事情告诉女友，没想到对方居然很支持：三级片也可以拍的很好啊，你拍的乐而不淫不就好了！

阿星带着不情愿，投入电影，拍的过程中，状况百出，要不就是和演员沟通不畅，要不就是和现场的工作人员协调不好。大家都像玩过家家一样，随便应付着。

如果一个团队每个人看着都很闲，私下又喜欢说对方的闲话，那这个团队早晚散架。

阿星把剪好的一些片段放给大家看，明明拍的是三级情欲片，但是片子晃来晃去，眼花缭乱，监制阿虫说：连梦娇（舒淇）脱衣服都看不清啊。

阿虫说：没人要你做王家卫，你做王晶行不行啊。你要知道，王晶是过去十年，香港票房最高的导演.....

阿虫（罗家英饰演）

今年给大家讲的电影，是1996年尔冬升、罗志良联合执导的《色情男女》。

阿虫教训阿星的这段话，我想也是当时的尔冬升心中最大的苦闷。

在《色情男女》里，他揶揄了自己一把，让刘青云在片中饰演了尔冬升自己。

阿虫带阿星去影院，让他看看什么才是受欢迎的电影。

电影院，一边放的是王晶恶搞的三级片，一边是尔冬升拍的文艺片。结果，前者爆满，后者门可罗雀。

尔冬升（刘青云饰演）

尔冬升觉得这样还不够讽刺，于是他让“自己”在片中跳海，自尽。

他想用自杀来完成对理想的救赎。

阿星去了他跳海的地方，阿星幻想着尔冬升在跟自己聊天，问他为什么要自杀，尔冬升对阿星说：我是人呐，人是有情绪的，一时想不开，就会做傻事，当然再给我机会，我不会选择死的，你千万别放弃。

尔冬升（刘青云饰演）

说实话，就猴子个人感受而言，这里是我最动情的场景，因为这让我想起了张国荣自己。

不过不同的是，张国荣一生没有输给任何人，只输给命，输给了死亡，可这又怎样，我们都要输给它的，或早或晚。

在阿星住的地方，女友阿May写了一句很励志的话贴在墙上：什么是做大事，将一件事情从头到尾做到成功，就是做大事。

谁都有理想，谁都有感情，就像片中舒淇饰演的梦娇对阿星说的那样，你口口声声说不想拍三级片，你知不知道演的那个人最难受。

阿星发现，身边的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努力着。

即使片中连女主脚趾头都亲的华叔，生活里，也是个好老公好爸爸。

既然没有选择，就要把手边的事情做好，现实才应该是最大的梦想。

华叔（徐锦江饰演）

做一件事，从羞耻到坦然，就看有没有用心。

阿星决定好好拍戏，就算是三级片，也要认真拍好。

于是他把自己拍文艺片的要求都拿了出来，要真实，一遍又一遍；要团结，每一个人都各自发光。

这部电影的那些演员，大都都是本身就是拍电影的人，所以看起来很自然。

我常常觉得，每个觉得自己怀才不遇的人，都应看看尔冬升导演的这部《色情男女》，因为这种现实与理想的煎熬，每个人都有。

在《色情男女》中，除了张国荣卸下一身华丽，饰演一个落魄的导演让我惊喜外，另一个意外则来自舒淇。

当年《色情男女》的最大赢家就是舒淇，这部电影让她获得香港金像奖最佳女配角和最佳新人奖。我想很多人都知道舒淇是艳星出道，而让她脱胎换骨的，就是这部《色情男女》。

舒淇不只漂亮，还因为够真，够爽，够磊落，够个性，也够聪明。

我喜欢她在电影《色情男女》里说过的话。

她说，我要挣很多的钱，让我的父母过的很好很好，找一个疼自己的老公。

她说，不如在说别人之前，先说自己，先说自己不好。

她说，其实我挺喜欢你的，可是你没有钱.....她笑，笑得有点惭愧，又很天真。

她在《色情男女》里，一时艳俗，一时冷漠，一时感动，一时清纯。就算是露点，但她把手边的事做到了最好。

难怪张国荣第一次见她时候说：舒淇不用脱，也能演好戏。

舒淇后来也说，在娱乐圈最开心的日子，是和张国荣一起拍《色情男女》时。

中途意外不断，阿星最后还是和大家一起把电影拍完了。

他们一起坐在足球场的时候，他说以前自己做人很可笑的，做什么都是做一半，踢球踢一半，拍戏拍一半，连谈恋爱也是谈一半。

电影的末尾，张国荣也脱了，笑容满面的投入到三级片的拍摄现场，脱掉衣服，就像脱掉长久以来背负的所谓世俗上的成功。

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去拍电影，但我希望做任何一件事打任何一份工的时候，都能像他那样自信又骄傲的喊出：开始。

为了理想去死和为了理想去妥协，两种选择都没有什么不对，但我更倾向后者，毕竟我是凡人，还渴求一些烟火温情。

不是没钱交租的生活的压力，让人选择妥协，而是那种“就算拍三级片，认真拍也可以拍好”的信念，可以支撑我们度过生命的低潮。

有的人喜欢说“我不喜欢，所以我不做”，但我更欣赏另外一种人：我不喜欢，但我仍会努力做好。

同样表达这种理想与现实挣扎的还有一部香港电影，人人都知道，叫《喜剧之王》，片中周星驰被赶出片场的表情我到现在都印象深刻。

强忍欢笑。

有点开始笑不出来。

眼眶开始湿润，默默忍受，无奈离开。

张国荣说，《色情男女》是一部有heart的电影，虽然这片一直被认为是情色片，但在我看来，它是一部有态度的励志片，当年提名柏林金熊奖。

每一种生活都很艰辛，前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天亮后，会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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