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情人节,又是一年撒狗粮的日子,舍爷也凑热闹来撒一把。今天我们要说的是一位皇帝——在后宫佳丽三千的帝王家,也能有让人动容的爱情吗?
并不是这位……
当然是有的,他就是明英宗朱祁镇,一位连皇帝都当了两次的主儿,一生却只和自己的皇后相爱相守。
霍建华版的明英宗,这叫一个帅
钱皇后,海州人,海州人,都指挥佥事(后封安昌伯)钱贵女。正统七年(公元1442),来自海州的少女钱氏被选中成为英宗的皇后。钱氏这年十六岁,比英宗略大一岁。这位年轻的皇后来自显赫世家,而是来自中下级武官家庭,并不习惯习惯养尊处优,仍然保持着朴素的生活,甚至有时还自己做针线活(此处有伏笔),以其尊贵的地位,这十分难得。
李呈媛版钱皇后,端庄秀美
朱祁镇这人,从文韬武略上来说,还真不适合做皇帝,他九岁继位称帝,前期几乎就是傀儡,国事均由张太皇太后和著名的“三杨”(杨士奇、杨荣、杨溥)主政,张氏及三杨相继故去后,朱祁镇宠信太监王振,并被这个惹祸精怂恿在正统十四年御驾亲征瓦剌——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那就是“土木堡之变”,明英宗输了个底掉,自己都被瓦剌人俘虏了。
明英宗被俘
我们要讲的故事也是从这里开始。
当朱祈镇艰难地熬过在北方边地的俘虏岁月,辗转回到京城的时候。他发现,他曾经亲密无间的弟弟(朱祁钰,景泰帝)已经夺取了他的皇位,往日簇拥在他身边的大臣们抛弃了他,他以前的妃子们看见他避之不及,他的母亲无能为力,他年幼的儿子也不能与他相见……他心灰意冷地来到荒僻的南宫,轻轻叩响了门环。
黄轩版朱祁钰,“土木堡之变”后被拥立成景泰帝
里面有人应声,他喜极而泣——这么些年,那个人一直在等他,即便他一无所有,即使整个世界都抛弃了他,但这个女人没有。就像当年他雄姿英发地出征之时,那个女人说过的话——“我会等你回来。”
她不是什么圣人,当战败的消息传来,她慌了手脚;当得知丈夫被俘,这个女子不顾一切地搜集后宫所有的财宝,天真而又纯粹地想赎回丈夫。
她一直在等他,她只是一个女人,不懂国家的战略,不懂宫廷的权谋,她只是个盼夫回家的女子,夜夜企望她的丈夫归来。
但是,所有的努力都没有奏效。她只能终日奔走,以泪洗面,然后,便是长久地不知时日的等待。慢慢地没有泪了,因为她哭瞎了眼睛;慢慢地也没有奔走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在极度的伤心中被毁掉。
“夜哀泣吁天,倦即卧底,损一股,以哭泣复损一目。”——《明史》
但她终于等到了他。
朱祁镇仰天大哭,搂住这个不再花容月貌甚至残疾的妇人,如同拥抱着自己的整个世界。
至少,他还有她。
在接下来的很长的岁月里,他们的日子一直不好,南宫在禁城外之巽隅(东南角),规模很小。已经做了皇帝的弟弟朱祁钰显然对哥哥这位“太上皇”充满了警惕,监视严密,朱祁镇夫妇实际是被软禁于此,连食物都只能通过小洞递入。
再后来,朱祁钰违背了承诺,废了朱祁镇的儿子朱见深的太子之位,立自己的儿子朱见济做太子,朱祁镇的境遇可谓跌到了谷底。
为了宽慰自己的丈夫, 她摸索着做针线活来补贴家用。“闻英宗为太上时,钱后至手作女红卖,以供玉食。”他望着她,她曾是至高无上的皇后,如今却要靠自己的双手艰难地来维持这个家的生计,但她从未抱怨过,因为所有她所期望的,都已经回来了,都陪在她的身边。
七年的漫长岁月过去了,朱祁镇的心也一点点变得坚硬,景泰八年(1457年)正月,“夺门之变”,他夺回了皇位,找回了原本属于他的东西,他让很多人怕他,畏惧他。
夺门之变,明英宗复辟
但面对钱皇后的时候,他总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单纯和温柔,直到终老。只有在她的面前,他才是真正的那个他,无需伪装,无需粉饰。
钱皇后与明英宗并无子嗣,在封建王朝,这对于皇后是大大的不利,但明英宗显然一点也不care这点,天顺七年(公元1463)朱祁镇油尽灯枯之时给儿子朱见深(周贵妃所生,这对父子都是坎坷之人,当爹的当了两次皇帝,当儿子的也跟着当了两次太子)留下了这样一句遗诏:“皇后名位素定,当尽孝以终天年。”
之后他还不放心,又对顾命大臣李贤叮咛: “钱皇后千秋万岁后,与朕同葬。”痛失爱人的钱皇后亦在几年后随明英宗而去,成化四年(1468年),钱氏病故,谥“孝庄献穆弘惠显仁恭天钦圣睿皇后”。
生则同衾,死则同穴。
虽然有些悲凉和凄美,但舍爷依然怀着崇敬的心情遥望那段五百多年前的感情。明英宗这一生,会被诟病的事很多,比如宠信奸佞(王振专权),比如丧师辱国(土木堡之变),比如残害忠良(杀北京保卫战的英雄于谦),但他最无可指责,也最幸运的事,是娶了钱皇后。
这段爱情实在是太完美了,让明英宗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懂得了感情的珍贵,也理解了别人的痛苦,他还有一道著名遗诏——“用人殉葬,吾不忍也,此事宜自我而止。”从此,明朝废止了殉葬制度。终有明一代,再无人殉(到了后金满清,又有了人殉,多尔衮之母阿巴亥就是在努尔哈赤死后被逼殉葬)。
不过遗憾的是,明英宗和钱皇后“生则同衾,死则同穴”的愿望最后并没有完全实现。钱氏去世后,明宪宗朱见深的生母周太后早已因朱祁镇和钱氏之间深厚的感情打翻了醋坛子,企图将钱氏另葬他地。
明英宗朱祁镇
要说这明朝大臣的风骨还真不是满清一朝的那些奴才可以比的,满朝官员群起反对,为钱皇后(此时应该叫钱太后)鸣不平的奏章几乎要把明宪宗埋掉,且集体跪在文华门放声大哭,气势宏大,还有的直接拉着龙袍就嚎啕,一点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孝庄钱皇后
伟大的爱情是注定会被称颂的,就连皇帝也不能左右这一点。明宪宗傻了眼,跋扈的周太后也没了辙,钱太后终与英宗合葬明裕陵。但已经泡在醋坛子里的周太后最终还是搞成了鬼,她秘密将钱氏墓穴通往朱祁镇墓室的隧道堵住,而将未来留给自己的墓穴直通朱祁镇的墓室,并命令不许在朱祁镇身边摆放钱皇后的画像和牌位。
但是在真正的爱情面前,这些醋意的使坏都是浮云。若真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想来朱祁镇还是会从容地拉起老妻的手,回想起他们在南宫度过的岁月,那些困苦、平淡却又幸福的日子,相濡以沫,彼此慰藉,正所谓——
“怀中有你,荣辱我皆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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