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婚姻,是慢热型的。
就算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但过下来以后,比某些有的,还更牢靠。
仪式,固然重要,但对于婚姻,最重要的是什么?
我觉得,是彼此深深的认定。
比如梁静和管虎。
梁静是山东大妞,典型的北方女孩性格,爽,直,大大咧咧,义气和挚诚十足。演过不少片子,印象最深的是电视剧《夫妻那些事》里的那依,特傻,也特执着,特率真。
管虎就不用多说了,之前导的戏很多,最近的一部是《老炮儿》,让所有人对新一代导演的成长和成熟充满了欣慰和期待。
俩人是2001年认识的,合作《黑洞》。那时的管虎,艺术范儿十足,对结婚生子的事都不太上心。梁静也是,管你是谁,我还没放在眼里呢。但越是牛哄哄的人,越是容易相互吸引,所谓的惺惺相惜法则吧。
有一次,梁静跟几个朋友去管虎家玩,坐在他的电脑工作台前,看上面太脏,就一边聊天儿,一边随手抠持,把键盘和显示屏都擦干净了。晚上管虎用起来,才发现焕然一新的感觉很不错,也发现,生活里有个女人,其实是件挺好的事。
不过,狮子座的管虎太强势,也太霸道,遇上梁静的火爆脾气,俩人点火就着,有一次在车里吵架,梁静拉开车门就想往高速公路上跳,吓得管虎一身冷汗。
吵得多了,俩人开始反思。管虎说,“你连自己的脾气都控制不了,又怎么能控制我?女人应该学会示弱,像水一样,有容乃大。”
梁静想了想,也对,既然两人这么相爱,为何不能把脾气改一改?为一个深爱的男人改掉自己的坏脾气,也还算划得来。
2005年1月,两人结婚了。最简单的方式,除了钻戒,没有婚礼,没有婚纱照,也没宴请朋友,因为管虎特别烦那些像是演戏给别人看的程序,犯不着弄那些虚的。
梁静觉得也无所谓,结婚就是两个相爱的人在一起,自己知道就好,老虎不喜欢的事儿,犯不着非弄不可。
关于孩子,管虎一直抗拒,梁静也依他,不想要就不要,开心滴过二人世界,挺好。后来有一次,两人在沙滩上散步,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从他们眼前跑过,梁静随口问了一句,“虎子,要是这个小女孩叫你‘爸爸’,你是什么感觉?”管虎随口回道,“嗯,应该挺幸福的。”
一年后,他们的女儿出生了,又过了一年半,儿子也出生了。
不过对梁静来说,要管的是三个孩子,除了一双儿女,老虎是第三个。别看他创作上日臻成熟,回到家里,就是撒娇耍赖大王,跟孩子们疯做一团,常常让梁静哭笑不得,也幸福无比。
这个北京胡同里钻出来的大孩子,一直对自己的童年念念不忘,小时候爸妈被发配边疆,一年才能见上一次,他是被寄养在胡同邻居一位老大爷家里,现在想来,那是一段最快乐的时光,“老炮儿”的道义、精神和文化从那个时候就刻在了他的心上。
筹拍《老炮儿》,管虎自己写剧本,本子写完了,他们也开始犯难了,因为想不到合适的人演“六爷”。这个人,既得懂电影,但又不能是职业演员,职业演员的形式表演代入感不强,必须得找那种一看就是胡同的才行。后来,梁静想到了一个“不可能搞定”的候选——冯小刚。
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很周折,但总之,成了。梁静的提议就像混沌中一道闪亮的光芒。冯小刚出演的《老炮儿》大放异彩,重重记在了中国电影史上。
对管虎来说,《老炮儿》意味着人生的一个阶段,和一个心愿。他总说,时代的发展,让这个社会忘掉了底层的小人物,而他们身上那些珍贵的品质,不应该被遗忘。梁静也在剧中扮演了一个小人物,灯罩媳妇,戏虽不多,但很有亮点。
在行内外一片叫好声中,他俩迎来了结婚十周年纪念日,2016年1月28日。
有一天,管虎跟梁静说,“你去张罗一下,咱们补办一个婚礼吧。”“真的假的?”梁静以为自己听错了,张大了嘴。“当然是真的,你去弄吧,想弄成什么样,随你。”
婚礼是在泰国的苏梅岛上办的,有老人和孩子,还有他们最挚爱的亲友。有婚纱,有礼服,有玫瑰,有美酒,有夜空中似锦的烟花,还有寄托每个人祈祷和祝福的孔明灯。比他们拍过的所有电影都美,像梦幻,像仙境。
梁静送给老虎的礼物,是当年他把她骗到手的,也是被老虎用作《老炮儿》片尾曲的崔健的那首吉他弹唱,“花房姑娘”。为了练这首歌,梁静见缝插针偷偷摸摸东躲西藏了好多天,还专门订做了一把很昂贵的吉他,当初老虎用的那把,被他不小心坐断了,一直都没顾上修。
老虎送给梁静的礼物,是他亲手剪辑的一段视频短片,从他们相识相恋,到结婚生子,那些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四处的照片、录像,不知什么时候都被他找出来了。那些零散的片段,和那些梁静都不记得的细节,都在里面。
视频在管虎沙哑低沉的声音中,一点一点闪过。直到这一刻,梁静才发觉,原来他们的一切,都在管虎心里。没有什么被他淡忘,也没有什么被他遗漏。这个不善表达的,站在镜头前拍照都会手足无措的大男人,其实,心深似海。
那天,面对一大群喜欢恶搞的朋友诸如黄渤、李静、那英之类的,面对耄耋之年的老父老母,和稚气未脱不明世事的一双儿女,两个人都很不好意思的流泪了。不过,当他们四顾周围,发现大家也都流泪了。
相比之下,梁静觉得,自己的婚礼虽然晚了十年,但却是最好的时候,因为这是他们彼此认定的时候。
今天是520,想起他们的故事,就写了。我一直对那些情人节礼物520礼物之类的,都没什么感,觉得特肤浅。婚姻是点点滴滴的情义,你在不在他/她心里,用不着看这一天。
那些形式什么的,有,也挺好,若没有,也并不太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你们在一起的日子,能不能把感情过得牢靠。
至于怎么做,不用多说,你如果真的爱他/她,就一定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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