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诗歌的名义
与您相约到老
【作者】张国强
背影
(原创) 体裁|散文 作者|张国强
背 影
文\张国强
晚上超市转转,那琳琅满目的月饼,告诉你八月中秋又快到了,你站在月饼摊位前,那月饼的味道,那月饼的图案,让你仿佛看到了母亲的模样。
我不见我的母亲就快40年了,1979年八月的一天,我的母亲到西夏中学看我来了,和今天大多数母亲到学校看孩子的故事一样,母亲那天也是站在校门外,她托人捎话,才找到正在排队吃饭的我。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八月天,阳光下的母亲,站在路北边的电线杆下,没有树荫,滚热的阳光,直照得娘汗水流淌。娘问我吃饭没,我说,“正排着队,说你在门口等我,就跑过来了。”
“娘,你咋来了?”我知道,娘是小脚,平时出门,都是哥姐平板车拉着。
娘说:“前院恁大(俗语,叔叔)结扎,我到医院过来看看。”
“再过两天是八月十五,我想你也回不去,就顺便过来看看你,”娘接着说。
接着,娘从随身携带的提兜里,拿出一包月饼、两个“金帅”苹果,说是让我饿了吃。
“你快点回去吃饭去吧,我还得回去干活。”娘像是有事,撵我道。
等我拿着月饼、苹果跑过马路再回头看时,娘就成了阳光下的一条背影:她头勒蓝色头巾,身穿老兰色的衣裤,柔弱的身子,像一根线一样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多少年后,每每回想到这一幕时,我的内心如针扎一样难受,我的娘啊,你为了儿子中秋节不再孤单,不再思家,你踮着小脚从老家走到西夏,中午该吃饭了,你又饿着肚子,又要踮着小脚晃回老家。一来一回那么远的距离,我的娘啊,你是怎么走回家的呀?
后半年,娘就突发疾病离开了我。等我阴雨濛濛中从学校跑回家时,我的娘就已经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了。我摸着娘还有余温的手,酸楚的泪水,止不住的流淌,我哭喊着,我嚎啕着,我掀开娘蒙脸的纸,那么苍白,那么瘦削,我脑海一片空白,我眼前一片黑暗,我怀疑眼前的一切,我哭喊着我的娘。可是,再也没有叫醒我的娘,从此,再也没见娘的模样,从此,娘的形象就是那瘦弱的背影:头上勒着蓝色头巾,身穿老兰色衣裤,温暖的阳光下,像一根细长的影子,消失在我的面前。
母亲去世后,思念母亲,可总是想不起她的模样,夜里做梦梦到她时,她也是给你一个背影,你想走进她,可是,你总是走不到她的身边,等你梦醒时分,除了两眼汪汪,你看到的总是苍茫一片。想念母亲,又想不起娘的模样,你总是向婶子大娘询问娘的形象。
“二队您表姐姜梅,一百个仿您娘,那眼神,那嘴唇,还有那说话的声音,侄女仿姑,一点也不瞎话。”邻居老朱大娘神色凝重地说。记忆中,娘活着的时候,常和老朱大娘一起经线,一块织布,她的话,应该是可信的。这么多年来,经常和表姐村里相遇,我曾紧紧盯着表姐和她说话,我试图寻找母亲生前的影子,那高高的身材,那微胖的身型,还有那说话的语气,怎么也不像母亲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母亲的背影:瘦弱的背影,像一根线一样消失在远方。
母亲去世早,生前没有留下半点影像,逢年过节,母亲周年的时候,想念母亲,又想不出母亲的模样,我就测想:莫非姐姐长得像娘,可几个姐姐,到底谁长得仿娘?都说儿子仿娘,是哥,还是我长得像娘?我苦苦地追寻,还是找不到娘的形象。
有时我也想,母亲活到现在,也该94岁,快成百岁老人了。心想:如果母亲健在,几代同堂,一大家子该多幸福啊!可这一切都是瞎想,因为我的母亲去世快40年了。40年,我从思念的少年,长到思念的中年,我在思念中活着,我在思念中想着。看着周围的老人,就会想到自己的母亲,想啊:我的母亲活到现在,应该也是这样:坐在小区的树荫下,听着戏,唠着嗑,安详地过着每一天。可你一旦走进,你脑海里仍是娘的背影:瘦瘦的身子,蓝黑色的衣服,像一根线一样,消失在你的面前。而这时,你早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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