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好好享受音乐哦
宝岛杂记
来自大佐
"你一言不发
铁轨飞驰而过,列车静止不动"
几乎所有的人都是从车站上到地面,莅临这座城市。我们从台北最繁华的捷运出口登陆,穿过日式店铺和街头表演,下榻一间青年旅社。入夜前豪雨一场,惊吓。雨停后逛进宁夏夜市,台北的夜市虽然嘈杂,却充斥生活气息,就感受上来说,这个市场及其温柔,再加上不需赘述的小食之味,让每一个经过的人都会想把手机忘在那儿。台北市立美术馆和文创街区,以及美少女战士,所有快乐的呐喊都来的恰如其分,在街角的一间酒吧我们静谧地唱歌。次日台北故宫博物院,无感。深夜的某一躺列车,没有载我们到达梦幻的猫空。
这座城市兼并活力和龟速度,从日出到日落大约经过200小时。我们在台北逗留了三天,体感时间大约三十天。做一个比较,我所居住的城市,咖啡馆和书店朝生暮死,公共自行车如同培养皿中彩色霉菌。三年建造的两条地铁线,无数商业街一夜之间建成,开门营业,继而生出经营范围不明的地底商圈。在被迫了解与认知的空间,城市的血液狂野奔流同时也逐渐浑浊,迫切地需求沉淀。因此,如果有人要用某种女子来比喻台北,我无法苟同。
台北如同四十六岁轻微谢顶中年男子。一成理性,一成浪漫,三成稀疏毛发以及五成左右波澜不惊,颓靡之中展现着别样性感。曾经有人讲过,台北是一块厚重的河床岩石,所有的泥沙流经这里都会沉淀下来,也可能没有讲过。台北诚品书店是某类游客惯例必来的朝圣之地。敦南店是一间24小时开放的书店,放弃睡眠来到这里的夜间的顾客,或许比工作日的白天更多。在这里的人大概并不是来求解,洞察本质,甚至无意索取,这个广袤的空间带来的是纯粹的精神享受。诚品像是一个文化的盆栽,是一个探求者和成千上万的追随者的痕迹。
西门车站出口,街上每个人都行速缓慢,面部表情温和,好像接纳了没有波澜壮阔的生活。一切演化在这里变得如此缓慢。这座城市大概禁止日落后在街道上为了白天琐事奔走,入夜后的台北,只剩下纯粹的光和热在街面上流淌,安静无声,这气氛几乎要媲美午夜的巴黎。101大楼附近商圈,夜晚的货柜集市,出售各色酒水及各种小吃。台虎啤酒,二十余种口味,售200新台币一杯。坐在城市的凹陷,灯火像河水汇聚在这里,你透过高低的楼宇望见城市的璀璨夜色,你突然想到,如果你出生在这座城市,这辈子或许哪里也不会再去。
从台北离开,你几乎只记得一个惬意的夜晚,就好像吃完大肠包小肠,你只记得里面的咸菜。
"我们同时拥有寂静和海潮,
晨光与群星"
花莲没有莲花,没有公共厕所和星巴克。如果说台北再现了八十年代的上海,花莲大概是同时代的别的什么地方,我又不是八十年代生人,讲不出什么像样的比喻。只知道列车顺着洋流,沿着温暖的海岸南下。
这座城市的格局完全是日本街道摄影画册里的狭小风貌,小巧的好像移轴相片里的街景。然而一旦向着海岸方向行进,街道就逐渐变得宽阔,好像海风吹开了网格状的房屋,为小城注入了海港城市的浪漫。
民宿的电视机打开,电台播放古早香港喜剧以及嘉宾和导演脑子一定有问题的综艺。追男仔很好看。次日早晨四点,我们在海滩约见日出。早晨四点四十五分,我们在花莲的海滩上坐下,并同时拥有寂静和海潮,晨光与群星。场景太过震撼,文字无法描述。
在冗长的海岸线边沿,北京人和上海人疾驰而过,像孩子般跃入水中,顺便模仿普罗米修斯,将一对镜片作为火种输送去太平洋的某个生番小岛,并祈祷创造新的文明。很荣幸见证了一个伟大的瞬间和另一个伟大的瞬间。
太平洋的风从茫茫大洋的彼岸的某处来这里,穿过南美洲的草原,穿过黄金海岸,穿过复活节群岛的摩艾,穿过渔船的绳索和水手的指间,最终来到这里。这个时刻,你感受到这颗星球所有生灵的生息命运,你感觉到波澜壮阔,以及与我们亲爱母亲行星共同呼吸的一个步骤。当然,这一切只是来自浪漫的泛灵语言的想象,风不从任何地方吹来,它们只是在前一刻撞上你的脸颊,下一刻离开。
那晚我不再梦见前女友的女友,不再梦见朝堂之上和乱臣贼子。我只梦见岸边岩石上那只久久凝视我的奇妙水兽,它的凝视平静如水,好像亘古不变的海潮。
"尾巴睡着的时候,
我就醒着
当我的尾巴醒了,我就睡着
身上是数亿的星辰河流"
九份靠山面海,曾经是黄金的城市,也是一代人的悲情城市。还有,你知不知道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从瑞芳火车站下车,搭巴士一路上山,本地人照例一副懒散姿态,内地游客大多戴太阳镜遮阳帽,日本游客好像上海人,韩国游客没印象。
听说一个有名的老无赖曾在这里取景拍了一部关于猪的动画片,名声大噪,许多人慕名前来。山城终于不再遗世独立,每日上山游览的游客反倒变身成神魔灵怪。尤其是在日暮时刻,随下山的人潮漂流,使人感觉身处彼世,无路归返。
从基隆山上眺望山城,城市的灯光闪烁不止的它仿佛讲着神灵国度的话语。空气迷人,夜色温柔。闪烁光芒轻声细语,它是所有生活在这里的人的语言,所有古老但一息尚存的故事的象征。远处的天边辉光闪耀,海面渔火亮起,电力十足。
日落西山。山城褪去浮华外衣,裸露出拉下的卷帘门,无人观景台,孤独的霓虹灯和痂。路灯渐渐熄灭。彻底入夜的山城无比寂寥,当所有灯熄灭以后,这座昔日金山的某处,会不会传来隐秘的叮当声,发出耀眼的黄金光芒。"一点十五分到,"芋圆店养的肥狗突然开口说道,然后一切又回归沉寂。
星和夜终于浮出海面。你或许幸运地在这个面迎大海的山城驻足,度过最后一夜,你得以见证繁星和海洋的交谈。二点五秒之后,你感受到乳头传来的阵痛。
“这些被时间放任的东西,更想看到”
来自大梦
二零一七年七月八日,我们开始在台湾的旅行。这里机车遍地跑,处处收现金,云集的7-11,每个都卖一盆“大陆没有”的茶叶蛋。
那时,年轻的我并没有意识到同去的队友有两位都在搞公众号。实不相瞒,我的游记从来写得像流水账。游记于我而言,非得出什么重大的心得不可;而流水账明显轻松许多,以视听为主,不要主旨,像旅行一样,走走停停,喜欢便徜徉其中,不喜欢就绕道而行。借口到此为止,这本流水账该记录的东西太多太杂,有些这里不在话下。
之所以去台湾,大多还是出于对这座岛的好奇。政治也好,历史也罢,作为土生土长的大陆孩子,关于这里的一切都或多或少被加上滤镜。台湾二字对我来说很神秘,神秘到在公众场合提及,都要不由自主变得谨慎起来。我想,如果永远不去台湾,对台湾的印象也大概会就此下去。申请过程不出意料的繁琐,多亏朋友(她让我写她叫老鱼头)--也是这次旅行的发起人,动身前其他队友都唯一认识的人--不懈的帮助,才堪堪在出发前几天拿到入台证。为此,我倒也想看看这颇多条件的底气从何而来。
住在台北最繁华的地带,也算是种乐趣。夜市开在小学门口,街这头宣传真善忍,对面卖土特产,青年旅馆里的旅客个个安静如鸡,楼下卡拉OK吵得人睡不着觉。我们和一群群旅客一样,缩进自己的布帘子,做自己的打算。作为台湾首府,台北的历史和未来并存,比北京来说,相像之余多了份安闲和小巧。不过,台湾人对自己文化的自信还是很容易捕捉,甚至有些封闭,一己之见,这点和有些极少旅行的美国人极像。
向东走。乘火车抵达花莲,这个滨海的小镇没有台北热闹。光是在乱石堆上吹海风就能让人呆立很久。城隍庙旁的幼稚园顶上插着十字架,娃娃机在路边生锈,沙滩上偶遇的土狗安静地绕着棕树跟了我们一路。在大城市生活太久,花莲反倒比台北更吸引人,虽然老旧,但完全没有急着发展的味道。电视里依然是周星驰的电影,甚至点歌台。我一直想,每个人在生命的某一刻里总是会还念,对过去,能够看到的事物会更动人,很遗憾的是,我的生命里好像已经没有这样的东西,在遗失它们的同时,传承和敬畏也被一同丢掉。这些自由自在、被时间放任的东西,反倒是平常里缺失的,也因此更想看到。
沿着太鲁阁向西,一路爬上山顶,呼吸着云,吃了高丽菜和桃子,在清境牧场闲晃了一整天后,路经台中又回到北边。
基隆山原来就是鸡笼山。我们埋在长长的野草里赤脚向上爬,太平洋的风几乎把我们吹倒。转头看看躺在山海之间的九份,更远,恍惚能看到101大楼。回头,是汪洋和远处的岛礁。我从未站在中国如此边缘的地方,好像只要不停向上而去,就能借着余晖看穿海雾,看到大陆一样。
一路上,入住的每个民宿风格不一,但都干净舒适。见到的人也大都温柔。我看到,人们生活在小小的岛上,有着矛盾的情感、善良和自己的骄傲。遇到为数不多的台湾人,好客却执着,健谈而不聒噪。
这些通过旅行感知和了解到的不同,大概也算旅行的一部分意义吧。八天实在短暂,更多的事来不及做,只以游客的身份浅浅感受。我想,在二来,三来台湾的时候,定会有更多的发现,更深的了解吧。
编辑谭鸟:
这期信息量好大啊,更精彩的内容还在后面,请各位读者移步第二篇推文,谢~谢~
配图来源于大佐,kiwi,大梦,谭鸟
音乐《各自远扬 - 中孝介》
文字编辑 谭鸟
图片编辑 谭鸟
音乐编辑 谭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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