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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英子

如果问什么是检验爱情最好的方式？

答案一定是旅行。

在日语里有个词叫“成田分手”，说的就是新婚夫妇幸福洋溢的去蜜月，回来时已两看生厌，于是在成田机场直接分手了。

与其说旅行改变了两个人，不如说是旅行让彼此看的更清楚了。

一段温软的时光，一片异域风光，两个熟悉的人面对陌生的环境，灵魂在旅途中安静的绽放，那些骨子里的深藏的性格一一显露。

这点连《春光乍泄》中的梁朝伟和张国荣也逃不过。

迷失——你去哪里？

“有一日何宝荣买了一盏灯，我觉得很漂亮。我们都很想知道灯罩上的瀑布在哪边，问了很多人才知道在Yiwasu，本来想着去了瀑布就回香港，结果迷了路……”

去看南美洲大瀑布，黎耀辉（梁朝伟）与何宝荣（张国荣）把新的开始寄托在了这次旅行上。

于是他们离开香港来到阿根廷，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迷了路。

这对复合的同性情侣终于可以不再避讳别人的眼光，他们在陌生的街头流连，在陌生的旅馆里缠绵。

看错了地图的何宝荣满不在乎：走错路用不着死吧？走错路不就掉头咯。

面对黎耀辉的抱怨，何宝荣转身走进旷野。

黎耀辉问他：你去哪里啊？

何宝荣没有回答。

黎耀辉说，其实到现在都没搞清楚究竟我们去哪里，我只记得他跟我讲他和我在一起好闷。

黎耀辉是理性的，渴望稳定的生活。

而何宝荣是感性的，他向往自由，无法忍受枯燥的平凡日子。

两个人都不能理解对方的想法，在争吵之后，何宝荣的身影消失在旷野中，他们再一次分手了。

一起迷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

寂寞——我只想你陪下我，我好想你陪下我

黎耀辉在一家探戈酒吧做起了招待，而何宝荣靠勾搭当地的同志为生。

一个按部就班压抑自我，一个肆意放纵在这座热情的城市里如鱼得水，两人截然相反的性格再次体现得淋漓尽致。

他们在酒吧里再次相遇，黎耀辉嘴里说着何宝荣你不要来找我了，却在醉酒后，很诚实地自己送上门去。

他面目扭曲地指责何宝荣。

何宝荣突然问他：你有没有后悔和我在一起啊？

黎耀辉脱口而出说后悔，然后何宝荣像个婴儿似的把自己蜷缩起来。

我只想你陪下我，我好想你陪下我。

布宜诺斯艾利斯虽然是异国他乡，然而这里有热烈喧嚣的探戈酒吧，有节奏明快的音乐，有妖娆狂放的舞步，也有热情地追求何宝荣的人。

何宝荣不缺人陪，但，黎耀辉是不同的。

他能跟那些人嬉笑打闹，却只在黎耀辉面前失声痛哭。

他在放纵自我、追求自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却还是渴望着黎耀辉的陪伴。

甜蜜——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何宝荣想挽回黎耀辉，就像以前无数次分手之后那样。

黎耀辉拒绝了，他不想陪他玩这个分手——复合——再分手的游戏。

可当何宝荣被人打伤，再次说出那句话：黎耀辉，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这句话就像一颗裹着蜜糖的毒药，黎耀辉又是开心又是难过。

他知道接受他是自己的宿命。

镜头从这里开始，布宜诺斯艾利斯终于不再是灰暗的黑白，整个城市都明媚起来。

金色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洋溢着笑容的居民，哪怕是寒冷的街头，都透着暖意。

何宝荣看到那盏印有Yiwasu瀑布的台灯时，跟黎耀辉商量：待我复原我们一起去？

黎耀辉答应了。

他们在简陋而破旧的厨房里，跳起了探戈。

没有狂野的舞步，没有热烈的音乐，在满是烟火味的厨房里，他们互相拥抱着，彼此依偎，舞步缠绵。

浪漫，与地点无关。

猜忌——那个人是谁？

何宝荣肆意张扬，任性妄为，像一只不停地飞翔的无脚鸟，向往着远方的世界，只有受了伤，才会停下脚步。

而黎耀辉，渴求的是一个安稳的栖息之地。

我并不希望他这么快复原。

他受伤那阵，是我和他最开心的日子。

何宝荣康复后，黎耀辉越来越不安，他甚至不能忍受何宝荣穿得漂漂亮亮的出街，他怀疑何宝荣有了新欢。

何宝荣感性而敏感，只因为黎耀辉的同事接了他的电话，他就怀疑黎耀辉与人有染。

情到深处的两个人患得患失，他们互相猜忌、争吵。

何宝荣复原了，却没有跟黎耀辉一起去看瀑布。

痊愈的无脚鸟继续朝着远方飞翔。

黎耀辉知道自己挽留不了他。

和解——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人都一样

何宝荣走了之后，黎耀辉的生活再次陷入寂寞中。

他开始放纵自己，跟陌生人鬼混，甚至去公厕找人。

他走上了何宝荣的路。

一直都以为，我跟何宝荣不一样，原来寂寞的时候，所有人都一样。

黎耀辉在寂寞中忍不住给父亲写了一张贺卡，并且在信的末尾，写了一句话：

让我重新来过。

也许是这句话让他想到了何宝荣，黎耀辉决定完成最初的那个计划，一个人开车去了Yiwasu瀑布。

我终于来到瀑布前，觉得非常的难过，因为我始终觉得，站在这个瀑布下面的，应该有两个人。

而何宝荣回到黎耀辉租住过的房间，看到了那盏灯，并且在灯上，找到了两个看瀑布的人。

他抱着毯子再次痛哭，因为，再也没有人等他回来，没有人听他说：

不如我们重新来过。

回归——到了世界尽头之后，突然想要回家

黎耀辉与何宝荣仿佛是人的两面，也如同处在地球两端的香港跟布宜诺斯艾利斯。

一面是黎耀辉，理性、渴望安稳。

另一面是何宝荣，感性、热情飞扬。

影片最后，何宝荣留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而黎耀辉回到香港。

所有的我们都是，到了世界尽头之后，突然想要回家。

他们最后的归宿，都在正视自我，与自我和解，就像电影的英文名字那样——happy together。

如果，你失恋了，那么最好的排解方式，来一场旅行。

你可以去到世界尽头，那里有一座灯塔，你可以把所有的不开心留下，然后与自己和解，回家。

就如同影片末尾，黎耀辉说起的那位背包客同事：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可以那么开心在外面走来走去，因为起码有个地方可以回去。

这场旅行让他们丢了彼此，却找回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