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犬儒
责任编辑 | 歌
“我看了两三家有名的耳鼻喉科,得照喉镜。
我很痛苦,因为医生检查出来跟我说,你声带没有问题、结构都没有问题。
我本来还想一定是有状况,我就赶快治疗,我就积极治疗。渐渐地,我连讲话的音都有点拉不太上来。”
Selina任家萱如是说。
不久前,当任家萱失声的消息传开时,广大网友们一片愕然。
声音,是一个歌手立足的根本,一位歌者失去了声音,等于失去了上天赐予的礼物。
但让人们更加心痛的还不是一个歌手失去声音这件事本身,而是“为什么又是她”?
10年坎坷,道阻且长。
从2010年到如今,任家萱已经历了:烧伤、毁容、离婚、失声。
命运在这个女孩身上,似乎总是展示着异乎寻常的狰狞面目。
遭遇横祸,死里逃生
2010年10月22日下午,《我和春天有个约会》片场突发一声巨响。
由于爆破师操作失误,熊熊烈火喷涌而出,迅速席卷了整个场地。
巨大的冲击力让猝不及防的任家萱一瞬间被轰飞出去,重重地摔到了垫子上。
当她奋力站起时,身上仍有火星在燃烧,巨大的疼痛让她几近昏厥。
现场霎时一片混乱。
不久,她迅速被抬上送往上海瑞金医院的救护车,一个原本处在顶峰的当红艺人,就这样被命运无情地扇了一个巴掌。
火灾之前,她是最红女子团体SHE中的一员,是流量偶像剧《真命天女》的主演,是台湾金钟奖最佳女主角。
火灾之后,她成了一个“体无完肤”的伤者,被剃光了头发,剪掉了衣服,抬上手术台,送进ICU。
那时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重3度烧伤,受伤皮肤面积达到54%。
且由于爆炸时身穿的丝袜被高温熔解,她的双腿环状被毁,仅剩下脚指头和脚底板是完好的。
那个在舞台上灵动活泼,可爱甜美的Selina瞬时跌落深渊。
多年后回忆起受伤这件事情,任家萱说:
“第一个念头,我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应该发生在我身上。”
那时手术后的她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发呆。
一切恍若噩梦一场,可身上的疼痛却告诉她,这不是梦,这是残忍的现实。
“每一天,即使再痛我都会安慰自己,好吧,那明天,就会比今天少痛一点点了。”
那段日子,在家人和爱人的陪伴下,任家萱咬着牙,顶住了一次次疼痛的治疗。
清创,消毒,手术。
在第三次植皮手术后,她才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烧伤后的第89天,任家萱召开记者发布会,宣告自己无恙。
但没有性命之危后,她又要面对另一个更加严酷的挑战——复健。
艰难的复健之路
长达3年的复健甚至比烧伤时的疼痛更加难熬。
因为不仅要忍耐身体上的疼痛,更要承受心灵上的折磨。
许多正常人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对那时的任家萱来说却困难不已。
弯腰,下蹲甚至走路都需要重新练习。
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不仅辛苦,更是一种精神折磨。
有一次练习下蹲的时候,任家萱亲眼看到,随着下蹲的幅度越来越大,膝盖上失去弹性的皮肤突然爆开,霎时间鲜血直流染红了弹力服。
见状,她崩溃大哭。
后来在《我去上学啦》演讲时她说:
“(那个时候)我感觉我的人生进入了地狱期。”
许多事情没有经历过就无法感同身受,一个曾经唱跳俱佳的人,怎么会想到自己有一天连下蹲都做不了。
康健期过后,脱去弹力服。
那些褶皱不平的伤口一块块地粘贴在皮肤上,像一块块口香糖般抹不去撕不掉。
“明明是最外层的皮肤,你却会有一种赤裸的感觉。”
那时只要有人盯着她久了,她就觉得别人是在看她的疤痕。
后来最喜欢说“感恩”的任爸劝她时,任家萱对着亲生父亲怒吼道:
“你为什么要一直说感恩?我不觉得有什么好感恩的!”
没有人在面对这样的挫折时,能做到真正的坦然。
烧伤的后遗症至今仍困扰着她,一半皮肤没有汗腺代谢极差,常常彻夜瘙痒,冷热敏感。
面对着这一切,后来的她告诉自己:
“与其去想,如果这件事情不发生有多好,那不如去想,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我怎么样可以活得更好。”
很多时候,与其痛心疾首,不如学会放下。
总是为失去了某些东西而难过,只会困于过去,难以前行。
“萱萱,不要怕,爸爸来了,阿中来了,我们都在这里。”
回想起受伤之后第一次见面时爸爸说的这句话,任家萱每次都会泪流满面。
任爸话中的“阿中”就是任家萱的男友张承中。
任家萱被烧伤后,张承中义无反顾地守护在她身旁。
在医院时,据说张承中在主治医师面前下跪,祈求他们救救任家萱;
他为任家萱写了《上苍选了你──全民女孩Selina的地狱90天》,书中他说:
“你受罪了。上苍是特别选你的,因为大家都认识你,知道你胆小、爱美、爱哭、怕痛又乐观。上苍让你受惊吓,逼你展示勇敢。”
更对媒体直言,自己迫不及待地想娶爱人过门。
最终,他们的婚礼盛大而隆重,证婚人是马英九。
可惜人生就是这样,美好的爱情总是猜得到开头,却料不到结尾。
2016年3月4日,任家萱发微博对外宣布,两人将近5年的婚姻走到了尽头。
谈及自己这次“婚姻失败”,任家萱说:
“人生就是这么奇妙,你一关过完之后,还有另一关在等着你。”
离婚后,很多的沮丧与难过向她袭来。
每当有男孩子对她好一点点她就会恐慌,害怕跟对方熟悉之后,对方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好。
夜深人静孤单一人,她时常会想,有没有另一个人会突然出现?
片刻却又陷入纠结:
“那一个人,他能不能像我一样,爱着我的过去,爱着我的疤痕,这个念头当然让我非常难过。”
她并不能像张信哲《王子公主》里唱的那样:“心碎刚过,换个人又卿卿我我。”
离婚的疼痛像那场大火一样,将她狠狠地灼伤。
可任家萱令人心疼的一点就是,她的咬牙,她的坚强,已然成为一种习惯,在伤痕累累之后,每一次她都拍拍尘土,继续往前:
“我告诉自己,第二天醒来,太阳出来的时候,我要继续乐观地努力向前,就是让我自己越来越好。”
历经磨难,坦然前行
印度哲人克里希那穆提说:
“当一个人失去了许多宝贵的东西之后,他才能渐渐看清楚眼前的路。”
在经历过烧伤和离婚之后,任家萱在今年经历了第3个挫折——失声。
以前,即使是跟男朋友吵架,只要那天有录音,录完音她心情就会很好。
她出道的第一个身份就是“歌手”。
她说:“我永远忘不了唱歌是让我快乐的一件事。”
一路走来,如果烧伤让她明白事业会有意外;离婚让她知道爱情会遭无常。
那么失声就是告诉她,最宝贵的天赋也有可能失去。
去年夏天录制新专辑的时候,任家萱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控制好音准,这个情况在休整后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
她连看了两三家有名耳鼻喉医院,都查不出确切病因。
后来她选择了去看心理医生,医生告诉她,十年前所受的挫折给她积压了情绪,这些痛苦经历始终困扰着她。
面对这种情况,她的做法是,约了前夫长谈解开心结,又请了声乐老师重新学习唱歌:
“我的声音再也没有办法像过去那样唱歌。
但是我能不能唱歌?我可以,我要学新的方法来弥补,把肌肉慢慢地训练起来、茁壮起来。我们先把以前的声音先放下来,我们重新去学习。
我要用新的方式去唱,它会成为一种新的声音,会成为新的Selina。”
放下过去,然后走得更远,这是她的态度,也是她在这一次次挫折中提炼出来的坦荡和释然。
纵观任家萱受伤后的这10年,面对残酷的命运,事实上她并没有我们以为的那么坚强。
她疼痛过,焦虑过,沮丧过,甚至绝望过。
但有句话说得好,真正的强者并不是对痛苦毫无感觉,可以免疫一切,而是你疼得发抖,疼得流泪,却仍旧咬牙坚持。
当接纳了自己的疼痛和脆弱的时候,我们就有可能战胜它们。
允许自己哭,允许自己疼,允许自己沮丧,允许自己失落。
如任家萱所言:“我们不是故事里面写的那些圣人,我们都是很平凡很平凡的人。”
在平凡的视角里,人无法与命运一论短长。
就像烧伤事件的另一位主角俞灏明在自己的歌里唱的:“被故事选中,没资格懵懂。”
只有一步一步地往前走,不回头,不气馁,在这个过程里,也会有哭喊,会有疼痛,但是有一天,蓦然回首,你也会讶异——
我竟然已经走了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