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一声笑》2017.布面丙烯. By陈哈
王忘把任务发下去后,
我消失了几天。
我再看到王忘的时候,她一脸的憔悴,
她一脸的林黛玉看着我,
坐了一会儿,去厕所蹲了有半小时,
再出来,脸上泛起了幸福的光,
王忘问我,什么事情让我消失,害她便秘得不到解决。
我说手上有幅画,在逐渐进入阶段,不愿出来。
王忘问,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我说,在这种状态的时候,脑袋里除了这个事情,不会有其他的思维,
搬一张舒服的椅子,坐在画的一边,
时远时近,
随时间的变化换各种类型的音乐,
或长久地盯着画面,
或扭过头去喝茶,看书,刷网页,偶尔才瞟一眼画布,
这样坐到将近午夜,
画面会动起来,
这时候提了笔,一头扎进去,便不再出来,
想出也出不来,像在一个陆离的通道里,
脚踩在弹簧上,
越走越远,忘了回去的路,
连续几天,不想抽离。
人处于幻境和真实之间,恍惚,亢奋,无尽的飞。
王忘说,魔道和佛境,只有一线,你在哪一国。
我说,炖汤是很讲究的,中间不能加水,不能揭盖。
王忘说,而且不能太早加盐,要等关火之前的一刻再撒盐最好。那么,魔道和佛境,你到底在哪一国。
我咧开嘴露出獠牙笑了。
王忘说:等会,我要再上个洗手间。
古龙说人类最古老的俩种职业是妓女和杀手,
我很喜欢古龙,胜过金庸无数倍,
或者这么说,我只看古龙,不看金庸,
但我不是很相信这个关于最古老的职业的说法。
不管怎样,妓女现在又普遍地明晃晃地存在,
杀手,却一直和很久以前一样,很不见光。
所以,当林不和我说,他现在做杀手的时候,
我就来了点兴趣,觉得有点意思。
我遇到林不,是在上海静安寺附近的一家碟店,
那时候,淘碟正在变成一项未来的古老行为,
以后的人不会再买唱片,买DVD了,都在网上搞定,
淘实体碟的人,和听黑胶的人一样,
都有心理上的洁癖。
林不说他一眼就认出我来了,说明我变化不大,
林不说,初中的时候我就是一副小老头样,
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是一副小老头样,所以很好认。
据林不说,
我们是初中同班同学,那时候他坐我前面,
但我一点也没认出他来,
我们班上是有个姓林的,
好像叫林否,林没,林勿,林错之类的,
也可能就叫林不。
模糊的记忆里有这么个人,
性别我都完全忘了,
就算有这么个人,
和记忆中模糊的那个影子,也完全对不上号。
而且这个姓林的同学,初三下学期就没再来过学校。
林不说,
那时候他坐我前面,
我们的关系属于一般同学,常说话,但不属于好朋友的那种。
既然他这么说,我就姑且认为我们是初中同学吧。
有些关系我不大在意,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在意什么关系,
所以我活得很快乐。
后来,林不说了很多初中班上的一些事情,
还有我们上课的时候,用作业本画格子下过几次五子棋的事情,
我记得跟很多女同学下过五子棋,
但不记得跟哪个男同学下过五子棋。
但我不想去像这些事,
我想,基本上就是同学好了,他就叫林不好了。
主要是我没有要继承什么巨大财富的迹象,
我想,没有人会要假装成我的初中同学来接近我吧,
那也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我说,做杀手的应该要低调低调再低调才是吧,
见到认识的人应该回避才对。
林不说,如果你在某个半夜,见到了外星人,第二天你会怎么做才安全。
我说,我会和任何我认识的人说,昨天我看到外星人了,这样的话,
别人都会当玩笑听了,没人会信,慢慢大家都把这笑话忘了,我就安全了。
林不说,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说,万一我不这么想呢,我告诉其他朋友,我有个初中同学是杀手呢。
林不说,他们会信吗。
我想了下,林不说得对。
林不说,他在上海生活了十多年,
一个朋友也没有,最近觉得有些没意思,
杀人也变得一点都不刺激了。
我不得不打断他说,我没有做导演的理想,也不会用DV机器。
林不楞了一下说,你是不是《买凶拍人》看多了,
以为我要找你做搭档把杀人场面拍下来。
我说,原来你没这个想法,那太好了,那我们今天先这样,后会有期。
林不说,怎么后会,你又没留电话,我也没告诉你电话。
我说,哦,那我留个邮箱给你。
林不说,走吧,后会有期。
那以后,我再也没去那家碟店淘碟。
过了两个礼拜我连上海都不怎么再去了,
一举搬去了苏州。
一年以后,
有天我在苏州,去一家藏书羊肉面馆喝汤,
又碰到了林不。
我说,你不是在上海吗,
林不说,我中午开车过来的,
吃完羊肉就回去。
我说,哦,挺好。
林不走的时候,打开车窗说,要不明天我还来吃羊肉,咱们聊聊天。
我说,行啊。
三个月过后,林不说,其实他那段时间接了个生意,
他的客户经常在那家羊肉面馆对面的馆子吃韩国料理。
........
我叫林不。
按照陈笑的说法,我以前是个男同学。
我以前是男同学吗?
按照陈笑的说法,
我不但是个男同学而且是个五大三粗,面色黝黑的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同学。
那可能是吧,
那现在为什么我细皮嫩肉,
像是做过变性手术变的男同学呢?
我以前真的叫林不?
我记得我有一个继母,
那时候我还在读初中。
有天醒来,
我起身一抬头,头上撞了一个大包。
我睁眼一看,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
我想转个身,转不了,
想起身也起不了,
两边的距离不够我撑到胳膊肘,
据我不多的人生经验,这是一口棺材。
据我人生不多的经验,我这是被活埋了。
据我不多的推断经验,活埋我的不是我爹就是我后妈,或者他们一起干的。
很多年后,也就是现在。
从米国的好莱坞开始,蔓延一个运动叫Me .too。
说来你不信,几十年前我就被我后妈性侵了。
这世上的人,一个女的跟别人说自己被性侵了,
大家都会信。
一个半大小子被一个三十来岁的有姿色的妇女奸了,
如果是半大小子自己出去说,
谁也不会信。
所以如果后妈跟我爹说我性侵了她,
我爹一定会信。
就算不信他也愿意信。
谁让我有一根让他自卑的鸡儿呢,
一到夏天我爹就经常找茬把我暴揍一顿。
在小学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是为何,
后来我看了些书,
知道了世上没有任何事情是莫名其妙的,
看似莫名其妙,其背后一定有原因,
有的原因明显可见,有的要往心理的深处挖下去三四层才见到一点影子。
所以我开始总结被揍的时候的一些规律。
后来总结出来规律,
1,夏天。
2,我穿内裤在家晃悠。
3,我爹刚跟后妈从紧闭的卧室里出来。
综上所述,我挨揍的原因是鸡儿在不勃起的状态下也比我爹的伟岸太多了。
换个爹可能会以有此鸡儿的后代为荣,
但我这爹不是别的爹。
谁让我有一根这样的鸡儿呢,
否则后妈怎么会把我奸了,
又怎么会奸上瘾呢。
我好容易想通了,
还想被奸,
结果被活埋了。
人生难道就是这样的?
好在那时候我五大三粗,
不仅有一根吓人的鸡儿,
力气也大得吓人。
好在这对男女实在太抠门,
用几块三合板就做了个棺材。
好在这对男女实在太懒,
懒到不肯把坑挖深点。
当我爬出来的时候,
发现还有个“好在”,
“坟”边上居然还有一堆已经和好的过了一夜已经干了的水泥,
也就是说,这对男女本来准备在坑上面浇水泥的,
干活干到一半回屋去了,
如果浇了水泥,
我焉能爬出来?
但这以后我得了一种病。
我很不帅,
但我有一根大屌,
我跟很多人上过床,
但都不再有快感。
我甚至经常在抽.插运动做到一半的时候,
会拔屌去做别的事,
有时候是穿好衣服出去买烟,
或者去网吧上网。
有时候会突然拔屌去煲汤,
我煲汤的时候,
杨采妮也没法让我分心。
我不知道这是什么病。
后来我跟一个长得跟杨采妮酷似的姐姐在床上一边走神一边动动的时候,
我知道我的病是什么了。
我渴望再次被活埋。
我把这个愿望跟酷似杨采妮的姐姐说了,
我说能不能把我们活埋在一口棺材里,
我一定把你干到下半辈子都合不拢腿,
酷似杨采妮的姐姐看着我,合不拢嘴:
可是我们怎么才能把我们活埋在一口棺材里呢。
(待续)
附:
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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