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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立'字,按照我个人理解,如果从字源学上来讲,就是人活在天地之间而已,只不过最上面的'﹑'告诉我们,活着要有一些光亮,一些智慧而已。”——歌手李健
多年以前,40岁对我来讲是个遥不可及的年龄,如今,我已不敢再怠慢时间了,因为它就像个刺客,不知何时会突然来到你的面前。
是的,我已经被推进了40岁的门槛,而且,已经进来几年了。我在此并非要强调时间的速度,而是想说时间对于一个人的成长常常展现出苛刻甚至是吝啬的一面。我越来越感到做成一件事情所需的时间往往太多了,很多人在与时间的讨价还价中丧失了信心。
一直以来,人们喜欢给人生标识刻度,以此来衡量每个人生的进程和质量,就像“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之类,尽管是曲解了孔子的原意,但人们依然将错就错地沿用。有人说,既然在当下的社会三十难立,那么就宽泛到四十吧。一个毫无背景的年轻人靠自己的努力想在30多岁找到属于自己的立足之地,有所成绩,谈何容易。
李健
我大学毕业后工作了三年,所从事的工作和专业没太大关系,那时候,我也想过如果10年以后还是这样该怎么办,或者要不再给自己5年时间,否则就去干点儿别的?好在我不是那种给自己严格计划并且严格执行的人,否则我就会在35岁那年改行了。
通常,人们愿意用10年作为一个阶段,这看似不短的时间里,其实真正能用到做事的有效时间是很短的,不仅要花时间去找到一个方向,还要面临许多生活琐事。一个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在寻找自己未来的方向时,更多的是要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这还不包括那些不可预知的精神烦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是,这泛泛的天高地远实际上更是窘境,就好像在一个已然茂密的丛林里给许多未来的参天大树找到一个栖身之地一样困难。
通常,在一个单位或是企业里,新来的年轻人要从最底层做起,这似乎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但问题往往是,由于长时间在底层工作而丧失了向上流动的可能,其中原因可能非常复杂,主观、客观都有。比如,我刚刚工作那几年,很多时候在做些杂事,接人,打水,打印材料,还有打发时间,这些工作和我的专业毫无关系,而我的专业水平也越来越不专业了,这些毫无成就感的工作常常会给我带来沮丧感,时间久了,我又开始习惯了这种沮丧感。
常听说,人要有梦想,那我们说说关于梦想的“梦话”。梦想可以有,但大部分梦想是实现不了的。即使实现不了那也没关系,我们依然可以活得很好,或者说,有些梦想实现不了更好,这意味着没有付出有可能是很沉重的代价。生活中,大多数人是平凡的,平凡没有什么不好,平凡自有它的幸运和乐趣。
我并不是否定去实现所谓的梦想,而是想说,实现不了梦想是很正常的,它不可以成为你郁郁寡欢的理由,梦想的存在,是可以让你能够隐隐感觉存在于生活远处的某种美好,而它的意义绝非是一定要有一天它真的降临到你面前,这就像是祈祷,心愿成真更好,不能成真也很正常,而你也并非是要完全依赖于它。
在别人眼中,我可能算是一个四十而立的代表,可这个“立”需要立多久以及能立多久呢?我不知道,没人知道。我的一位大学同学在美国硅谷做工程师,而立之年算是做得不错,在面对金融热潮时跃跃欲试,于是投入到了金融行业,不巧很快就遇上了金融危机,以往的成绩几乎归零,又要面临重“立”。但此时的他与当时的他所处境遇是完全不同的,此时的他需要养家,房子和孩子都是他要面对的,要知道美国人的生活大都是要贷款的,而贷款是需要工作担保的。
我举这样一个例子是想说,人的一生很不确定,很难在某一个阶段用某一个标准去评判。如果一定要去评判一个人的话,有时像评价爱情一样,只有到生命结束时才知道到底如何。
有时我看着“快乐男声”这些年轻选手,会隐隐地担忧甚至心疼,因为再过10年,他们人到中年,还在追逐着这个梦想,梦想距离他们可能比今天还要遥远,而此时来自家人朋友的鼓励到那时可能会基本消失,也许已变为压力和阻力。我很想告诉他们,可以找一个其他的工作让自己生活得开心些、舒适些,别让梦想压得喘不过气,业余时间依然可以唱歌写歌。如果一定要自己无路可退,那就要做好无怨无悔的准备,也要做好会有人说你一事无成的准备,就像一个苦行僧,一生都在修行,直到戒掉所有的迷惑、失望、悲伤、患得患失等等。
最后,我想说的是,四十而立就不错了,三十能立更好,不“立”也没关系,因为这些“立”与“不立”都是别人眼里的,而你的世界理论上真的与他人无关。生命,就是时间之旅的体验,你可能没有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这并不妨碍你去寻找和积累生活的乐趣。其实,懂得生活了,过一种自得其乐、有滋有味的生活,就是所谓的“立”了。
这个“立”字,按照我个人理解,如果从字源学上来讲,就是人活在天地之间而已,只不过最上面的“﹑”告诉我们,活着要有一些光亮,一些智慧而已。恰恰,我们对于很多事情的理解常常也就差这么一点儿。
(摘自《三联生活周刊》,并收录于《读者参考》136期
李健:重回清华
时隔多年,再一次来到清华西阶,感觉跟过去已经完全不一样了。15年前,我在这里学过信号与系统专业。当时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多年后自己会在这里谈论音乐。
有人说,如果在清华读书不用考试的话,很多人愿意在这儿生活一辈子。我能够理解这种对校园的美好感觉。成为歌手之后,也有人问清华对我音乐创作的影响。我想了想,说:“如果不来这所学校,我可能不会做一个歌手。”恰恰是这样一所理工科院校,当它的人文气息出现的时候,就会特别吸引人。
1996年,我在清华北门的民房里住了一个夏天,遇到了一些流浪诗人和画家。他们的说话方式、生活方式和作品,让我发现原来还有另一种思维方式存在,这对我很有吸引力。也是从那时起,我有了创作的冲动。
上中学的时候,我很不喜欢语文,但1996年我突然发现,我只是不喜欢曾经学的那些文章而已。我喜欢看《凡·高传》《麦田里的守望者》,后来还喜欢看博尔赫斯的书。我写过一首歌叫《风吹麦浪》,其实写的就是这一阶段的记忆。
在大学里你也会遇到情感上的挣扎,在清华恋爱又很特殊。隔壁北大的女同学很骄傲,我们也很骄傲,所以我们就不去北大找女朋友。后来在创作中我也写了很多幻想。孤独导致幻想,幻想导致创作,这是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变过的一个道理。
我有个学长也写歌。有一天他把我叫到面前,说:“李健,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老唱谭咏麟这些人的作品,你为什么不去唱更有深度的呢?”他建议我应该唱罗大佑和甲壳虫的歌。我说:“我听过他们唱歌,但我觉得他们的唱功不行。”
当时我对音乐的理解很多都只停留在技巧上。后来我真正去听学长所说的这些音乐,的确为我打开了另一扇窗。
其实我在音乐上的成长经历特别能够反映当今乐坛的发展趋势,我也是从港台歌曲听起。港台歌曲最简单、最直接,跟人身体上的感觉最接近。说得专业一点,所有流行歌曲的速度基本是每分钟80到90,跟你的心跳是一样的,包括最流行的周杰伦的《双截棍》。
我第一次听甲壳虫的《Yesterday》的时候,是很失望的,我觉得唱歌怎么能连颤音都没有呢?但那个学长跟我说完之后,隔了一段时间,我再听《Yesterday》时,感动得热泪盈眶。罗大佑和甲壳虫告诉我,音乐最重要的是简单和真诚。
后来我又开始听古典音乐,而我最初对古典音乐是敬而远之的。当时我们很多同学愿意听肖邦、舒曼,包括更深一些的斯特拉文斯基,我总觉得他们是在附庸风雅。但真正有一天,当你开始学习音乐,当你听得多了的时候,你才能够真正欣赏古典音乐。到今天为止,我每天听的音乐有一半以上是古典音乐。它是所有音乐的源泉,是海洋,所有的音乐类型都和它有关。比如说甲壳虫,他们只不过是用吉他来演绎古典音乐。我当歌手之后也开始疑惑:为什么有那么好听的音乐,很多人却不听?但现在想一想,我也是那样过来的。
音乐就像人一样,有一个成长期。你责怪一个人的审美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像我这样在音乐上花费这么多精力的人只是少数。作为一个歌手,你既要考虑公司的利益,又要有一点坚持,就是希望你的音乐能引领大众,有一天他们能欣赏并喜欢你的音乐。
我八年前写的《传奇》,是一首特别不起眼的歌,但今天恰恰成为KTV里很多人点唱的歌。我觉得这可能就是坚持的结果。大学里我经常问同学:“你听我的这个旋律怎么样?”同学心情好的时候会说:“还行,还挺好。”心情不好的时候就问:“李健,你写这些有什么用啊?”当时我也很迷惘:我天天写这些有什么用?
我是一个容易敏感、也能很快把不好的情绪忘掉的人。我当时是因为热爱。你做的很多事情在当时看来也许没用,但它一定在慢慢培养你。我觉得音乐是弥漫的,很随机的,但它也很公正。比如说在我新唱片的一首歌里,有两段旋律是十几年前创作的。它就像有生命的精灵一样,潜伏在某个角落,在你需要的时候,它可能就会出现、成长,然后帮助你。
真正好的作品应该是平实的、朴素的。今天我们有R&B,有Hip-Hop,但在我眼里只有那些简单的、真诚的、能够感动你的,才算得上是好的音乐。音乐特别像建筑,到最后就是“Less is more”。
当大家都抱怨的时候,你只有去更努力、更认真地做音乐,才会赢得真正的尊敬,也会赢得你所谓的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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