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命运弄人

 

 

　　其实，一切哪里是他的错呢。要怪，只怪命运弄人。

 　　六年前，我从北京离开的那天，罗初追到车站的时候我已经乘坐火车离开。

 　　那漫长的十几个小时里，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那一串加了十几个感叹号的“求你别走”四个字，流了一路的眼泪。

 　　五年前，我和付宇结婚那日，他突然出现在了婚礼现场，把原本还算圆满的婚礼搅得天翻地覆……

 　　后来，就算我已经结婚了，他还是毅然抛弃在北京辛苦打拼的一切来到了我家乡的小城等我。我的婚姻，因为他的介入变得岌岌可危。

　　直到后来我怀孕，他明白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终于下定决心放手，愤然离开了我的家乡再次返回北京。我们从此山水不相逢，这之后的五年，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五年啊，漫长的五年时光里，我从一个曼妙少女变成了一个含辛茹苦的母亲，在婚姻那一座围城里感受了多少风雨！

 　　我曾经以为我今生也许再也见不到罗初了，也许这就是我们最后的结局。谁曾想，命运再一次安排我们见面，给了我们续写过去的际遇。

     “你和付宇的身体都没事，孩子怎么会……？”他颤抖着声音问我。

     “那时候因为你，我和付宇天天吵架，一吵架他就跑出去喝酒，喝完酒回来就不管不顾地……孩子，就是那样的状态下有的。”我哽咽着，再也不忍直视他的眼神。

      “你那时候从没说过，我每一次找你你都说你过得很好，说付宇对你很好……”他望着我，黑黑的眸子散发着一种暗色的绝望。

     “那时候我和付宇已经结婚了，我家里拿出了30万的装修款，婚房的名字是付宇一个人的，他早就买好了，呵呵。”我一声苦笑，往事不堪回首。

 　　他才明白当中的缘由，又是一阵惊讶。

     “对不起，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这些。”他低下了头，再一次诚心地道歉。

 　　我擦干眼泪，努力地挤出了一丝微笑，我说：“罗初，我们不提过去了。其实我也没怪过你，要怪，只能怪我们的命运太坎坷了。” 

　　他重重地锤了一下地板：“都怪我他妈无能，我但凡有一点点能力，你我都不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已经尽力了。罗初，我没有后悔爱过你。”我握住了他的手，说出了这些话，感觉心里好受了许多。

     “林矜，你不恨我吗？假如当初不是遇到我，或许你和付宇就不会变成后来那样。就算不是付宇，你随便在南方找一个男人谈恋爱结婚，都不会像我们这么艰难。林矜，我罗初这一辈子最心爱的女人是你，最对不住的女人，也是你。”他一脸的痛心疾首，话里却又透着深深的无奈。

     “其实爱不爱的，在生活里真的不重要。我们两，错就错在把感情看得太重了。”我不由得无限惆怅，穿上了他的衬衫，站起来走到了窗前。

 　　谈了那么久，时间已经很晚了。我拉开窗帘，夜已深，窗外满眼的霓虹闪耀。

 　　他也走了过来，从后面轻轻环住了我的腰，我们都光着脚，我的头刚好顶住他的下颚，他柔声说：“不管过去如何，从现在起，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我转过身来，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别这样说，你不可以再做冲动的事情。我承载不了你的人生，真的。”

第十三章 

　　在我漫长的青春里，他曾经为我冲动的次数不计其数。

 

　　大二那年，因为我和洪玫瑰去酒吧做兼职，两个人都没有接电话，只因挂念我们的安危，他愣是连夜从北京坐火车不顾一切地赶到武汉，并且因此错过了他的英语六级考试。

 　　大三那年，我们吵架闹情绪，我说不如我们分手，当晚他就拉着胖大海去喝酒，喝到酒精中毒进了医院，害得我隔天又心急火燎地坐着火车冲到了北京。

 　　大四那年毕业，我在父母的劝说下没有再坚持去北京找他，而选择了回老家考公务员。

 　　我和他提分手，他听说后隔天就提着行李从北京赶过来，要与我生死在一起……

 　　后来他接到了一家知名外企的面试通知，在几经权衡下，我忤逆了父母的意愿，就这样和他义无反顾地来到了北京。

 　　……

 　　“这么长一段才知道世界会变幻，这么长一段才知道你陪我到现在，有这么长一段我的眼泪你收藏起来，有这么长一段才知道不离不弃的爱……”曾经每一次听到蓝又时的《这么长一段》都不由得潸然泪下，

    我们这一段爱，太沉重太艰辛太坎坷太苦了。

 　

　“没有你，一切还有什么意义。这几年在北京，我过得一点意思都没有。没有你的北京，好空好空。我晚上睡不着，还会打车去原来我们住过的那个地方，坐在那里静静地抽几根烟，想起你第一次为我做饭、想起我们第一个晚上正式在一起生活、想很多很多。”他静静地回忆着以前，一滴泪从他脸上滑落，留到了我的脖颈里，冰凉冰凉的。

　　“哎……”我重重地叹了口气，心中不忍，终究还是扭过头来，替他擦拭眼角的泪水。

 　　洪玫瑰说从来没见罗初哭过，说罗初从小到大都是脾气很臭很硬的那种个性，爱打群架爱玩爱闹，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

 　　可是他一遇到我，就立马变得柔软，变得脆弱，他的心总是能被我一下就揪起来，他在我面前流过很多次的眼泪。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在我面前还是像从前一样。见我抚摸他的脸，他爱面子地扭过头去不让我碰，但很快又转过来俯下身来发狠地亲吻我的嘴唇，恨不能把我整个人吞进身体一般……

 　　他的身材比从前略胖了一些，他的肚子上已经有了微微的肚腩，他身上的皮肤还是像从前一样白皙，他再一次把我拦腰抱了起来温柔地放在了床上……

 　　这一夜，我们再也没有说要回去的事情。无数的情绪在这个暗夜里连同着欲望一起翻滚着，他的身体越变越热，也把我冰冷已久的心渐渐捂热了，再一次听到那一声熟悉的“宝宝”，再一次和他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我的整个灵魂就像是复活了一般，那个被我锁在盒子里的“林矜”渐渐被他召唤了出来……

     五年的时光，竟让我忘了曾经我是那样乐观、洒脱的一个人。

 

　　天亮了，闹钟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响了起来。我从床上爬起又被他捞了回来，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我终于无奈地笑场：“快起来啦，我们再不去上班真的迟到了。”

 　　第十四章 

　　他这才从床上一跃而起，立马抱住了我说：“不想去上班，今天我们翘班好不好？”

 　　“不行，今天玫瑰早就吩咐好了要和她一起出门的。”我连忙否决。

 　　他叹了口气：“哎，从这个门出去，世界就又不是我们的了。”

 　　是啊，从这个门出去，世界又不是我们的了。他已经有了他的圈子，我也有了我的世界。心里一阵忧伤，我们各自迅速穿上各自的衣服，默契地不再说话。

 　　忧伤不断蔓延，每一秒都充斥着离别的无奈气息。洗漱完毕，我无法忍受这种静默，只想快点逃离。拎起包准备夺门而去的时候他从卫生间里走出来拉住了我的手，嘴里还含着一嘴的泡沫，嘟囔道：“等等，我送你去公司。”

 　　“不用了，我再不去来不及了。”我用力挣脱了他的手臂，迅速拉开门走了出去，一路上都走得很急，直到坐进了出租车内，我这才忍不住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再回头，看到他从酒店的大门冲到了马路上，此时出租车已经飞快地向前驶去，很快就再也见不到他的踪影。

 　　到公司的时候已经迟到了，我打完卡，前台陈娟娟迅速把我拉到了一边：“林姐你怎么才来？洪总已经在开会了，发了好大的火，你小心点儿。”

 　　我连忙谢谢她的提醒，下意识捋了捋头发，赶紧走到工位放下包，去茶水间冲了一杯花果茶，端着便往会议室里走去。

 　　“这一期的项目全部返工！你们都给我好好反思一下！……”我刚推开会议室的门就听到了洪玫瑰发脾气的声音。

 　　“对不起，我来晚了，洪总，路上堵车耽误了。”我进门连忙道歉，端着那杯花果茶走到了她的旁边，小心翼翼放在了她的位置上。

 　　“哐当”一声，她重重地把我端来的茶水连同茶杯一股脑全都扫落在地。会议室里顿时噤若寒蝉，所有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我也愣在了当地。

 　　“我强调了多少遍主管级以上的员工严禁迟到！林矜，以后注意一点！”洪玫瑰一脸愠怒地看了我一眼，我自知理亏不敢辩驳，连忙说：“对不起，洪总，以后我绝对注意。”

 　　“在商言商，无论我们私底下关系有多好，在公事上我洪玫瑰都是一视同仁的。坐下吧，开始记笔记！”她强调了一下立场，然后吩咐我坐下。

 　　我这才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开始认真地做起会议记录来。因为之前的话没有听到，对于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有些茫然。后来，从各位主管的叙述中，我渐渐听得出来缘由，原来我们刚刚做的那一期项目客户十分不满意，需要全部返工重做，怪不得洪玫瑰发那么大的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