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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抱着看《倩女幽魂》的期待来看这部1993年的电影，一定会失望的。如果你只是为了女神王祖贤而来，那么看到中途你会发疯的。因为这部电影实在是太奇怪了！画面之美，配乐之奇谲诡异像电影；叙事方式、表演节奏、布景、台词却像舞台剧，人物造型又有点像布偶戏。

人物惨白妆容在阴森背景里显得很恐怖

电影是根据蔡康永的小说《阿婴》改编，与其说恐怖，不如说压抑。顺便向黑泽明的《罗生门》致敬。因为故事结构几乎一模一样的啊！同样是由一介武夫封青云（其实是武举人）的死亡引发及其妻子失踪后又复现引发的迷案。关键证人是一个小贩（黄耀明，不是黄晓明）、封青云的妻子，县官的女儿阿婴（王祖贤）、采花大盗熊艳（单立文）。剧情围绕他们先后向官府提供证词，官府发现疑点、深入调查展开。并穿插了阿婴的母亲通奸、受惩罚、招魂等又令人压抑又离奇搞笑的情节。

熊艳当着封青云的面，“性骚扰”阿婴

黄耀明扮演的小贩

如果你看过蔡康永回忆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求学期间写的文章，了解他受教育的方式，以及他从小受到戏曲文化的熏陶，就不奇怪为什么他能编出这么脑洞大开的电影。（PS，《功夫皇帝方世玉》是他和与刘镇伟、陈健忠合编的）

然而我想说，理解这部电影的关节并不在于灵异，而在于旧时代对女性的压抑。阿婴最后说，她和她的母亲一样，是淫妇。因为她们渴望爱的温暖与性的欢愉。片头就是阿婴的母亲因为通奸被既是丈夫又是县官的男人罚骑木驴，在羞恨与众叛亲离中去世。阿婴亲眼看着酷刑实施，有了很大的心理阴影。

她的丈夫封青云跟父亲一样是个假正经。面对如此美艳的妻子故意压抑自己的欲望，在阿婴被歹人侮辱时却欲望爆发。阿婴的父亲更可笑，满嘴程朱理学压抑欲望，实际上却是个受虐狂。在这种家庭长大的阿婴，遇到外面的诱惑、刺激，开始释放自己的天性。熊艳轻吻她的足尖，靠近她的面孔时，她是不厌恶的，只是有点害羞。

阿婴的父亲与妾室

如果你看懂了这些细节，就不难理解整个剧情，也就无所谓阿婴是人是鬼了。她杀人，是为了解脱，也是向旧制度进行报复。为什么女子不可以有自己的欲望，只能守着冷冰冰的教条？

片中的几个男人，县令，作为父亲，他留给阿婴的只有礼教束缚，和童年的惊吓。那一句“阿婴，你妈妈是坏人，我们不要她了”，在幼儿的心目中深深刻下对“坏”的定义。所以嫁人后的阿婴，遇到那么一个性冷淡的丈夫，既自欺欺人的压抑，又对夫妻温存渴望难耐；封青云，成天板着面孔横眉冷对娇妻，她仅剩的那点活力被消耗殆尽。熊艳，让阿婴对性挑逗有了新鲜的认知，她害怕抗拒，又欲拒还迎；至于那个小贩，留给阿婴的只是不多的利用价值。

至于片中的鬼魂，作用是用来推动剧情，揭露真相的。逻辑自然还是混乱，谁让康永哥任性呢？

原题：向《罗生门》致敬，为女性怨灵哀悼